魏钦眉头一拧,凑了过去, “我听说是那个小老婆养的坏的事儿?”
    魏毅一声冷哼,“等收拾完那个姓邵的, 我再收拾他!”
    魏钦连忙附和道:“对,对,对, 必须收拾了他!关他什么事儿?他冒出来算他娘的什么?”
    那魏钦骂着, 突然又想起了适才进来时听到的魏毅和他随从说的话, 心中害怕,战战地问道:“哥,……事情还按原来的计策走嘛?”
    魏毅冷声道,“当然,现下万事俱备,就等那姓邵的入彀!哼,我必然要让他付出代价!等他一命呜呼了,那萋萋还他娘的是我的!”
    魏钦胆子小,上午的事儿他已经吓得半死,现下听魏毅还要做更大的事儿,当下就更害怕、更心惊,本想张口劝魏毅一句“要不然算了吧”,但听他一提起萋萋,少女那诱人的模样和身段又浮现在眼前,心中登时骚动不已,只觉得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去他娘的,拼了!只要能得到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杀个人算什么,值了。再说又不用我动手。魏钦心中想着,便继续张口附和着魏毅。
    “对,对,还是哥你算无遗策!”
    可话虽如此,他可没他哥胆子大,一颗心战战的,生怕事情不顺,一时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再牵连到他。
    从魏毅房中出来,这魏钦心里仿佛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两个念头起起伏伏,一会儿对萋萋的觊觎占了上风,一会儿对事情的惧怕又争了上游。
    最后他心一横,也没回房间,左右担心既然无用,索性出去玩一下午,坐等结果。
    反正就算那姓邵的死了,萋萋到手了,那也得等他哥喜欢够了才能轮到他。
    一念及此,他便叫上小厮,出了府,转去了金钩赌坊开上几盅。哪知手气居然好得爆棚,把一众赌友大赢特赢了一番。魏钦不由心情大好,看什么都顺眼了不少,甚至觉得魏毅安排的事儿也十拿九稳了起来。
    他玩了一个多时辰过去,赢多输少,众人输的手潮,兴致便没那么高,魏钦自己嗨不起来,也有些没趣,便想换点花样,于是兑了筹码,叫小厮包起银子,离开金钩赌坊,要往偎翠阁去。
    晌午已过,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魏钦出得门来,一摔帘子奔马车去,正要上车,却猛然看见一个熟人儿。
    那人兴高采烈,极是匆忙的样子,却是他父亲的随从阿忠。
    “嗳!阿忠!”
    魏钦唤住了他,朝他走去。
    “你这是要上哪去?手舞足蹈的,傻乐什么呐?”
    魏钦一来好奇心强,二来这阿忠近来很少露面,都不知去了哪,在忙些什么。
    那阿忠一看是自家公子,赶紧停了脚步。
    “嘿!小的给三公子请安。”
    魏钦抬手拦下了他。
    “诶,说说,说说,我看你红光满面,心悦的很啊,有何喜事,你老婆早上起来变成大姑娘了不成?”
    那阿忠笑的合不拢嘴,“三公子拿我开心了,哈哈哈……当下有喜事,当真是喜事,还可谓双喜临门呐,三公子也定然心悦。”
    这魏钦一听更来了兴趣,照着阿忠肩膀上来了一拳,扬眉笑问:“少跟少爷我卖关子!到底是何喜事?”
    阿忠激动道:“这其一喜便是侯爷回来了,不时便会入城了。”
    魏钦心道:“那老灯回来算个屁的喜事儿”,兴致也低了不少,顺口道:“啊,好事儿,嗯,好事儿。那第二桩喜事是什么呢?”
    提起这第二桩喜事,阿忠更是激动万分,“这第二桩啊,可不就是殿下找到那先生了!哈哈……”
    他太是激动,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今日请回先生,颜绍曾夸赞了他,说多赖他奔波劳碌,功不可没,日后定当奖赏于他。
    阿忠心里乐开了花。
    太子此番寄住魏府,魏府招待了他一个月之久,如今大事办成,自然要被太子重赏!
    话一出口,他立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可闭嘴为迟已晚。
    那魏钦本没什么心思听这第二桩好事,可听到他说……
    魏钦脸上的漫不经心一扫而后,笑容登时收了回去,一把拽住了那阿忠的手,“什么,什么殿下?你刚才说什么殿下?谁是殿下……”
    “呃……这……”
    阿忠咬住了嘴唇,心中暗暗叫苦,当下便想搪塞过去。
    可那魏钦怎能让他敷衍了事!
    魏钦胸口仿佛受了重重一击,脸色变得煞白。那姓邵的的霞姿月韵浮现在眼前,府上早有各种传闻,说此人气质非凡,不似普通人!
    他想起那会儿听到魏毅与随从之间的话,恍惚好像有什么,年过花甲的老头?可就是阿忠口中的什么先生。
    脑中霍然又是一个霹雳,那姓邵的可不就是这阿忠接回来的,难道……难道……!!
    魏钦一把拽住了那小厮,眼睛挣得奇圆无比,浑身战栗,甚至声音都在颤抖。
    “我问你,你……你,你你说那留香居中,住住住着的……是是谁?!”
    阿忠感受到了三公子的惧怕,但并未多想,如此天潢贵胄,谁能不心生敬畏,突然听说,不吓死都是好的。
    他见眼下也不可能瞒得住魏三公子了,心想殿下最开始的时候之所以不愿他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便是怕人多口杂,百里先生还未请到,他欲请先生之事便弄得满城皆知,甚至消息传回了京城,眼下先生请到了,他人知道太子的真实身份也便没什么要紧的了。
    阿忠压低了声音,将三公子拉到了一边,小声而极是兴奋地道:“三公子,那邵公子便是当今太子啊!”
    他说着,刚想再说,此番他来岷山请高人出山,寄住魏家,魏家已立了大功了!
    可话还未张口,阿忠突然听见脚下“哗哗”水声,眉头一蹙,这一低头,却见魏三公子的脚下一滩水,裤子尽湿,却是吓得失禁了。
    阿忠脑中登时一团混沌,再是敬畏也不至如此啊……
    “三公子……这?”
    然抬眸再看,只见魏钦面如白纸,嘴唇颤抖,浑身战栗不已,整个人就好像傻掉了一般。
    “三公子?”
    然再唤,却见他霍然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地直奔马车。
    那魏钦上了车朝着马夫含糊地大呼叫,“走,走走,快快点走!”
    那马夫感到了公子的急躁,但却懵的很,“三公子,咱们去哪?”
    那魏钦使劲地跺着脚,不回答他的话,只一个劲儿地道:“走走!快走!”
    他的贴身随从在旁边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张口问道:“三公子,咱们现下是还去偎翠阁,还是……回府呢?”
    那魏钦听闻“回府”俩字,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大声狂怒道:“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不……不去那!哪都行……哪都行,走……走!快他娘的给我走!”
    “是,是。”
    随从和马夫几乎异口同声,这回终于是明白了,而后烈马一声长嘶,马车便驰骋起来。
    那魏钦在车中,脑中“嗡嗡”直响,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出大事儿了,他得跑,他必须得跑!他不想死,他不想死,不想死!
    马车一路奔跑,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那,车内骤然响起了魏钦大喊那随从的声音……
    ***
    魏府
    庄严的朱红大门外有人不住地敲着门。司阍开门,只见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进来。这小厮他认得,正是魏三公子的贴身随从清河。
    司阍看到了他不禁多向外张望了一眼,可却不见三公子,于是不禁问道:“嗳,清河怎么你自己回来的?三公子呢?”
    那清河急躁不堪,哪有功夫理睬他,只一把推开了对方便冲进府内,直奔大公子魏毅寝居。
    “大公子……!”
    他立在院外连连呼唤。
    魏毅寝居女眷颇多,不时便见几个房间房门开了。清河站在院外,即便如此紧急也不敢入内,只在外焦急地扬声道:“大公子可在么?清河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
    那魏毅的夫人林氏这时走了出来,朝外张望了一番。
    她身边的丫鬟代替她答道:“大公子不在居中,刚刚出府了。”
    那清河一听,更是慌张无比,转头跑了,但却像个无头的苍蝇一般,完全不知所措。
    适才三公子虽然说的含含糊糊,但他听明白了。
    再不阻止大公子,恐怕魏家就要有灭门之灾了!
    想到此,那清河的腿都软了,然正在这时,他看到一人满面红光,正迎着另一人进来。
    那人正是三公子在赌坊门口遇见的小厮阿忠,而他身后之人,四十来岁,大肚翩翩,一身官服,正是这侯府的侯爷,魏家当家的魏云霆。
    清河一下子便奔了过去,扑跪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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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驾!”
    荒郊野岭,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其后二十几个护卫御马跟随。
    车中, 一老一少两人相对而坐,那老的头发与胡须皆已银白,年过花甲,但却鹤发童颜, 精神抖擞,此时正捋须笑着。
    “殿下能有此心, 乃万民之福。老朽定为殿下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那年轻之人一身贵气,面如冠玉,仪表不凡, 正是太子颜绍。
    颜绍唇边带笑,一看便心情大悦, 说道:“我得先生如鱼得水, 日后免不了要先生操劳了。”
    那先生笑着,刚要回话, 这时却听马车外一人低声道:“殿下……”
    颜绍听那声音,知道是自己的暗卫, 于是应了声,“怎么?”
    那暗卫道:“属下适才前方探路,见龙岩坡下, 魏毅带着三百来人正截在路上。”
    “哦?”
    颜绍听罢剑眉一蹙, 随即嘴角一动, 一抹不屑的笑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暗卫道:“殿下要属下现在就清了他们么?”
    颜绍回道:“不必,孤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是。”
    那暗卫沉声领命,虽与太子木板相隔,但仍极是恭敬地躬身一礼,而后蓦然离去,不知隐匿在了何处。
    颜绍瞧向对面老者,笑道;“先生定然知道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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