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茨看着项灵熙疼成了这样,又是焦急又还耐着性子问道:“还有呢?”
    “我……”项灵熙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说道:“我不知道……我、我以前都没这么疼过……”
    “以前都没有……这么疼过?”这样的描述让根本就不知道“寒气入体”对于女性可能造成什么的卢卡茨迟疑起来。
    而疼得厉害的项灵熙则在努力思考之后想起了对于大部分女孩来说的某些“常识”,并声音很轻地说道:“我还要红糖水……?生姜红糖水?放了红枣的生姜红糖水?”
    在说完了那些之后,项灵熙不禁想起她现在可是在国外,而且还是在国外的一个这么小的镇子上,就算前总统阁下厉害到能够上天入地,他可能也没法在采尔马特买到这些。
    那她不得这样疼起码一整天?
    这样的事实让项灵熙不禁悲从中来。
    可项灵熙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下都已经难过又绝望得不知该怎么办了,卢卡茨却还在用手机搜索了几个关键词之后迟疑地向她问道:“灵熙,你会不会……下身有……出血?”
    什么?生理期还有……不出血的吗?
    并不清楚前总统脑袋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的项灵熙只得比他更迟疑地点了点头。
    可那却似乎让卢卡茨感到紧张起来,并且他的表情也凝重极了,焦急的样子让项灵熙险些以为生理期疼痛伴随流血是某种得了会死人的绝症。
    但疼得弱小无助又可怜的项灵熙还没来得及问卢卡茨些什么,前总统阁下就立马又问道:“你上一次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在和我……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之后,你还有来过生理期吗?”
    在卢卡茨问前一句话的时候,项灵熙还有些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种让人感到尴尬的问题。但是当他问出下一句话的时候,项灵熙却是产生了一种掺杂着愤怒的怀疑起来。
    项灵熙:“你……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卢卡茨:“灵熙,灵熙你听我说,如果你以前从不会这么疼,但今天却……却……”
    项灵熙:“说重点!”
    卢卡茨:“你会不会是怀了我们的孩子,但是现在却快要流产了?”
    项灵熙粗喘起来,而卢卡茨却以为这是项灵熙紧张和着急之下的反应,因而很快安抚道:“别着急灵熙,别着急也别难过。你先放轻松,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也许孩子还是可以保住。但就算保不住,我们以后也还可以……”
    卢卡茨话还没说完,气得不行的项灵熙就已经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之下从被子里抬起腿来用尽全力去踢对方了。
    “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在我们发生那种关系的时候……对你用的杜蕾斯做了什么!”
    项灵熙的动作在她自己看来虽然已经能算得上是“突然暴起”了,但是在卢卡茨的眼里,那却是慢得不行也软绵绵的根本毫无力道。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不敢躲,只是在项灵熙踢起腿时单手抱住她的腿,并在项灵熙还想用她的另一条腿也来踢自己的时候忙把她的两条腿都给压了下去。
    卢卡茨:“别乱动,你的情绪太激动了灵熙。”
    项灵熙:“你都这么混蛋的在你用的雨衣上戳了洞了,我怎么还可能不激动!”
    卢卡茨:“没有,我没那么做过。”
    项灵熙:“那你怎么会觉得我是怀孕了!”
    才不过一个问题而已,项灵熙就把答记者问的时候怎么也问不倒的卢卡茨给问倒了。眼见着卢卡茨陷入了迷茫,项灵熙不得不扛着虚弱和疼痛,并愤怒地催促道:“你说啊!”
    “所以你没有……没有怀孕?”
    在这个问题上项灵熙简直一点就炸,眼见对方居然还敢这么问自己,项灵熙根本抑制不住冲动地再次挣扎起来。
    根本就不敢真的用力压着项灵熙的卢卡茨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压住项灵熙,并说道:“别乱动了,灵熙。被子被掀开冷风会进去的。抱歉,抱歉是我弄错了,我只是看搜索引擎上面说……”
    项灵熙:“你要是自己没做亏心事,你会这么以为吗!”
    卢卡茨:“我没有,真的没有。”
    在某些方面心思尤为细腻的项灵熙的质问下,卢卡茨的解释变得如此苍白。或许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他不得不一边亲吻项灵熙疼得都发了汗的额头、还有眼睛,并接着说道:“我是很想和你有几个孩子,但那肯定不会是在我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
    项灵熙看向卢卡茨的目光变得怀疑起来,似乎是在对卢卡茨所可能有的用心进行二次评估。但是这样的目光根本没能维持多久就被愈发厉害的钝痛感打断了。
    项灵熙紧闭起眼睛也蜷起身体,并且被子里的手捂着小腹,似是想要往侧边翻转身体,由被卢卡茨压制着的平躺改为更能对抗痛感的侧卧姿势。
    见此情景,卢卡茨连忙起身,但是此刻的项灵熙却似乎根本没有了和对方闹下去的能力。
    当她侧卧着在床上小幅转动起身体时,就连她的腿也开始搅起了本就没有被拉得很整齐的被子。此刻的项灵熙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那样,蹙着眉,眼睫也轻颤着,并轻轻地叫着疼。
    那可真是让看着她疼成了这样的卢卡茨心疼到不知该怎么办了。
    但他好歹还记得项灵熙先前对他说过的,想要热水。
    卢卡茨一手撑着床沿吻了一下项灵熙的额头,而后就很快跑去厨房找烧水壶。在把热水烧上之后,卢卡茨就很快回到了项灵熙的身边。
    卢卡茨:“我帮你去买一点止疼片好吗?效力大一点的那种止疼片?”
    项灵熙的声音带着哭腔,并且音量很小地说道:“可是吃止疼片对身体不好……”
    “但你不能就这样一直疼下去。”
    卢卡茨把手放到了项灵熙的额头上,那里的温度现在很凉,可是皮肤的表面却是已经沁出了一层很薄的汗。那让卢卡茨能够很清楚地明白此刻的项灵熙到底疼到了什么程度。并且他也当然不可能只是干着急地等在这里。
    “都怪你。”
    疼的厉害的时候,人会变得很能折腾人又很粘人。
    回想起自己之所以会疼的那么厉害的原因,项灵熙把握着拳头的手伸出被子外,然后拽着卢卡茨的衣角说道:“你让我在秋天沉波罗的海!你让我在那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去爬雪山!我怎么可能会不疼!”
    项灵熙那拽着卢卡茨衣角的手仿佛在揪着他的心一样,并且委屈巴巴地说着这些话的项灵熙非但不让卢卡茨感到厌烦,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此时水壶的烧水声已经变得很大了,卢卡茨不得不很快给项灵熙倒了杯温度正好有一点烫的热水回来,并一把抱起项灵熙,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喝那杯热水。
    当卢卡茨注意到项灵熙的一只手一直紧紧捂着小腹的时候,他问项灵熙:“你用手按着那里会觉得好些吗?”
    “要热的东西捂着,会好一点。”
    说完这句的项灵熙其实想要向对方抱怨她这回走的着急,居然连暖宝宝都没给备上一两张。但卢卡茨却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很快就把他的手放到了项灵熙用手捂着的小腹。那种比项灵熙的手要高上了不少的温度让项灵熙感觉好了很多。
    于是她安静了一会儿,在仔细感受了一下两者带来的细微不同时很快就让出了先前被自己占着的那个位置,并拉着卢卡茨的手捂住她此刻最想用热的东西捂着的地方。
    但那样的温馨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项灵熙给打破了。
    她向卢卡茨摇了一下已经空了的杯子,并向对方说道:“还要一杯。要很热很热的……”
    “好。”卢卡茨接过了杯子,却是没有很快起身离开,而是对项灵熙问道:“灵熙,我能不能去问我认识的一些女性……在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她们会不会吃些什么药品?也许那些是能在采尔马特买到的。”
    项灵熙:“这种、这种问题……你问我干什么!你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个著名政客,你想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
    卢卡茨:“可你会对我产生误解。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了。所以我当然得先征得你的同意。”
    第131章
    虽说卢卡茨的表现一直都很冷静,但在和项灵熙有关的很多事上,他实际已经有些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了。但他如此郑重地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征得同意,对方却还不领情。
    从一阵特别可怕的疼痛中稍稍缓过劲来了些的项灵熙又把自己的身体缩了起来,并且往旁边的位置滚了过去。
    但是被卢卡茨那偏高的体温暖过的地方实在是太舒服了,那让项灵熙在一下子落到了被窝里冷冰冰的位置时又很没骨气地想要滚回去。
    可在那之前,她就已经被卢卡茨伸手捞回了仿佛被暖炉烘烤过一样的地方。
    “答不答应?”
    项灵熙眼睛紧闭着低下头去,并以此来进行消极逃避。然而卢卡茨却是轻轻捏着项灵熙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开始不断地亲吻她的脸,从发顶、额头到眉眼,而后又一路往下。
    当卢卡茨一边亲吻着项灵熙一边问她“同不同意”、“答不答应”,并且还就要吻到项灵熙的嘴唇时,被逼急了的项灵熙不得不挣扎起来,并又气又急地说道:“我还疼着呢!”
    可是当项灵熙用控诉般的目光看向卢卡茨的时候,前总统阁下此时的样子又会让她一下就没了脾气。于是她只好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去去去,快去问。趁我现在还能有力气,快把药买回来。”
    末了,想起刚刚那阵让她动都动不了的剧痛,项灵熙又委屈巴巴还十分虚弱地说道:“我好怕一会儿又会像刚才那样疼了……”
    项灵熙都用这副模样对卢卡茨说话了,前总统哪里还能再慢个哪怕半秒的时间?
    他忙把被子掀开了一点点,并在尽可能不让空气进到里面的情况下起身,在帮项灵熙把被子捂严实了之后才把先前脱掉的那些衣服穿了起来。
    在卢卡茨离开卧室后,客厅的小厨房里很快就传来了烧水声以及卢卡茨和人打电话时的声音。而这块先前被卢卡茨暖起来的区域则慢慢地变得没那么暖和起来。
    当项灵熙在被子里自己捂着小腹并屈起膝盖以低于那些从床尾慢慢逼上来的寒气时,已经又换了个求助对象继续打电话的卢卡茨又回到了这间卧室,并给项灵熙带来了一个装满了七八十度的热水,又用毛巾包在外面的矿泉水瓶。
    “止疼片?你确定你说的那种止疼片是我了解的那种止疼片吗?还是说药店会有更专业一些的止疼片?”
    拿了那个透温式“真·热水瓶”的项灵熙感觉不光自己用来捂着肚子的手可以让出岗位了,就连先前让她感觉很好的卢卡茨的手再伸过来也可能会惨遭弃用了。
    可是现在她只有一个热水瓶,却是全身都在发冷。
    那居然让项灵熙不知道她应该让手上的热水瓶先去支援哪里。
    而卢卡茨则在把热水瓶带给了她之后就很快离开,去到客厅里项灵熙能够透过打开的房门看到的餐桌处一边和人讲电话,一边又用笔在纸上记下一些注意事项。
    他认真又专注的侧脸虽然十分迷人,但此刻项灵熙却更想要招他过来帮自己一个忙。因而身在卧室床上的项灵熙便有些不抱太大希望地从被窝里伸出了手,并不抱太大希望地大幅摆动起自己的手来。
    可谁曾想,这样的一次尝试居然让卢卡茨很快就挂了电话,并快步走到了项灵熙的床边,用很温柔的声音问她有什么事。
    项灵熙:“你……都问好了吗?”
    卢卡茨:“差不多了。”
    项灵熙:“那你……能不能在给我放好一浴缸的热水再出门给我买……买止疼片?我现在还感觉疼,而且全身都发冷,还出了好多汗,好难受……”
    对于项灵熙的这一要求,卢卡茨当然说好。
    而项灵熙则还把对方刚刚拿给她的热水瓶戳出了被窝一点点,并说道:“我还要带着它一起泡澡……”
    “好。”卢卡茨搂着项灵熙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并又说道:“都好。”
    老实说,这样的卢卡茨会让项灵熙感到有些不真实。
    虽说在两人一起去到海牙的途中,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的相处,但项灵熙却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两者的不同。
    那时候的他们就好像才认识了一周就已经显然了热恋的情侣,尽管彼此之间都已经有了十分亲密的关系,但她依旧会在和对方同住一间房的时候……一提到自己要去洗澡就会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小紧张。
    她还会下意识地想要让对方只见到自己美的样子。
    可现在,她却是破罐子破摔地让对方在让她感到这么尴尬的时候看到了她这么狼狈的样子。而让她感到的惊奇的是,自己都已经这么折腾卢卡茨了,可她却依旧没法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耐。
    这个曾在罗科曼尼亚的政坛呼风唤雨,并且历经如此打击都未被击垮的男人面对她有气无力还要死不活的呼来唤去,心中似乎只有紧张、担心和心疼。
    可是这真的不对劲。
    此刻的项灵熙会不禁回想起这个男人和陈秘书一起来到她已经卖掉了的那套公寓房的时候,那带着疏离却又不失礼貌的绅士做派与他此时所表现出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项灵熙甚至可以说,此刻的卢卡茨和两个月前的他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在小腹传来的痛感降低了很多之后,项灵熙渐渐恢复了一些思考的能力。
    可还没等她意识到卢卡茨应该没法在那个时候进到她的屋子,并且也不应该知道自己刚刚惨状,那种让她疼得都得要发不出声音的痛感就似乎又要卷土重来了。
    但是这一次她却努力没发出那呜咽一样的声音。
    虽然项灵熙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预感,但她真的担心那会让卢卡茨想要在她洗澡的时候都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而后来所发生的事也的确说明了项灵熙的预感是完全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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