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很烫,方伊池先抠了抠六爷握qiāng握出的茧子,再认真地写了个“池”字。
    “嘛呢?”贺作舟摊开手掌,装模作样地瞧,仿佛真能看到字似的,“这个字写得好,换个地方再写一遍。”
    方伊池连忙挺直腰背,端正态度:“在哪儿?”
    贺作舟攥着他的手腕子,轻轻一拉:“心里呗。”
    “六爷!”方伊池臊得面色微红,不停地扭头去看开车的万福。
    “他听不见。”贺六爷睁眼说瞎话,抬手把小凤凰抱在了怀里,刚想说两句体己话,万福就惊呼着踩下了刹车。
    贺作舟把方伊池往怀里狠狠一按,胳膊结结实实撞在前排的座椅靠背上。饶是六爷这么能忍的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拉下脸,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往老子车上撞?”
    万福擦去一头冷汗,下车一瞧:“嗐,原来是王医生啊。”
    贺作舟闻言,神情微变,将惊魂未定的小凤凰放在了车上,自个儿下车,一脸的乌云密布。
    “六爷。”王浮生张开双臂,拦在车前,直勾勾地盯着贺作舟,“您让我见见方伊池。”
    贺作舟站定,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你要见我太太?”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包烟,万福迅速拿出火柴,用掌心挡着火,替六爷点上。
    “王浮生,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人,难道不知道遇上别人家的太太得避讳着?”
    王浮生听了这话,神情陡然凌厉:“方伊池是男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男人。”贺作舟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浮生,将嘴边的烟夹在指尖,缓慢地吐了口气,“我不仅知道,还亲眼见过、摸过、玩过。”
    “你……!”王浮生涨红了脸,显然听明白了贺作舟话里的意思。
    贺六爷又吸了口烟:“我娶他就是因为稀罕他,没瞧不起的意思。”
    “……我贺作舟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小人。”
    王浮生讥笑道:“是啊,您贺六爷是个正人君子,出去打仗还能亲自安排三个男人去逗自家太太开心!”
    这话说得太过了。
    当初没带小凤凰走,是贺作舟心头的刺,他恨过自个儿,也怨过自个儿,但贺六爷比谁都明白,世界上没有后悔yào,所以现在待小凤凰一日比一日好。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稀罕,稀罕到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谁多看一眼都不成。
    贺作舟将刚点上的烟扔了,踩在脚底下,一步一步走到王浮生面前。
    王浮生硬着头皮没有退,神情却不由自主带上了慌乱。
    北平城的贺六爷,上过战场打过鬼子,是实打实的煞神。
    “小凤凰在车上,我懒得理你。”贺作舟从烟盒子里重新倒出一根烟,硬塞到王浮生的嘴里,bi他叼着,“再让我听见同样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只要有我贺作舟在,谁也甭想拿当服务生的事侮辱方伊池。”
    王浮生咬着烟屁股,气得嘴唇发抖:“贺作舟,你真会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安排了我接近方伊池,如今却不许我说!”
    “我是要你接近他吗?”贺作舟眉毛一挑,鞋底儿重新蹍过地上熄灭的香烟,抬手粗暴地攥住了王浮生的衣领,嗓音里弥漫起怒意,“我是要你装他的熟客,看着他,护着他,别让不长眼的家伙欺负了他。”
    “可平安饭店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怎么了?”贺作舟陡然撒手,凉凉地笑望着他,“我不在北平的这些年,你比我更了解方伊池为什么需要钱。怎么,现在反倒要拿这事儿去戳人家的脊梁骨了?”
    “王浮生,你这家伙啊,忒不是个东西。”贺作舟连看都不愿意多看王浮生一眼,“是我贺作舟有眼无珠,以为你是老实巴jiāo的厚道人,竟派了你去保护自家太太。”
    “……小凤凰跟了我,你不甘心;可真要他跟你,你又嫌人家当过服务生。说真的,要不是方伊池今儿个在车上,我绝对要跟你动铁。”
    “我不是。”王浮生说不过贺六爷,额角冒了几滴汗,不甘心地偷瞄贺作舟身后的车。
    方伊池就在车上,若是大声说出真相,说出这些年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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