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细节在别人看来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但江凌苑从医多年,医术精进之后在察言观色上面也成了一把好手。
    顾白寒冷的外壳下,包裹着种种的负面情绪,有疲惫、有怒火、有许多复杂到让她都无法猜测的东西。
    “顾白。”同在顾老太太面前一样,江凌苑对他的称呼不是之前的顾少,而是直白地称呼名讳。
    顾白抬眼,对上她坦然又带着关切的视线,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客套:“有事么?”
    “梅钦失踪了,我联系不上她,找你也找不见所以着急就贸然找去了顾家。”梅钦性格直爽并不太在意外人的眼光,自从两家订婚后,她是大部分时间都粘着顾白住在顾家的。
    “我知道。”顾白揉了揉拧起的眉峰,淡淡的疲惫被掩在冷漠面容之下,顿了顿道:
    “我会护她周全。”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说的是会护她周全,而不是会找到她?
    江凌苑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但顾白的气息实在太过冰冷,从骨子里往外透出一股莫测,她一时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的一个人物,果然不愧是军火之王。
    但她找到他不光是为了打听梅钦的消息,更是为了看他的一番态度。
    如愿以偿,顾白冷漠的神情在提及梅钦是显然有所动容,眸子里夹杂着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切都有,唯独没有漠然。
    他是爱着梅钦的,但这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她也不可能对着一个男人大肆打听,说好听点是关心闺蜜的感情,说难听点就成了多管闲事的八婆了。
    “找到梅钦的话,麻烦第一时间报个平安,我很担心她。”
    “她不会有事的,放心。”顾白没说知不知道梅钦在哪,只是笃定地保证她的安全。
    “好,有空我会想办法劝劝她的。”江凌苑宽慰地笑笑,这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才对,都已经订了婚,接下来就该是找个时间正式结婚了。
    梅钦对顾白的感情不浅,两人绝对离不开。
    她没想到的是,后面这两人也确实如她所想没能互相离开,但……一切都是后话。
    顾白忽然摇头,“不用。”
    “嗯?”
    “没有用。”短短的三个字之间,夹杂着无数的情绪,但仍旧是笃定万分。
    他说没有用,是真的没有用,其间之复杂也并不适合拿出来与江凌苑长谈。
    顾白活了这一辈子见过许许多多的女人,让他真的正眼相看的除了梅钦,就是她的这位闺蜜江凌苑。
    人以群分此言不错,江凌苑的性格之凉薄不比他好上多少,手段和心智也皆属上层,而梅钦生性泼辣,看上去直爽其实大多数时候很假,与江凌苑可谓南辕北辙。
    但两人对待朋友同样是倾尽全力,各自身上的优点并不见得有多少,却已足以善待自己身边的真心朋友。
    “既然这样……”
    “对了。”顾白拧眉,忽然道:“那个南怀锦,你有多少了解?”
    南怀锦曾任江氏的董事,最后江凌苑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把他给烧了回去,其中的事情他知道不多,但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恩怨的。
    “南怀锦?”
    江凌苑一愣,自从将南家剔除出江氏之后,她还真没有怎么想起过这个名字了,“你想知道那些方面?我没有兴趣了解太多,但他以前的秘书现在在我的手底下。”
    “军火方面。”
    顾白很直接,看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对南怀锦似乎有些忌惮。
    作为华夏最大的军火商,能让顾白露出这种神情,倒也算是南怀锦的一部分本事。
    “军火涉及比较私密了,我回头替你问问我的秘书,她曾在南怀锦的手里待过几年,就算不知道内里的详细,但大致的门路应该会了解一点的。”
    “最近,南家开始从我手里抢生意,并且梅家那边……”顾白拧眉顿住了话音,但面上仍旧寒气满满。
    “梅家不是完全的白道营生吗?”从来就没听说过梅家涉及过军火生意,更何况梅家现在与顾家也算是联姻关系,应该不至于会给顾白使绊子才是?
    可他现在将南怀锦和梅家扯到一块,难道有什么内情不成?
    “呵。”顾白的语调冰冷一片,阴戾的眸子隐隐泛出几分杀意,“顾梅两家,总有些不安分的。”
    梅家仗着梅钦和他的订婚,顾家则是仗着……他拧紧的眉峰沟壑颇深,转眼间全数压下,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梅钦的身上。
    “南家曾是江氏多年的股东兼董事,我会从江氏入手,想办法帮你打探的。”
    这件事情她只会动用江氏,毕竟左少渊身为军政界的高级人物,牵涉到黑道军火的事情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为好。
    如今左少渊成了左老爷子的接班人,将来最终会归于军政之途,一则左家与顾家攀不上太大关系,二则这件事情不要扯到他头上,以免为他将来的军政之途埋下不必要隐患。
    “多谢,凌苑。”
    “不客气,想办法找到梅钦。”江凌苑顿了顿,补上一句:“她很爱你,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爱到了心里,你能感受到吗?”
    男人垂眼,淡淡地一个字:“嗯。”
    “或许,你也可以想办法让她感受得更清楚一些。”
    她没忘记,梅钦喝醉之后对顾白的质疑,对两人之间这份感情的质疑。
    而眼看这两人南辕北辙的性格,她几乎能够猜测出三分。
    顾白实在太冷了,万事都放在心里独自一人担着的主儿,梅钦又太过敏感霸道,她曾换男友如换衣服,向来缺乏对感情的安全感,却又常常霸道地想要完全掌控住一份感情和一个人。
    良久,顾白转身离去。
    “我会尽量。”留下一句话飘散在风里,仍旧冷硬但其中的情意已经足够。
    江氏大楼
    江凌苑久违地回到了公司,江亦默忙着出国,急得天天催她。
    这段时间除了去南美就是在折腾左家的事情,好不容易闲下来,回头才想起还有个江氏在等着。
    江亦默早已经当够了这个执行董事长,一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的连潘俊辰都开始置喙了。
    “凌苑!”看见江凌苑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他猛地就站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哥,你这是什么反应?好像咱们兄妹多少年没见了似的。”江凌苑揶揄地一笑,大步走到办公桌边。
    桌上的文件散乱成一堆,另外的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全是一些已经批过的企划案和各种文件,只留下了一小部分文件压在那里。
    “哥……你怎么这么勤快?”那些文件至少一半都是江遇秦留下来的,都是老江氏一些可有可无的沉积底案,她自打接手从来都懒得去翻的。
    江亦默一向温雅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一脸呆板地盯着桌上的各种文件,如果视线能够化做眼刀恐怕现在这堆文件已经成了飞灰。
    “我看了一半才发现,这些都是之前遗留下来的,现在翻出来也没有太大的什么用处。”
    江凌苑笑得纯良,安抚地拍了拍自家堂兄的肩膀,“这个……也不是全无用处,多看看挺好的。”
    正说着,潘俊辰的身影从门外窜了进来,“看什么挺好的?”
    江亦默对着潘俊辰最是没什么耐心,当场把后背往办公椅上一摊,懒得解释,“没什么。”
    “是不是我给你的书你看了?”
    江凌苑一愣,“书?”
    “这个,是我和你哥之间才用得着的书。”潘俊辰摸了摸鼻子,转眼不怀好意地看向江亦默。
    那眼神,活生生一个色气冲天。
    “……潘少你这反应莫不是小黄书?龙阳十八……”
    潘俊辰见她这么开窍,简直遇见知己了似的,不过眼看着江亦默的脸色不太好看,嘴上只得连声阻止:
    “哎哎哎!知道就行了,这可是正式的办公地方。”
    江凌苑很正经,“我是医生,在性问题方面没什么好避讳的,如果你们有什么疑惑我或许还可以帮你们做解答。”
    “……”江亦默垂眼看着桌上的文件,脑子里想着抽屉里新送到的小黄书,只觉得脑子更疼了,一炸一炸也似的。
    “交接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秘书处那边的东西后面也会递交上来,唉……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亦默的身影逃难一般,大步出了门。
    “我哥,什么时候学会尿遁了,你教坏的?”她大堂哥老实又儒雅的一个人,为什么每次碰在了潘俊辰的手上都是一场兵荒马乱?
    难道,这就是真正恋人之间应该有的氛围吗?
    江凌苑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和左少渊的婚姻之路简直走得太顺遂了,无风无浪,领了证连床都还没上。
    刚想到这里,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独特而有规律,她只要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左少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她有些惊讶,道:
    “打你手机关机。”
    “嗯?”她垂眼一瞧,还真是,昨晚只记得给梅钦的手机充电,加上今天早上又到处跑没来得及充,这会儿已经黑屏了。
    男人的眼中有一丝掩藏得很好的担忧,不过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也就消逝了,“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
    自从接手左家以来,左少渊也再腾不出多少时间,本就是拖着病体在忙碌,要不是想着怕出乱子,她都想直接把人送到国外去好好治疗一下了。
    照这样下去,必然是要请师父出山不可。
    “一起吧,哥他们正好也在,我叫上妈还有夕照他们。”
    车上
    左少渊忽然转眼看向她:“媳妇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言语中有点不满,眼神里有点控诉,举手投足都带着委屈。
    “啊?什么?”看着男人这副带病的面孔,江凌苑心疼了好一下,回过神来又满脸懵逼。
    “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见她还真是半点没记得,男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隐隐都泛着一层黑气。
    虽然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会直接冻死人,但是,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的朱铭还是觉得有点渗人、不,是比放寒气更渗人。
    自家上校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从一座活冰山开始蜕变成了现在的……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想了好半天想起了一个词:
    妻奴,专业妻奴。
    “少奶奶您可真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呢!”朱铭想了想,还是开口帮扶一下自家上校。
    ☆、第263章 听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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