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素觉得有点不对,正想说话,走在前面的人已经踏了进去。
    景钰捏了捏她的手,摇了摇头。
    王文博非常有眼色的没继续跟着,这是老板的家务事,他这种小鱼小虾还是别往上凑了。
    他正为自己的聪明鼓掌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属下突然连退三步,直到撞上他才停住脚步。
    “怎么…”
    王文博应声看去,身体僵硬,上下牙齿咯吱咯吱的发颤。
    ——那属下对面,刚刚他们还打招呼的老人转过了头,眼角突然留下一行血泪,咧来白森森的牙齿,呵呵呵的笑起来。
    跟他谈天说地的老人也应声看了过来,脸上的肉飞速开始腐烂,不过一瞬,就仿佛经历过百年时光一样,露出阴森森的白骨,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简直要疯了,大叫,“这、什、么?!”
    他以为自己说的声音很大,声嘶力竭,但其实在旁边的树下听来,他的声音根本就没发出来,抖抖索索几乎听不见。
    下属的脸颊抽动,狠狠扯了他一把,“先…咯…走。”
    提起走,王文博如梦初醒,明明知道要先走,脚却仿佛被粘到地上,怎么抬都抬不起来,僵硬沉重。
    周围空空荡荡,原本在他们眼中的一栋栋房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坟头,墓碑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凤吹雨打,破破烂烂的,一个个老人坐在墓碑上,眼神绿油油的对着他们笑。
    宽敞的街道也变成了一条杂草丛生小径,弯弯的,充满了杂乱的白骨,最前面,一个头骨就在他们脚下,一跳一跳的离他们越来越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头骨跳起来,马上就要对到他们脸上时,王文博突然爆发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砰的一拳朝头骨打去,拉着旁边的人就疯狂的跑。
    后面,他们后面还有人。
    头骨咕噜噜的滚远了。
    一个老头不高兴了,脸色阴沉的从墓碑上跳下来,伤害他的骨头…留下来给他洗骨头吧。
    “救命!救命!”
    他还算顺利的跑进了门,哆哆嗦嗦的把刚刚看到的东西大喊。
    刘胖哆嗦了一下,反应迅速的退到曲素身后,握住昨天晚上又重新拿了一堆的平安符,赵青云也神色一凛,拉住不管不顾上前的赵夫人。
    赵夫人慢慢退了回来,神色警惕。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来一股黑雾,笼罩住庭院,房子闪了闪,门口突然亮起两只红灯笼,光芒幽幽的,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一个青年突然出现在下面,手里同样挑着一个红灯笼,慢慢的抬起头,歪了歪脑袋,清纯无辜,“欢迎来到白骨村。”
    出口的声音却是一个嘶哑的男声。
    伴随着他的声音,庭院中央平地刮起一股旋风,一个接一个的红灯笼围着院墙亮了起来,灯笼上画着的人脸狰狞,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本的两个人也消失不见,一股青烟从上面出来。
    “啊啊啊啊!”几个人倒抽一口凉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乎吓丢了三魂七魄。
    刘胖闭上眼,眼泪都快出来了,“曲,曲哥…”
    他是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做死啊,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曲素心道不好。
    看样子那个什么骨老已经提前知道了女鬼被解救出来的事儿,这就是他设下的一个陷阱,正等着他们跳进来。
    那股青烟围绕起进来的王文博两个人,闪了闪,曲素连忙过去,同样被青烟笼罩起来,只听后面景钰的一声,“素素!”
    眼前一黑。
    .
    景钰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手掌慢慢握紧,转头看向了那个挑着红灯笼的青年。
    青年的笑容突然有点僵硬。
    .
    再次醒来时,情况已经变了。
    眼前是一座青烟缭绕的村子,小孩子在村子里来回的跑,咯咯的笑声传遍全村,后来,突然有一天,一队来旅游的男女来了。
    村子里的人很热情的接待他们,把这些人带回去热情的招待午饭。
    之后这群人就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拿着相机在周围拍摄,还拍了很多小孩子天真烂漫的照片。
    村里的老人们跟不上小孩儿的脚步,也习惯孩子们在村子里跑来跑去,便没有太过在意。
    ……可这天,直到晚上,孩子们都没有回家。
    老人们坐不住了。
    整个村子都已经寻遍,仍旧没有人。
    电视里放出新闻,说隔壁市有一伙杀人卖器官的团伙,已经流窜到他们这里,这群犯罪分子反其道而行,并不是一男一女小目标作案,而是大团伙,目标是家里的小孩子,呼吁市民看好自己的孩子,如果有什么消息,请及时和他们联系。
    之后,大人的哭喊叫骂声充斥了整个村子,没有出事的人家渐渐搬离这个村子,出事的人家夫妻走上了找孩子的道路,留下老人固守在这里。
    ——等孩子回家。
    他们不能走,离开了,他们的孙子回来的时候,就会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会做灯笼的老村长泪流满面,他的小孙子最机灵了,都会背三字经了,还说等他长大了一定会孝敬自己的爷爷,每天都会背一遍他父亲的手机号码,一定回来的,怎么会回不来呢?
    冲天的痛苦萦绕了整个村子,那种痛失爱孙的悔恨,怨气,噬心之痛,让老人们白了头发。
    渐渐的,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留下的一群老人也变成了一堆黄土,一座座孤坟凄凉的留在这个地方,宅子渐渐荒废,在这种怨气之下,老人的魂魄流连不去,这里渐渐形成了一个鬼村。
    曲素知道,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儿。
    她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挥手打破了这个幻境,两个大男人正蜷缩在地上抱着一件小衣服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哭,一边喃喃,他们的小孙子啊…
    一个冷静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醒醒。”
    这个声音仿佛一阵凉风,吹散了他们脑子里的热气,王文博两个人一静,他们刚刚竟然自己当作了失去自己是孙子的老人。
    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看清怀里的哪有什么小衣服,地上躺着也不是什么床,而是一个坟头。
    王文博嗖的一声跳了起来,简直要疯了。
    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东西!
    曲素选了个方向,往黑雾里走去,“跟着。”
    一个老人鬼突然闪出,还没来得及发威,就被曲素收到了木牌里。
    她来之前就知道是要对付邪修的,这种桃木牌和一些需要用的阴煞符镇压符等符咒,都准备得足足的。
    王文博两个人嗫嚅了两句,还是问,“这位…大师,那老人…”。
    鬼是很可怕啊,但刚刚体验了一把,那种痛苦还留在心底,连他们两个还没做好有孩子准备的大男人,都差点被那种痛苦和懊悔逼疯。
    他们忍不住觉得那些老人真的很可怜,可恶的明明是那些丧尽天良的犯罪分子。
    曲素知道他们说什么,淡淡的道,“他们是厉鬼。”不能放。
    如果刚刚她没有把他们两个点醒,他们两个会一直觉得他们就是那些老人,随老人的死去而自己死去,同样化为厉鬼。
    这些老人很可怜,但是这不是她放过他们,让他们继续做恶的理由。她能做的只有化去他们的执念让他们投胎,至于他们到底下之后,是有罪还是其他,自有定论。
    两个人不说话了。厉鬼是什么他们还是懂的,人都是自私的,同情心只有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能发作。
    这里是一条白骨路,就是刚刚他们两个逃进庭院之前的地方。
    曲素面不改色的踏了上去,把墓碑上的厉鬼都收进木牌里,这些老鬼很厉害,但还不是她的对手。
    渐渐的,前面突然出现了打斗声。
    王文博两个人神色一凛,全身紧绷起来,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曲素耳朵动了动,眼神一闪,加快了点脚步。
    .
    一个女声大喊,“师兄!”
    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不是那么自负,不同意师兄告诉师父……
    谷雨看着挡在她面前的齐故,连忙伸手去接。
    齐故的身体越过她的手臂,直直的砸在墓碑上,砰的一声,砸断了墓碑,一口血喷了出来。
    黑色的气息涌入他的身体里,脸上渐渐出现了一道一道的黑色纹路,像是活的虫子一样,扭曲挣扎,往脖子下蔓延…
    啊!齐故忍得青筋暴起,还是没有忍住,哀嚎出来。
    挑着红灯笼的青年鬼见状嘶哑的呵呵两声,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奔逃。
    他倒是失算了,没想到那个男人那么强悍。
    天空的红灯笼里出现一股旋风,一个怪物凭空出现,巨大的眼睛,一口尖锐的利齿,看向齐故喷出的血迹,享受的闻了闻味道,口水滴滴拉拉的流了一地。
    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朝齐故的头咬去。
    谷雨见状不妙,也顾不得他们的目标了,阵盘变大,挡在怪物的嘴前,艰难的支撑着。
    怪物不开心,大嘴咬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阵盘的光芒闪了闪,有些不堪重负,裂出一道一道的纹路。
    眼看便要裂开。
    齐故艰难的支撑起来,脸上的黑色纹路越来越多,膨胀起来,像是要破体而出,疼的他几乎支撑不住。他深吸两口气,抖着手拿出一张符咒贴在自己的身上,纹路扭曲的幅度静止,不再成长,却没有消失。
    齐故从怀里拿出一个阵盘,用尽全力扔在那青年鬼的脚下,阵盘大放光芒,他们进来之前布下的困阵成型,一道亮光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结界。
    齐故砰的一声重新倒下,吐着血,哈哈笑道,“你…咳,走…不了。”
    他们估计回不去了,来之前只以为是一个简单的事儿,没想到这里的邪修那么厉害。
    所幸这个大阵是师傅给他们的东西,挡这个邪修一些时候不成问题,他们死去之时,师父能感应到,只希望师父来的快一点,能赶上这个邪修。
    忙着逃窜的青年男鬼脚步被挡,大怒,全身的黑气暴涨,“你、该、死!”
    他已经感觉到后面的杀气了,说不得今天就得真的交代在这里!
    青年鬼带着暴怒,朝齐故扑来,尖利的指甲近在眼前,眼看便要插进他的心脏里。
    谷雨腾不开手,心口被怪物踹了一下,一口血喷出来,凄厉大喊,“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凉凉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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