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缺点就是出身卑微,却也能为贺六爷在争家产上出力。于是他又有了点信心,忍不住挺了挺胸脯,紧张地从贺作舟的身后挪出来一点,站在了贺老爷子和贺四爷的面前。
    贺老爷子是长辈,他不发话,谁也没吭声。
    倒是贺作舟,无所谓地牵住方伊池的手:“走,我们回去歇着。”
    说罢,当真拉着他往前走。
    方伊池面上一喜,他是顶不喜欢和贺老爷子说话的,因为贺老爷子的话里藏针,他得提心吊胆地应对,实在太累。
    谁知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贺老爷子忽然从兜里掏了块帕子出来,掩住口鼻,大声地咳嗽:“哪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晴天亮晌去烧香?”
    “这一身的香灰味儿,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
    方伊池浑身一僵,不由自主想抬起胳膊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贺六爷按住了他的手。
    “晴天亮晌听戏捧角的人都有,怎么就没人去烧香了?”贺作舟将胳膊搭在小凤凰的肩头,随手那么一揽,直接将人带进了怀里,保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贺老爷子捏着帕子,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也是,咱贺家的门槛是一日比一日低,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敢往里闯。”
    “可不是?”贺作舟冷冷地笑,“最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得最深呢。”
    方伊池起先以为贺老爷子在骂自己,可听贺作舟的回答,又觉得他们在说更深层次的东西。
    贺老爷子神情微变,扶着贺四爷的手转换了话题:“老六,协和医院的医生你比我熟,过几天受累再去问问,那个能给老四做手术的医生什么时候回北平。”
    “给四哥请医生,应该的。”贺六爷重归冷漠,再次对着贺四爷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回房了。”
    这回贺老爷子没有阻拦,咳嗽着扶住贺四爷的手,像个真正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
    方伊池扭头看了几眼,忽然瞧见那个戴着蝴蝶发簪的姑娘跟在老爷子身旁不自然地对自己笑,心里立刻微微地酸涩了起来。
    闹来闹去,怎么把这茬事忘了?
    再说那贺老爷子,走出去老远,也回了头,瞧着他俩的背影,yin森森地笑:“老六就不是个会疼人的。”
    贺四爷跟着回头,见贺作舟急匆匆地向前走,而身后的方伊池追得艰难,几乎是拎着衣摆在小跑了。
    “走吧。”贺老爷子收回了视线,“门不当户不对,有的他们受的。”
    贺四爷又看了会儿,却见贺作舟走到月牙门前停下脚步,安静地等方伊池追上来,再把他往怀里一搂,直接抱着走了。
    看来贺作舟会不会疼人,只有被疼的人知道。
    抱着方伊池回北厢房的贺作舟,一路皱眉回忆严医生先前说过的话,摸不准贺老爷子是真的抽了大烟,还是掺和了烟土走私的生意,心下沉重,等到了地儿,一时顾不上小凤凰,先把万福、万禄喊去了书房。
    方伊池知道六爷肩上的担子重,没跟过去,而是坐在屋里,把壁炉里的柴火点上,再绕到屏风后换了身搁家里穿的衣服。
    瑞福祥的衣服做得精致又保暖,看起来轻薄的料子,内衬都是狐狸毛。方伊池穿着件墨绿色的短袄,又白又细的手腕像chā在瓷瓶里的嫩藕,从瓶口露出小半截。
    他暖洋洋地倚在沙发上,随手翻看桌上的报纸。
    近些年来北平周围太平了些,估摸着是六爷先前出去那几年,战绩震慑了周边想要闹事的匪徒,于是报纸上多了不少花边新闻。
    这些报社手伸不到贺家,却可以写写普通富豪的家事。
    什么张家最年轻的姨太太生了个能争家产的儿子;什么一个留过洋的书生入赘李家给自家大小姐当先生;更多的则是暧昧的桃色新闻,例如北平饭店有名的服务生某某某勾搭上了谁谁谁。
    半真半假,似真似幻,看得人啼笑皆非,却又不知其中到底有几分虚实。
    方伊池原本以为能瞧见自己的名字,结果看了半晌也没瞧见,后来想想,只要是跟贺家沾亲带故的,报社就算真的打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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