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我当然能认出他,别说他蒙了脸,即使他改头换脸换了个模样,只要他还是沈浪,我都是能认得出他的。”
    江清欢:“这就对了,你心中在意谁,你就会特别留意谁。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好像都印在了你的脑海里一样。不管他变了一副什么模样,你都会认得他。既然沈浪改头换脸换了个模样,你都能认出他来。他那样在意你,特地将你从仁义山庄带到此地来,肯定对你,也是如同你对他一样的。他那天晚上认出了你,有什么奇怪的吗?”
    白飞飞愣住。
    江清欢一副过来人一般的口吻劝道:“我觉得你要是真的想和沈浪在一起,就先跟他坦白自己的身份比较好。我瞧那沈浪行事磊落,并非是迂腐古板之人,既然他与你两情相悦,大概是没什么事情不能原谅你的。”
    江清欢记得朱七七的身世,也记得白飞飞的。虽然当初年纪小,看到飞飞跟沈大哥两人竟然因为误会分开了,她心里堵得慌,一怒之下就不追了,后来就只看了个结局的片段。可她记得白飞飞是知道自己不是白静的女儿之后,心如死灰,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原来是个笑话,后来她为救沈浪而死,也不知道是故意死了让沈浪记得她一辈子,还是她觉得生无可恋。死了之后的白飞飞,墓碑上只得了个爱妻之墓四个字,后来跟沈浪过一辈子的,却是朱七七。
    可白飞飞和沈浪一开始,明明就是两情相悦,他们俩明明宁愿死在一起,也不要分开的。
    白飞飞看着江清欢,觉得眼前的冥岳四姑娘,年纪比她还小些,怎么说起这些事情来,就是老气横秋的模样。可虽然江清欢年纪比她小,白飞飞也并未小看她,从她千里迢迢从云南到了江南太湖,一手将冥岳分部建了起来,白飞飞对她的话,也听进去了一些。
    白飞飞心里也很明白,纸是保不住火的。可她心里有疑惑,不由问道:“你到来这儿,到底是什么用意?”
    江清欢笑了起来,“我的用意,我的用意很简单啊,我要冥岳名动天下。”
    白飞飞愣住,随即嗤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显然是不将江清欢说的这话放在眼里。
    江清欢却不理会她的嗤笑,有的人之所以取笑,是因为无知。白飞飞对冥岳的实力一无所知,对她师父的能力也一无所知。
    江清欢淡声说道:“你想要得到血池图,不外乎就是为了你的娘亲杀了快活王。可是飞飞,你的娘亲并不完全信任你,她一面派你到开封来找陈天相,等你离开幽灵宫后,又另派弟子到太湖冥岳,想查探我是否知道血池图的下落。你先前并不知道我会来仁义山庄,是因为幽灵宫的人去招惹了冥岳,对不对?”
    白飞飞目光转向别处,并不说话。她并不是不想说,而是因为江清欢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时苗族女说了陈天相和血池图之事后,她派人四处打听罗玄当年的两个弟子陈天相和聂小凤的事情,陈天相的事情不好打听,因为这十几年来他都几乎是销声匿迹。可聂小凤的事情,却是很好打听的,聂小凤离开了中原之后,就召集了从前的魔教旧部,成立了冥岳。而冥岳如今在江南太湖,也有分部。
    白飞飞问白静,既然聂小凤和陈天相都是罗玄的徒弟,聂小凤的七巧梭传人如今也在太湖,是否需要派人到太湖走一圈,看聂小凤和她的徒弟是否知道血池图之事。白静否定了她的建议,白静说既然当年罗玄的血池图是被聂小凤暗算后所绘的,便绝不可能会将此图交给聂小凤,聂小凤不可能会知道血池图的存在,更别说是她的徒弟了。
    可怎么她前脚才离开了幽灵宫,白静后脚就派人去了太湖?
    白飞飞自从听了江清欢的话之后,心里便疑虑重重。
    江清欢的话里话外,都无不显示着她是有备而来。要不是幽灵宫在此之前招惹了冥岳,江清欢如今能闲着无事,盯着幽灵宫不放么?
    江清欢见白飞飞许久不吭声,也不在意,她这次来的目的只是想要追查一下鬼面女的下落,能碰巧见到了白飞飞,也是运气。既然见着了,不撂一两句狠话,就显得她不是那么江湖,于是江清欢又说:“陈天相和陈玄霜,你们一根毫毛都不能动。若是动了她们分毫,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白飞飞却好像是没听见一样。
    那话没听见也不要紧,反正最要紧的话听见就行了,江清欢又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并不是白静的女儿?”
    果然,刚才还装作自己是聋子的白飞飞蓦地转头,看向她,厉声问道:“你胡说什么?!”
    美人疾言厉色,也不会令人觉得可怕,更何况江清欢自认武功在白飞飞之上,自然也不怕她。
    江清欢笑着说道:“你一直以为自己是白静和快活王的女儿,所以无论白静叫你做什么,她对你怎么不好,你都觉得因为你身上有快活王的血脉,所以她将对快活王的仇恨转移到你身上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血浓于水,弑父本就不详,她身为母亲,为何要你去做那样的事情?”
    白飞飞瞪向江清欢。
    江清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那么何不自己亲自去查探一番?告诉沈浪你的身份,告诉他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然后让他与你一起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白静的女儿,难道不好吗?”
    白飞飞正想说话,忽然刚才飞走的白雕飞了回来,落在江清欢的身旁。头蹭了蹭江清欢的胳膊,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响声。
    江清欢笑瞥了白飞飞一眼,遗憾说道:“真可惜,我要告辞了。”
    白飞飞一怔,随即她发现沈浪的身影在前方出现。见到情郎的身影,白飞飞原本还冰冷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柔和了下来。
    这时沈浪看到江清欢,也十分意外,江清欢跟对方寒暄了两句,也是一开始跟白飞飞的说辞一样,说她跟白雕到山上玩,发现可以下悬崖,一时觉得好玩就下来了,谁知下面却内有乾坤,遇见了白飞飞,心里高兴便多留了一会儿。
    说完,也不管沈浪对她的话是信还是不信,就跟白雕一同离开。
    沈浪看着前方的一人一雕,眉头有些微蹙,冥岳的四姑娘,竟会在如今这样的时候,闲得跟白雕到处游玩?
    他怕不是脑子有毛病,才会信江清欢的胡扯。
    第079章
    江清欢和白雕离开小山谷的时候, 已经是将近黄昏的时分。
    这次下去遇见白飞飞,是意外之喜,她跟白飞飞说的,也不需要白飞飞信不信。
    人心总是难测, 有时候摇摆不定,是因为优柔寡断,也有时候是因为想的太多。白飞飞应该是从小就很缺乏温情的人, 面对白静, 她心里肯定也会有很多的疑惑,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 她不敢想。如今有人跟她说, 不管是真是假, 怀疑的种子都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
    江清欢要的, 就是这种效果。只要白飞飞怀疑, 她就会去查。
    江清欢觉得过不了几天, 说不定白飞飞就会来清风斋找她。
    冥岳说不定又能扩展一下势力了呢, 开心。
    开心的江清欢步履轻快, 带着雕儿进了清风斋的大门。白虎正尽忠职守地在前院里晃悠, 看到江清欢回来, 慢悠悠地走到小姐姐的脚边蹭了蹭。原本蹲在江清欢肩膀上的白雕干脆就站在了白虎的背上。
    白虎跟小姐姐说那个脾气很坏的朱七七又在发脾气了,要绝食, 已经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 难道是在嫌这里的伙食不好吗?
    江清欢听到白虎的话,笑着摸了摸白虎的头, “不管她,饿狠了还是会自己吃的。”
    白虎喉咙间发出一阵低低的咕哝声,驮着白雕跟江清欢一起往西厢的方向走,然而走到中途,江清欢遇见了曲灵风。
    曲灵风看到江清欢,原本还有些苦闷的脸色顿时亮了起来,说话的语气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清欢姑娘,您回来了。”
    江清欢眨了眨眼,“嗯,我回来了。”
    曲灵风:“我师父在东厢那边正在跟自己下棋呢,清欢姑娘要过去吗?”
    江清欢一愣,看向曲灵风。
    曲灵风对着江清欢的视线,不好意思地干笑。
    曲灵风他以前从陆乘风的信件中得知,自己的师父对江清欢是很特别的,特别上心特别纵容特别……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是特别,曲灵风见到了江清欢和自家师父相处的点点滴滴之后,确实也十分认同陆乘风的说法,他甚至还暗搓搓地跟留守在桃花岛的师弟师妹们写信,言辞之间都在暗示说不定日后冥岳的四姑娘,会成为桃花岛的女主人。
    可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家师父忽然就跟清欢姑娘冷战了。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可不仅是曲灵风,连梅绛雪都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平常的时候江清欢有事没事都喜欢往东厢跑,有时候说要去找黄岛主下棋,有时候说要问黄岛主一些事情,总之每天都会去一趟。可自从朱七七到了清风斋之后,黄岛主每天脸色都是冷冷淡淡的,平常就颇为冷清孤傲的人,如今看着快能赶上万梅山庄那西门庄主一样冷冰冰的了。
    曲灵风每天侍奉师父,师父虽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每天看师父那样冷凝着一张脸,曲灵风也难免觉得替师父难过。师父要面子一直在东厢,可清欢姑娘好像就不知道这回事儿一样,那也不好啊。
    真是师父不急徒弟急,可快把曲灵风愁坏了。
    江清欢想着上次她开玩笑时惹黄药师动了真火,也不知道现在他气消了没。看曲灵风这模样,估计是还没消的。
    因此一听到曲灵风说黄药师正在东厢自个儿下棋玩,江清欢心里一阵愧疚,笑着跟曲灵风说道:“好啊,那我就去一趟东厢。”
    江清欢要去东厢,雕儿和白虎也想跟着。江清欢想了想,觉得两只萌宠在旁边,她想要跟黄岛主说些好话要怎么说?于是从带在身上的小袋子里掏出几粒药丸给两只萌宠,让它们先回西厢。
    可江清欢没想到几天不见,她和黄药师见面是在这种情形下。
    先前听曲灵风说黄药师正在东厢里自己跟自己下棋玩,江清欢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会有些联想的。
    黄药师本来就不爱凑热闹,那时候到开封城,说是好奇血池图,其实并不是的。黄药师痴迷武学,但是再怎么痴迷,也不至于要从跟一个人身上强取豪夺,陈天相怎样,黄药师根本就不关心。黄药师之所以到开封城来,是因为幽灵宫的鬼面女竟想偷袭江清欢,想从江清欢口中得到血池图的事情。他早就见识过江清欢折腾的本事,虽然仁义山庄自诩正道,江清欢赴仁义山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他依然不太放心,因此才会拿着仁义山庄送给桃花岛的帖子前来。
    到了开封,黄药师也不想去仁义山庄凑热闹,而是租了这个名叫清风斋的别院,终日就在此研究奇门八卦阵,闲时写写字作作画。
    江清欢知道黄岛主这一趟开封之行,多少是与她有关系的。可她不识好歹,还惹得黄岛主动了真火,真是不应该。
    就这样,江清欢怀着对黄岛主的歉意到了东厢院子的门外,站在门边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一个委屈的娇滴滴的声音:“你对我的态度难道不能好一点吗?”
    朱七七?
    她怎么会在黄药师的地方?
    江清欢一头雾水,推门而入,就看见黄药师坐在院子中,在他前方,是一个棋盘,而朱七七正站在他的前方,眉头皱着,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江清欢见状,愣了一下。
    “江清欢?”黄药师抬眼看到了门口的人,直接忽略站在他棋盘对面的朱七七,跟江清欢说道:“你来得正好,把你带来的人领回去。”
    江清欢有些歉意地朝黄药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随即就寒着俏脸,看向朱七七:“你来这儿做什么?这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
    朱七七没想到黄药师这么不给面子,也没想到江清欢当着黄药师的面这样对她说话,气炸了。她咬牙笑道:“我想到哪儿就到哪儿,谁让你非要收留我在这儿的?你看我不顺眼,那就赶紧将我送回仁义山庄啊!”
    江清欢挑眉,没想到短短几天,这个大小姐学会了用激将法。
    这点招数,江清欢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她笑着靠在门边,歪着脑袋看向朱七七,那双凤眸弯弯,说不出的漂亮迷人。
    江清欢:“你真不走?”
    朱七七下巴一扬,“我就不走!”
    江清欢点头,语气十分随和:“不走就不走吧。”随即,她呼啸了一声,已经回了西厢的白雕和白虎听到小姐姐的呼唤,一虎一雕已经应声到了东厢的院子。
    江清欢跟两只萌宠笑着说道:“白虎,雕儿,帮姐姐将朱姑娘带回西厢。”
    白虎低吼了一声,随即就向朱七七奔了过去,朱七七大惊失色,尖叫了一声。
    而白雕则直接飞过去,那爪子往朱七七的头上一抓,已经将她头上的珠花抓了下来。
    朱七七早就见识过白虎和白雕的厉害,如今又被它们这样对待,虽然知道江清欢不可能让白虎和白雕伤害她,可畜生就是畜生,万一兽性大发怎么办?
    爱惜小命的朱七七被白雕和白虎吓得尖叫连连地跑回了西厢,终于还东厢一片清静。
    朱七七走了,黄药师又低着头看着棋局,不搭理江清欢了。
    说起来,虽然黄岛主一直以来对人就是这么爱理不理的,可直接将自己忽视得彻底,还是头一次。江清欢心里有些无奈,可她自知理亏,只好笑着上前,在黄岛主对面坐下。
    “黄岛主,怎么自己下棋?”
    黄药师头也没抬,不理她,好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起一粒黑子放在棋盘上。
    江清欢再接再厉:“我持白子,与你对弈一局,好吗?”
    对方还是不说话。
    江清欢无奈,不得不伸手挡住他要下子的手,好让他分点注意力给她。她是想认错,可也得黄岛主给她机会才行啊。
    可她才伸手,黄药师另一只手就抓向她的手腕,江清欢另一只手也出招了。冥岳的四姑娘虽然是武学奇才,但真要跟黄岛主少帮主这些人比,还是差了一截的。
    黄药师出手,多少力道也拿捏得恰如其分,两人瞬间过了数招,江清欢仗着黄岛主投鼠忌器不想伤她,竟然跟黄岛主打成了平手。
    黄药师本就心里头有气,如今见江清欢恃宠生骄,心里那口气快要被憋死了。
    他直接伸手抓向江清欢的手腕,江清欢跟黄岛主过了数招,两人之间隔着棋盘,一边动手还得一边不弄乱棋盘,也是纠结死。如今见黄岛主抓她手腕,她将手腕一收,转身就跑。可她人才到门口,男人青色的身影便已追上,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掰了过来,直接将她摁在了墙上。
    江清欢气息微乱,她身后是冰冷的石墙,身前是男人温热的身体,她被夹在男人和石墙之间,进退不得。而男人的桃花眼此刻微眯着,十分不悦地盯着她。
    江清欢被黄药师制住,迎着他那不悦的视线,有些目瞪口呆。
    男人英俊的相貌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几乎是交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亲密的空间。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清欢,此刻心跳终于不受控制地加快,她怔怔地看着黄药师,那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在她的眼帘下方形成了一个阴影。
    她被困在墙与男人之间,鼻端充斥着属于男人身上的草木清香。本来存在感就很强的男人,此刻存在感在江清欢的心里无限放大,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黄药师俯首盯着她,察觉到她的抗拒,也就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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