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为了筹措粮草,那也是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花,下面的小官小吏晚上甚至都不能回家,偏生左侍郎还出了问题,原本该他做的事情,这一下全部落到户部尚书跟右侍郎头上,这两人也跟着甭想回家了。
    而户部左侍郎的位置同样异常的重要,也是无数人眼馋的肥缺,就算是在当下这个关口,也有很多人为了这个位置而明争暗斗,尤其损失惨重的睿亲王,那更是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可其他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放手,尤其是后面几个封王的皇子,早就不甘心依附前面的,手中的势力完全不能支撑滋长的野心,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那就跟饿狼似的卯足了劲儿。
    而乐成帝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倒是让朝臣举荐了,但是又久久的没有定下人选。
    “皇上这是准备放饵钓鱼?”吏部尚书在经过内阁首辅身边时,驻足片刻,淡声说道。
    内阁首辅摸摸胡须,“大概。”
    吏部尚书大人点点头,拱手,“本官便先行一步。”
    “骆大人慢走。”阮瑞中还礼。
    这两位首屈一指的朝中重臣,短短的交涉,就已然达成了默契。
    不过,既然晋亲王在这事上没有表示,那么,他们就不准备掺和,便是让他们推荐人,也是本着适合,而不是本着人情。不管皇上是想坑儿子,还是钓儿子,老神在在看戏就是了。
    边境的战事虽然正如最初所料,傅云庭在首战获胜之后,后面就没那么幸运,但是,匈奴对于启元的进犯也不再那么顺利,甚至可以说,已经止步不前,双方好像都打起了消耗战。乐成帝在言语中已经有一些对傅云庭不满的情绪,不过,看上去似乎还是有点恨铁不成钢,比不上他父辈的意思,但是,仅仅如此,还是让阮瑞中跟骆沛山看出,他当真是对傅云庭有杀心。
    如果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事情确实是让人觉得无比的心寒。
    如此这般,就只能等着乐成帝出招,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紧张的博弈中,在苏名章被发配出京城之前,苏贵妃召见了亲儿子李鸿铭,屏退了所有人,苏贵妃跟儿子说了什么,并无人知晓。苏家人被苏名章害得挺惨,不过一家人都不计较,纷纷相送,倒是上演了一场情真意切的戏码。
    到底是苏贵妃的侄子,押送的人倒也不敢苛待他,加上有睿亲王的打点,路途上相对来说还算不错。
    只是在途中某一次交接之前,衙役突然拉肚子,离开耽搁了那么一会儿,之后与人交接倒也非常的顺利,只是,其中一个衙役总感觉不太对,然而,到底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想什么,赶紧走,差事儿完了,喝酒去,明儿还要赶回去呢。”另外一个招呼一声。
    那衙役于是将这事儿抛到一边,不再去想。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京中的人,忙的完全没有空闲的时间,闲的简直就要发霉,却也只能按部就班的过着。
    五月过去,六月已至,因为战事,连同重要的节日,乐成帝都未曾参与,自然也就不要指望会去避暑行宫了。不过能去避暑行宫的人到底只是少数,多数人还是都习惯了京城的酷热。
    李鸿渊倒是从不委屈自己的人,更不会委屈了媳妇儿,直接就搬去了庄子上住,这一次,甚至都没请示乐成帝。
    不能去避暑,很多人自然都是这般行事,其他王府因为只内眷前往,倒也不用去请示乐成帝。
    李鸿渊的两个庄子相邻,他们常住的这个基本上不接待外人,这外人甚至包括兄弟的家眷,能理直气壮的往庄子上去,而有不担心会不被待见的,还真不多,多数人都有自知之明,不去讨那个晦气,免得丢人。
    只是这另外一个庄子却是开放的,虽然不到赛马的日子,但是休闲区却相当的怡人,避暑的时候还能玩乐,当真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之前的关注点还在马场上,现在嘛,有人甚至想要住在里面不走了。
    便是之前一桩又一桩的事情,让人对庄子产生了些畏惧心理,这时候都不管那么多了。
    如此这般,不仅是附近庄子上的人整日过来,京中的不少男女老少,得闲的时候也过来坐坐,不管哪个年龄段的人,似乎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得其乐的法子,而从一开始冷冷清清,到后来人声鼎沸,也不过用了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
    如此盛况,便是靖婉都有些出乎预料。
    而鼎盛的人气,带来的自然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每一日的收入或许及不上马赛当日,但是,一个月下来,纯收入绝对会超过三场马赛好几倍。
    这么多的银子,让靖婉看着都有点肝颤。
    李鸿渊在最初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之后,就全然的淡定的,甚至带着点不以为意。“这种情况也就这两三个月,过了自然就淡了,能赚多少钱?而且这是独一份,才会如此,一旦私底下有人仿照,自然就冷清了。”
    靖婉笑了笑,“最初的目的虽然是给人玩的,但是,我也没想过要赚多少钱不是,钱其实不是最主要的。”
    “钱当然不是最主要的,毕竟,婉婉手上握着的钱财,你便是挥霍十辈子,能挥霍完吗?”
    靖婉轻轻的送了他一个白眼,“挥霍?成婚前你给收罗的那些宝石珍珠玉石,甚至不用拆旧的做新的,我几辈子都用不完,胭脂水粉那些东西,又全部从胭脂阁取用,剩下的就是裁剪衣服的料子,你在各地不都有纺织各种料子的作坊,我又能用掉多少,说来说去,好像就是吃食上花费的钱多一点,但你同样在各地有不少的庄子,试问晋亲王,如此这般,我要怎么挥霍呢?”
    晋亲王支着下巴略微的考虑了一下,“不能让媳妇儿挥霍,岂不是我这个夫君做得还不够?”
    到底是做得不够,还是做得太过?这不是在自贬,而是赤裸裸的炫耀!说出去会被人打死的。
    “那婉婉,要不,日后咱都花钱从外面买?”
    “真是够了你。”花钱从外面买,钱花得多不算,东西还绝对没这么好,毕竟,晋亲王弄的那些东西,好多都是有钱都买不到,就为了达成一下“挥霍”的成就,就这般做,到底有多脑抽。
    “好吧,看来是注定不能让婉婉挥霍了,我媳妇儿成了有史以来最节俭的王妃了。”
    靖婉嘴角抽了抽,再一次的不想跟他说话了,她再怎么“节俭”,也不可能达到所谓的“最”,就她所了解的历史,以为各种原因败落下来的王爷们,最后都要他们的王妃悄悄的缝缝补补来补贴家用,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被生活逼迫出来的抠唆劲儿,比之最吝啬的妇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现在的晋亲王府,说真的,就算她身上的花费不算特别大,相比其他王府,也绝对是奢靡,所以,她还真不能像某人一样不要脸。
    “阿渊,针对西匈奴跟北匈奴的计划,是不是已经在开始实施了?”靖婉轻声问答。
    “嗯,的确。”
    “如果计划成功,西北现在的局势是不是就会有所改变?”
    “傅云庭总会有几场胜战,如若不然,他岂不是连前世的不如,毕竟早早的就给了他支持,起点都完全不一样。不过北匈奴跟西匈奴联盟的统帅是西匈奴的大贤王,此人在西匈奴的威望很高,而且年少的时候,就在启元,前魏,南齐,甚至是藏金等多个国家生活学习过,对这些国家可谓是了解甚深,如果他早就有野心的话,只怕是那个时候就对各国的军队进行了一定的揣摩,绝对堪称足智多谋,匈奴的军队原本就骁勇善战,有这样一样统帅,必将是一块非常难啃的骨头。”
    “所以,想要胜过匈奴,只是拆了联盟还不够,最关键的还是这位大贤王?”
    “不过,这位大贤王也并非没有弱点,毕竟,匈奴内部也是争权夺利不是,权利这种东西,在哪儿都是诱惑,总有人想要独揽大权,一旦有人成为阻碍,自然就要想方设法的除掉,哪怕这个人于国于民都非常的重要。”
    “就因为重要,所以才更要除掉吧。”
    “没错,这样的人,除非是坐到最高的位置,否则总会引来最多的仇敌,受到各方的掣肘,各方的阻碍。”
    所以说,眼前这个男人做的就最好不是,势力藏得深,明面上又过得肆意张扬。简直就是“低调做事,高调做人”的典范。
    靖婉坐在他腿上,扯扯他的脸皮,所以说,重生一回,果然还是开了挂的,在各方面都占尽优势,尤其是这男人本身就能力卓绝,这样都还不能赢的话,天底下大概就不会有人生赢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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