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人是从乱葬岗里头刨出来的,死亡的时辰原本就对不上。再加上易容术什么的总归会有个破绽,何况是给个死尸做的易容术?
    所以,叫他尽快的烂掉了才能叫人真的放心。
    而密道就更不用担心了,公孙无常早在打通地道的时候就设下了机关。那密道只能来回使用两次,两次之后则会自动坍塌堵死。再没有半丝痕迹了。
    “那真真是凄惨呢。”唐韵咂了咂嘴,瞧上去颇有几分惋惜:“看来,想从毒源来查探凶手已经是不可能了。那么便请六公主来解释一下,你怎么就能笃定了是吴侯夫人下的毒?”
    “除了她还能有谁?”宗政如茵冷冰冰瞪了萧兰一眼:“大婚那一日的酒水吃食都是从她的铺子里头进的。”
    “哦?”唐韵眸色一闪:“本妃有些不大明白,吴侯夫人虽然曾经是萧王府的女儿,却早已经外嫁。怎么公主大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要她一个外嫁女来出头主持?萧王府里头是没有主母了么?”
    宗政如茵撇了撇嘴:“本公主如何知晓。”
    唐韵便侧头瞧向了萧兰:“那么,便请吴侯夫人来解释一下吧。”
    萧兰低低道了声是:“自打两年前五……。”
    她只说了一个五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抬头瞧了眼唐韵,见那清美女子只一贯的神色如常。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再度低下了头去。
    “前些年出了些变故,梁平妃便不大打理府中的事情了。凡事还如平常一般由林侧妃打理,等后来三小姐回来以后又交给了三小姐。偏巧公主大婚与三小姐……哦不对。”
    萧兰眸光一闪:“这会子该叫太子妃娘娘才是。太子妃大婚在公主大婚前没几日,恰好林侧妃又生了病。府里头的中馈一时间便乱了套,贱妾也是没了法子,才不得已出了这个头。”
    “至于酒水吃食什么的,贱妾思量着都是自己家的铺子知根知底的用着放心。便……将所有的东西都从贱妾铺子里出了货。”
    “都怪你。”吴侯突然冷了脸:“若不是你贪图萧王府那点银子,哪里能遭了今日这一番横祸?”
    “我贪银子?”萧兰冷笑:“我是为了谁?我一个深闺妇人,我要那么多的银子好干什么!”
    吴侯呵呵怪笑着:“谁知道你拿了银子要干什么?反正没见你花用到了本侯的身上。”
    萧兰立刻红了脸:“你个没良心的老……。”
    “够了。”唐韵眸色一凝,素手突然毫无征兆在椅背上拍了拍。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拎不清的,是吵架的时候么?
    她这边刚一拍了椅背,直直站在她身后的五魂卫突然就动了起来。大堂里头似乎陡然间飘过了层层黑雾,待到定睛细看。魂部的那些个杀神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分散在了大堂的各个角落。
    看起来似乎是杂乱无章的站位,但你若细看分明会发现每个人都刚好处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连吴侯和萧兰也没有错过了这种殊荣。
    魂部的杀伤力早已经名声在外,这么一来便如在所有人脖子上都悬了把冷幽幽的刀子。众人立刻就起了一身的冷汗,吴侯腿一软,坐在了萧兰身边再不敢开口了。
    萧兰一双妙目飞快在吴侯身上扫过,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迅速别过了头去。
    “说重点。”唐韵淡淡说道:“本妃很忙。”
    萧兰立刻答应了一声继续说道。
    “虽然东西是贱妾出的货,但绝对可以保证来路清白,更不可能在里头下了毒啊。”
    她深深吸了口气:“世子也好,公主也罢。那都是皇亲,贱妾给他们下毒,除非是疯了啊。”
    唐韵缓缓点了点头:“吴侯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本妃也实在想不出她有下毒的理由。”
    “理由还不简单。”宗政如茵冷笑着说道:“吴侯夫人哼。”
    她勾了勾唇角,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嘲讽:“听着到是光鲜亮丽好听的紧,全楚京谁不知道她这个吴侯夫人是怎么来的呢?”
    “听说当初在她的婚事上头去求了林侧妃很多次,可惜她并没有出手相助。想来从那个时候萧兰便应该已经怀恨在心了。而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杀了她,而是叫她痛苦,生不如死。”
    宗真如茵眼中飞快闪过一道冷芒:“而,叫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么,莫过于毁了她最心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驸马乃是林侧妃所出,自来便得她全心的依仗。所以,杀了驸马比直接杀了林侧妃要有用的多。”
    唐韵瞧了宗政如茵一眼,不可否认她这一番分析说的很有道理。可惜,对于知道真相的她来说,宗政如茵这就是瞪着眼睛胡说八道呢。皇家的人真真厉害啊,撒谎什么的能那么认真。
    连她都忍不住想要赞一声,厉害了我的姐,差一点我就信了。
    “我没有。”萧兰一声低喝:“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唐韵看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慢悠悠开了口。
    “公主方才说的那些个也不过是自己无端端的猜测罢了,审案子什么的终归讲究的是个证据。”
    “证据自然有。”宗真如茵说道:“经过几位大人连日来的奔波,已经找到了人证。那便是萧兰身边贴身的丫环绿萍和本公主身边的纳福,绿萍已经亲口承认了是受了萧兰的指使到公主府里下了毒。”
    唐韵眸色微闪:“居然还活的有证人呢?林大人,本妃可以见见证人么?”
    “自然可以。”京兆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他算是看明白了,他今日就是个摆设。若是不能叫眼前这人满意,他今天再也别想舒坦。
    所以,他现在只管做到有求必应。只求您早点完事了早点离开,京兆尹庙小,真真撑不下您那么尊大佛好么!
    京兆尹啪的拍了声惊堂木:“传人证。”
    功夫不大,便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带着点子环佩叮咚的清脆声响。一听就是年轻女子走路的声音。
    “奴婢绿萍(纳福)见过各位大人。”
    唐韵侧目看了过去,绿萍是熟人,印象中那个丫头长了张圆润水嫩的脸蛋挺可爱的。可今日见着居然瘦了好多,整个人瞧上去都憔悴了不少。她的身边跪着个十五六岁的四品女官宫装的宫女。
    原本是不经意的瞧了那么一眼,唐韵的眼眸却一下子缩紧了几分。
    这个宫女……居然是个熟人呢!
    她不会忘记了当初第一次去长信宫的时候,有个四品的宫女领了她到了长信宫的后殿。想要叫她撞破宗政如茵和宗政璃的丑事,然后好顺理成章的叫人灭了口。她对那人印象很是深刻,后来却再没有见过她,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见着她了。
    纳福是宗政如茵的人?怕……不是吧!
    当初将她给引去了长信宫后殿的行为对宗真如茵可绝对没有好处呢,这事宗真如茵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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