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分量轻,一般都是按两卖,况且有的香料难得,价也高。若是老板娘答应苏婠婠的要求,卖给她货,那肯定能小赚一笔,但是她却硬是放着生意不做,来劝苏婠婠别买,可见是真的爱香。
    苏婠婠也不再拒绝她的好意,终是点了点头,接过了之前那个布包。
    老板娘松了口气,绕过柜台向里间走去。片刻之后再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木盒。
    她摸着木盒上的鸳鸯花纹,神色低落,“这个是我家那口子生前找人定做的小石碾,用它撵香料既方便又省力。只是他现在走了,我看到这个就睹物思人!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把它转赠给你了”
    说完,还不等苏婠婠拒绝,她就将木盒塞给了站在旁边的小凡。
    “这怎么行!”苏婠婠拿过木盒往老板娘那边推,“这件东西对您来一定很重要,婠婠不能收!”
    老板娘板着脸,面带不悦,“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些年你爹娘也帮了我不少忙,邻里商家都欺负我孤儿寡母,要不是你爹压着,我哪里还能在通州活下去?早就想答谢了,这个就当是谢礼吧!”
    老板娘神色真诚,苏婠婠要是再拒绝倒不好了,只得让小凡收下了石碾。
    又选了几样送给苏青山夫妇和府上下人的香粉,苏婠婠这才与老板娘道别。楼下茶馆里说书先生正在侃侃而谈,苏婠婠站着听了会儿,讲的是些皇族“密事”,虽然真假难辨,但耐不住大家爱听。
    离开散香楼,苏婠婠又在街上转了会儿,最后买了几样制香器具和常用香料,才算是没了逛街的兴致。
    谁知就在她不在家的时候,苏家却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苏府内,下人神色匆匆,苏子安住的竹轩院更是来往医者不断。
    白氏跟苏青山候在外间,听着屋里阵阵呻吟,苏青山眉头紧皱,白氏则眼圈发红。暗红色锦缎门帘被掀开,一位拎着药箱的老者从里屋走了出来。
    苏青山赶紧上前接过药箱放在桌上,还没等老者落座,就小声问道,“大夫,孩子怎么样了?”
    大夫捋了捋胡子,神色叹惋,“老夫本事不大,那孩子身体又烫伤严重。虽说是上了药,但能不能挺过这阵高烧还是得看他的造化!”
    白氏一听,泪水瞬间就滚了出来,强忍着问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救他了吗?那孩子可怜,求求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大夫没有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李氏她也太狠了,子安还那么小她就下得了手。那可是一盆滚水啊,泼在孩子身上得有多疼!”白氏抓着苏青山的衣服,身子轻微发抖。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就心里后怕!早上朝堂公审结束,苏青山刚刚带着苏子安回了府上。李氏随后就赶了过来。
    一开始她还至只是要去乡下的生活费和路费,说是什么要为苏家培养后代,不能穷到孩子。但是后来要着要着,就变成了要将苏子安带走,完成苏青仪的心愿。
    苏子安已经在衙门过了户,算是苏青山的养子了,李氏这样的要求,苏青山肯定不答应。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李氏会心存怨恨,拿了银子离开后,又再次返回,将一盆滚水泼向了正在院子里与护院玩耍的苏子安。
    要不是护院以身子护着,苏子安怕是会被滚水浇个透。即便如此,苏子安半个身子还是被烫了一堆水泡,那个小护院也是,整个后背都烫掉了一层皮。
    苏子安疼到极致发出的每一句呻吟,都像是针一样刺在白氏身上,白氏心痛,抓着苏青山衣角的手更紧了些。
    苏青山见状,将白氏拉到怀里,轻轻拍了几下。
    说起苏子安的情况,他也担心,但是现在不能乱了分寸。看大夫认真思索的样子,倒不像完全没有办法,苏青山试探着问大夫道,“老先生,您再想想,还有什么法子能救孩子!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都试!”
    大夫眼皮一撩,张了几次嘴,才道,“法子倒也有,只是难办了些!老夫有一套祖上传下来的针灸之法,对于退热有奇效。”
    他还没说完,苏青山就接了话,“老先生,既然有法子,那就麻烦您赶紧试试!需要什么,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
    大夫斜睨一眼,语气不悦,“年轻人,老夫要是能试,怎么还会拖到现在?医者父母心,见那孩子受罪,老夫心里比你还要难受。只是老夫说的那个法子,要用针灸之术配合药物一起将病人体内的火气逼出。老夫年纪大了手抖,针灸力道控制不好那就会害人性命,所以老夫不敢试!”
    “这!”苏青山皱眉,心里有点为难。他本来是想提议让眼前这个老先生指导别的大夫施针,但是想到老先生说过,这套针灸手法是他家祖传的,一时间又不太好开口。
    大夫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幽幽叹气,“现在人命关天,老夫顾不得什么祖传不祖传的。只是这套针法对力道和准度要求极高,有时候越是行医之人,则越会拘于所学,达不到施针效果。相反,倒是那些未经雕琢的孩童,却往往能出奇制胜,一举成功。”
    言毕,大夫才抬头,盯着苏青山,问道,“眼下,老夫想找个孩童,指导他施针。只是能不能救人性命,老夫却不能保证!苏老爷,敢不敢同老夫一起赌一把?”
    苏青山愣神,一时间没了主意。行医数年的大夫却说要让小孩子施针救人,救的还是他视如己出的义子,这个赌,于他而言有点大!
    正当苏青山还在思量至极,里屋却传来了苏子安强装镇静的声音,“父亲,孩儿愿意一试!只是......只是孩儿希望给孩儿施针的人是婠妹妹......”
    “婠婠?”苏青山眼睛一亮,看向了白氏,“我觉得婠婠近来性子沉稳了不少,而且胆子也变大了,倒是个好人选。”
    白氏眼神微闪,有些犹豫,“婠婠那孩子自从落了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过依我看,她就算是性子再沉稳,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罢了。这种事情关乎子安性命,还是找个年纪大些,更为稳妥些的人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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