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和帝登基二十年,什么没经过?一下子就明白了单于的意思。只是,有了红美人的事儿,短时间内他是不想再宠幸这些蛮族女子。况且,他又不是没享用过北戎的美女,初看还可以,也新鲜活泼,眉目深邃,颇有异域风情。可是生活习惯的缘故,终究没有大汤女子那样的精致细腻,肌肤滑嫩,体格清香。
    不过,杜盾单于这话还是很巧妙的,反正不是一定要接受,看看表演还是不错的。北戎女子能歌善舞,体格健美,容貌艳丽,远远看看还是赏心悦目的。
    于是略带性质地问道:“这朕倒是不知道了。草原现在也产明珠了么?”
    杜盾单于听这话头,稍稍放心,笑着说:“百闻不如一见,天可汗请看吧!”
    他话音一落,远远地,十几个少女小碎步,袅袅婷婷地快速走来。
    等到了近前,五个头戴鸟羽,披发左衽,毛裙赤足,脸着油彩的少女先表演了一段充满野性的原地快速踏步的舞蹈。场上气氛瞬间热闹起来,许多不拘小节的男人们怀里多了一个甚至好几个美人,男女都有。豪放点儿的贵妇也放开拘束,微微敞开衣服,侧卧,饮酒。青青看这几个少女,心里想的却是——好在今儿篝火点得多,不然别说她们这样够冻人的,自己也得再加件皮毛大氅才好。
    乐声稍变,五个少女蹦跳着跑到四周,原来场上已经布置好五架大鼓,少女们拿起鼓槌,轻敲两下,再之后,激烈的鼓点连绵不绝的响起。
    这次紧跟着的是是个同样打扮的少女,她们有序地散开,不断原地快速踏步并双手前后上下劲道十足地动作。这时候,众人才看到最后出场的黄衣少女。
    头戴华丽绒毛平顶帽子,后面簪有三根长长的非常漂亮的羽毛,头发变了复杂的发辫,还散落了大半,垂落至膝。额上画着繁复、美丽、神秘的油彩,浓眉大眼,睫毛长、密、卷翘。鼻子高挺,肌肤是迷人的蜜色,嘴略大,红唇非常诱人。她个子很高,青青算是修长的,也至少矮了人半个头,因此显得腰肢格外纤细,腿格外修长。穿着黄色连体修身带风毛袍服,在古代算是非常短了,因为露出了大红色的毛靴子。
    此时她双手高举过头,双眼仰望天空,在众多少女地陪衬下显得十分静谧圣洁。
    青青看得津津有味。
    在她眼里,这绝对是国际范儿超个性美人,但看章和帝的表现,或许会觉得新奇,到底不是主流审美,并不很喜欢。
    鼓声又变,毛裙少女们朝黄衣少女围去,不时发出嘶吼声。
    黄衣少女视若罔闻,从容缓慢地做着一个个富有宗教意味的动作,慢慢趴伏在地。之后,突然猛地抬头,开始旋转舞蹈,但是动作仍然蕴含一种神秘而吸引人的宗教意味。
    众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
    最后,在黄衣少女一段听不懂歌词,但格外辽阔神圣的歌唱声中,十五个毛裙少女渐次退场,黄衣少女一个五体投地的行礼,结束了表演。
    在众人还在回味时,杜盾单于大笑出声,高声叫好。众人连忙鼓掌,纷纷赞扬。
    “天可汗,这就是我们北戎的明珠,塔纳公主!刚刚她表演的是我们北戎的祈福舞,意在赶走邪恶污秽以及猛兽风沙,希望大汤和北戎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章和帝自然龙心大悦,大笑着说:“大汤和北戎是坚定的盟友,天然的好朋友!公主辛苦,赏玉如意一柄,蜀锦十匹。”
    塔纳公主上前谢恩,礼数周全。
    贵妃又说:“公主美貌难得,今年多大啦?可有婚配?”
    杜盾单于连忙道:“已经十六岁了,还没有。我是个粗枝大叶的,家中妇人也不顶事儿,竟然耽误了这孩子。如果能得到天可汗指点一二,这孩子自然前途无限,终身有靠了!”
    章和帝踌躇。
    他是不想再收个蛮族女子,可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可不愿意杜盾和哪个北戎部落名正言顺地联合起来……
    这时一直当布景板不言不语的曲青青突然说话——没办法,丽妃身体不适,没有参加宴会,青青只能自己上了,总不能明知道章和帝心思,还不为他分忧。青青可是明摆着非常厌恶婠婠公主的事,应该和章和帝一样,暂时是不喜欢蛮族女子入宫的。
    “皇上,妾年龄虽然和公主仿佛,却已经为人母,看着公主如此富有生气,也万分喜爱。我之前以为坏得是位公主,做了许多女孩得用的物事,如今都搁着呢。今儿我见着塔纳公主就十分喜欢,想要送她一件,不知可否?”
    章和帝闻音知意,北戎突然献媚,必有所求,贸然拒绝,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他儿子众多,随便找一个纳了这公主,有利无弊。于是笑着说:“朕这位昭仪,女红可谓天下无双。她亲手做的东西,即使是朕也喜爱非常,只是平日里朕娇惯她,一年也动不了几下针线,朕也难得能得几样昭仪的好东西呢!今儿竟然主动要送东西,可见是塔纳公主合了昭仪的眼缘。”
    杜盾单于不明白大汤弯弯绕绕的文化——女子不可能随意将自己的女红送给他人,女子的话,不是金兰,就是晚辈或者长辈。他还以为昭仪娘娘这是表达欢迎塔纳进宫的意思呢。
    贵妃和淑妃自然一下子明白过来,淑妃脸色白了两分。
    还以为四皇子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一试探,章和帝竟然还耿耿于怀,真不是个好消息。
    不一会儿,夏果端着一个盖着锦帕的托盘快步走来。
    章和帝一个眼神,程元珍掀开锦帕,露出一对坠有如意扣的极其精致美丽的如意结。金丝红线,熠熠生辉,众人无不惊叹。
    塔纳公主接了,跪地谢恩。
    之后,章和帝大笔一挥,将塔纳公主赐给七皇子为侧妃,明年完婚。
    七皇子只用一个无足轻重的侧妃位,就得了北戎好大一片助力,贵妃满意,淑妃无不喜,七皇子喜不自禁,三皇子稍稍皱眉,后大加祝贺。知道七皇子乃贵妃所出,尊贵无比,封燕王,还年轻俊朗,北戎也很满意。
    于是,皆大欢喜。
    歌舞再起,尽享酒肉。
    见场中渐乱,青青对章和帝说自己担心儿子,想提前退场。章和帝也考虑到他在场众人始终不能放开,便和青青一起回去了——最重要,今晚青青如此美丽,怎能辜负?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严正申明,我一个小老百姓,当然没有任何的民族歧视……(有毛好歧视的,现在少数民族同胞日子比我好过多了吧……对拥有牧场农场的土豪们,羡慕嫉妒倒是可能很严重……)
    文中一切言论都是架空,没有任何隐射意思。
    然后,文中大概会涉及吐丝(类似**,首领称王,有强大的神权制衡,活佛——和现实肯定不同,毕竟不是主要写的,简化很多),蒙茶(类似蒙古,首领称为台吉),北戎(首领称单于,类似匈奴,但是地盘更小,人口更少,实力更弱,相当于北匈奴再分,单独出了个蒙茶)
    北戎离大汤最近,在西北部,蒙茶也有接壤,但主要还是在北戎再北边一点儿,吐丝和现在**位置差不多。南蛮和南缅其实很好想到,就是南边云贵更南边的两个邻国。
    因为大汤非常强盛,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将这些地方变为自己的属国,但是实际上是臣服的。而且虽然事实上提到的就这几个首领,但是他们内部争斗非常激烈,特别是蒙茶和北戎,内部有相当多的小部落,他们之间也有争端。
    第四十五章 众皇子争锋
    第二日,章和帝和曲青青在御帐里厮混了一个上午,用过午膳,前去探望丽妃,三人加一个小包子,又玩乐混了半个下午。之后,章和帝带着青青同骑,丽妃带着夏侯任,身后跟着一群宫人,远远看着,偷得浮生半日闲。
    皇子大臣们却没那么悠闲。
    三皇子一向比较文弱,原先还有个半斤八两的四皇子陪着,不显什么,现在和大皇子、二皇子和七皇子一比,简直不能直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他们兄弟俩出生那段时间,正是朱皇后、独孤昭仪及其娘家势力与先帝斗得最厉害的时候。朱侧妃和独孤侧妃更是为了抢先对方一步生下儿子费尽心思,双方都遭了不少来自各处地暗算。能平安生子已经是万幸,可是两位皇子出生以来身子骨就不大好,后来也只能往文才方面发展。
    大皇子就不同了。
    他肖似章和帝,高大魁梧,体格健壮,十五岁就能独自猎杀老虎,二十岁就曾到边关领兵训练。虽然因为大汤几乎没有争端,不曾立下战功,却也实实在在于武将中颇有盛名。策马奔腾,拉弓射箭是拿手好活。
    七皇子今年才24岁,却天生神力,高大威猛,比大皇子还要高上一两寸,虽稍精瘦些,但自小练习朱家收集来的武功,真打起来,却是定能胜过大皇子的。只是因为一直被同胞哥哥压制,不曾显出名声来。如今形势有变,又是在围场,更恰好得蒙赐婚,正是天时地利人和,自然要积极参加各种赛马、摔跤等等比赛,赢得极高赞誉。又因为虽然明年塔纳才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但北戎在男女大防上一向松散,青年男女席天幕地成就好事也稀松平常,父死子继、兄死弟更是习俗。所以,七皇子和活泼、生机勃勃,但又十分温顺的塔纳公主手牵手满围场乱逛,一起参加赛马比赛,公开秀恩爱什么的,自然也不会有人说闲话,反而引得草原男儿、少女艳羡非常,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二皇子比起这两位肯定是大大不如的。
    可这位有一个好处——样样都平均,样样不拔尖,可也没哪样完全拿不出手。
    于是,近来相当志得意满的三皇子心中非常不乐意,在和母妃的言谈中也露出几分对弟弟大出风头的不满。却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天下父母,除了那起子真的太过偏心和势利眼的,大多有种隐隐的平均主义,希望每个孩子都过得好,对相对弱势的那个孩子总是不自觉的愧疚和偏爱,而其中,母亲尤胜。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疼爱?在所有人都觉得三皇子即位是板上钉钉的事的时候,朱贵妃对于只因为晚出生就平白失去竞争权的小儿子,是最愧疚的时刻。毕竟,凭七皇子的资质,哪怕生在吴氏那样的母亲名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竞争了,至少也能搏一搏!而且,因为对三皇子抱有那样的期望,自小就对他非常严厉,对于小儿子却相当宽容,真说起来,这母子俩的感情其实是更亲近的。三皇子习惯了母亲一向偏向自己,总是教训老七事事跟着哥哥走,忘了那是因为他身上寄托着朱贵妃后半辈子的荣华。现在,朱贵妃自觉事情已经稳当了,却会毫不犹豫展现对小儿子的疼爱。
    因此,一听到三皇子隐约对七皇子不满,朱贵妃是立刻炸了毛。再一想,若是日后老三即位,自己又不再了,老七不知道……不行,必须要时刻提醒老三,让他友爱兄弟,善待老七。
    于是,三皇子不仅没和以前一样得到朱贵妃的大力支持,反而被足足训了两个时辰,心中又惊又怒,渐渐产生怀疑和隐忧。面儿上,却连忙向朱贵妃告罪,说只是想到自己身体孱弱,从来不能在武功上有所建树,时常被大皇子嘲笑,一时间想差了,对七弟的疼爱,绝对和母妃不相上下,比家中嫡子更甚。
    “比家中嫡子更甚”这句话,让朱贵妃和三皇子心中同时“咯噔”一下,思绪有些飘远。两人却默契地都没提这遭,又说了些缓和话,母子关系亲密如初。
    朱贵妃心中的确有了一丝别的想法,却也知道事情还太早,也太难,很快就抛开了。反而因为夏侯毅提及身体的事,想起当初淑妃、贤妃以及早已死去的几个女人,甚至西太后的种种作为,心中百味陈杂,对于独孤家的观感也复杂起来。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自己独尊后宫的。
    夏侯毅想得就更多了。
    对于自己的母妃和亲弟弟,也开始有了隔阂和怀疑,再不能全心信任,言听计从了。
    这晚,曲青青恰逢小日子。
    贵妃和淑妃听到尚寝局的报告,勾起了嘴角。
    她们都有权利查阅红册,对于曲青青的小日子自然能估算个大概。因此,自章和帝独宠曲青青,甚至在御帐安置她,不再单设营帐,她们,以及许多人,就等着这一天呢。
    时刻伴驾真是荣耀非常,可灰溜溜被“赶出来”,仓促起营帐,就……
    丽妃同样执掌宫务,她还对曲青青的事,□□都放在心上,当然也早就想到这一遭。一听到宫人地报告,连忙前去邀青青同住。
    这时,章和帝正在和吐丝活佛谈话,正奇怪为什么晚膳都要上桌了,青青却还没来。今晚虽然只是和大汤自家臣子们吃个便饭,看他们显摆显摆自家孩子,确定一下后天参加围猎的人选等等事情,不算重要。可按青青的性格,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耍起脾气来,放章和帝鸽子吧?
    程元珍看章和帝表情,心中有数。
    悄悄出了御帐,果然见玉昭仪的大宫女夏果在外已经等了许久,连忙上前询问。夏果自然如此这般的说了,元珍听罢,心中觉得有些尴尬,但也松了口气——玉昭仪的确没抽风呢。
    进了帐篷,程元珍凑到章和帝耳边,嘀嘀咕咕。
    章和帝此时是真尴尬了。
    他倒不是因为青青小日子的事——身为一个皇帝,他这些年不知听过多少次了。他是想到了青青现在住处的问题。之前只想着要青青日日陪伴,又毕竟是个尊贵的男人,还真没想到女子还有这件无法避免的事——现在他也不是觉得这事儿不方便或者嫌弃,反正这个月来和青青夜夜笙歌,休息一晚也好,并没有招幸其他人的想法。可大汤规矩摆在那儿,章和帝也绝对不愿意因为这样羞于说出口的事坏了规矩,真那样,他和青青的名声简直不能听……
    可怜青青,章和帝不是个傻的,从无数阴谋诡计中走出来,他立刻想到,青青这时候让宫人仓促起帐,不知要听多少闲言碎语,受多少委屈。
    又听元珍说夏果已经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这时候,青青恐怕已经移帐,该知道的,也已经得到消息。
    心中非常不爽。
    只觉得到处是些居心叵测的人,只等着看青青的笑话,随时准备将她拉下水……
    于是,章和帝直接在程元珍耳边吩咐——
    “今儿起,你暂时到玉昭仪处伺候,等……再回来。她现在身子弱,心里恐怕也不好受,一应物事,先紧着她用。再传句话,就说朕今晚回去看她,让她放宽心。再有,凡是有关玉昭仪的闲话,不论是谁,有多大脸面,你且直接处置,不必再问。”
    程元珍心中咋舌。
    忍不住看了章和帝一眼。
    章和帝竟然微微笑了,以其他大臣都听得到的声量说:“朕知道元珍不太敬服玉昭仪。毕竟人无完人,就像是玉昭仪说的,哪怕是金玉官职呢,还有人不爱,何况人乎?朕也不在意你喜不喜欢她,好在玉昭仪是个好性儿,不爱权势的,也生不出什么冲突。只一点——玉昭仪是朕宠爱的女人,且从来无可指摘,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面儿上、行事上稍有不敬,朕可不会顾念你伺候这些年的功劳苦劳!”
    程元珍多精乖的人?
    立刻明白章和帝这是说给大臣亲贵们听得,自己也作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跪地表忠心。
    章和帝挥挥手,程元珍果然小跑着就寻玉昭仪处去了。
    章和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和众人吃喝谈笑,大臣亲贵们也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继续似贬低实夸耀地显摆自家儿女,极力争夺后天围猎的名额。大皇子和三皇子倒是真不太关心后宫的事——他们母妃在后宫得意太久,他们成年后,已经渐渐忘记那些残酷的后宫斗争,和明枪暗箭。对于一个才一个多月皇弟的小小昭仪母亲,很难给出什么注意。哪怕章和帝表现出极端爱宠,也只觉得是女人间的争斗,反正母妃早就不奢望父皇的宠爱,自己一个男人,当然不会参与到那些争风吃醋中去。大皇子心里还暗暗一喜,觉得皇后恐怕就要坐不住了,她的位子也和该自己母妃……
    二皇子眼中暗光一闪,想到今年万寿节上父皇和母妃的话,一切都是因为这位昭仪娘娘而起。她受尽百般宠爱,那个不知道涨不涨得大的儿子也被章和帝捧在手心。自己呢?自己的可怜的母妃呢?
    七皇子面上继续装出豪爽耿直的样子,和年轻公子们打成一片,又偶尔说些犯傻的话,引得章和帝大笑连连。心里却闪过无数想法。
    之前只是稍微向丽妃示好,玉昭仪就送了塔纳公主这样的大礼回报。现在他明显感觉到父皇终于注意到,他还有自己这个非常优秀的儿子,不比大哥、三哥差,至少甩二哥一大截。我,夏侯柏,再不是夏侯毅的应声虫、小尾巴、暗影子,而是一个已经长成的。优秀的皇子。又想到母妃之前微微透露的意思,只要自己藏好心思,出什么事儿,母妃自然只会觉得老三欺负兄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暗地里再结盟丽妃一系,有最受父皇宠爱的玉昭仪吹耳旁风,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必然渐渐提升。父皇年纪大了,比起斗得乌鸡眼儿似得,就盼着他早死好当皇帝的老大、老三,自己这个让他感受天伦之乐的儿子,可不是值得信赖的多么?哪怕,为他那绝色的昭仪、年幼的爱子考虑?
    忽然,眼前浮现出玉昭仪那绝色姿容,夏侯柏手一抖,酒水洒出了些。旁边的塔纳公主连忙关心地问道:“燕王喝醉了么?”
    夏侯柏拍拍她的手安慰两句,眉头却皱了起来,心中不知为何,空荡荡的。
    第四十六章 青青遇狼女
    这日,皇帝带着皇子大臣们,同各方首领围猎去了。能到围场来的,即使是像三皇子那样文弱些或者淑妃、贵妃之类的女流,也是骑得了好马、拉得开满弓的。就算是丽妃,这次不参与,也是因为水土不合,说起来,也堪堪算是将门虎女。其他被章和帝亲自点名带着的亲贵臣子及其眷属,哪个不是在骑射上颇有自信的?所以,自然都急着表现自己,呼啦啦跟着皇帝走了,营地只剩下丽妃、玉昭仪两个“抱病”的,和一些太监宫女了,连骑术很成问题的林宝林也牵着匹小马,追在大队伍后面。其他部落里也只有吐丝的活佛及其侍从留守——谁让北戎和蒙茶的祭祀都是战场主力,根本不会有什么“杀生”的顾虑。连守卫的兵士都只剩下远远巡守的小猫两三只,和前两日的煊赫热闹对比,显出一种萧条寂静来。
    丽妃和青青让宫人布置了华盖遮阳,又设置了屏风稍稍遮挡,再摆上一桌吃食,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丢下无数软垫枕头,两人席地而躺,分外悠哉。北地的秋风有些烈性,常常带起风沙。好在围场这儿的植被还挺好的,猎场那边还有一大片森林,并不让人觉得痛苦,反而有种别样的风情。因为两位娘娘今儿有些不羁,大汤又曾经有过太监和后妃厮混不清的事儿,程元珍自觉地待在远处,擎等着吩咐,却并不偷听两位娘娘的谈话,也不敢窥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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