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
    聂白颤着嗓子,他实在是被气坏了。
    异人最难缠的的地方除了他们特性的绝对性以及对人类的敌意之外,就是杀不死这一点了。
    奥古迪姆不想死,聂白也不想杀他,同样的,奥古迪姆知道聂白不会杀他,聂白也知道对方不会玩自杀逃匿这一套。
    但陈威却非常不讲道理的打破了这一潜规则。
    转生的次数多了,就跟人们感冒次数多了一样,会渐渐地产生抗体,有的人会获得一定的免疫能力,有的人很可能恰恰相反,对这种病症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很不幸,奥古迪姆属于后者。
    不像其他的异人那样,死的越多,复活的就越快,对自己能力的灵物也顺之愈发的透彻。奥古迪姆每死一次,他复活的时间都会大大延长,虽然复生归来的他的确会变得更强,但这期间浪费掉的时间,完全就是他所不能承受之重。
    降临的速度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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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地面的血水形成一股流动的红色雨泉,渐渐地漫过砂石,漫过树桩,漫过僵立在雨中的聂白,仿佛要流到世界尽头,淹没整个世界
    看着空荡荡的枯木林,聂白眼睛发红,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这大半夜的辛劳不说,死去的这么多人似乎都完全没有了意义。他发出一声长叹,接着很是颓然的坐在地上,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仿佛魂儿都被抽干了。
    看到这个向来以面瘫形象示人的马尾男如今如此失意,陈威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在他看过的许多本关于人类心理研究的论著中,对这一现象有很多解释。
    通俗意义上来将,这就叫幸灾乐祸。
    刺激痛苦和快感的,是思想。
    动物则是抑制它们的思想,而它们的身体的感觉是自由的,本能的,一次,几乎每一类动物都有相同的感觉,只有人类,才会产生各种奇奇怪怪的、感性的、丰富而又独特的哀喜与怒乐。
    作恶确实会给人带来一些快感。
    陈威对这种感觉并不排斥,更不会有什么愧疚心理,随心所欲,恣意妄为,没有人能要求他怎么怎么做,能左右他的,只有这件事本身的有趣与否。
    也不知过了多久,聂白稳下心神,环顾四周,却发现早已没了陈威的影子,只有艾米莉安静的守在一旁,见他眼中重现清明之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想安慰他,但被聂白打断了,“我没事,就是一时被气到了。”
    “这个陈威,真的很奇怪。”艾米莉似有些怨怼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他,会不会也是异态灵啊?”
    一个普通的人类,是怎么制服的奥古迪姆?一个眼神就把对方干掉了?
    “不会,他就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中国人,我查过他的资料,那上面很详细的记录着他几十年来的消费记录,再说”聂白顿了一下,“我找“它”确认过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身份是真实的。”
    “中国人?”
    艾米莉对中国人的印象不太好,这个国家太强势了。
    它几乎包揽了全球九成还要往上的制造业,农业产出也占据了各国总和的七成左右。这是什么概念?全世界都要看中国的脸色,在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面前,没有人敢于发出一点质疑的声音,不然第二天,这个不开窍的国家的人民就会发现,自己一天的工资将会变得连一碗白米饭都买不起。
    虽然国籍到现在已不再重要,但中国的小伙子,就是好找姑娘。
    艾米莉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能拿到中国的绿卡。但她也就是想想而已,众所周知,中国是最难入籍的国家之一,现在尤是如此。
    “你在想什么?”艾米莉胡思乱想的样子被聂白看在眼里,这让他有些不满,“扶我起来,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
    “那这些车”
    来时候的车队现在反倒成了大问题,会开车的不会开车的都死干净了。在聂白的最高权限下,艾米莉一辆一辆的过去关机重启,然后设置目标点,开启自动驾驶模式。两人随便钻进一辆车里,回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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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里斯(浣熊)在房间里悠然转醒,他睁开眼,眸底清光迅速聚拢。然后就看见了坐在一旁保养武器的莫里森。
    他二话不说,大腿一个有力的屈膝,噔的一下便弹到了莫里森的脸上,伸出指甲就是一阵抓挠。莫里森哪受得了这个,他抱紧这头发疯的浣熊,却还是被抓到了脸,顿时抓出一道血痕出来。
    “你干嘛!”
    “啊啊啊啊啊,混蛋!!”
    口吐人言的浣熊只顾着泄愤,两人,或者说一人一兽僵持了一会,碍于客观的生理差异,特里斯很快就没了力气。
    桌子上有莫里森专门带回来的一包松花,特里斯昏了一夜,这会儿早就饿了。他一点也不客气的跳到桌面上,熟练地剥皮、切块,再在事先备好的蒜泥醋中涮了一圈,接着张大了嘴,也没见他怎么嚼,一整个完整的皮蛋就被他填进了肚里。
    “不生气了?”
    莫里森拆开一包白色的软泥药膏,拿手指头抠了一点出来,小心的抹在脸上的划痕上。然后脱掉上衣,对着镜子自己一个人别扭的涂抹起后背的伤口。
    一连解决了三个馒头大小的皮蛋,特里斯这才有心思往莫里森这边看去。
    “这个,是我刚才弄的吗?”
    相较于脸上一两道浅显的刮痕,莫里森背后的伤口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崩裂的伤口还有很多黑色的虫子在皮肉里爬来爬去。
    “你可没有这么大本事。”
    莫里森一直等到聂白离去了,这才带着几名年纪不大的新兵来到战场,这几人都是些没见过血的生瓜蛋子,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却没有一个人发出抱怨之类的声音,因为他们知道,作为这次行动最后的幸存者,他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再去埋怨。
    在莫里森的指挥下,几人做起来了战场的打扫工作,聂白到底只是一个科研人员,经验又浅,经历过的收容失效事件基本没有,这就使得他对于实际的收容操作不甚明了。
    但是莫里森,或者说他的教官不一样。
    老教官身经百战,早在组织成立之初就已经是一名光荣的里世界战士了。身经百战说不上,但相较于他人来说,到底是经验丰富之辈。作为他最喜爱的手下、甚是是徒弟,他把自己一生所得都尽数传给了莫里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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