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唇角勾了勾:“就是个牢房。”闲思院,独处静思己过,闲谈莫伦人非。这地方,可不是谁谁都能来的!
    “啊?”火魂一愣,实在没法将牢房与王府联系在一起。
    “火魂带我进去,至于青染。”她朝着青染凑近了几分,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青染点头,转身走了。唐韵只看到青色一道流光,一闪而逝。
    唐韵摩挲着下颚:“我以为,她只是个丫鬟。”
    “青染可不是丫鬟,她是主子的近身侍婢。”火魂神色一正:“小姐可不要忘了,她原本是我的徒弟。”
    “……忘不了。”唐韵眸色渐深,火魂是在提醒她一定要感念乐正容休的恩德。
    她怎么敢忘?
    “小姐,您抓稳了我。”火魂将唐韵揽在怀里,足尖一点便越过了高墙,轻飘飘落在院墙内。
    唐韵对这结果很是满意,这便是她舍弃秋晚和苏妈妈带着火魂来的原因。
    这里的院墙看着吓人,那是对普通人说的。至于五魂卫根本不够看。
    而青染……那便更有用处了。
    院墙里面,俨然与萧王府是决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即便唐韵做足了心里准备,还是眯了眯眼。
    这也叫……院子?
    只有一间瓦房便罢了,房顶几乎到处都是破洞。这样的屋子,莫说是挡雨,只怕风大一些都能给吹翻了。
    何况院子正中那颗硕大的古槐想看不到都难。
    槐树么?唐韵唇角微勾。槐树从鬼,这是多恨不能住在里面的人也成了鬼?
    “咚咚咚。”屋子里传出整齐的木鱼敲击声,唐韵踏着敲击声进了屋。
    屋子正中一个头发花白干瘦的女子面朝里跪着,也不知在低声念叨些什么。
    “梁侧妃,别来无恙?”清冷的女子声音淡淡说着。
    屋里木鱼声停了一瞬便再度有节奏的响了起来:“这里,并没有姑娘要找的人。”
    “我叫唐韵。”唐韵眯了眯眼,不是每个念佛的人就真的能生出清净心。梁侧妃若真的看破红尘心无挂碍,又怎能活到现在?
    “我娘是唐凤吟。”
    木鱼声骤然消失,跪着的干瘦身躯明显颤了颤。唐韵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恨意。
    即便她掩饰的极好,敏锐如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姑娘说的人,我不认得。”木鱼声再度响起,空灵悠远的声音中却带了几分红尘烟火气。
    “怎么能不认得。”唐韵懒洋洋盯着自己粉润的甲贝:“若没有她,如今您绝对不会在这里。”
    “……”
    “我若是没有记错,您该是有个女儿吧。”唐韵眯着眼,将面前妇人神情尽收眼底:“萧王妃的女儿,该是如今的境况?”“你住口。”老妇人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手中木鱼的击锤咔吧一声断了。
    “若非那个女人,我又怎会落到这般境地?我已然……已然退缩如此,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女人豁然转身,一张脸瘦的已然脱了像,如同将皮直接给蒙在了骷髅上。两只眼睛深深陷在眼眶里,灼灼的放着光。
    原本三十出头的人,瞧着竟是比祖父生前还苍老了几分。
    唐韵淡淡笑着,会生气?那就好!
    “侧妃可莫要弄错了对象,你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到底是谁造成的?”
    梁侧妃眸光一凝,嘴唇哆嗦了半晌,却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她虽然抢了你萧王妃的位子,却从不曾加害过你,甚至从未在父王跟前邀过宠。你被送来闲思院的时候,她早就……不在了。”
    唐韵眸光一暗,这个她指的然是她娘唐凤吟。那女人虽然生了她,可是做的事……叫她在没有法子毫无阻碍的称呼她一声娘!
    梁侧妃闭了闭眼:“前尘之事,我已尽数忘却,请回吧。”
    “是么?”唐韵唇角勾了勾:“原本想着侧妃被关在这里日子久了,该是非常想念五妹妹。如今看来,是韵儿了想多了。”
    “你说谁?”梁侧妃一下子睁开眼,唇瓣分明有些颤抖。
    “自然是我的五妹妹——萧妩。原本该是萧王府里身份最贵重的女子,如今么……”
    “如何?”梁侧妃眸中闪过一丝急切:“如今她境况如何?”
    唐韵张了张嘴,却化作一丝叹息:“侧妃早已是方外之人,又何必再关心这红尘中的纷扰?无端端乱了修行。”
    梁侧妃抿唇,眼中显然有些挣扎。
    唐韵低头掩住眸中笑意,梁侧妃表面上无动于衷,但眼睛却早已暴漏了她的内心。
    这女人说来也是够悲催的,渣男老公,绿茶婊姐妹都给凑全了。偏原先又是个没脑子的,给人家狠狠当了枪使。
    之后,关在这里十多年谁都不许见,怎么会不想念自己女儿?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梁侧妃不开口,唐韵更不会开口。
    这种时候比的就是谁比谁更耐得住,破败的院子里静的叫人异常憋闷。
    “啪。”半空里传来极细微一声低响,火魂唇角一勾:“小姐,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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