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嗯”了一声,懒洋洋道:“我不怕啊,我这段时间好好看着,看到底谁蹦得最欢,蹿得最高......”
    兰芝被他摸得浑身发软,阵阵酥麻:“然后你想做什么?”
    赵郁含着兰芝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轻笑道:“我瞧谁蹦得最高,我就收拾谁,杀鸡骇猴!”
    兰芝不禁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有些喘:“阿郁,回......回房吧......”
    赵郁抱起兰芝,起身往房里走去。
    一时事毕。
    赵郁抱着兰芝,声音沙哑:“阿犬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
    阿犬今晚跟着外祖父和外祖母住在东偏院里,没有回来。
    兰芝全身酥麻,都快要睡着了:“他早睡了吧......”
    赵郁在兰芝散开的青丝上吻了一下,低声道:“明日皇伯父一定会派人来接他。”
    兰芝“唔”了一声,脑子一片混沌,几乎是在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赵郁并不知道兰芝已经睡熟了。
    他的手伸到前面抚摸着兰芝,口中道:“梁家的事,你给我出的主意还挺好,梁启宗他爹如今一蹬腿去了,他得守两年多的孝,他的兄弟和儿子也都跟着回了楚州,待他回来,我早把他的那些人清理得干干净净......”
    赵郁说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不对,抬起身子去看,见兰芝香甜地睡了,不由微笑,凑过去在兰芝温暖柔软的唇上吻了一下,躺下来抱着兰芝进入了梦乡。
    此时已近子时,御河街林宅挂满了红灯笼,整座宅子被喜庆的红光笼罩着,却静谧异常。
    洞房内小篆香细,华贵舒适,金桂飘香。
    林文怀难得穿了红衣,越发显得温润如玉。
    他服侍韩香绫洗了澡,把韩香绫从浴桶里抱了出来,轻轻放在了铺着大红浴巾的床上,膜拜似地俯身吻住了韩香绫......
    早上赵郁正在睡,听到外面传来阿犬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忙起身拿了洁净中衣服侍兰芝穿上。
    兰芝实在是太累了,闭着眼睛不肯起身,嘟嘟囔囔道:“干嘛呀......”
    赵郁抿着嘴角,认真地给兰芝绑着衣带,口中道:“阿犬来了!”
    兰芝闭着眼睛弯起嘴角笑:“阿犬是我的儿子,怕什么......”
    赵郁才不理会她,自顾自帮兰芝穿上中衣亵裤,这才起来穿自己的衣服。
    他刚披上中衣,就听到明间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与阿犬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响起的是阿犬清脆的一声“娘”。
    阿犬冲进了明间,脚步不停又一直冲进了卧室,口中不停地喊着:“娘亲!娘亲!娘亲呀——”
    最后都是在撒娇了。
    赵郁飞快穿好中衣,大喇喇坐在床边等着阿犬。
    阿犬飞快地迈动小短腿冲了进来,没见到娘亲,却见到爹爹一个人拦在床前,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乌溜溜大眼睛看着赵郁:“爹,娘呢?”
    赵郁看着这个因为开始抽条变瘦了的小家伙,得意一笑:“阿犬,你娘不在这里!”
    阿犬歪着脑袋狐疑地打量着爹爹,忽然扭头看向梳妆台方向,瞪圆了眼睛,伸手指着梳妆台方向响亮地“啊”了一声。
    赵郁自然顺着阿犬手指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犬趁机迈动小短腿,飞快地冲向拔步床,一下子从赵郁身侧蹿进了拔步床,扑在了兰芝身上,声音响亮,欢喜之极:“娘,娘亲呀!”
    赵郁:“......”
    他眼睁睁看着阿犬捧着兰芝的脸,左脸亲了三下,右脸亲了三下,又去亲兰芝的额头。
    被阿犬亲过之后,兰芝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了亮晶晶的口水的痕迹......
    赵郁:“......”
    兰芝刚开始还迷迷糊糊,这会儿被儿子柔软沁凉的嘴唇一亲,当即清醒了过来,双手放在阿犬胁下,把阿犬给抱了过来,也有样学样,在阿犬左右脸颊和额头上亲了好多下。
    赵郁实在是看不惯这娘俩肉麻兮兮的亲热劲儿,探身过去,老鹰捉小鸡似的捉过阿犬:“阿犬,爹爹带你泡澡去!”
    阿犬刚开始还挣扎着不肯离开娘亲,可是一听爹爹说要带他去泡澡,他当即不挣扎了,开开心心趴在爹爹肩头,爱好泡澡的父子俩一起去浴间泡澡去了。
    洗罢澡,赵郁又让人把早饭摆在院中桂树下,请了岳父岳母过来,一家五口坐在桂树下用了早饭。
    用罢早饭,秦仲安和秦二嫂带着阿犬回东客院了,赵郁便陪着兰芝在庭院里散步。
    今日天气晴朗,碧空如洗,秋阳灿烂,金风送爽,甚是凉爽。风中带着桂花的甜香,轻轻吹拂着赵郁和兰芝的衣服,舒适得很。
    夫妻俩手挽着手,在桂花丛中散步说话,悠闲自在。
    赵郁抬眼看了看日头,忽然道:“皇伯父派的人快要到了!”
    兰芝眼波流转,看向沐浴在秋日阳光中的赵郁,觉得赵郁越发清俊好看,心中满是爱意,声音也温柔了许多:“阿郁,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又嫌我的阿犬太腻歪我,故意把他送走吧?”
    赵郁被兰芝说中了心事,却依旧面不改色:“怎么可能?我会嫌弃自己的儿子?是皇伯父想念阿犬了,这才派人来接的!”
    兰芝才不相信他的鬼扯,只是意味深长看着他——前世的时候,赵郁就是这样,他一旦说谎话,会先垂下眼帘,令眼睫毛遮住眼波,然后再抬起来,眼睛亮晶晶,开始说谎。
    赵郁被兰芝看得受不了了,只得笑嘻嘻解释道:“这几日皇伯父梁氏的门生亲信一直在朝堂生事,皇伯父受不了他们的吵嚷,就让我监国,他老人家要去嵩山行宫住些时日,待梁氏的人消停了再回来。”
    兰芝:“......皇伯父可真是心大啊!”
    她看向赵郁:“阿郁,你只是郡王爵位,皇伯父让你监国,以什么名义呢?”
    赵郁原本还笑得灿烂,小虎牙闪闪发光,听了兰芝的话,顿时收敛了笑意,眼睛清澈专注凝视着兰芝:“兰芝,明日是八月十二,正是钦天监算得的好日子,皇伯父打算在明日告庙,立我为嗣子,阿犬为皇长孙。”
    兰芝:“......”
    她心跳有些快,眨了眨眼睛:“咦?你要过继给皇伯父了?”
    赵郁点了点头,眼睛溢满笑意,一把把兰芝抱了起来:“兰芝,咱们可以生女儿了!我早就想要女儿了!”
    冯琅的女儿珠珠和白佳安的女儿白贞常来郡王府和阿犬一起玩,每每看到这两个可爱的女孩子,赵郁都羡慕极了,恨不得明日就和兰芝也生一个比冯珠珠和白贞更可爱更漂亮更乖巧的女儿!
    兰芝白了赵郁一眼:“现在咱们最该关心的,难道不是你和阿犬重新记入玉牒的事么?”
    赵郁笑着在兰芝唇上亲了一下,道:“这些我都安排妥当了,连你的新礼服我也亲自看了,放心吧!”
    兰芝双臂揽着赵郁,脸贴在赵郁脸颊上,低声道:“我只愿你欢喜快活,愿我们一家三口平安和乐......”
    果真没过多久,宫中传旨的太监就过来了。
    赵郁要带着阿犬进宫,见兰芝闲来无事,便道:“兰芝,金明池别业已经修建好了,你今日若是无事,不如约了几个好友去那里先赏玩一日。”
    兰芝听了,大感兴趣:“我也正想去看看呢!”
    赵郁想了想,道:“白佳宁和胡灵今日也在金明池别业,他们在宝津楼那一带玩赏,你们女眷不过去那边就是了。”
    白佳宁和胡灵是郡王府常来常往的亲朋,每次进京,都是住在郡王府月光湖畔的闻笛院,兰芝平常无须回避,再加上金明池别业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赵郁也不担心彼此有碍。
    送了赵郁和阿犬出门,兰芝兴致勃勃,亲自写了帖子,命阿贵派人分送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工夫,白大太太、冯大奶奶、冯姑娘、甄夫人和新晋林夫人韩香绫就乘着马车赶了过来。
    兰芝带着母亲与众女眷会齐,连带着跟着伺候的丫鬟媳妇乘坐的马车,一共十余辆马车,在青衣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明日双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庆和帝正在与武应文等阁臣在紫宸殿议事, 听白文怡禀报说端懿郡王和阿犬小公子到了,顿时有些坐不住, 道:“此次过继之事, 一则稳天下百姓之心, 二则慰赵氏先祖在天之灵, 诸位卿家无需再言。”
    武应文察觉到了庆和帝的急切, 看了对面的阁臣谢一冰一眼,顺势结束了话题, 散了阁议。
    谢一冰如今身兼工部尚书和紫宸殿大学士,新近入阁, 正是朝廷新贵。
    他是梁启宗的门生, 是梁启宗一手提拔起来的, 一向感念梁启宗,明日告庙立嗣, 谢一冰自会让端懿郡王不好受, 而武应文则与之策应就是, 务必要阻止这次告庙立嗣。
    谢一冰心事重重,似乎没注意到武应文的瞩目, 他匆匆离开紫宸殿,在一众亲随的簇拥下回自己的府邸去了。
    谢府外书房内聚集着十几个儒生打扮的人, 正摩拳擦掌群情激愤, 见亲随簇拥着谢一冰回来了,忙齐齐迎了上去,口中叫着老师, 向谢一冰行礼。
    谢一冰落座之后,接过小厮奉上的清茶饮了一口,待喉咙滋润了些,这才颓然道:“陛下心意已决,明日便告庙立嗣,无可挽回了......”
    那些个书生听了,当即议论起来,都是在骂赵郁,其中有一位书生正是国子监祭酒文蕴之的侄子文鉴。
    文鉴饶有兴致地听着众人骂端懿郡王赵郁,几乎怀疑这些书生口中的端懿郡王赵郁,和自己随堂姐夫冯琅见到的端懿郡王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见到的赵郁容颜清俊,身材高挑,爱说爱笑,十分平易近人,而且反应很快,智慧远超世人。
    一个书生沉痛地述说道:“赵郁这厮,依仗着武力,在西北屠杀了不少穆木尔人,真是罪大恶极——怎么能屠杀穆木尔人呢?他们怀着对大周的景仰,千里跋涉来到了大周,实指望能沐浴在皇恩浩荡之中,却被赵郁那屠夫一夜之间屠戮殆尽......呜呜——”
    说到悲伤处,这人难过地哭了起来。
    谢一冰看了过去,认出是来自陕州的举人白秀智,心道:这白秀智是假傻还是真傻?赵郁若是不屠杀那些穆木尔人,这会儿西北早被穆木尔人与西夏人里应外合血洗了,你白秀智还有机会在这里痛哭流涕?
    不过能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的确是本事啊!
    此人以后可纳入毂中。
    另有一个身材瘦高脖子奇长的书生大声道:“端懿郡王身为宗室,却没有丝毫的礼义廉耻之心,居然扶正小户女出身的妾室为妻,实在是不敬天地祖宗,他既为宗室,自当做万民表率,迎娶高门之女,方能保证皇室血脉的纯净!”
    谢一冰看了过去,心道:这是个傻的,皇室与世家的矛盾由来已久,作为皇位继承人,赵郁若是再继续联姻下去,将来外戚专权局面势必会到来,大周岌岌可危矣。
    他心中鄙薄着,面上却一副赞许模样,抚着胡须微微颔首。
    这些书生中有一个最是激愤,见众人呶呶不绝,却说不到点子上,当即越众而出,大声道:“老师,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赵郁这等武夫兼无知小儿一步步登上大位?”
    谢一冰认出此人正是武应文的远亲武应元,当即一脸颓唐:“我一介书生,两袖清风,只知报效朝廷,报效国家,如今遇到这样的不平之事,我也只能心中郁郁而已。”
    武应元当即卷起袖子,高高举起握起右拳,大声号召众人道:“我等举人秀才,俱是朝廷供养,自当为国分忧,我们绝对不能让赵郁那无知小儿登上大位!”
    当下众人响应起来,纷纷举起右拳齐声高呼:“不能!不能!不能!”
    看着众人反对赵郁的情绪被点燃了起来,谢一冰心中欢喜,拈须远望:老师,我虽然一时不能扳倒赵郁那厮,可是我会让他尽失民心民意!
    如今正值秋试之时,京中聚集了打量的应试学子,再加上明间二月的春闱即将到来,天南海北的学子都聚集在了京城,这些人是最好煽动的,倒是可以善加利用......
    庆和帝回到延福宫,刚进入宫门,就看到赵郁在陪着一个穿着玉青锦袍的小人儿踢毬,勾踢拐打之间,一旁围观的太监宫女无不喝彩,热闹得很。
    他当下也走了过去,笑着先叫了声“阿犬”。
    众人听到庆和帝声音,齐齐行礼,就连正在踢毬的阿犬也停了下来,一脚踩在毬上,笑嘻嘻似模似样给庆和帝行礼。
    庆和帝走过去,蹲下和阿犬平视,眼中满是欢喜:“阿犬,皇爷爷和你一起踢毬,好不好?”
    他今年才两岁,所以还留着垂髫,漆黑软发柔顺地垂了下来,因为踢毬,刘黑被汗水打湿,白皙细嫩的脸上晶莹泛红,眼睛幽黑澄澈,实在是个极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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