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俩别闹,向东,这事我和久月商量好的,反正到时候,你上点心,多去看看她,就像久月说的那样,别人家十三四岁离家住校的多着呢,别人行,久月也行,”韩天成轻轻拍了拍久月的脑袋,无声的安慰了一下,他也不希望打击女儿的积极性。
    韩向东心里嘿嘿一笑,住校和独自住外面可不太一样啊,不过,这父女俩都同意,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到时候,经常去久月那边转转就是了,不过,“三叔,这事三婶同意吗。”
    话一出,车厢静谧片刻,韩久月嘴角微翘,她能感觉到父亲身体那瞬间的僵硬。
    “你三婶当然同意了,让久月一个人住,就当锻炼么,”韩天成往后一靠,舒展了下身子,比较自然的回道。
    “那行,对了,三婶怎么没来的,”韩向东哪壶不开提哪壶,根本没察觉到身后盯着他的眼神。
    “二哥,我妈出差了,我过来的时候连个电话也没给我打,每次都这样,”韩久月觉得自己可以插刀,但其他人还是免了吧,没等父亲回答,她便提前开口了,“二哥,还有多久到,大姐三哥在家么。”
    韩天成松了口气,他和苏云离婚的事,谁都没说,这次去大哥家,先和大哥通通气,毕竟老爷子年纪大还在修养,现在什么事都不敢去打扰,就怕老爷子接受不了。
    第7章
    人生,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面临的是什么。
    从京城机场到海北区清水街道军区大院不算太远,因为中午时间,路上的车不多,所以半个小时不到,三人便来到韩天锋住宅楼下。
    三人熟门熟路的上了小楼二层,韩向东敲门,不一会,大门打开。
    韩向东瞧见来人,稀奇道,“韩琦月,你怎么在家。”
    “这是我家,我不在家,在哪儿,”韩琦月一挑眉,挑衅的说道,伸手把韩向东往旁边一推,看向韩天成和久月,语气还算温和,“三叔,久月,你们来啦,我妈可是等好久了。”
    韩向东见韩琦月没理会他,也没觉得什么,转身往屋里走去,自来熟的窜进厨房,和厨房的伯娘招呼一声,便把一旁洗干净的水果端了出去,边走边吃了起来。
    韩天成和韩向东一样也没想到韩琦月回来,点了点头,他的这个侄女从毕业出来后,就搬出大院,在三元河那边开了个咖啡馆,两年后,直接买了套单身公寓在那边,很少回来住。
    韩久月从父亲身后探出头,招呼道,“姐。”
    韩琦月看着许久没见的久月,嘴角终于带出些微笑,伸手牵起久月就往屋内走,“一年没见个子都长高了,漂亮了。”
    韩久月被韩琦月少有的热情搞的有些懵,以前可没这一出,不过,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和韩琦月没什么可聊的。
    方虹知道今天三弟和侄女过来,便从医院请了假,早早准备起来,刚才听到敲门声,以为三弟他们过来,哪知道,是常年不着家的琦月,看着神色不对,还没来得及问,三弟他们就到了,虽然心底有些疑惑,但三弟他们难得来一次,方虹也知道哪个主要哪个次要。
    方虹端出最后一个菜,放到餐桌上,就走到客厅,看到长沙发上一字排开坐着的父女俩,笑道,“天成,久月,你们可算来了,先吃点水果。”
    韩天成接过韩琦月泡的茶,没喝一口,就见方虹出现,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嫂,累你忙了。”
    “大伯娘好,”韩久月跟着父亲也站了起来,噎下二哥塞给她的水果,连忙喊道。
    “行了,坐吧,路上还顺利吧,”方虹走了过去,坐到久月身边,伸手揉了揉久月的头发,笑道,“这丫头还是这么乖巧,越长越漂亮了。”
    方虹越看越喜欢,倒是笑出声来,只是看到各自占据两边单人沙发的韩琦月和韩向东,温和说道,“三弟,这次久月来了不走了吧,待会我把琦月那屋收拾出来让久月住。”
    “妈,就算我不住,你也不能这样吧,你把向南的房间给久月住吧,反正那家伙在军校,回来的更少,”韩琦月立马反应过来,直接开口说道。
    韩琦月今天回家才知道三叔和久月过来,也听她母亲说起久月来京读书的事,但没想到让自己腾房间,自己虽然住的少,可偶尔还会住的,不是韩琦月不想久月住她父母这边,而是韩琦月有点洁癖。
    方虹本来也没这打算,就是看不惯这丫头的德行,“哟,稀罕了,你不是见天不着家么,你三元河那边不是有自己家么,还住这里干什么。”
    韩天成没想到沙发还没坐热,这一年一度才能见到的场面就开始了,瞧见久月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心底笑起,虽然也知道大嫂和侄女没嫌弃自己家女儿,但发现让久月住老屋那边还是可以的,心中越发肯定起来。
    “伯娘啊,你不用收拾房间,久月住老屋那边了,韩琦月的房间留给她自个吧,”韩向东啃着苹果,不耐烦韩琦月这毛病,立马抢着说出来。
    韩天成准备开口拒绝大嫂的提议,哪知道侄子直接说了出来,不过想想,韩天成觉得也好,如果自己开口,大哥和大嫂肯定有想法,直接低头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抿了一口。
    方虹和韩琦月母女俩一瞬间静了下来,随即看向喝茶的韩天成,当然,余光瞄向唯恐天下不乱的韩向东。
    “大嫂,这次久月过来肯定要长住的,住你们这儿方便是方便,但琦月和向南回来住就不太方便了,我想着,南堂巷那边离这儿也不算太远,而且去年我让向东给重新装修了一下,这样我回京也有个住的地方,总不能老是麻烦你和大哥,”韩天成顺着侄女的话重新组织语言,让大嫂别多想。
    方虹有些反应不过来,自从听了丈夫说起久月回京上学,就一直期待,对比三弟家的久月,自己家两孩子从小到大简直了。
    老大自小就有主意,幸好是个女娃,要不然能作到天上去,一毕业就独自自主去了,常年不着家。
    老二一进军校,就消失了一般,方虹本来就喜欢乖巧型的女孩儿,哪知道养成两个太有主见的孩子,虽然久月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可方虹就是喜欢,以前她还挺羡慕苏云的。
    不过三弟既然开口解释了,方虹也知道这事多半泡汤,想想,家里就自己和韩天锋,俩人聊天快把天给聊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久月让方虹重新释放一下母爱,这三弟就把路堵死了。
    “久月一个人住不行,太小了,出点事怎么办,”方虹反对道,还想让三弟改改主意,也有点担心久月。
    韩琦月嗤笑一声,“妈,向东刚过来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吧。”
    韩琦月对久月没意见,只是对她母亲有意见,打小管这管那,这不,从小喜欢对着干,到现在也是习惯成自然,她妈说一句,她恨不得顶个十句。
    “韩琦月,别拿我说事啊,”韩向东不干了,她对伯娘可没什么意见。
    “男孩跟女孩哪能一样,韩琦月,你能不说话么,”方虹被女儿顶撞,瞪了一眼。
    方虹想到,向东能和久月比,那根本就没得比,向东从初中开始就被他爸扔京城了,一开始跟着老爷子住,可没住二月,韩向东就跑到大院和琦月向南混一起了,当然,也顺其自然住了下来,等到了高中,韩向东让他老爸给买了个二室二厅的公寓,直接搬了过去,最后变成了,琦月向南两人跟着住过去,所以说,方虹觉得韩向东跟她女儿儿子一个样,都是不受管教型,久而久之,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早八百年男女就平等了,妈,你这思想要不得,”韩琦月可不怕母亲的眼神,立马回道。
    韩天成,韩向东,韩久月看着母女俩从男女平等,到思想先进,再到自身教养,开启战场,一个低头喝茶,两个低头啃苹果。
    “大嫂,大哥什么时候回来,”韩天成终于在两人快要聊到人身攻击的时候打断了。
    方虹瞬间坐正身体,整理一下头发,终止话题,瞪了一眼韩琦月,看向韩天成,笑道,“先吃饭,你大哥晚上应该能到家,这段时间,不是开会,就是去军区,也不知道整天忙什么,他知道你来,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韩天成知道大哥这段时间很忙,所以对什么时候能见面也有准备,便点了点头,他准备吃过饭后和约好的几个兄弟聚聚,晚饭后再过来。
    吃过饭后,韩天成婉拒了大嫂再三挽留,让韩向东带着久月先去南堂巷那边,他自己也坐车离开。
    方虹收拾好碗筷,走出厨房,就见琦月独自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有些疑惑,“你怎么还没走。”
    刚才让琦月下去送天成他们,以为琦月也会回三元河那边,哪知道,一声不响的又回来了。
    “妈,你说什么哪,这是我家,还不兴我回来坐坐,”韩琦月条件反射般的回道。
    “行,你坐吧,你妈我去医院了,”方虹请了半天假,被女儿这么一说,立马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韩琦月立马跟上,进屋后,往床边一坐,久久沉默,就是不说话。
    方虹换好衣服,见女儿还是那个德行,坐了过去,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事说事,别整天让别人来猜。”
    “妈,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韩琦月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对你,我好话早就说尽了,说吧,今天怎么跑回来,你那馆子倒闭了,总不是久月回来,你想她了,”方虹知道女儿回来肯定有事。
    “妈,什么馆子馆子的,那是咖啡馆,”韩琦月无奈的说道。
    “我就弄不明白,你个学医的怎么想不开跑去开咖啡馆,你爸工作都帮你联系好了,你倒好,一个招呼不打,搬出去了,现在有事就想到你爸妈了,你不是挺能的么,”方虹对女儿最为反对的就是工作。
    韩琦月听着老调重弹,伸手揉了揉额头,学医不是她愿意的,就算反对,她那时也没能抵抗住老爸老妈的威力,但今天来不是相互揭短的,“妈,这都几年前的事了,你还提。”
    “那你不让我说,你说啊,”方虹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把头发盘起来,准备去上班,她的女儿她了解,事肯定有事,但如果不想说的事,别想着听到。
    韩琦月看着准备出门的母亲,有点坐不住了,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说出口,“妈,我和文远分了。”
    方虹一下子懵了,准备年底结婚,怎么就分了,而且苏文远这孩子性格不错,家里开了个公司,自己也上进,双方父母都见过,两家都很满意,怎么就分了。
    “琦月,你说什么来着,”方虹觉得自己幻听了。
    “妈,我和文远分手了,也就是说,我被他甩了,”说过一遍后,韩琦月倒没那么难堪了,而让她最在意的是,她被分手了。
    方虹手扶上胸口,盯着女儿的脸看了看,没看到半点玩笑模样,深吸一口气,“真分了。”
    韩琦月被母亲看的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无奈。
    第8章
    不提韩琦月和韩天成那边的事,就韩向东和韩久月这边,十分轻松。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南堂巷,那么多年没来过,韩久月沿路看着,觉得这里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车子停在南堂巷北街河边的停车位上,两人拖着行李箱没多久就从停车位走到巷口,然后往巷子里走去。
    “怎么样,好久没来了吧,”韩向东拖着行李箱在前,看来眼身后的久月,笑道。
    “是很久了,”韩久月回答道。
    久的让韩久月有些惊喜,看多了高楼耸立,看多了金属构架,在这古风犹存的巷子里慢走,都能让韩久月的目光流连忘返。
    东西南北四条老街把南堂巷围成一圈,巷子里四条主干道成交叉而成,而南堂巷北街傍河而筑,街道保存着老京城四合院风格。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老屋门旁的那颗歪脖子树,韩久月跟着韩向东走了过去,虽然重新装修,但外面一点也没变。
    “久月,进来吧,这里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听你爸说,这里准备让你上大学的时候住的,哪知道你现在就过来了,不过也好,不浪费,刚装修好的时候,我都想住这边,清净,”韩向东开了院门,把行李箱拎了进去。
    韩久月听到韩向东的话,忽而一笑,有些以前没明白的事倒有些清楚了。
    以前她上师范学院,一直住校,第一年的时候,父亲就回京了,每次父亲让自己回去一趟,她都没搭理,直到过年的时候,才去了继母别墅。
    年前,继母那边一些亲戚过来,打听一些房子的问题,而年后,自己无意中说到不想回来的原因,然后呢,然后好像没多久父亲就买了个房子。
    韩久月觉得这南堂老屋应该是被父亲卖给继母亲戚,然后买了那套房子。
    韩向东等韩久月进来后,关起院门,笑道,“怎么样,不错吧,我刚来看时,真没想到奶奶给三叔留的房子是这样的,太小了,一间房子,就院子大了点,外厨房还是木板随便搭起来的,后来,我找了个建筑行业的朋友来看看,他比较感兴趣,所以我把事全扔给他了,后来装修好,我也是大吃一惊。”
    两人进门就是个门厅,靠右手边一个矮柜,韩久月觉得应该是鞋柜。
    “来,我带你看看这边,这是后来加建的,我琢磨院子够大,多个房子地方才够用,把厨房卫生间放这边了,虽然离里屋远了点,但你年轻,几步路而已,”想起什么后,韩向东也顾不上行李箱,直接带着久月出了门厅往旁边走去。
    韩久月看着二哥兴奋的样子,没说什么,直接跟在他身后参观起来。
    原来的老屋,只有里面一个房子,现在在进门处,又加建了一个房子,两个房子两两相对,中间便是一个正方形的院子,而两个房子的唯一通道在门厅出来的方向。
    加建的房子分为三个房间,一个门厅,中间是厨房,旁边是卫生间,厨房和卫生间设施齐全,只是没有生活用品。
    “不错吧,我朋友觉得厨房卫生间原来的那屋放不了,倒不如重新建,面积虽然不大,但够用就行,哥帮你装修的怎么样。”韩向东不时的向久月介绍,还不忘夸夸自己,“来,再看看这院子,这院子本来就不在预算里,这是你哥贴钱进去的。”
    两人站在厨房门外,看向院落,u字通道旁的灌木隔离带把整个院子围了起来,留了几个出入口,里面的两条小道是长形石块铺成,而被围成的院子里还种植了些花木,因为移栽了一年多,看着比较有活力,最大的树下还有石台和石凳,整个院子相映成趣。
    “走,哥带你去看看里面的屋子,保证让你大开眼界,”韩向东回到门厅,拎起行李箱就往里屋那边走去。
    韩久月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笑了笑,跟上,心中微动,如果不是知道二哥公司注定要关门,就冲这事,她肯定愿意帮忙的。
    二哥公司出事,最大的原因是撤资,后续不足,而针对他的手段并没有多高明,对现在的韩久月来说,她最缺的也是钱。
    别人对她好一份,她会还别人一分,这是韩久月这么多年慢慢形成的准则,每个人性格不是一成不变,随着时间,或变好或变坏都有可能。
    二哥对她的这份心,她深有体会,虽然现在帮不了二哥什么忙,但以后总有机会的,对比韩琦月来说,韩久月肯定不会这么想。
    其实,今天在大伯家遇见大姐,韩久月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对大姐的印象虽然不深,但因为以前和大伯大伯娘住过一段时间,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
    能让大姐这种风风火火的女人颓废的也就是感情了,韩久月忘不了自己刚到京城后和大伯大伯娘住的那段日子,那段时间,大伯大伯娘被大姐折腾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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