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可是解救了傻站在门外的一众人,大家醒悟,纷纷点头:“对,闹过了,闹过了,走吧走吧,吃酒去了!”
    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面下,大家慌忙退出去。
    鲁嬷嬷见这“闹洞房”的人走了,松了口气,忙过去关上门。
    而就在鲁嬷嬷关门的一刹那,阿萝无意间抬起头,却透过那即将关上的门,看到了一双迷茫疑惑的眸子。
    那是萧永瀚,他原本是站在众人身后的,因众人走了,他却没动脚,于是阿萝便看到了他。
    萧永瀚面无表情地站在夜色中,茫然地望向屋内,望着站在萧敬远身后的阿萝,一脸的恍惚。
    阿萝顿时怔在那里,她站在这和上辈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洞房里,在烛火摇曳中,隔着一个萧敬远的肩膀,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望着她上辈子的新郎。
    那萧永瀚的目光,时而遥远,时而逼近,朦胧中仿佛和上辈子那个人重叠,甚至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那就是上辈子那个疼她爱她的夫婿了。
    可是这终究是一场烛火摇曳下的错觉,门最后终于关上了,视线被隔绝,屋外的喧闹也逐渐散去,她依站在萧敬远身后,依然是萧敬远的新娘。
    耳边响起萧敬远温柔宠溺的话:“小傻瓜,莫非真醉了?”
    说着间,他还用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她醒过来,仰起脸,抿唇一笑:“七叔,抱抱。”
    伸出胳膊,她环住了七叔的脖子,然后醉倒了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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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美人醉总算没有醉倒阿萝,她终于有了个清醒的洞房花烛夜,然而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愉快的事。
    很疼,真得很疼,她没想到,这种事情可以这么疼。
    事后她回想这件事,想了许久,终于领悟一个道理。
    这种事情疼不疼,其实和尺寸关系很大。
    有些人生来天赋异禀,她就会疼。
    想明白这个的阿萝,倒是把萧敬远埋怨了好一番,当然这是后话。
    只说这一晚,当洞房花烛夜该发生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她瘫软地趴在那里,眼里含着泪,委屈地望着他:“你太用力了!”
    萧敬远的手轻轻穿过她潮湿柔软的发,低声笑,那笑里是无尽的满足。
    他想了她好久,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她真正是他的了。
    以前他知道,却没真切体会,如今算是真正明白,为什么只有经了洞房花烛夜,那女人才算是属于自己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笨,这么傻。”他嘴里低声说她,胳膊却是越发把她揽紧了。
    这么傻笨的女人,他放不下,只能搂在怀里,悉心呵护一辈子。
    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的。
    “你又弄疼我,又嫌弃我!”阿萝尽情地作姿态,像个小孩儿般偎依在他怀里撒娇。
    刚刚他折腾了她,现在她得使尽浑身解数折腾他。
    “哪里疼?”他低笑着问。
    “这里疼,这里也疼,我浑身都疼!”
    “好,我帮你揉。”说着间,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去,帮她揉捏。
    “嗯嗯不要这里,啊,还是那里吧,别动别动——”于是洞房喜帐中,传来阿萝低叫声,传来阿萝惊呼声,传来阿萝气喘声,传来阿萝撒娇声……
    洞房外的鲁嬷嬷偷听了半响,最后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我家姑娘年纪小,身子还没长好,这萧七爷怎么这么狠,观音菩萨保佑,可别伤到我家姑娘啊!”
    ——观音菩萨若是知道自己还要管着人家洞房事,估计玉净瓶都要失手落地了。
    而洞房内的萧敬远就在那番揉捏中,摸到了一块玉。
    他掏出来,看了眼,笑问阿萝:“你是一直贴身佩戴着?”
    阿萝低头一看,却见这是之前萧敬远送给自己的那块玉,就是那个刻了“萝”自的玉。
    当下终于想起之前他说的话,便娇声催促道:“你之前说过的,待到我成了你的妻,你便告诉我这块玉上为什么刻着一个‘萝’字,如今怎么还不告诉我?”
    她可是为了这件事辗转反侧,想了半响却不明白。
    这里面一定有个缘由!
    萧敬远收起笑,面上现出认真来。
    “到底是为什么?”她拉着他的胳膊,催问。
    萧敬远瞥了她一眼,却是意味深长。
    阿萝顿时也收了笑,正经起来。
    萧敬远招手示意:“这件事,却是不可对外人言,待我小声说给你听。”
    阿萝点头,趴到他胸膛上,凑到他嘴边,支起耳朵来听。
    “那块玉上的‘萝’字是因为——”萧敬远说到关键时,压低了声音,仅是阿萝能听到而已。
    阿萝开始时还没多想,待到听了萧敬远这话,顿时惊到了。
    任凭她怎么想,也万万想不到,竟是这个缘由。
    抬起脑袋,不敢置信地望着萧敬远:“真,真的?”
    ☆、第110章
    萧敬远挑眉:“我像是骗你的样子吗?”
    阿萝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可,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她上辈子嫁入萧家, 为萧家媳妇, 却从未听说过。
    不过转念一想, 这种事,没人会告诉她的吧, 就连萧永瀚, 或者是不知道,或者是为了避嫌,也决计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的。
    萧敬远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么会听说过。”
    他不喜欢,也没几个人敢乱说吧,更不要说提给外人听。
    阿萝想想实在是觉得想不明白,望着萧敬远那一本正经的眉眼,半响后终于摇头纳闷道:“老太太当初到底怎么想的,竟然给你起了这样一个乳名?”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 萧敬远幼时的乳名竟然叫“萝”——这分明是女子的名字。
    老太太是喊他萝儿的。
    竟然和她重名了?
    想到她竟然和萧敬远重名,她又觉得荒谬,又觉得有趣, 最后竟然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也叫阿萝!”
    萧敬远看她一脸打趣笑话的模样, 忍不住再次捏了捏她的脸颊以示惩戒:“不许乱说。”
    可是他越是摆出不容议论的肃穆样, 她就越想笑, 特别是看着那张沉稳威严的脸庞, 想着那个和自己共用了一个字的乳名,她根本收不住笑。
    “阿萝叔叔!”她掩唇继续笑他。
    “太不听话了,实在该打!”萧敬远一个翻身, 便压了过去。
    “啊——”阿萝发出一声低叫,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还趴人家身上的,且身上并没多余衣衫。他这么一翻身,形势陡转。
    一上一下,男女四目相对,笑声止住,呼吸便渐渐急促了。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他在她耳畔低道。
    “别,七叔,好疼的。”她想起刚才的那番疼痛,心有余悸。
    他很有力道,也很是天赋异禀,初尝此味,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初娶了这娇美娘子,借着几分酒力,又是洞房花烛夜,哪可能一次就罢手。
    ***********此处见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萝犹如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面条一般,软软地趴在男人汗湿的肩膀上。
    “你——我再不许了的!”这哪受得住!
    萧敬远也知道累坏了她,轻轻抚着她那汗湿的头发,低笑道:“我给你说说为什么我乳名用这个萝字吧。”
    “为什么?”好奇心战胜了疲惫感,阿萝两眼瞅着他,睁大眼睛听故事。
    “据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手心有一个红色胎记,隐隐约约就是这个‘萝’字,当时母亲颇为纳罕,找了算命先生给算过,说是让我干脆以萝为名。但父亲想着我终究为男儿,却是不好叫这名字,于是只让我以此为乳名。”
    “手心里带个萝字?我不信的!”
    说着间,她掰开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就着帐子外面跳跃的红色烛光去看,却见那双手干净平滑,哪里有那个什么“萝”字。
    “你分明是在编故事逗我开心!”
    “是真的。”萧敬远大手反捏住阿萝的小手,轻轻揉捏着她那纤细的手指头,柔声道:“也不知为何,待我长大些,手心里的字就渐渐消退了。我又不喜那个乳名,母亲哥哥都不再叫了,渐渐的,便是萧家,也没多少人知道我还曾有这么个乳名。”
    阿萝看他并不像在说笑话,便再次摊开那双手,仔细地瞅,瞅来瞅去还是没个蛛丝马迹。
    “你说为什么你手心里会有个字呢?”竟然还恰好是她的名字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微侧首,凝视着她那好奇的样子:“也许我今生注定要娶一个叫叶青萝的新娘,于是从出生起,便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忘记,更万万不可娶了别人。”
    他想起曾经年幼的阿萝对他说的话,还有后来他做的那个不好言说的梦,不由在她耳边喃声道:“你当年不是说过,我不能娶别人,要不然必为那人带来性命之忧?如今我想着,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我手心攥着你的名字出生,及到二十七岁不能娶妻,就是为了等着你,等着你长大,娶你进门,让你做我的小娇娘。”
    阿萝听着,心中一动。
    不免去想,上辈子的萧敬远,也是攥着她的名字出生吗?若是,在他不曾娶妻,却看着和他同名的侄媳妇时,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她拼命地回忆着关于上辈子的萧敬远的点点滴滴,可是脑中能够想起的也不过是一个挺拔的背影,一个严厉的面孔罢了。
    关于这个人,她临死时,依然想的是这只不过是一个“地位颇高但很是严厉不好接近的叔叔”罢了。
    万不曾想,这辈子,他会成为她的夫,将她呵护在怀里。
    重活一世,世事陡转,不知多少改变,她的命运也随之而变。
    一时又想起就在刚刚,洞房外的那迷茫双眸。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就是上辈子的夫君,几乎以为他也想起来前尘往事,可是事后想想,一切都不过是错觉罢了。
    这一世早和上辈子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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