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夜锦卫闻言,立刻把刀对准了石笋中间、这个面目惨然的少年。
    九辰低声一笑,不紧不慢的从怀中取出一根火折,和一个油纸包,睨着众人道:“别靠得太近,刀,最容易带起风了,万一吹亮了这根火折,这包□□,随时可能爆炸。到时候,破云弩草图,会被炸成灰的。”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果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九辰满意点头,把视线落到领头的那名夜锦卫身上:“我最看不惯以多欺少,既然你们都想得到这张草图,那就――一对一,公平竞争。”
    那人冷哼一声:“我如何断定,你不会耍赖?”
    九辰似是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般,仰头笑道:“你杀我易如反掌,我何必欺你?”
    那名夜锦卫再不犹豫,银刀动如闪电,击向对面的少女。
    幽兰不知九辰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虽然心急如焚,亦只能硬着头皮和那夜锦卫缠斗在一起。
    其余夜锦卫不敢贸然出手帮忙,便越发警惕的将眼前的少年围困起来。
    九辰黑眸倏然渗出寒意,他缓缓扫过那一柄柄欲夺他性命的银色弯刀,以及,这些杀气腾腾的别国暗卫,忽然扬起嘴角,满是戏谑的道:“他们二人实力相当,必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有机会得到这种破云弩草图的,其实,是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
    这话说的突兀至极,那些夜锦卫俱是目光一缩,愈加警惕的把弯刀对准这个言辞诡异的少年。
    九辰垂眸,眼角露出抹狡猾光芒:“既受命于王后,必是绝密任务。按照夜锦卫的规矩,若是任务失败,恐怕全组都要伏罪;可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得到草图、率先完成任务,就能直接晋升为头领。”
    “我是将死之人,丢条命不要紧,可若是连累各位都丢了性命,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这些夜锦卫,目中露出惊疑之色。
    九辰轻笑道:“不必惊奇。我的母亲,是风国嘉佑长公主,我知道这些,很正常。”
    另一边,缠斗声越来越激烈。这些夜锦卫神色果然微微动摇,握刀的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九辰知道时机已到,骤然抬首,抬高语调道:“但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得到。”
    “所有人,把刀对准右边的人,杀掉他!谁有本事活到最后,谁就能得到这张草图!”
    一众夜锦卫,皆是惊惧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的少年。握刀的手,颤抖的愈加厉害。
    九辰轻轻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微弱的火苗,在这翻滚不止的暗河里,摇曳不止,散发着诡异的光亮。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堂堂八尺男儿。你们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间的规则。”
    沉沉黑暗中,那少年用手中唯一的火光点燃了油纸包上的油线,轻扬嘴角,道:“开始罢。”
    这些夜锦卫,开始真正的惊惧、颤抖起来,几乎有些握不住,掌中那柄弯刀。
    火苗一点点吞噬着油线,也一点点缩短着,和油纸之间的距离。
    如果□□真的被引炸,他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心理防线临近崩溃之时,终于,他们把刀对准同伴,陷入混战之中。
    片片血雾,几乎将暗河之水染红。当棉线燃尽、火苗开始吞噬油纸时,最后两名夜锦卫,手中弯刀,亦没入了彼此的心脏。
    一道寒光划过,油纸上的火焰,瞬间被扑灭。
    幽兰浑身染血的站在水中,手中弯刀,尚滴滴答答的落着血迹。
    她盯着满河尸体、以及脸上同样沾满了血迹的九辰,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九辰亦回以一笑。
    “你何时偷偷留了包火药?”幽兰靠在石壁上,轻问。
    九辰挑了挑眉毛,道:“没有火药。”
    “那里面包的是什么?”
    “一块蟹黄饼而已。”
    “……”
    九辰转眸,看着与他并肩而坐的少女,忽然认真道:“你走吧,不必再管我了。”
    “母后她――不会因为此事责怪于你的。”
    “这世上――也不会有其他人责怪你的。”
    幽兰不语,眼睛里,倏然流出一道泪痕。
    九辰偏过头,悄悄吐出一口血,极力稳住冷得打颤的身体,轻笑道:“我的兄长,是个很好的人,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我死之后,麒麟玉佩,也会失效。尽快,毁了它。”
    然后,他从怀里,取出那块青色环佩,递给旁边的少女:“物归原主,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幽兰再也压抑不住,扔掉了手中之刀,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缩在黑黢黢的角落里,放声大哭起来。
    90.进退两难
    少女的呜咽声中,石壁间飘荡的那诡异的婴儿啼哭之声,也戛然而止。
    湍急翻滚的水浪渐归于平静,暗河的水位也跟着降了下去。
    这时,水面,却咕嘟咕嘟冒起了水泡。
    一道人影,哗啦啦从水底冒了出来,正抖落着满身冰水,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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