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这社会这时代,这样的姑娘很少见。
    杨清河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自闭症,可她和她相处的很好,如果真有这心理疾病,怎么会那么容易与人敞开心扉。
    苏妗低低道:“我就是...就是想离他们远一点。”
    “他们不会伤害你,只是上来搬个东西。”
    “我知道......”她肩膀塌了下去,“我可能有病吧。”
    杨清河笑了,“有病的人不会说自己有病。”
    苏妗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我真的有病。”
    “那我陪你去看医生。”
    “啊?”
    “要我帮你预约吗?”
    苏妗傻了。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她说:“你知道自己没什么的,宽心点。我等会要出门一趟,晚饭可能要留你一个人吃了,熄灯前会回来,想要我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没什么要带的。”
    杨清河打算冲个澡,很自然的脱光了衣服,苏妗又被她的不羁给怔住了。
    杨清河:“想吃甜点吗?吃了心情会好。”
    “不用......”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你看书吧。”她闪进了浴室。
    苏妗捧着书本心里头暖暖的。
    她又想起杨清河手腕上的疤痕,坚定的摇摇头。
    这么温暖的人怎么会割腕自杀,一定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
    杨清河化了个淡妆,描眉抹脂添了几分女人味。
    穿了件白衬衫和黑西裤,球鞋是干净的白色,适合夏日夜晚的清爽纯净。
    苏妗没化过妆,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觉得神奇。
    再看看杨清河,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眉眼间似乎多了几丝妩媚。
    苏妗指指她胸口,“要不要扣上一粒?”
    杨清河低头看了眼,白衬衫的领子宽宽松松的倒在一侧,中间露出一点沟,很浅,钻石项链垂在正中央。
    她笑了几声,“不扣不扣,要的就是这种。”
    “啊?你要去见谁啊?”
    杨清河拿上小包,声音压得很低,“去见男人啊......我男人。”她补充道。
    ‘我男人’三个字让苏妗脸轰的就炸了。
    对她而言,露骨又直接。
    ......
    夏季昼长夜短,晚上七点左右的光景天还是有亮光的,深深浅浅的云层交织在一起,飘渺的光从西边发散出来,远处的树,房,高架,渐渐变成黑色的块体,天黑下来的时候它们只剩一个轮廓。
    赵烈旭坐在车里,熄火拔车钥匙,解开安全带却没下车。
    小区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密密麻麻的阔叶遮住夜空,就连路灯发出的光都透着树叶的绿。
    他开了车窗,随手点了支烟,手肘搁在车窗边上。
    一口一口抽在嘴里像没味儿似的。
    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一对夫妻的报案,说自己女儿失踪了。
    失踪者命叫徐玉玉,是中际大学的在校生,大三,在校外借住,一个人居住,没有室友。
    19号从到的淮城,晚上七点多和父母通过一次电话,后来就没消息了。
    两夫妻生怕孩子出什么事,就从老家赶了过来,到徐玉玉的住处一看,行李原封不动的立在地上,床上放在压缩袋里的被褥也还没拿出来。
    虽然还不确定失踪的女孩和死者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八九不离十了。
    他很少抽烟抽那么快,好像一瞬的时间烟盒里就剩下寥寥几根了。
    地上满地的黄色烟头,七七八八的扭曲着。
    赵烈旭闭眼仰头靠着,手搁在车窗上,手指夹着烟,由它自燃自灭,微风一吹,烟灰散了。
    闷热的空气从窗口徐徐灌入,他喉结微微滚动,额头有汗。
    这风好似钻进了他的喉咙,结成一团雾堵在胸膛,闷得人窒息。
    眼前漆黑,但似有画面在闪。
    赵烈旭蹙了眉。
    蓦地,手上一凉,有人从他手上抽走了烟。
    他霍然睁开眼。
    杨清河站在车边上,手里把玩着他的半截烟。
    “赵队长烟瘾这么大啊?”说着,她抿唇抽了口,评价道:“有点苦。”
    烟雾从她口中散出,她的神情很自然。
    夹着烟的手指干净纤细,指甲是好看的酒红色。
    烟雾散开时她的面容也开始变的清晰,光线昏暗,她红润的唇像是这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赵烈旭的眸子逐渐清明起来,就连这风,似乎也有了凉意,吹在人身上通体舒畅。
    杨清河弯腰和他对视,笑眯眯道:“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第12章
    赵烈旭有一秒的怔愣。
    她笑的时候有酒窝,那种感觉就像明媚的光落在青色的河上。
    可视线往下移一点......
    杨清河俯身时衣领就往下坠,那颗吊坠晃来晃去,光洁的皮肤一览无余。
    是淡蓝色的。
    赵烈旭移开眼,关上车窗下车。
    “你怎么来了?”
    杨清河:“我上午和你说了晚上我要来找你的,贵人多忘事啊。”
    赵烈旭把手抄进袋里,剑眉还是蹙着,被这么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杨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对劲,学校附近发现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先是郭婷,再出现个人眼珠子,学校因为这两件事沸腾了,出去走动走动会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
    杨清河:“那案子很难吗?”
    她眨着眼,瞳仁明亮,语调放软了好几分,问的十分认真。
    难还是不难,谁都无法定义。
    赵烈旭的眉心渐渐放松,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半截烟上。
    赵烈旭没回答她的话,反倒压低声问道:“学会抽烟了?”
    杨清河弹弹烟灰,烟头的火星一亮一亮的,淡淡的烟草味回荡在两人之间。
    “你不喜欢啊?”
    “你才几岁。”
    杨清河:“二十了啊。”
    赵烈旭伸手拿过她的烟,掐灭,“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年后。”
    “两年了?”
    “嗯。”她承认的坦荡。
    暮色已深,零星的灯火像飘在天边的孔明灯,夜总是黑的,亮光总是微弱的。
    交织的梧桐叶将月色遮的严严实实,几米开外的路灯映照范围有限,黑暗中她的轮廓都模糊了。
    他凝视着她,目光深深浅浅。
    “你在心疼我?”她问。
    赵烈旭不语。
    她低头笑了声,“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抽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还小,别碰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那你二十岁的时候呢?”
    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老烟枪了。
    但这不一样。
    赵烈旭不想和她多解释,沉沉道:“别碰了。”
    “行啊。”
    他忽的一笑,“这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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