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一毛钱, 十章一块钱, 一百章才十块钱!土豪们!来包养我吧!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食堂这时候也快关门了,刚好,他也没食欲。坐在书桌前看着书发了半小时呆, 他脑子不太清楚, 等回过神来都不知道自己干坐着在干什么。
    屋里的暖气坏了一周了, 他还没让人来修。每天都想不起来这事, 记了备忘录也无济于事, 有时候只是一走神, 就忘了。头有点晕,耳朵有点懵,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
    八点的时候, 柳意打来电话, 说他之后半个月都不会回来了,要陪着宿芩云把离婚程序办完。
    “对了, 那件事,真的谢谢你了。”柳意看了看浴室的方向, 捂着电话小声说。
    “不用, 你都谢了几百遍了。”
    柳意在电话那头, 听见周卑的声音不太对:“你睡觉呢?”
    “嗯。”
    “现在才几点你就睡?我看看,才八点啊?”
    “嗯, 困了。”
    “听你声音, 还没睡醒呢?”
    “嗯。”
    “你明天没课?”
    “有, 张老头的课,一早上都是他的。”周卑脑子昏沉,语气也恹恹的。
    “你状态不太对啊,怎么听着蔫头耷脑的。”
    “有吗?”
    两人在柳意的没话找话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研究生两人一寝,他俩同寝室虽然才不到一年,但因为柳意本身是个活跃分子,天生自来熟,跟周卑关系很快就处得不错。
    刚开始相处时,他其实对周卑印象不好,尤其是发现周卑常常在晚上接到别人一个电话,然后就出门夜不归宿时。他问过周卑一两次,周卑也不瞒着他性向,直说是男朋友来找他,但久了他就发现,不是男朋友。
    哪个男朋友会是一周一换、或者一周几换的?他心里膈应的慌,好一阵子没理周卑。
    冷战这段时间,周卑依旧像往常那样每天帮他做寝室卫生,洗衣服依旧会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洗的,下去买饭也会问一句要不要带饭,晚上出门时还是会跟他通知上一句,让他记着出门带钥匙。
    柳意当时脾气犯了,讽刺他:“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看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知道艾滋病是怎么传播的吗?”天天出去鬼混,别他|妈混出什么病来。
    其实说完他就后悔了,毕竟周卑除了天天晚上出去,白天对他还是气气的,也没对他做过什么不该做的,生活上还一直挺照顾他。
    他从小被家里惯着长大的,生活常识一塌糊涂,他连着两天没洗的泡了方便面的碗是周卑拿去洗的,发潮翘起来的地板是周卑找人修的,连厕所下水堵了,都是周卑捏着鼻子去通。周卑比他小几个月,但其实他受周卑的照顾更多。
    当时周卑听他说了这话,也没生气,只是笑了下:“我知道,会做好措施的。”
    柳意一直很矛盾。一边他觉得周卑是个好人,总是照顾他,所以心里把他划为自己人;但一边又觉得周卑私生活糜烂,不配当他的朋友。
    后来实在忍不住,他劝了周卑,让他晚上别跟人出门了,但周卑都没听,我行我素。他气得不行,整整一周没跟周卑说话。
    一天晚上,他准备睡觉时,周卑敲开他卧室的门。
    “什么事?”
    “我买了草莓,买的有点多,给你一些。”说着,周卑给了他一个小盒子。
    他打开来看,里面是摘得干干净净、洗好了的草莓。每一颗都很漂亮,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那一瞬间,他看着周卑的笑眼,心里说不出的后悔。
    从那以后,他不再过问周卑的私生活,开始以正常的态度、像对待一个正常的朋友那样对待他。
    但世界就是那么小,而事情也有那么巧,他私下维持了三年情人关系的宿芩云竟然是周卑父亲的妻子,而周卑则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不得不说,为了宿芩云,他利用了周卑。宿芩云早就跟他说过要离婚,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迟迟不离,直到现在怀了孕,他提起来这事,宿芩云依旧跟他打太极,隐隐的还有不要孩子的意思。
    虽然说来可笑,但他是真心喜欢宿芩云,所以听到这话心里一边着急的同时也有些怀疑,于是让周卑帮忙将这件事捅到了周建平那里去。
    他听宿芩云说过多次周建平的事,也大概猜得到对方的性格,知道那样刚硬的男人是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出轨的,就想借此逼迫宿芩云做下决定去离婚。
    事实上,这一招确实也奏效了,宿芩云下周就要和周建平离婚了。
    他很开心,也明白这其中的功臣是周卑,所以三番五次打电话过去感谢。只是,周卑似乎对他冷淡了下来。
    冷淡的原因,大家心里都明白。
    “你上次不是说暖气坏了吗?让人来修好了吗?”
    “忘了。”
    “又忘了啊?你最近记性也太差了,我明天打个电话让人去修吧,你穿厚点,盖厚被子,还是冷的话,就去我卧室里把我的被子拿出来盖。”
    宿芩云这时候穿着睡袍、湿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听到卧室打电话的声音,便用毛巾擦头发便走去,用眼神示意:谁呀?
    柳意做了个口型:周卑。
    宿芩云秀眉微拧,走过去把柳意的手机夺了一下子按了挂断键。想也知道她对周卑有多讨厌,自从周建平生日宴,她知道柳意跟周卑竟然是一个学校、一个宿舍的同学以后,她没再让柳意回过宿舍,一直住在她这边。想到听说的关于周卑的传闻,她就心里止不住的反感,果然跟他那个妈一样,真是子承母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能让柳意跟周卑走得太近。她这样想。
    “让你别跟他走太近,他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周建平能这么急着离婚?”
    “你还不想离吗?”柳意突然被她夺了电话,心里本来就有些不高兴,又听她说了这样刺耳的话,顿时脸拉了下来。
    宿芩云也挺气的:“我说了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你知道我跟周建平夫妻二十几年,不是那种说断就能断的关系,要那么容易离我早就离了好吗?”
    “云姐,你这话我都可以背下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人跟你在一起,孩子也给你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如果不是真心跟你在一起,我会做到这一步?”宿芩云越说越来气,一把将柳意的手机摔到地上,手机立马四分五裂。
    前段时间柳意手机丢了,恰逢过生日,周卑送给他了个新的,虽然不贵,但是别人的一片心意,他就一直用着。还没用到一个月,这就被宿芩云摔了个稀碎,顿时心里火冒三丈。
    “你干什么!”
    “一个两千块的破手机,摔了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是周卑送的,所以你不舍得?”
    “哈,你也知道是别人送的,你就这么摔?”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让你离周卑远点,你听了吗?”
    柳意说:“我还让你跟周建平离婚呢,你听了吗?”
    本来今天是要跟宿芩云恩爱一番的,谁也没想到因为一个电话吵了起来。宿芩云向来说话不饶人,道:“当初是你说的不会逼我做决定,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些什么?你哪一个行为哪一句话不是在逼我?”
    “你这是在怪我逼你离婚了?你要是干干脆脆地离了,我会逼你?你也知道你怀孕了,现在不离,难道你还想把孩子生下来跟周建平姓?”柳意深深吸一口气,心里一阵阵发凉。
    “三年前我们在一起,你当初跟我承诺只要我们在一起你就会跟周建平离婚,然后等我到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已经三年了,云姐,我已经二十三了,你答应我的事三年了还没做到,如果不是周卑把事情捅到周建平那里去,你是不是还准备再拖三年。”
    宿芩云说:“你才二十三岁,再等三年又怎么了?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三十左右了才结婚?你在急什么?”
    急什么?
    柳意简直气笑了:“好好好,你不急,你不急为什么当初不等我到三十岁了再来跟我表白?”
    为了他们的事,他早早就给家里人做好了思想工作,因为宿芩云挨打都挨了不知道多少回,跟家里都快断了关系,结果宿芩云这会儿跟他说,不着急?
    他理解不了。
    当晚,他摔门而出,宿醉酒吧。
    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跟宿芩云,说二十岁的年龄差,怎么可能是因为爱情在一起。没有人相信他们的爱情,只有他自己相信。
    可是从这天晚上开始,这份决心突然开始动摇了。
    毕竟一个梦做了十年,就跟祥林嫂讲自己的儿子被狼叼走吃掉了一样,再悲伤的事听多了就没意思了,即便……这个悲剧是自己的。
    他看着身旁还在赖床的男人,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他的脸颊。
    “起来了。”
    “怎么又这么早就醒了?”宿郢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不高兴地眯着眼睛含糊地问道。
    最近周卑的睡眠质量又不太好了,总是彻夜不睡或者过早地醒来,醒来后也不做什么,就坐在床头上静静地看着旁边的宿郢,害得宿郢好几次做梦都有一种自己被上帝之眼盯着的感觉。
    “不早了。”周卑看他醒了,下了床拉开窗帘。
    窗帘是遮光的,被拉开的瞬间,明晃晃的阳光射了进来,刺得宿郢一下子皱着眉缩进了被窝里。
    “都九点了还不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中午要去喝周江儿子的满月酒?”
    “当然记得,他都跟我说了几百遍了,敢不去么,他媳妇儿三十多岁才要上孩子,这不得跟个眼珠子似的宝贝着,我这个舅爷爷不去也得去,去了就是给钱,给呗。”窗帘都拉开了,宿郢没办法只得起来,满脸都是不高兴,嘟嘟哝哝地唠叨。
    “今天办酒席昨天晚上还非得把人喊出去喝酒,有什么可乐的呀,前几天乐乐就算了,都乐了整整一个月了,天天跟人叨叨,烦死了。”
    宿郢本来就有些床气,近些年又被周卑惯得连早饭都不做了,天天吃现成不说还小脾气大增,喊他起个床脸黑得跟什么似的,连穿个袜子都带着狠劲儿。
    他随便穿了睡衣,爬起来套上拖鞋就往洗手间里冲,要不是一泡尿把他憋醒了,恐怕周卑还喊不起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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