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兵’来了。”李鸿渊淡声道。
    望着火光出神的靖婉,闻言回神,然后也发现了异样,宅院的另一侧,一队少说也有五百人的队伍,手持火把骑着马飞奔而来,就在靖婉猜测是谁带人来时,李鸿渊像是变戏法似的,将一只千里眼递给她。
    靖婉顿了顿接过,其实,她很想说一句:亲爱的,你简直就是百宝箱。
    靖婉举起千里眼,仔细的看了看,找到了那一队人中比较特殊的位置,看似儒雅的男人,一脸焦躁,骑在马上,摇摇欲坠,却还不停的喊着:“快快快……”不是苏巡抚又是谁?而他的周围,还有另外几个人,虽然未着官服,应该是武将无误。
    “阿渊早知道他会来?”见到李鸿渊之前笃定的态度,靖婉哪里还会不知道。
    “这人既然对我有所猜测,那么必然不会轻易涉险,更不会与其他人‘同流合污’,这种人,不是百分百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让自己牵扯其中,做了,也会干干净净,对于借刀杀人,祸水东引这种事,简直就是驾轻就熟,不仅如此,这么好的立功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世上还有比这种人更可怕的吗?”靖婉低声道。
    “有啊,你家夫君我啊,没见他再如何,也是你家夫君更甚一筹吗?”李鸿渊笑道。
    “你这脸皮啊,简直比城墙还厚,一次算什么,你要能次次都胜他压他一筹,让他一直憋屈,直到最后,再如何不甘心,也翻不了身,你再来说这句话也不迟。”靖婉毫不客气的怼他。
    “那么,婉婉拭目以待。”
    别院因为苏巡抚带人赶到,原本混乱的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人面对行凶的黑衣人,没有半点情面可讲,直接就是杀无赦。那血腥的场面,一帧接一帧的映入靖婉眼中,靖婉脸色发白,双手发颤,李鸿渊都想要拿下她的千里眼,她却固执的继续看着,李鸿渊此时都不太明白她在想什么,却也没有执意的阻拦。
    而其中,有那么一个场面,靖婉虽然听不到,但是基本可以猜到,“救兵”与“匪类”当时熟人,甚至是好兄弟的那种……
    第289章:算无遗策
    而其中,有那么一个场面,靖婉虽然听不到,但是基本可以猜到,“救兵”与“匪类”当时熟人,甚至是好兄弟的那种,匪蒙面,兵兵服,初时,或许是因为混乱,兵没有认出匪,而匪对对方却是一目了然,匪因为惊愕更因为熟识而下意识的退避,只是这一避,兵却兴冲冲的上前,毫不留情的一刀捅了过去,要知道,这次的事情可是千载难逢,每一个人可都是一份功劳,没有战事的时候,对他们这些小兵而言,想要晋升基本是不可能的,这一次的机会多少人抢着来。
    匪或许不曾想会是如此,眼球蓦然爆睁,同时发出了声音,而兵似乎这才意识到什么,一两息的时间,眼瞳骤缩,从疑惑,到怀疑,到不敢置信,再到恐惧颤抖,“不——”一把抱住匪摇摇欲坠的身躯。
    这大概是靖婉唯一辨出来的一个字,但那份撕心裂肺,就算是听不到声音,也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了,靖婉身体止不住轻颤。
    李鸿渊知道,靖婉大概是看到了非常受刺激的画面,不再有丝毫的犹豫,拿过了千里眼,这一次靖婉倒也没有抓着不放,李鸿渊借着千里眼在靖婉刚才所看之处扫了一眼,靖婉能猜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
    相比靖婉所受的巨大触动,李鸿渊的心绪显然是没有半点起伏,只是,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她,不能感同身受,有些话说出来太空白,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如此还不如不说,只是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
    李鸿渊又看了一眼,突然间有点庆幸靖婉没有继续看,因为若是她看了,只怕会更加的受不了。
    一切只因为那兵抱着匪,嘴唇颤抖着还没说两句话,脸上的痛苦半分未消,就被另外一个人强行的拉开,一看就知道,那应该是他的上峰,只说了一句话,那小官兵却是快要崩溃的模样,上峰毫不犹豫的拔了刀,任由那匪倒在地上,还踹了小官兵一脚,驱赶着他,迅速的离开,那只是一个匪,真正的匪,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匪倒在地上,眼睛大如铜铃,死不瞑目!
    ——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可不是,这些匪的身份被揭穿,到时候死的人可不就得堆成山。
    靖婉知道,在封建王朝下,上位者视底层的人为草芥,生杀予夺,那就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儿,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那简直就是笑话中的笑话,可是,她却是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这种血腥与残酷。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绝非妄言。”李鸿渊似呢喃的说道。
    靖婉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可是心里还是半点轻松不了。
    且说苏巡抚一脸诚惶诚恐的找到了“晋亲王”与“晋亲王妃”,“晋亲王妃”无知无觉的靠在“晋亲王”身上,而“晋亲王”披头散发,只穿着中衣,原本雪白的衣服这会儿满是黑灰,那周身的戾气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得到,苏巡抚也不由得心中一咯噔,不敢靠近,远远的跪着请罪,他身后还有另外的几位官员。
    “赎罪?这种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巡抚过问了?”“晋亲王”的声音冷得像冰棱子。
    不知道是这人模仿得太像,还是相隔距离较远的关系,苏巡抚也没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这会儿抖索着开口,“王爷,您知道的,白日端午,有您跟王妃在,这可是难得的大喜事,臣等都高兴,所以,所以多喝了,多喝了几盅,臣是因为这两日身体欠佳,做出僭越之事,是臣的过错,万幸,王爷与王妃无恙,否则,臣等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半天没得到回应,苏巡抚手心也有些冒汗,就算知道晋亲王应该是非同一般,但是,又如何能保证表面上的晋亲王不是他实际的一部分,遇到这种安按常理行事的主儿,任他如何足智多谋,都可能栽跟头,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他不能不来,如果晋亲王真的如他所料想的那般,想要让他就此丧命,可能性不大,一旦他逃过此劫,回头清算,他也绝对逃不了干系,所以,他不能不赌一把,而且,若是赢了,对他也将又莫大的好处。
    从目前来看,至少是赌对了一半,没有带人来,今晚这事儿也不会成功。偌大的开明府,如果毫无作为,想想那后果……
    “晋亲王”自然知道某些人都喝醉了,不找个借口,如何能避开今晚的事情,不过,依照主子的脾性,以为避开了就能完了?等着吧,主子就算在天边,要收拾你们,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来人,回船上。”说着,将“晋亲王妃”打横抱起来。
    苏巡抚拿不准他的态度,自然是半个字不敢说,这个时候会回船上,倒也在预料之中,毕竟,晋亲王携带了大量的行李,取下来的别看着那么多,其实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看这火势,十有八九是烧没了,依照晋亲王的挑剔程度,自然不会使用其他人准备的东西,人上船,与卸下行李相比,自然是简单太多。
    苏巡抚欲跟随在“晋亲王”的身后,但是,于仲擎上前,轻易的取代了他的位置。
    不得不说,于仲擎在面对苏巡抚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不露声色,也算是相当的了不起了,试想在看到自己满门被灭与这苏老狗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十有八九是幕后之人,他那提刀杀人的疯狂与仇恨,现在却能不动声色,让苏巡抚这样的人都没能察觉出什么,可见,当人恨到非同一般的程度的时候,或许会步入另外一个极致。
    “晋亲王”带着“晋亲王妃”,骑着马直奔城门口,随行的人,多数身上都不怎么体面,可现在一言不发,气氛看上去相当的沉重,尤其是那些侍卫,大部分身上都湿透了,显然是被水泼了一个彻底,弄成如今的局面,没保护好王爷的安全,他们难辞其咎。如果不是王爷近身的侍卫警醒,而王爷本身也不凡,还不知道会是何等后果,想想……就不寒而栗,这心里的火气,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恨不得将那些人都给剁成了肉酱才好。
    只是现在王爷要登船洗漱,他们再多的火气,也得憋着。
    “晋亲王”要出城,要登船,宵禁算什么东西,临夜就封了的渡口也照样得立马打开。
    而当他们这队人马出城后不久,另外一队人马出现,偏偏还那么巧合的,城门处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他们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达成了目的。
    靖婉同样与李鸿渊共乘一骑,窝在李鸿渊的怀里,知道这些门卫十有八九是被前面的人给“领”走了,只是,那什么,放着城门不管,是自信开明府城是绝对不会出问题?还是晋亲王威名实在太盛,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敢触霉头?
    “阿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是要走陆路?”
    “江南四郡二十八府,这一次,不管是院试还是盐政,涉及的范围都相当的广,院试至少含盖了一半的府,而盐政更不用说,就没有一府落下的,仅仅是严重与否的差别,经过前期的铺垫,以及以往长期查证情况,差不多可以收尾了。那些人一个个都以为我在开明府太尽兴,都忘了自己姓什么,想尽办法的想要抹掉证据,还想祸水东引让同州郡这些人背黑锅,而开明府的这些人敢对我痛下杀手,未尝没有他们的因素在里面,在他们以为高枕无忧的时候,总得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功亏一篑,叫他们知道,就算是下了定论的东西,都能翻盘,更何况是这还没定论的东西。
    而接下来的目的地,也是原本开明府之后的府城,崇州府,不过在崇州停留的时间最多一两天,之后的川周府才是重头戏。
    在临近崇州的时候,才会继续走水路,在那之前,婉婉你可能要辛苦一些,多数时间与我一起骑马,如何?”
    “这算不得什么,我真没那么娇气。”
    李鸿渊的侧脸蹭了蹭她的头顶的发。“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在江南多带一些时间,好好玩一玩,如果你想,我们可以继续南行。玩玩看过海吗?听闻它宽广无垠,波浪壮阔,面对它就能不由自主的滋生万丈豪情。”
    据说吗?不是,李鸿渊去过沿海一带,还不止一次,当然,是他前世,按时间线来算,还在以后。
    而靖婉见过吗?当然,游艇游轮,甚至玩过潜水,亲自感触过浅海时间的绮丽景观。“梦里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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