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熟悉,但还没等他回忆起来,刘家安就熄火,下车后将他从后座扶出来,架着他往道路另一侧的荒野里走。
    “你想干嘛?”简成蹊腿脚能使上一些气力了,但还是反抗不了,声音也不洪亮。刘家安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一直低着头注意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杂草深处走。这时候他们混身也都湿透了,倾盆的雨水洗刷着所有可能的印记和气味,他说穿过这片高耸的杂草就有一片深水潭,简成蹊不会游泳,他可以死在那儿。
    简成蹊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就算发现了车辆,也绝对想不到我们就在对面,而且今天风雨那么迅猛……”刘家安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握紧简成蹊的肩头,“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我不懂……”简成蹊挣扎着往后退,刘家安就松开了手,让他脱力地倒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在沾满泥污根本逃不了的简成蹊的耳边说道:
    “我看了你现在在写的,我把后面那些都删了,那些太儿女情长了,太索然无味了,我都删了,也把他看到那个什么林源那句删了。”
    “我改成他最有一眼看到的是胜利,”刘家安凑得更近,柔声道,“他在2019年自杀了,他没有输。”
    “你前面写得多好啊,一个人对抗千万人,一个个体对抗一整套运行法则,此时此刻的自由意志对抗未来的普遍幸福……这不就是2278年嘛,这不就现在嘛,你简成蹊不就是宋渠嘛。你如果也在2278年自杀了,你也没有输啊。”
    “我不是他,”简成蹊有些明白刘家安的意图了,但他的否认显然不能让刘家安从某种癫狂中抽离出来。
    “你不能把自杀当行为艺术,”他双手陷入泥泞的土地上,企图站起来,“你不能、你……你也没有资格,用一个人的牺牲来满足什么目的,哪怕是最崇高的事业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刘家安的手掌在他胸膛上稍稍一用力,简成蹊就只能毫无反抗地再次倒下,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鼻舌上,一度让他无法呼吸。
    “我已经把那篇删改过的发给还在首都的一些外媒了,也说了是你写的,他们肯定会感兴趣的,因为这是你写的,你!”他也趴下,凑近到简成蹊耳边继续说,“你是个符号象征啊,我死了,别人死了,就是死了,但你不一样,四年前《追忆黄金时代》的署名作者是你,你现在又写了这么个片段,你要是自杀了,像宋渠一样自杀了,他们才会讨论你,讨论这个社会,是怎么bi得一个人走投无路。”
    “但是我不是他……我就是我自己,我……”简成蹊费力地摇头。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yào物和入侵的寒意让他在失去知觉的边缘挣扎,但同时涌动的还有绝境里的求生yu,他依旧固执道,“我想活下去。”
    “那如果别人不想你活下去呢?”刘家安问。
    “……你什么意思?”
    “你哥的信,你还要看吗?”刘家安把那个已经被雨水浸透的信封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个夜太黑了,小手电筒的光是那么晃眼,清清楚楚地照亮每一笔每一个标点符号,也让三年前的那次探监历历在目。
    因为这份信字里行间的怨念和那次探视的愤怒是一脉相承的,那封信证实,简鲤在探监的时候一遍遍地质问死得为什么不是简成蹊,不是因为他情绪激动,而是在父母出车祸之后,他就已经被这个念头占据,那一次探监只是bào发。那是从小到大都让着他的哥哥,有两颗糖就一定会分他一颗的哥哥,同样很爱父母的哥哥,他的哥哥,在那封信里一遍遍地写,他就不应该存在。
    “没有人期待你,”刘家安关掉了手电筒,掐着简成蹊的下颚,像抓着一个没有生命的器具。随后他拽着简成蹊的一只手,继续往水潭的方向走,魔怔般地低语,也不回头。
    “这是你最好的结局,对你父母,对你哥哥,只要你死了……”
    “只要你死了,你就能对他们赎罪。”
    第26章 波西米亚狂想曲
    “这是监控最后捕捉到的画面,这辆车在往回开,”安德烈边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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