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宁走过去好奇的拿起一块玉佩看了看,摸在手中有一种温润细腻感,都是顶好的玉料。
    她又放了回去,转头问四爷,“这些都是从哪来的?”
    四爷仿佛一脸不在意道:“都是一些商户送过来的,想着你喜欢这些玉器,就收下了,你看着喜欢就都留下。”那样子就跟这些东西不值得一提一样。
    虽然面上不在意,但是听他语气,敏宁总觉得带着那么一股子得意劲。
    要知道四爷可是很少收外人的上供,除非是他的门人。
    敏宁大概想到,他对她显摆这些收来的玉器是假,最主要是让她看看又有多少人投到他门下。
    敏宁拿着帕子遮住嘴角的笑容,这人应该是平日里被憋坏了,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来跟她显摆。
    “那就多谢爷了。”最起码收到这些还想着她,示意碧影将这些玉器都收下,她再次问四爷,“福晋、李格格那边都有吗?”
    四爷还带着那股子兴奋劲儿,牵着她的手来在东边靠墙的榻子上坐下,“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相比较玉器,福晋更喜欢宝石,已经派人送去了。”至于李格格,四爷提都没提,自有福晋来处理。
    敏宁听了之后也没有再问。
    四爷接着说,“这些人被选中后,特意送这些过来感谢爷,也本不想收的,不过要是不收的话,这些人大概又会多想,索性就收下了,有一个是玉器商,他家就有一个玉矿,算是送来的土特产,这套首饰都来自于一块玉料,也算是难得。”四爷眼光可是挑剔的很,不是好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而且他喜欢淡雅的东西,稍微繁复一些的东西,他根本连看都不看。
    关于这一点,敏宁倒是跟他的品味相符合,两人都喜欢简单素净的。
    这些新投进来的门人之所以送东西,也是求个心理安慰,这一次都要贸易,不仅掺合着朝廷、王公大臣,那些商户主办的公司只能说是最底层。
    而最底层却是出钱最多的一个,回报率最小的一个。
    对于这一点想要参加的商户心里都有所准备,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搭上朝廷这条大船才是主要目的。
    哪有人真的在乎那三瓜两枣?
    跑一趟航海赚到的银子,可能还不够一个大富之家一个月的开销。
    这不,看好四爷的直接投了过来,有位皇子做后盾,这些人才算是有了根。
    四爷收下了,这些东西就代表接纳了这些人的投靠。
    如今四爷手下门人寥寥无几,他可不像老八长袖善舞,也不像上面三位哥哥在朝中都有各自的势力,四爷如今还是光棍一个,手下的门人也是稀稀拉拉,朝中投靠的人根本连上朝都没资格。
    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收,收的这些人全都是正经的商人,在民间的名声也好听。
    敏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又转而问四爷,“爷,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不然这大白日的抛却公务回来,难道只是拿着这堆首饰过来跟她献宝?肯定是找她有事才会过来。
    四爷拿起了放在榻上中央小方桌上的一个杯子,欣赏了一番,听到敏宁的问话,才将这次主要的目的说出来,“要是没其他事,货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船过来运走了,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个难题。”
    四爷看了敏宁一眼,继续说。
    “一下子收的公司多了,货物也备的多,这部船出现了紧缺,想着你手下不是有船队,就想我来问问你能不能调几艘过来?”
    毕竟大船都在南边,都在跑南洋那一块,东洋这块儿利润根本看不上。
    主要原因也有东洋地小人少,能够吃下的货物也不多。
    所以在东海这一带行驶的船就很少,特别是大船。可四爷只看得上大船,嫌船太小不气派,不能够体现大清的威严,只要小于一定规格一律不要,这才导致船数紧张起来。
    毕竟东洋这边大船一向很少,这种大船都在南边,大多数都是跑南洋跟西洋。
    “船……”敏宁沉吟了一声。
    想了想才跟四爷说,“我手上倒是还有几艘船,不过平日里都是自己跑动,我管的并不多,你要是愿意等的话,我可以传话,将船调集过来。”
    四爷心里一松,就知道这事找她肯定没问题。
    两人说完了公事,默契的转到家常。
    聊四个孩子,孩子如今长大了,平日里有闹不闹不完的笑话,敏宁时常跟四爷提起,主要是不让繁忙的四爷跟孩子们生疏。
    其实敏宁自己也挺忙的,平日里看孩子的时间也不比四爷多。
    碧影送完了一壶茶,敏宁给四爷倒了一杯,四爷边喝边问。
    “刚才看你院子里人在收拾东西,是要打算出门?”
    敏宁笑着回答:“就是看这两日阳光好,将一些东西理出来晒一晒,明天我打算带孩子们出去玩一玩,爷,要不您也去。”
    四爷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杯子,“好,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可以空出时间陪陪你和孩子。”
    “最近三个小的喜欢乱跑,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真得您帮忙……”
    这边是悠闲的喝着茶,隔壁八爷也同时在府里。
    自打被调到户部以后,八爷就忙了起来,他原先就在户部做过,不过跟四爷一样,六部都是轮着来,当初在户部时也只是走个过场,并没有多交多少官员。
    这一次八爷靠着长袖善舞没多久就站稳了脚步,更何况他比冷面的四爷会做人,虽然四爷在户部经营了几年,但都是公事公办,从不留情面。不像八爷会做人,有些刚进户部的小官,他都能够记得见到时不能够说出对方的名字,这时间一长不少对八爷有了好感,人拉到他这边。
    不过皇帝将他调到户部,想让他查账的,自然不是让他来结交臣子。
    等站稳脚步后,八爷就开始大展身手,将以往的打的白条全都理出来,一个个记录下来。
    不过这帐才刚开始查,府里就有不少人来上门。
    又送走了一个人,八爷放下茶杯快步进了里间设的瓷桶如厕,这茶喝多了,他一下午已经跑了好几次。
    好像现在的瓷桶非常方便,如厕之后,水一冲就没有了异味,不然在房间里装个马桶,光那股异味就让人忍受不了了。
    “爷,九爷过来了。”八爷刚洗了手出来,就有小太监站在门口禀报。
    八爷拿帕子擦了擦手,“老九来了,赶快叫人请进来。”
    九阿哥很快进来,一进门就冲着八爷道,“八哥,你去跟老四商量一下,让他赶紧收下咱们的公司。”
    八爷坐回椅子上问他,“又干了什么事,惹到四哥了?”
    九阿哥气咻咻的坐到八爷旁边,端起茶壶就往嘴里灌,一转眼半壶茶就进了他嘴里。
    解了渴后,就阿哥才跟八爷说。“就是我出的那笔银子是从户部借来的,结果被老四查出来,他直接将我们公司被踢出来了。你说凭什么呀?借来的钱难道就不是钱吗?”
    看着九阿哥理直气壮的样子,八爷直接就回了他两个字,“活该!”然后理也不理他,起身往外走。
    “八哥,你别忘了这公司还有里投的银子呢,要是老四不接纳咱们,咱们都得玩完!”九阿哥当即追了上去,喊道。
    八爷可是跟三爷独占这条航线几年了,自然不在乎这点赚头,更何况他现在正在查帐,老九还跑去找户部借银子,那简直就是在拆他的台子。
    他站在院子中,扭头对九阿哥说。
    “我是没关系,四哥就算不通过,回头大不了把公司解散,把银子拿回来就是。”
    “可是我有关系!”老九抱着头蹲下,觉得没天理了。
    八哥要是不去帮他,他可说不过老四,更何况看着老四那张冷脸,他就犯怵。
    公司可不是他一个人的,除了他和八哥还有老十,雅尔江阿和保泰。
    老十倒是好说话,但是要连累了雅尔江阿和保泰,这可就丢大了。
    当年八哥让他在航海贸易中参上一笔,他还不乐意。
    后来八哥赚了银子,他也没脸占那个便宜,便一直没有提,这一回朝廷来牵头,九阿哥就舍不得放弃这次的好机会。
    然而他开府时分到的那些银子还有额娘私下里给他的银子都用来买铺子跟地了,临时凑不出那么多现银来,所以才想着从户部借银子应急。
    可没想到的被老四给揪了出来,凡是这几个月从户部借银子参与的都不准参与,这是挑选参与到这一次东洋贸易中的公司的首要必备条件。
    其他人不敢顶风作案,顶多找亲近的人家借一借。
    可九阿哥是谁?
    他是皇子阿哥,四妃之一宜妃的儿子,根本就没把这条规则放在眼里。
    虽然这段期间户部暂停向外借银子。
    但是他来借,户部敢不借?
    户部好搞定,可没想到老四真的这么不给脸,直接否决了他开的那家公司。
    “你到底借了多少?”
    要是只有几千两的话,老四绝对不会这么不给脸,毕竟都是兄弟,要是传出去,光汗阿玛那里就说不过去。
    都是自己的儿子,儿子想挣点银子花花,难道老子还能够看着不准?
    “不多,也只有……”九阿哥讪讪的举起右手竖起两根手指。
    八爷挑起眉问他,“两千两?”
    “不。”九阿哥小心的看着八爷的脸色说,“是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八爷惊道:“户部哪还有这么多银子借给你?”他之前查账时,户部可只剩下一百四十万两,这些都是给去年秋天税后东扣西扣留下来的,一百两被老四拿去投到东洋贸易中,余下的四十万两得支撑到夏收税收上来,对于朝廷来说已经很紧巴了。
    可以想见未来几个月户部得有多艰难,所有人都得紧衣缩食。
    “我前个儿去时,一看也觉得有点穷,账面上只有四十多万,没好意思全借了,只借了一半。”
    八爷顿时一懵,也就是说户部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万了。
    “可我明明已经交代过户部,这段时间不准在往外借银子……”
    九阿哥听到后,立刻往后面缩了缩,“本来户部也不借我的,不过我提了八哥,说您同意,户部立马就借了。”他也不知道八哥的面子这么好使。
    八爷目光紧盯着九阿哥,“为何我没有收到消息,是谁同意你借的了?”他敏锐的觉察出这里有问题,到底是谁拦着消息没有透露给他?
    “户部倒是有不少官员推了,不愿意担这个责任,后来一个姓刘的户部侍郎做主借给了我。”说到这里,九阿哥顿了顿,“其实原来我没想借那么多的,想着借两万两就行,是那姓刘的侍郎说要借最好能借多一点,他说的天花乱坠,我脑袋一热,我醒悟过来才发现一下子借了二十万两。”借都借了,哪还好意思还回去,何况二十万两一翻本,最少能赚十万两,他也是被那么多的赚头给吸引住了。
    八爷瞳孔一收缩,然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九阿哥说,“老九,你上当了,那个刘侍郎是四哥的人。你这边借了银子,转眼四哥就收到消息了,他如何会同意收下你。”
    何况二十万两,借了这么多银子,摆明就是给老四一个借口,直接将老九踢出去。
    “什么?那姓刘的是老四的人?”九阿哥一听就站起身,气咻咻的要往外走。
    八爷连忙拦住了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九阿哥回答,“大哥,你别拦着我,我去找老四算账!”
    八爷将他拽住,“胡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哥算计你?银子是你借的,难道还是别人硬塞给你的不成?”
    九阿哥顿时泄了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看着老四不准我参加,八哥,我不参加到是不无所谓,可这公司里还有雅尔江阿跟保泰投的银子,要是连累了他们没办法参加进去,以后我怎么还有脸跟他们见面?”
    “别急,我想想办法。”八爷沉吟道。
    八爷就在庭院里来回走动着,九阿哥眼巴巴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八爷停住脚步,然后跟老九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九阿哥满脸期待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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