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都错怪易神他爸了,还孤立易神,易神平时对我们这么好,我平常有难题跑去问他,他二话不
    说再忙也停下手头上的事教我。”林立身边有人低声说。
    “其实想起来,那篇报道真的什么证据也没有,我怎么就这么容易信了?”立刻又有人回应。
    “谁能想到有人造谣自个人被强.暴,而且老师和学生、大男人和小女生,我很容易就站在弱者立场去代
    入考虑问题啊。”
    “好几回看到别人欺负易神,但我当时什么也没做,现在好内疚啊,前一个月我被人差点骗钱,还是易
    神来帮我的。”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哪怕易神他爸真不是好人,关易神什么事呢,早就不兴连坐了。”
    “是啊,易神他爸怎么样我们不清楚,但是易神对我们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片又一片的忏悔声中,林立反问:“那我们当初怎么没这么想?”
    他问的是我们,不是你们,质问的对象包括了他自己。
    无人应声,超市门口顿时鸦雀无声,与方才的沸反盈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
    易西青跑回教学楼,三步并作二步上了楼,班里却没孟杉年的影子,连徐佳佳也不在,只余零星几个人
    在打扫乱作一团的教室。
    他喘着气,胸膛起伏,问前面一位同学:“他们去哪儿了?”
    女同学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向易神道歉、怎么道歉,现在易神直接问就好办了,她快速回道:“被地球仪
    老师带去教导处了。”
    话落,易西青就不见了身影,女同学原本还要说的对不起只好说给空气听了。
    此时的教导处,钱费揉着晕乎乎的脑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挨完教导主任地球仪老师的训,t他每每要
    插话解释,就被老师堵回去,最终忍无可忍,大声喊:“是她打我!老师你有没有搞错!是班长揍我!老
    师,你来你来,摸摸我后脑勺的包,啊,校门口老吕家的巨无霸肉包都没我头上的大!”
    地球仪老师瞪他一眼,无视他故意伸过来的脑袋,转向正站在代理班主任身旁的孟杉年:“孟杉年,你
    来说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儿?”
    柏老师出车祸后,代理班主任一职的是政治老师,下一节课本是她的课,结果刚进教室就瞧见钱费正站
    在讲台上,似乎要朝底下的孟杉年挥拳头,立刻就被她喝止,直接带他们来了教导处。
    此时她怕孟杉年胆小不敢说,便拍拍她的肩,柔声道:“别怕,老实说,老师们替你做主啊,别怕。”
    钱费气到头顶冒烟,再次重申:“真他妈是她揍我!揍我!我!”
    主任立刻回头瞪他:“再骂脏话试试!他妈指谁我不清楚,但你妈至少明天就会来校报到。”
    钱费忍气吞声,闭了嘴。
    他们正说着话呢,那边一直低着头的孟杉年突然爆哭,把一旁的政治老师吓了一大跳,以为她害怕钱
    费,连忙将她拉至一边,安慰:“怎么了怎么了,钱费怎么欺负你了,还是打你哪儿了?痛啊?要不要先去
    医务室?”
    最后半句是问主任的,主任也是吓一跳。虽说对待孩子要一视同仁,但先不提学习成绩,天天闯祸打架
    群殴的,和乖得不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老师他们也实在是难以做到不预设立场,再说了,一个是柔柔弱
    弱的小姑娘,另一个是一身是肉的壮小伙,谁能欺负谁,真是一目了然。况且,他也怕孟杉年真被钱费怎么
    了,到时候家长来问责,他是逃不掉的。
    “你先送孟杉年去医务室。”主任对着政治老师说,末了,想了想又道,“等会儿回来,杉年你受什么
    委屈了,都说出来没事,老师在这儿没人敢动你。”
    钱费:“……真的,真的是她打我啊,哎真是……”
    方才孟杉年那一哭腔真是把他也吓一跳,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更是目瞪口呆,易西青体验过的哑巴吃
    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今儿算是也体会到了。
    钱费是不敢瞪孟杉年了,毕竟他什么都没做,就快被俩位老师各种教育,要再敢瞪一眼孟杉年,还不被
    他们用眼神撕碎了。他就低着头,小声嘟囔:“妈的,也真是活久见了,打人的比挨揍的哭得还惨。”
    他眼珠子转了转,瞥向关得严严实实的办公室大门,道:“老师,你们既然不信我,不如请外面的同学
    进来说,他们可都是见证人,你们不信我,外头一群人总该信吧。”
    孟杉年哭噎着,拒绝了政治老师带她去医务室的提议,正要说就是她打的,也是她掐着他脖子逼他读报
    的,做了就没什么不敢认的,该承担的责任,通报批评也好,记过也好,她都能接受。
    她哭也不是因为受了什么伤,就是哭易西青的可怜。
    温柔的人就活该被人欺负吗?
    爸爸得了绝症,还要被人侮辱,明明不是他的错,但什么坏话脏话都往他身上倒,却什么也不说,就忍
    着,她真替他委屈死了,加上父亲病着,母亲又不在身边,没人保护他这个小可怜,这回她忍无可忍,护他
    一回,又怎么了!
    只是要同老师们坦白因果,必定要复述一遍钱费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也不想听钱费再说一遍,因而
    才犹豫到现在未开口。
    现在倒想通了,趁易西青不在,早说早好。
    然而,她正要说话,地球仪老师却按下她,对钱费道:“好,你去开门,让孩子们进来。”
    外头跟来一群偷听的孩子,他自然知道。
    “你们说,今天是钱费闹事,欺负孟杉年,还是孟杉年打了钱费?”
    钱费一副即将洗清冤屈的模样,大声道:“你们快说。”
    高二三班一群人进来,他们早就大致偷听完全程,一行人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孟杉年
    ——”
    钱费点点头,满意道:“对,是孟杉年打我。”
    “是孟杉年被钱费欺负。”众人道。
    钱费:……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班里同学:“什么?你们有病啊!”
    教导处主任瞪他:“怎么,在我面前,你还要威逼恐吓同学?”
    钱费:“老师,我没有!他们骗你的!我真没有!”
    主任:“你还否认!问同学们还是你提的建议呢!”
    孟杉年也有点儿懵,但猜到是大家维护她,另外可能也是他们对易西青过去所承受一切的一种弥补。她
    想了下,决定最后再同地球仪老师说清楚一切,现在暂且按兵不动。
    “你们先回去上课。”主任对政治老师说,“你带他们回去。”
    “你们俩先留下来。”主任对钱费和她说,后来又道,“孟杉年,你要不要先去趟医务室。”
    “老师,不用。不过,您能不能先和我单独聊一下?”
    教导主任看了她一眼,“好。”
    把钱费交给隔壁老师代为看管后,教导主任掩上门道:“你说吧。”
    “老师,是我打的钱费……”
    孟杉年十分流畅地交代完一切,又道:“老师,你能不能尽量别怪我们班同学,他们是为了包庇我,所
    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就好。”
    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桌后,犹豫了下,道:“好,这一回老师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老师,以后不要用武
    力解决问题。”
    孟杉年有些不好意思:“以后不回了,我当时太生气没忍住。其实,我师父定下的馆训也是不好随便揍
    人的。另外,老师,该有的惩罚我也都接受。”
    教导主任忽视她最后一句,笑眯眯开玩笑道:“哦,原来你还拜师学艺了?这下违背了馆训,是不是也
    要受惩戒?”
    孟杉年笑笑,没说话。
    师父说过,有一条守则永远排在馆训和所有教导之前,就是:护内。
    易西青,早晚是她内人嘛。
    所以不算违背馆训。
    想到易西青,孟杉年离开办公室前,赶忙补充道:“老师,这件事和易西青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可
    别找他。”
    教导主任笑笑,点点头,望着她开门的背影,心想:
    真是个好孩子。
    钱费如今所承受的委屈、冤屈,大概是当初他令易西青所承受的千万分之一,然而孟杉年却没觉得理所
    应当,亦或者觉得这就是钱费应有的报应,而是选择了坦诚一切。明明不说,他也不会知道真相。或许,这
    也是孟杉年和钱费最大的区别。
    忍无可忍,那可以正大光明地揍你,但绝不会暗地里耍阴招冤枉你。
    揍完该承担的承担。
    而这孩子还知道要避开旁人,同他一个人说,澄清帮她的同学们的故意隐瞒。主任嘴角的笑咧得更大,
    以往他对孟杉年的印象无非是乖巧、成绩好,如今不得不再添一个词:
    大侠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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