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语忍住笑,假装好学生模样把手机收起来,直起腰坐好,张嘴做了个口型——魔王。
    易言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继续讲课。
    盛微语坐在后排,离得远,没有看到,但讲台底下的同学,却分明看见男人的嘴角翘了起来,虽然只有几秒,但确实是弯了弧度!
    于是,今晚校园论坛的魔王观察帖子里又会多出一条——他嘴角闪过诡异的笑。
    自然,这都是后话。
    被易言发现后,盛微语没再玩手机,假装正襟危坐认真地听课,却也没能假装几分钟,就趴桌上睡过去了。
    期间许幼白小声叫了她好几次,让她别作死,这么正大光明的睡觉会被易言当场叫醒站起来的。
    奈何物理的催眠能力太大,盛微语前前后后坐起来又趴下好几次,终于没彻底趴下,任许幼白怎么叫都不起来。
    许幼白心里那个急啊,想方设法地拿书拿水杯,就算是一叶障目也给她挡着,提心吊胆了一节课,却根本没见易言过来叫醒她。
    盛微语就这么安然无事地睡了一整节课,睡得昏天暗地,连下课铃声也没把她吵醒,易言也好像压根没发现这里有个睡了一整节课的人一样,完全没有注意这边。
    许幼白感动得差点想去买彩票。
    然而就在下课铃声响完没几秒,她还没来得及把盛微语叫醒,就被从讲台那边走过来的男人惊吓地差点失了声。
    还没离开教室的同学不约而同看向这边,不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就是一副为盛微语默哀的表情。
    许幼白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易、易教授。”
    易言点了点头,走到盛微语桌前,低头看着趴在桌上,侧着脑袋睡得昏天暗地的女人,修长的手指微屈,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许幼白倒吸了一口凉气。
    盛微语抬起头,昏昏沉沉,明显还没从梦里缓过来,“下课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看见站在面前的男人,眯着眼笑了笑,“易教授,就等你下课了。”
    她做梦都梦见今晚吃什么了,就等着他下课一起回去。
    易言垂眼看着她,长指撩开黏在她唇畔的一缕头发,薄唇微勾,“嗯。”
    整个教室都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差在地上去找自己的眼珠子。
    今晚的论坛,沙雕要狂欢。
    妈妈您看,魔王都找到女朋友了。
    妈妈您看,这个世上真的有魔鬼。
    **
    “还很困?”
    看着盛微语还在打呵欠,易言在开车的间歇问了一句。
    盛微语靠在副驾驶位上,侧过身子面向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打了个呵欠。
    她语气有点委屈,“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又被周霖霖一大早就吵醒,困死了。”
    易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他对你倒是很关心。”
    盛微语眨了眨眼睛,敏锐地嗅到一丝酸酸的味道,故意问:“咦,言言,你闻到什么没?”
    “什么?”
    “一股……好大的醋味!”
    “……”
    瞧见易言想反驳又拉不下脸反驳的憋屈模样,盛微语一点都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言言,你连我弟弟的醋都吃呀?”
    易言瞥了她一眼,却达不到什么警告作用。
    没有谁不喜欢对象为自己吃醋的,特别还是一天到晚都这么闷的对象,吃醋这点实在太反差萌了,盛微语自己乐够了,才终于消停。可提到周霖霖,她又想起件苦恼的事,“唉,今天周霖霖发了顿好大的火,我把他送我的那条项链给卖了。”
    她摸了摸那空荡荡的脖子,想到周霖霖那脸黑如炭的模样,不觉有些委屈,“虽然卖了他送给我的礼物,是有点不厚道,不过他当初跟我说这项链三十多万买来的,我二手卖了三十万,也不算亏吧?”
    易言眼角抽了一下,那条项链设计风格见过,因为他母亲是那个珠宝设计师的常客。那个珠宝设计师在业内名气很大,光是冠上他的名气,那条项链都不止三十几万。
    盛微语哪里懂这些,她也就懂点那些大众名牌,对这种珠宝行内的东西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一笔亏本买卖,才把周霖霖气成那样。她还在向易言这寻求安慰,“你觉得我亏了吗?也不亏吧?”
    “不亏。”
    易言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
    因为盛微语突然提议想在家里做部队火锅,两人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才回了公寓。
    又因为盛微语是和凌希合租,不方便总让易言去做客,所以把搭火锅的地点定在了易言家。
    这会儿正是遛狗散步的时候,人来人往,电梯里人有点多,盛微语站在易言身边,悄悄地伸出手,小指勾住他提着的袋子,轻扯。
    易言瞥了她一眼,见她目不斜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女人的小指转移了捣乱的地点,故意去勾他的小指,想把他小指从合着的手指中撬开。
    易言压低声音说了句“别闹”,手上却松了劲,让她得逞地勾住他的小指。
    盛微语终于安分,嘴角却压不住笑。
    电梯到了十六楼,盛微语同他手勾着手走出电梯,还没走到1603,却忽然听见一个惊喜的女声。
    “言言哥哥!”
    第41章 第四十一课
    言言哥哥?
    盛微语眯了眯眼, 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迎面走过来的女生。
    白色娃娃领上衣, 虾粉色短裙,一身的名牌。
    但最显眼的, 是她那头粉色的卷发。粉色很挑肤色, 很容易显黄显黑,但她皮肤白皙, 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 配上这头粉色头发,只是锦上添花,可爱俏皮。
    易言沉吟了一声,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和姑姑一起回来的, ”秦馨月笑嘻嘻地看着他, “surprise!”
    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盛微语身上, 眨了眨眼,“这位是……”
    “微语, 我女朋友。”易言替盛微语答了,又跟她介绍秦馨月, “这是秦馨月。”
    介绍秦馨月的时候,易言只说了她的名字,后面没加任何赘述, 无形之中体现出二人的差距。
    盛微语对这种介绍很满意, 冲秦馨月笑了笑,“你好。”
    秦馨月似乎还没从“女朋友”那三个字中缓过来,表情有点尴尬, 但也还算客气地回了一个微笑,只是看向盛微语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探究。
    看到二人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很明显是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秦馨月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僵了僵,不过又很快恢复如常,故意说了一句:“你们买了好多东西啊。”
    “刚从超市回来,”盛微语没什么防备地回答,顺口邀约,“我和易言正打算做部队火锅,你要来一起吗?”
    “好呀,正好我也还没吃晚饭呢。”
    秦馨月也没推辞,很高兴地应下,只是心里却没这么欢喜。
    其实她刚刚故意说的那么一句,是想旁敲侧击,打探他们是不是已经同居了,可盛微语那样回答,听不出他们到底有没有在同居。但即使没有同居,盛微语能代替易言这个主人邀约,明显是把易言家当成自己家了。
    二人晚餐变成了三人聚餐,盛微语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和男朋友的妹妹吃个饭,也没什么好计较。
    只是这个妹妹,似乎对她有点“热情”过度了。
    在易言去厨房拿东西的时候,秦馨月拉着盛微语聊得火热,“我本来还觉得,言言哥哥这辈子都要注孤生了,没想到才回国没多久,就找到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她眼巴巴看着盛微语,“微语姐姐,你跟我讲讲呗,你是怎么追到他的?”
    女追男在某些时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虽然有句话叫“女追男隔层纱”,但更多时候,许多人普遍地认为女生主动不会占什么优势,保守的人会觉得主动追男生的女生不矜持。
    盛微语倒不在乎什么矜持不矜持,她脸皮厚得很,也的确是她追的易言。但自己主动承认是追的一方,和别人一口咬定你是追的一方,有着天差地别。
    换句话说,一个才和她处了没几分钟的人,就认定她是主动追的那一方,这和间接地说她是倒贴没什么两样。
    如果是问这话的是个男人,盛微语只能说那人没什么说话艺术,但说这话的是秦馨月,一个将易言称呼为“言言哥哥”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盛微语抿了抿嘴角,偏偏这时候又有了该死的自尊心,不想承认是她倒追的易言,不想去坐实秦馨月眼中那个倒贴的人。
    这时,易言从厨房拿了几罐饮料过来,坐到盛微语旁边,“在聊什么?”
    盛微语还没说什么,秦馨月就抢着回答,“我在问微语姐姐是怎么追到你的,讨经验呢。”
    易言看了盛微语一眼,她没有否认,沉默着伸手去拿桌上的可乐。
    易言比她先一步把那罐可乐拿起,开了罐,放到她面前,边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追的她。”
    话音落下,秦馨月和盛微语同时看向他,前者满脸的不敢置信,后者也是惊讶。
    秦馨月似乎不愿意相信,故意半开着玩笑说:“言言哥哥,你蒙我的吧,你可是才回国没多久。”
    在国外的时候,多少女人倒追着他跑,他一个都没理会,以他的性子,即使遇到心动的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下身段去追,而且他这才回国没多久,怎么可能会爱一个人爱到主动去追的地步?
    盛微语也惊讶易言会这么说,不管他是什么想的,他这么说,刚好给她解了围,保护了她的自尊心。
    想到这,盛微语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是为了给她留面子,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然而这时,易言又开了口:“我回国就是为了追她。”
    盛微语:“???”
    盛微语扭头看向易言,满眼的疑问,似乎在说:你在说什么瞎话?
    但易言却好像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一句话就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盛微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还有些埋怨,怪他话说一半又不说了,吊人胃口,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暗暗欢喜他说回国是为了追她。虽然不知是真是假,可就是被他这句话哄得开心。
    秦馨月的视线在二人之间徘徊两圈,脸色不是很好,不过很快又扬起笑,说:“言言哥哥,你还说呢,你突然回国,连声招呼都不和家里打,姑姑本来是去美国看你的,结果到了美国才知道你已经回了b市,可把她气死了。”
    她又说:“姑姑说,要不是她一回家就被扣易伯伯扣在了家里,她就也跟过来好好,要把你骂一通。”
    易言对这类似恐吓的话无动于衷,“她还是先管好她自己吧。”
    秦馨月笑,“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易言姑姑其实比易言没大几岁,易老先生老来得女,在易言父亲二十岁的时候才生下这么一个女儿,对她宠爱得不行,宠出了一个娇娇女。
    其实也不能说是娇气,只能说玩世不恭,对什么事都感兴趣,又偏偏都没耐心,明明挺聪明一个人,在学校混日子地过也能轻而易举拿奖学金,可到如今也一事无成,因为她根本就没事业心。
    她刚毕业那会儿,易言父亲花了一笔钱,让她自己当老板,头两年,她在易言父亲的压制下才安安分分地搞经营,快速在业内赚了些名气。易言父亲也因此对她管得松了点,她倒好,立刻就成了脱缰的野马,三天两头跑出去旅游,当个甩手掌柜。可偏偏这甩手掌柜的事业名气不减反增,让易言父亲也没理由再逼着她老老实实待着。
    盛微语听着秦馨月讲易言姑姑的事,越听越发觉得耳熟,她看向易言,“你们说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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