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现在穿的也不是累赘的华服,一身布衣剪裁得很是干练,上个山而已,又不是攀爬悬崖绝壁,小意思。
    兵分两路,大部分的人先一步分散开先去找李鸿渊,后面的护着靖婉后面跟进。
    原以为后面的一行人会很慢,王妃嘛,金尊玉贵,娇滴滴的,山林中行走,如何能快得了,说不定多走几步路就能气喘,结果,很快就发现,他们想太多,晋亲王妃的速度可没慢多少。
    晋亲王可能没沿着山坳走,而上往两侧上了山,这种设想并没有发生,前面很快就传来消息,人已经找到了,就在湖边,不过他们并不敢惊动他。
    山坳里的植被都相对矮小,越靠近湖边,树木倒是高大茂盛起来,不过顶多也就丈许高,远不到参天巨树的程度。
    透过树与树之间的间隙,靖婉也影影绰绰的看到了李鸿渊的身影,曲着一条腿坐在湖边的石头上,莫名的觉得有点萧瑟,靖婉的心脏下意识的揪了一下,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而其他的人,都自觉的停了下来,分散在四周,确保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危险也隔绝在外。
    李鸿渊对靖婉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不过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然而,他眼中闪动的情绪,以及阴鸷与算计,也就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很清楚,不管是孙宜霖还是陈正敏,都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他手里,他跟靖婉之间,原本是没有隔阂的,如果他弄死了他们,反而会滋生隔阂,或许不至于不可调和,但是,靖婉的心里肯定有疙瘩。
    而且,正如靖婉自己所言,她大概真的会记一辈子,而他又怎么会允许?如此这般,矛盾只会越来越深,发展到最后,甚至可能一发不可收拾是,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谁让他不痛快,不能弄死,他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要说李鸿渊现在最疯狂,但是也最理智。疯子不可怕,理智的人不可怕,但是理智的疯子确会相当的可怕。
    靖婉靠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阿渊……”
    李鸿渊依旧无动于衷。
    “还在生气吗?”靖婉其实有点无措,明知道他在意什么,可是这个问题目前根本就不能解决,说什么都没用。伸手,从他身后抱住他,脸颊靠在他头侧,“对不起。”
    李鸿渊一怔,“为什么?”最没有理由道歉的就是她,总不至于是为了孙宜霖,那他就真的要杀人了。婉婉会这么蠢吗?
    “身为妻子,却不能让丈夫有百分百的安全感,难道不是我的错吗?”
    说实在的,李鸿渊对于“安全感”这个词儿不是很能理解,也最多就是根据前后意思,猜个大概,如果全然了解,大概真要炸了。“跟婉婉你没关系,我不该迁怒你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是,婉婉,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不允许任何人窥视你,就算是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从我身边带走你,也不允许。”
    “嗯,我知道。”事实上,身为传统礼教下的男人,十个有九个男人怕是都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甚至会因此迁怒女人,不信任女儿,做出让人非常不齿的事情,之后又来追悔莫及,一副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模样,就好比乐成帝,其实让人非常恶心。
    李鸿渊拉着她的手,靖婉顺势踩上石头,走到他身前,偎进他怀里。
    李鸿渊刻意的控制着,始终没让靖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虽然他自己看不到,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眼神很可怕。
    安安静静的待了会儿,靖婉的注意力才稍微的从他身上转移开,“这里的景致不错啊。”
    李鸿渊扫了一眼,“嗯。”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再美的景致,也掩盖不住他不明媚的心。
    时间原本就不算早了,这会儿天空竟是形成了美丽的火烧云,倒影在后湖中,看上去格外的漂亮。
    看着这景致,靖婉一时倒是忘了烦心事,就那么静静的,静静的,偶尔说两句话,时间悄悄的流逝,眼见着天越来越暗。
    “阿渊,我们回去吧。”
    “回吧。”
    见着二人有动作了,周围的人也就慢慢的聚拢。二人携手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保持着一丈以上的距离。
    回到水寨,已经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看到他们回来,众人都挺高兴。
    晚间,李鸿渊见到此行的将领,不咸不淡的勉励了几句,因为早听闻了李鸿渊的阎王行径,此次反倒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李鸿渊不置可否,她可不是会考虑别人心情的人,“已经让人通知你们上峰了?”
    “是,最迟明早,就会来接王爷您离开。”
    “这么几天了,可查清楚是什么人袭击本王?”
    那将领额头上有些渗汗,“回王爷,末将负责与孙刺史……”说道此处,突然想起,那孙公子可是惦记晋亲王妃,引得晋亲王醋意大发,现在提及,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可这话也不能说一半啊,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找寻王爷下落,其他的事情,末将暂且不知,还请王爷恕罪。”事实上,不是不知道,而是毫无进展,负责此事的同僚们,以及各个上官,那头发都愁白了,万幸,晋亲王福泽深厚,未曾有损伤,不然,圣上的怒火,他们还真承受不住。
    “下去吧。”
    “是。”这就完了?退出去的将领呼出一口气,一阵风,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原来早就汗湿了。
    这会儿靖婉倒是已经睡下了,李鸿渊望着灯火微微的有些出神。裴族长求见。
    或许是无所事事,李鸿渊倒是见了。
    裴族长意思意思的见了礼,“都是晋亲王风流好美色,却原本是个痴情种,这倒是当真出人预料,甚至到了委屈自己的地步,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隐射到晋亲王身上,难免叫人失望了。”
    “对本王失望了,前朝余孽,想必让裴族长很满意。”
    裴族长一惊,“老夫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虽然极力的掩饰了,但着实惊得不轻。
    “滚!”
    裴族长袖中拳头紧握,“王爷心情不佳,如此,老夫就先告辞了。”
    第299章:我静静看你变脸
    “启元就算是灭了,皇位,也轮不到前朝的余孽来坐,更轮不到你裴氏来做那‘摄政王’,世家,累世公卿,没有权势支撑的世家,也就糊弄糊弄一般人,有多少人在窥视裴氏,大概没谁比你这个族长更清楚,想在本王面前拿大,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没事儿别往本王面前凑,想好了再来,想不好,裴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听着李鸿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裴族长脚下先是一滞,随后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出了门,裴族长再不掩饰,神色阴晴不定,之前即便李鸿渊态度疏离冷淡,但他都笃定自己最后能达成目的,现在被李鸿渊不耐烦的彻底挑明了,他所以为的优势,似乎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反而被拿捏得死死的。任何一个朝代,对于前朝余孽这种事,都是深恶痛绝的,理所当然的想要斩草除根,才不管什么老弱妇孺。
    如果让朝堂知道裴氏一族藏有前朝皇室后裔,绝对会覆灭裴氏,而且其他任何人任何家族都不会插手相助,抄家灭族的事情,谁敢伸手,别忘了当初太祖皇帝给的“护身护”那也是有大前提的。
    裴氏一族,本质上其实也不被李氏皇族所喜,试问,都改朝换代了,你不对老子这个新皇巴结讨好就算了,还对前朝念念不忘,是怎么个意思?因为江山未稳,而前期的杀伐太多,如果这时候再对裴氏动手,初立的江山立马又要大混乱了,为了彰显仁慈,才放了裴氏一马,当时的裴氏族长,做出这样的决定,未尝不是抓住了当时的局势。
    只是,当时的裴氏族长,忠肝义胆,不事二主,可有想过裴氏的其他人?
    再有,他当时是如何压下族人反对的声音的?总不至于所有的裴氏族人都跟他一条心?只要启元的太祖皇帝许下高官厚禄,想必就算是被除族,也会有人义无反顾。那么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在裴族长这里也是谜团。
    李鸿渊说的没错,现在多少人对裴氏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些姻亲们,摆着老好人的嘴脸,却一再的想要把裴氏剥下一层皮,最简单,也是最无可奈何的一件事,裴氏给出的嫁妆聘礼,远多于得到的,从任何一方面来讲,给出的,都不能薄了,薄了,被人说嘴是一回事,裴氏也丢不起这个颜面,旁枝分枝还好,越靠近主家,越是不能“省”。
    不仅如此,曾经的裴氏,一般只与氏族联姻,普通的士族都少有能沾边的,这些人,便是想娶裴氏庶女,也要倾尽所有,哪像现在,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登门,当然,这只是裴族长自认为的想法,本质上没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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