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鱼已经靠近了,贴在他耳边,笑了笑:“王爷你看,你都做出半夜偷亲这种下流事了,肯定是特别觊觎我了,这怎么办呢?我又不舍得让王爷空来一趟,这样吧,瞧瞧王爷这姿容,其实勉强还是能下口的,王爷你让我……一次,我就不将今晚上的事说出去怎么样?”
    赵誉城愣了下:“你想……压本王?”
    周良鱼咧咧嘴:“瞧王爷说得,什么压,你情我愿的对不对?毕竟王爷你空有一颗色心,但家伙事不给力、肯定是不行了,只能爷勉强累一下了。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疼’王爷的。”
    赵誉城一双凤眸幽幽眯起,一字一句:“本王、不给力?不行?”
    周良鱼不知为何,对上赵誉城这眼神,小身板僵了僵:“你、你看什么看?!难道不是么?别忘了王爷你在外可是那啥冷淡的,这可是大家伙说的!”周良鱼直接将先前对方耍流氓的反应给忽视了,那肯定是意外!
    赵誉城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可谓是温柔至极的笑:“……很、好。”
    周良鱼:“…………”娘诶,这厮这么一笑,他有点怂。
    周良鱼干巴巴笑了笑:“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回来的有点急,忘了跟临王打招呼了,我再去打个招呼……”刚从赵誉城身上下来,还没蹿出去,就被一条铁臂给揽住了腰,往后一带,周良鱼瞪圆了眼:完犊子!
    一阵天旋地转,周良鱼再次躺在了床榻上,欲哭无泪:“赵誉城你敢乱来,老子就弄死你!”
    赵誉城弯唇一笑,摸了摸他的脸:“不是公主说的,你情我愿的?”
    周良鱼:“…………”
    周良鱼原本以为赵誉城这厮只是说着玩,没想到,这厮还真的摸了脸之后就一路往下去,周良鱼在对方微凉的指尖挑开他的衣襟时,趁着赵誉城神情放松时,直接一脚将人给踹了下去:“老子去你大爷的!见鬼的你情我愿,老子压你,是你情我愿,你压老子,你还是……哪来去哪儿吧!”
    赵誉城:“…………”
    偏偏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从外打开了,虞煜临本来只是听到了动静之后进来瞧瞧,可等看到眼前的情景,一向淡定的脸上傻了眼,难以置信的视线在赵誉城与周良鱼身上游移,尤其是耳边还振聋发聩的响着周良鱼先前那一句:“……”
    他懵逼的时候,脑海里还闪过一个念头:所以,到底谁压谁?
    不、不对,不管是谁压谁……谁来告诉他,到底誉王与俞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周良鱼也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虞煜临会进来,这一晚上,过得特么……太惊心动魄了。
    赵誉城反倒是淡定多了,仿佛刚刚被踹下床的不是他一样,他淡定地站起身,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过身,面无表情风姿卓然地朝虞煜临颌首:“临王。”
    虞煜临:“…………”誉王,别以为你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能消掉刚刚你被踹下床的模样。
    大概是先前的印象太深,虞煜临反而觉得誉王莫名接地气了,也不是那般……如传言般的不近人情、冷漠无情。
    一炷香后,三人再次坐在了别馆院子里的石桌上。
    赵誉城戴了面具,周良鱼垂着眼,懒得往赵誉城那边瞥:今晚上在临王面前,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还是赵誉城这厮脸皮厚,特么都这样了,这厮竟然!看起来!跟没发生过一样!
    陶小公子早就醉了被虞煜临送回去了,如今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虞煜临低咳一声,打破了沉寂:“誉王,不知你与俞小子……是何关系?”传言不是说誉王与那良公主情比金坚,怎么会……若是不了解俞小子,有过几个月的相处,乍然听到这一点看到这一幕,他还会多想,如今倒是完全相信这其中怕是有隐情。
    赵誉城倒是干脆,直接道:“相伴一世不离不弃的关系。”
    周良鱼本来正梗着脖子灌了一口茶水,闻言直接朝一旁喷了过去:神特么的不离不弃……
    “王爷不要误会,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王爷,他就是这几日潜入我房间做不轨之事的色魔,指不定他就是用这一套糊弄你的,你可千万别信。”装淡定,谁不会啊?周良鱼擦干净嘴角的水渍,小眼神斜睨了赵誉城一眼,不离不弃?是谁先前将爷送走的?是哪个阿猫阿狗啊?
    赵誉城弯唇笑了笑:“俞旭公子要是这么想,本王也没意见。本王对俞、旭公子发乎情止于礼,但因某些缘由,不敢冒然上前,只能夜探厢房以解相思之苦。”赵誉城淡定的声音,可伴随着那一字一句,尤其是故意强调加重语气的那个“旭”字。
    周良鱼原本还没注意,突然想到什么,莫名抬起头遮住了脸:这厮……不会猜出这名字的由来了吧?
    赵誉城眼底笑意攒动,声音又压低温柔了些:“旭公子既然擒住本王了,那以后本王也不偷偷摸摸来了,直接正大光明好了。”左右他戴着面具,伪装一个身份还是很容易的,先前是怕周良鱼会认出来也就没出现过,如今倒是能多亲近一些。
    周良鱼猛地抬头:你还要不要脸?
    赵誉城满意瞧着周良鱼还未褪尽的神情,没说话,那可眼神里掫揄的意味精准地传达到了周良鱼那里:看来,果然让本王猜对了,那个旭的确是那个旭。
    周良鱼攥紧了杯盏:见鬼了!他当初到底哪里脑子抽了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但就这么让这厮得瑟,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周良鱼慢悠悠睨了他一眼:“那感情好,誉王干脆住在别馆好了,刚好,我那房间里挺潮的,还有虫子,想了想,其实晚上夜宿风月楼也不错,就是不知包月的话我这银子够不够,既然大家这么熟了,誉王要不……借我点?”
    赵誉城眯眼:“要不要本王亲自送旭公子去啊?”
    周良鱼:“呦,那感情好……不过,风月楼的姑娘都长得好,我这是每晚选谁陪真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赵誉城的视线幽幽往周良鱼下三路瞥,幽幽一笑:“其实,本王有个更加一劳永逸的方法。”
    周良鱼下身一凉:“…………”
    虞煜临望着斗嘴斗得不亦说乎的两人,无奈撑起了手臂挡住了脸:早知道他还是老老实实去歇了好了,以免鱼池之殃。却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两人的关系果然非同寻常,只是誉王先前一直不肯承认,这其中……到底是何隐情?虞煜临也不是多事的人,他看出两人并不想提及,也就没多问了。
    虞煜临与赵誉城随后攀谈了几句,看出两人还有话要说,借口离开了。
    证明誉王对俞小子并没有威胁性,他也放心了。
    只是踏上回廊前,虞煜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望着两人的身影,最终无奈轻摇了下头,好在他先前只是对俞小子有些好感,因一直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并未真的放太多的感情。如今知晓对方早有了恋人,虽然遗憾,却也庆幸他也只是处在有好感并未深陷的地步。俞小子虽然赌气,但他自己没有发现,他望向誉王的眼神里,那种鲜活灼热与几个月前他刚见到时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他没想到,俞小子也有这一面,他相信假以时日,两人误会解开,定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虞煜临既羡慕又真心的祝福,轻摇摇头,朝前走时,莫名浑身都轻松了。
    而另一边,虞煜临一走,周良鱼与赵誉城反倒是不吭声了,赵誉城的目光一直温柔落在周良鱼身上,这么多日,第一次这般正大光明瞧着,让他觉得极为满足。
    周良鱼被看得极为不自在,干脆直接起身回房了,看什么看?跟没见过似的。
    只是关门的时候,赵誉城挡了一下,望着周良鱼垂眉耷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脸,凑近轻声道:“明晚本王再来。”
    周良鱼抬眼,斜睨过去,呲着一口小白牙:“行啊,我好好给王爷松松筋骨。”顺便打折他第三条腿儿。
    赵誉城知道他说得气话,凤眸底都是笑意,在周良鱼关门前,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撩了句:“旭公子若是看不上本王,其实本王还有个‘兄弟’,人称‘旭世子’,你看连字都一样,定然与旭公子缘分匪浅,不如……旭公子收了他如何?”
    回答他的是咣当一声关门声,门后,周良鱼无声嗷一声:“……”卧槽你大爷的赵誉城!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
    第78章 周良鱼:不、要、脸!
    周良鱼原本以为今晚上见到赵誉城会彻夜不眠, 未曾想睡得还挺好。
    一觉睡到天亮, 周良鱼拥着被子坐起身时, 小眼神还有些茫然,尤其是想到昨夜赵誉城撩拨的那一句, 他懊恼的无声锤了一下床榻, 当时虞煜临问他想要什么新名字时,他脑海里反射性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名字。
    俞是谐音鱼,是他一开始就想过的,至于旭那个字,当时随着那个俞字,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周良鱼眼底闪过一抹赧然, 他当时肯定是……因为当年对旭世子以及燕亲王一家印象太深了, 才记住了这个名字。
    想通了, 周良鱼将昨夜的懊恼抛诸脑后, 只是等他收拾妥当去前厅, 昨日答应了思菱公主要陪她出去走走,可等到了前厅,看到原本应该是虞煜临与思菱公主的位置多出来一个戴着面具身材挺拔的男子时, 即使背对着周良鱼, 他嘴角抽了抽:“你怎么在这里?”
    思菱公主本来正认真听虞煜临与这位哥哥的贵客说话,一听到周良鱼的话, 回头,眼底一亮:“俞大哥你醒了?刚好用早膳,咦……俞大哥你认识这位公子?”
    周良鱼刚才看到赵誉城太震惊, 回过神,淡定地扫一眼,径直绕过赵誉城,坐在了虞煜临身边的位置,与赵誉城中间隔了个桌子:“哦,不认识,刚刚看身形认错了。”
    说完了之后,垂眉耷眼,打算绝不理对方一句。
    等用完了早膳,赶紧随思菱公主出别馆,至于赵誉城这厮……爱咋咋滴!
    赵誉城自从周良鱼出现,视线就未从他身上离开,既然他不想认识他,那就当第一次认识好了:“临王,不知这位是……”
    “只是俞旭俞近卫长,也是思菱的救命恩人。”虞煜临虽然不知两人闹什么别扭,但俞小子若不想理誉王,他只当两人不认识,也不会掺和。
    赵誉城拖长了声音:“原来是……旭公子。”
    周良鱼的手指差点捏碎了手里的汤勺,忍下想怼回去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他要做一个佛系青年,万般皆是空,唯有……
    只是这想法还没完,就听到赵誉城再次开口:“对了,刚刚临王与思菱公主同意了我随同你们一起去燕京城走走,刚好我对燕京城极为熟悉,那就……打扰了。”
    周良鱼:“…………”啊啊啊老子不气,老子对一切都云淡风轻,万般皆是空,唯有……卧槽,忍不下去了!
    周良鱼嗖地抬眼,幽幽的小眼神死死盯着赵誉城:看我唇形——不、要、脸!
    赵誉城面具下的凤眸底闪过一抹笑,嘴角扬了扬,反撩回去:看旭公子唇形?薄唇红润形状完美,特别……招人。
    总结下来两个字:想亲。
    周良鱼顿时像是泄了气的河豚:“……”好气,但也不能掀桌子。
    周良鱼再不愿意,思菱公主他们答应了,周良鱼不忍思菱公主失望,只能硬着头皮去了。说起燕京城,他熟悉的大概也就青楼与画舫了,别的能游玩的地方,他比不上赵誉城这个土生土长的。
    虽然周良鱼同意去了,但一路上,只跟在三人身后当个近卫,思菱公主奇怪,周良鱼随意寻个理由,思菱公主倒是没怀疑。
    周良鱼原本是跟赵誉城赌气,不过到底许久没回来燕京,不多时,也好奇四处瞄着,瞄着瞄着,身边就多了一个人。他偏过头,眸光温柔的男子对上他狐疑的目光,弯了弯嘴角。
    周良鱼被对方的笑晃了一下眼,赵誉城身后是大片的日光,仿佛整个人都渡了一层金色,周良鱼怔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转头,发现虞煜临不知何时带着思菱公主去了一间锦绣坊,他因为看对面的一品阁,倒是没跟上去。
    赵誉城的视线顺着周良鱼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是想买玉石:“可要过去?”
    若是以往,周良鱼肯定是要跟赵誉城反着来的,可刚刚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像是看到了佳佳。
    佳佳比他最后一次见到对方瘦得更多,可因着尚佳郡主是周良鱼亲眼瞧着一点点瘦下来的,自然对尚佳郡主的身形极为了解,他定了定心神,到底没忍不住,朝着一品阁走去。
    赵誉城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周良鱼竟然没反对,他心底一暖,让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两个近卫在此等临王与思菱公主,他则是陪同周良鱼去了对面的一品阁。
    一品阁里,大多是卖玉石字画一类,周良鱼与赵誉城一踏进去,掌柜的亲自迎了上来,虽然这两位看不出身份,可身后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即使戴着面具,周身的气度却不俗,掌柜的不敢怠慢。
    周良鱼踏进去之后,扫了一圈,发现有不少的人在看字画,也有买笔墨纸砚一类的,也有看玉石的。周良鱼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找的人,等离得近了,对方即使只露出一个侧脸,周良鱼也认出来真的是佳佳。
    随后跟上来的赵誉城也认出了尚佳郡主,后者戴了面纱,垂着眼在挑选一块玉石,周身的气质却莫名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赵誉城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尚佳郡主,想到什么,看向周良鱼,后者怔怔盯着尚佳郡主看,赵誉城瞳仁深了深,却并未阻止周良鱼靠近尚佳郡主。
    尚佳郡主这几个月都未从厉王府出来,这次出来也只是随意走走,她感觉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有人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皱着眉转过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去,这几个月的变故,让尚佳郡主的性子沉了下来。只是等她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尚佳郡主莫名心头一动,可等细看,瞧见对方的身形以及眉眼,最后落在脸上的胡茬上,眼底闪过失望:刚刚瞧见这汉子时,她还以为……是公主又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
    公主……
    想到什么,尚佳郡主敛下眼,瞳仁暗沉,攥紧了手,勉强将头转过去,只是对方似乎一直在偷偷观察她,尚佳郡主皱眉,刚想说什么,突然就有一道身影冲了进来,噗通跪在了她的面前:“尚佳郡主我给你磕头,求求你帮我在王爷面前解释解释……让我重新回云王府好不好?”
    看到来人,尚佳郡主的脸色沉了下来,一脚将人踹开了:“滚。”
    两人的对话还是引起了一品阁里的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诧异不已。
    “这个是尚佳郡主……不是吧?看这身形不像啊?听说这尚佳郡主与那死去的良公主有……这良公主一死,这尚佳郡主将自己关在厉王府,听说都好几个月没出来了……以前还不信,看来……啧啧……”
    “看来是了,不过这跪着的这个有点眼熟啊,是不是云王刚休弃的那个侧妃啊?听说假孕被抓出来,这不就被休弃了,不过她这回去也被姜家赶了出来,她跑到这里求这尚佳郡主做什么?”
    “……”
    嘀嘀咕咕的声音在周良鱼耳边响起,周良鱼皱着眉头瞧着冲过来的姜如蔓,也同众人一样,这小白花又想做什么?
    姜如蔓被尚佳郡主踢开了,直接又扑了过来,“尚佳郡主求求你帮帮我,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与良公主关系好,只要你拿着良公主一件遗物去,就说我真的不是故意冤枉良公主的,帮我说两句好话,让我回云王府吧……王爷肯定会给你面子的,求求你帮我一次……”她被休弃之后,一回到姜家,果然被赶了出来。
    她不甘心啊,她废了这么多的功夫好不容易才爬上那个位置,可就因为一个周良鱼,一切都毁了。
    可周良鱼死了,永远成了王爷心底的伤疤,她争不过一个死人,只能靠着死人生前的至交来说上一两句。
    尚佳郡主嗤笑一声:“你还敢来我面前求?公主尸骨未寒,是谁跑到御前告状冤枉公主的?这会儿倒是能耐了,这就是你的报应,公主不在了……你与燕云峥都别想好过!这是你们欠公主的!”尚佳郡主一想到公主突然就……眼圈红了下来,这几个月下来勉强克制住的悲伤此刻全部爆发出来,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面前面容苍白发髻凌乱的姜如蔓碎尸万段。
    可她知道不能,她不能给父亲再惹麻烦,如今厉王府如履薄冰,不能被燕帝那贼子抓到把柄。
    尚佳郡主深吸一口气,踢开姜如蔓,抬步往外走,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情。
    只是就在尚佳郡主走出两步时,姜如蔓大概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崩溃了,突然抓起不远处的一方砚台,就朝着尚佳郡主的后脑勺砸去:“既然要死,那就拉一个垫背的好了!为什么你不肯帮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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