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表情都特别有趣,把我逗笑了。
    “那要看豆包愿意不愿意了?”我笑道,“我是有时间了。”
    “好,我下班早的话先去幼儿园门口等豆包小爷,他应该也有时间。”顾一笑道。
    我现在很喜欢我和顾一笑之间的关系。
    因为这种感觉让我很放松,而且有被人疼被人爱,有很甜蜜的那种感受。
    下班后,我也没耽误,赶到了幼儿园门口。今年是豆包最后一年在幼儿园,所以是大班,也是最晚放学的那个班,等到所有的小朋友都出来以后,他们班才排着队出来。
    顾一笑把手搭在我肩上,轻声笑道:“我觉得咱俩郎才女貌的往这儿一站,简直就是一道风景。”
    “没你这么自恋的。”我说。
    豆包走出来了,顾一笑又说:“其实豆包这孩子越看越和我像,我都觉得他不是司建连的孩子,反倒像是我亲生的。”
    我看他一眼:“如果是你的,我怀豆包那年你才二十二岁,当时咱们不熟吧。而且,我很清楚在婚姻里,我就只有司建连一个男人。”
    “开个玩笑呗。”顾一笑无奈的笑了。
    我对远处的豆包招了招手,他朝我跑了过来。
    就在他马上要扑到我怀里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对顾一笑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抱起豆包。现在学校门口的车子太多了,放他在地上跑不安全。顾一笑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走过去,抱起了豆包。
    我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稍有几分焦急的女声:“陶然,我是景琛的妈妈。”
    “阿姨,您好。”我马上叫了一句。
    “今天找你,有点事,方便不方便出来说?”她在电话里说。
    我一开始对段景琛的妈妈并没有好印象,也知道她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马上礼貌的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已经有安排了。”
    “你大概几点结束,我可以等你。”她在电话那头说。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几点结束,要不您就在电话里说吧,我觉得大部分的事都能说清楚的。”我依然在笑着说。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无奈的说:“那好吧。”
    我马上竖起了耳朵。
    虽然我和段景琛离婚了,但是因为他对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对于他的家人我都会有应有的尊重。
    “景琛去做你们那个航班的救援时,不小心伤到了腿,现在医生说可能要截肢,他不同意手术,表示如果截肢,他就去死。我想让你来劝劝他,让他同意医生的手术方案。”段景琛的妈妈在电话里说。
    我一听这些话头嗡的一下。
    那天我知道救援人员有人受伤时,就很担心,而且心里特别的不舒服,还特意打了电话过去问,生怕是段景琛伤到了,他说不是他,是别的人。
    现在,确切的消息居然是他?
    我沉了一下心关:“这一次一共有几个人受伤?”
    “就他一个。”段景琛的妈妈说。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沉重极了。
    他那天没和我说实话,大概就是不想让我担心,也不想让我多想,现在他妈妈还是把真相告诉了我。不过,这样也好,我知道得时间越晚,心里就会越愧疚。
    “他在哪个医院?现在做了会诊没有,只有一套治疗方案吗?”我问。
    段景琛的妈妈叹气,然后道:“电话里说不清楚,能不能见非面聊?”
    我看了一眼身后正在等着我的顾一笑和豆包,对她道:“你稍等一下,我安排好时间了,过去找您,您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给我说了一个地址。
    我在地图上搜了一下,那是北京市骨科医院门口的咖啡厅。
    我走到顾一笑面前,他看我脸色不对,问:“出什么事儿了?是谁打的电话?”
    “段景琛因为那一次救援受伤了,现在面临截肢的危险,他妈妈给我打的电话,我要过去一趟,你是和我一起?还是我自己过去?”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顾一笑稍一犹豫说:“我和你一起去,豆包也一起吧。”他说完,低头看着豆包说,“妈妈的话你也听到了,今天晚上的大餐泡汤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你吃个肯德基。”
    “当然愿意了。”豆包说,“段叔叔也很重要的,妈妈先去看他吧。”
    我们没在这儿耽误,直接按导航去了段景琛妈妈给我发的那个咖啡厅。到了以后,我大老远就看到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等我。
    显然,她等得很着急,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我。
    我走进去,直接来到她面前。她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的顾一笑和豆包,淡淡的说:“坐下来说吧。”
    “阿姨,那天我给段景琛打了电话,他说受伤的不是他,我这才放的心,怎么又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先开的口。
    她的眼睛红红的,而且还浮肿,一看就知道几天没睡好了。
    “其实你和景琛离婚,我也没什么看法,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但是看现在的情形,似乎你们都不想过下去了。”她没直奔主题,而是把目光落到了顾一笑的身上。
    “这件事就说来话来了,我和顾一笑是旧识,中间因为很多阴差阳错的原因没能在一起。后来,我们也因为飞机失事的事解开了误会,所以现在又在一起了。”我大大方方的说。
    这件事没必要瞒她,反正以我们俩现在的亲密程度,她早晚也是会知道的。与其到时候让她再乱猜瞎想,我倒不如把事情说得清楚一点儿。
    “嗯。”她只应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吧,也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离的婚。对于你,我还是心怀感激的。因为如果没有你,景琛是不可能从部队上回来,来接手家里的企业。所以,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是单方面出轨,还是你们双方面的责任,我都不追究,也不想细问。刘婉去劝过他了,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能想到的人,就是你了。景琛肯为你做的改变很多,除了你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们复合,我也不太希望你做我儿媳妇。”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沉默了一分钟,我对她说:“可以,他在哪个病房,我上去劝劝。”
    “顾先生不介意吧?”她又看了一眼顾一笑。
    “不介意,景琛当时救的是我们两个。”他说。
    她听到了我们的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还稍带迟疑的说:“现在还有一点要嘱咐你一下,去见到景琛以后不要提刘婉,他们两个好像闹别扭了。我问刘婉,刘婉也不说,我问景琛,景琛也不说。”
    “行,我知道了。”我说。
    不管说了什么,一想到他因为这次救援出事,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从咖啡厅走到医院还需要十几分钟,我在路上轻声问:“阿姨,有件事我不明白。他现在已经不在部队了,怎么还会参与这一次的救援任务?”
    我不希望从她嘴里听到我猜的那个答案。
    “他虽然从部队上离开了,但是保留着救援人员的身份,一旦国家发生重大灾难,而其它的救援队伍一时没时间的话,他们就是候补的第一梯队。”段景琛的妈妈说,“那天你们的飞机失事以后,距离事发点最近,并且经济最丰富的就是他们这个队伍了。”
    我哦了一声,抬头看到已经到了住院楼了。
    我在楼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上了电梯。
    段景琛的伤比我想像中的要严重,因为在病历上写着神经已经坏死。我先去找了他的主治医生,问了他的情况,并且看了他的病历。
    段景琛的妈妈站在一旁,看到我脸色不好马上说:“如果再不做手术,骨头会整个坏死,并且会感染上面的骨头,是有生命危险的。”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又红了,里面盈盈的都是欲滴的泪。
    “我是他妈妈,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这样的事,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就希望他能保住这条命。总之,这种事就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要是这一次手术成功,他也会彻底和这个行业说再见了。”段景琛的妈妈又说。
    我听着她的话,心情异常的沉重。
    来到了段景琛的病房门口,我鼓足了勇气才推门进去。
    “说了,我不做手术,听天由命,不用再来劝我了。”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头也没抬,直接说。
    他的声音死气沉沉,从中听不到一点求生的欲望。
    “是我。”我低声说着,同时很用温和有力的眼神看着他。
    段景琛听到我的声音,慢慢抬起了头,眼睛里光华浮现,然后迅速又不见了。
    “你来做什么?”他看着我,拧眉道,“我妈让你来的吗?”
    “没错,是你妈叫我来的。”我对他说,“她认为我和她一样,同为母亲,一定会理解她的感受。”
    段景琛声音很低的笑了一声,笑声里都是冷冷的怆然。
    我大概理解他的感觉。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那么骄傲,那么自负,是靠着双腿站在大地上能顶天的那种男人,如今要和他说,他的腿废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这种残忍,真的让人心如刀割。
    “理解又能怎么样?”段景琛目光呆呆的看着窗外,“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想自己的儿子死,你们想留住的只是儿子而已。但是,儿子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你们负得了责吗?何况连腿都没有的人生,了无生趣。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天下没腿的人不多,所以也不多你这一个。你要是不愿意手术,我支持你。只是,在这之前,你要考虑清楚。人一旦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科技发展的这么快,万一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完全可以媲美人类肢体的义脚呢?何况,你只有腿废了以后,才有可能成为靠脑子吃饭人。难道你想一辈子拼体力?如果你双腿没问题,最多再有十年,你也不能再靠体力吃饭了。”我毫不留情面,怎么扎心怎么说。
    我能猜得出来,这段时间在他面前好声好语劝说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只能返其道而行之。成与不成,看他能不能想得开了。而且,我也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如果他不同意手术,就强行手术,麻药一打他还能挣扎反抗。
    现在,我想让他活着,因为我真的知道,一旦死了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段景琛看着我,忽然挑了挑嘴角说:“你这是在激将吗?”
    “你怎么想都可以,反正你已经是我前夫了,你死你生跟我有屁的关系。”我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还有,你的病历我会拿走,去国外找一些专家看看能不能救得回来。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你的腿最多只能再拖一周。我想再替你拼一把。但是,能保守治疗的可能性比较小,因为北京的这个骨科医院已经是全球骨科的前十名,医疗水平比这家医院高的并不多。”
    我站在他面前,补充了这一句话,然后对他说了再见。
    我走出来以后,病房门口着着的几个人都有点目瞪口呆,段景琛的妈妈叹气道:“真没想到,还有这样劝人的。”
    “但是有用,对吗?”我对她说,“劝人我会拿出劝人的姿态,刚才我已经给国外的朋友发了信息,等一下我会把他的病历转过去,让他在那边找一下,看有没有能解决他现在这种问题的医院。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你能这样帮景琛,我真的很感谢了。”段景琛的妈妈说。
    顾一笑此时突然插了一句:“我也问几个朋友,我认识几个人在美国部队,估计他们能有更好的医疗手段。或者是实验阶段的,等有了消息我通知您。”
    段景琛的妈妈对我们一番感谢。
    我原本以为见面以后,她会埋怨我,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她会这么开明理智。
    “谢谢你们能过来,如果有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段景琛的妈妈把我们送到了电梯间。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叮咚一声,电梯到了。
    我们往前走了两步,电梯门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是刘婉。
    刘婉看到我以后明显的一怔,站在原地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来了?对于前夫,你不必这么上心吧?”
    没等我开口,段景琛的妈妈说:“刘婉,陶然是我请来的,我想让她帮忙劝劝景琛。”
    她既然都这样说了,刘婉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还是笑着道:“阿姨,现在有我天天陪着他,劝着他,一定会把他劝动的。您放心。”
    段景琛的妈妈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顾一笑拉着豆包和我一起上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我听到刘婉说:“阿姨,您把陶然叫过来,真的让我特别的尴尬,就好像我在景琛心里一点儿份量都没有。”
    我笑了笑。
    刘婉这个女孩的性格真的挺适合段景琛。他们俩一样,性子直,说话不拐弯抹角。
    顾一笑也笑了笑,对我说:“这个女孩应该很在意段景琛的。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她可是曾经介入你婚姻的第三者,怎么见到了你的面儿以后,她反而像是个正宫娘娘了。”
    “她的出现,为我和你的重逢创造的机会,所以我对她是恨不起来的。在和段景琛的婚姻里,我也不是一个无辜的人,也就不想把责任怪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了。”我叹了一口气说。
    顾一笑没继续说这件事,出了医院的大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开车在路上走了一小段儿以后,看到了一家肯德基,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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