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一定回的来。”殷元看着刑如意的眼睛:“这世上,就算没有了狐狸爹爹,也还有殷元护着娘亲你。除非殷元同意,旁人想要欺负娘亲,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那点肉够不够给殷元塞牙缝儿的。”
    “这一张嘴就是吃的,看来你狐狸爹爹不在的这段日子,娘亲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让你饿肚子了。这样,等过了今天晚上,我让李茂陪你出去觅食如何?”
    “切!殷元若真想找吃的,还用李茂跟着。”殷元皱了皱鼻子:“那莫须有妖道也不知道走了没有,若我晚上出去,那妖道再趁机来欺负娘亲怎么办?肚子嘛,有这些鸡腿垫着,也饿不到哪里去。”
    刑如意摸了摸殷元的头,去看常泰,却见围着常泰的那些妇人有些奇怪。按说,这些人在购买了胭脂水粉之后,就应该要离开的,就算是相中了常大哥这个人,也会稍后再寻时间过来,而不是围堵在这边。
    “殷元,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当然奇怪,常叔叔虽英俊不凡,但行情也没有好到这种时候,竟会惹得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围着他不走。”殷元说着,朝那些人瞟了瞟:“娘亲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的动作都十分的相似,就像是木偶戏中的那些提线玩偶一般?”
    经殷元这么一提醒,刑如意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些人,虽有老有少,有衣着讲究的,也有衣着普通十分随意的,但围堵的姿势却是一模一样,都是一只手举着,另外的一只手向下垂着,往前挤的时候,都是后脚抬空,只用脚尖着地。在购买到胭脂水粉之后,不管是付款的,还是没有付款的,都没有仔细去看手中的物品,而是直愣愣的望着常泰。
    再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发现不光这些人姿势雷同,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复制的一般,一模一样。常泰因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被堵的面红耳赤,估摸着他也没有仔细去听,因而尚未发现这里头的古怪之处。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也就是娘亲带着阿牛离开铺子之后。准确的说,是将军夫人与县令大人来过之后,她们方才询问而至的。”
    “将军夫人与县令大人?”刑如意不解的看着殷元:“这两个人到咱们胭脂铺做什么?难不成是朱氏的案情又有了什么变故?”
    “与朱氏的案子无关,这将军夫人是冲着娘亲你来的。”
    “我?”刑如意彻底迷惑了:“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什么将军夫人。”
    “娘亲不认得,但是常叔叔认得啊。”殷元扯了扯嘴角:“这将军大人自患病之后,就一直在神都修养。按说,这将军与捕快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类人,但偏偏,咱的这位将军大人与常叔叔私下却十分交好。此次,常叔叔他护送四娘回京,顺道也去将军府看望了一下将军大人,得知他的病情越发严重,且连皇城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于是便向将军大人推荐了娘亲你。所以,这常叔叔前脚刚到云家集,后脚将军大人就带着夫人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哦,听说将军大人与夫人是昨个儿寅时才到的,就住在驿馆中。今日一早,将军夫人安置妥当之后,便请县令与她一同前来咱们胭脂铺请娘亲你过去帮将军看病。可惜,来的早不如赶的巧,那会儿娘亲刚好带着阿牛出去了,于是将军夫人在与常叔叔寒暄了一阵子之后便回去了。李茂也是那个时候跟过去的,瞧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像是看上了这位将军夫人一般。”
    “说了大半天,你还是没有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跟将军夫人和常大哥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娘亲你就不懂了。听说咱们的这位将军大人与我那狐狸爹爹一样,都是个死脑筋,坚决奉行一夫一妻制,所以将军府中只有一位夫人,并未纳妾或者安排什么通房伺候的丫鬟。只可惜,将军大人与夫人成亲四年有余,这位夫人却一直都没有生养。
    如今,将军患病,将军夫人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将军府的爵位无人继承,于是就瞒着将军私下放出话去,说是要帮将军纳妾。这名义上虽是妾氏,可是个女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倘若能被这位将军夫人瞧上,做了将军的侧室,无论将来生下的是男是女,在将军府中的地位都是一般妾氏所不能比拟的。
    眼下,将军大人携夫人到了这云家集,听见消息的人们自然也是蠢蠢欲动。这不,听闻将军夫人驱车前来咱们如意胭脂铺,这一帮大姑娘、大婶大娘的便也都跟着寻了过来。”
    “既寻了过来,应该要见的也是那位将军夫人吧?”刑如意又瞄了一眼那些奇怪的人群:“将军夫人都走了,她们这些人干嘛围在我的铺子里,而且还是围在常大哥身边?常大哥只是个捕快,又不是将军,就算要成亲,娶的也是常夫人而非小妾。难不成,这些人是想明白了,宁为捕快妻,不做将军妾?”
    “娘亲以为这些凡俗女子都能像娘亲你一样,视权位如粪土,口口声声叫嚷着女子应该独立,应该自己赚钱自己花,若是赚的多了,就顺便养一养我那被乱臣贼子赶下台却貌美如花,气质如仙的狐狸爹爹?”
    “你娘亲我也是凡俗女子好不好?若非是先遇到了你的狐狸爹爹,没准儿这个时候,我也成了朝中某位大员的妻子甚至是皇子的妃子好不好?”
    刑如意皱了皱鼻子,回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穿一回,既没有参与后宫争斗(即便她想,估摸着也没有这个机会,毕竟眼下当权的是位女皇帝。)也没有摆弄朝廷风云,更没有捕获当朝某位将军亦或者是皇子的心,仔细盘算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
    殷元探知了她的心事,抿着嘴一笑:“娘亲莫非忘了,我狐狸爹爹也是曾经的青丘狐帝,虽说他自个儿有些不争气,被那些乱臣贼子给赶下了台,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复位是不是?”
    刑如意回眸,看着殷元那双透着一丝算计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帮着你狐狸爹爹谋权篡位?”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刑如意立马自己给驳了:“不行不行,这是盛唐,又不是我跟你狐狸爹爹原本待着的那个时代。此时的青丘狐帝,就算不是他的祖宗也是长辈。当晚辈的哪能随随便便就去篡长辈的权。再说了,就你狐狸爹爹的那一身修为,难说能不能打得过青丘现在的那位。”
    “殷元可一直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都是娘亲您自个儿想的。”殷元眨巴眨巴眼:“不过,若是娘亲真想过一过那后宫争宠的瘾,殷元倒是不介意送狐狸爹爹上位,好歹也能混个青丘的王子当当。”
    刑如意眯了眼,佯装有些狠劲儿的看着殷元:“你想都不要想!我与你狐狸爹爹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赚尽天下财富,然后找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种上十里桃花,看后倚花看景,煮酒烧烤,乐哉美哉。”
    “赚尽天下财富?这只是娘亲你一个人的梦想吧,我狐狸爹爹可不是这么世俗的人。至于那什么十里桃花的,娘亲你想想也就是了,毕竟这是人间不是仙界,真要是中了十里桃林,光是看桃子都够你费神的。到时候,咱们不光得帮你看桃树,还得帮着你卖桃子。”殷元苦着脸摇了摇头:“太辛苦了,娘亲你还是安安生生的开你的胭脂铺就好。至于这钱嘛?多了也未必好,够花就行,反正我与狐狸爹爹都好养,费不了多少钱的。”
    “找打是不是?”刑如意被殷元这么一说,思绪也给拉了回来:“还是说说眼前这些人吧,怎么就缠上了我常大哥?”
    “她们不是缠上了常叔叔,而是被他身上的那股气息给吸引过去的。再说了,咱们眼前的这些人,也都不是自个儿心甘情愿来的,都是身不由己。”殷元说着,指了指距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年轻姑娘:“穿衣打扮都极为平常,除了头上戴着一只银钗外,再无多余配饰。衣袖上有明显的褶子印儿,且有被布带捆绑过的痕迹,一看就是需要经常挽起袖子干活儿的姑娘。衣裳整体都是偏干净的,但裙摆处却有被卤水浸湿的痕迹,且还沾有那种磨豆子才能留下的豆渣。还有,娘亲看看她的手。那手上也沾着不少豆沫与豆渣,一看就是还没有来得及清洗就跑出来的。
    娘亲你也是女子,试问一句,倘若你心心念念的想要做某个人家的小妾,你会连手都不洗就来面见主家吗?就算再怎么心急,再怎么慌张,来不及换衣服尚能理解,可来不及洗手,这就有些不妥了吧?”
    “你的意思是……”
    “看这位姑娘的相貌,应该就是云家集上的豆腐西施周姑娘,而周姑娘显然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在磨豆腐的过程中,被某个人硬给叫来的。”
    殷元说着,刻意的加重了“某个人”这三个字。
    正文 第315章 蚕僵(6)
    某个人?
    刑如意看着殷元的眼睛,猜测着他口中这“某个人”的含义。
    殷元也没闲着,他用胖乎乎外加油腻腻的小手又指了指人群当中的一个壮硕妇人。
    “这位大神,看模样,应该是来给自家女儿说亲的,但是娘亲你再仔细看看她的那张脸,是否觉得有些眼熟?”
    刑如意循着殷元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名妇人挤在人群中,因为身子壮硕的缘故,甚至将旁边的一名女子都给挤得变了形。坐在这个方位,很难瞧见妇人的正脸,但那背影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刑如意开始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进行搜索,终于,妇人壮硕的后背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到了一块儿。
    “她是那个药农的妻子!胭脂铺开业那日,她曾到铺子里讨生意,一张嘴巴很是能说,说到最后,连我都抵挡不过,愣是买了她三十斤的桔梗,现在还放在那柜台下面。
    我记得,那日她来时,身旁还带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说是她的大儿子。那孩子倒是个老实人,听说我要买三十斤的桔梗,当即就急了,说我可以少买一点,买这么多,若是用不了,会浪费。结果,被这妇人狠狠的丢了两个大白眼过去。
    这对母子离开时,这妇人的儿子还曾频频回头看我。大概是因为没有帮到我的缘故,所以眼中还带着一丝的歉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当时也多看了几眼这妇人的背影,印象倒还算是深刻。”
    “娘亲怎么光记住这些了?”殷元无奈的摇头:“殷元倒是记得,那妇人的儿子之所以频频回头,是因为娘亲你长得好看,让人家一不小心就动了心,连带着与娘亲你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有些结巴。这不光脸是红的,就连耳朵根儿都是红彤彤的,看起来倒是比我这位正在忙里忙外的常叔叔还要老实可爱。
    还有,闲聊时,娘亲你曾问过这妇人,家中有几个孩子。妇人回答说,一共有三个儿子,这带来的是老大,还有个老二在进学,老三顽劣,不爱读书,便与老大一样留在家中跟着父亲学习种草药。娘亲你当时还特别的问了句,妇人家中可有女儿,说女儿才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妇人呢,十分不屑的说了句,女儿再贴心也是要嫁人,去伺候别人的爹爹和娘亲的。她呢,肚子争气,生下的都是儿子,没有那种倒贴的赔钱货。”
    经殷元这么一提醒,刑如意倒是回想起来,当日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她还因为妇人说起女儿时那种不屑的表情与眼神,在心中小小的鄙夷了一下。
    “看娘亲的神色,娘亲你应该是已经想起来了。”殷元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娘亲你想想,这妇人家中既没有女儿,她今日前来是说什么亲,又是给谁说亲的。殷元可瞧着她不像是那种乐于说媒的人,也不像是会去操这种心的妇人。
    再看她的脚底,明显的还沾着一些黑泥,这黑泥是种植特殊药材时所需要的东西。所以很明显,这名妇人也是在劳作中被某个人给唤来的。”
    “这某个人就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刑如意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下。
    云家集只是盛唐成千上万个普通小镇当中的一个。之所以还算繁荣,也跟那个距离此处不远的云寨有些关系,加上来往的路途方便,距离县城也不算太远,所以朝廷才会在这里设置官员来往的驿站。
    在云家集上,能排的上名号的人并不多,除了胡家兄弟之外,也就仅剩下几个做生意做的还算不错的人家,例如贩卖绸缎的朱氏案中的那个王江。可这些人,无论从那个方面进行分析,都与常大哥扯不上关系。若是冲着自己的胭脂铺来的,也没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寻一些姑娘、大嫂、大神的过来给常大哥说亲吧?这算是什么路数?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却又故意不说,净用话带着娘亲在这里绕圈子。”
    刑如意伸出食指来,戳了戳殷元的头。
    “好了,若你知道些什么,就赶紧说。你娘亲我还忙得很,可没有功夫听你在这边疑神疑鬼的猜想着瞎说。”
    “殷元才没有瞎说,只是事情被娘亲你想的过于复杂了。”殷元说着站起了身,口中默念着什么,伸出手来冲着那些人指了指:“这些人之所以能被某个人召唤来,不是因为某个人具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地位,而是她运用了邪术。眼前这些行为举止怪异,说话几乎雷同的人都是中了对方施加的傀儡术。”
    “傀儡术?”刑如意看了常泰一眼:“目的呢?总不会是为了给常大哥找个常大嫂吧?若真是如此,这施术的人倒是难得的好心。”
    “娘亲,孩儿发现自从狐狸爹爹离开之后,您这智商也是跟着往下降。不光是智商,就连您这鼻子都跟着不管用起来。娘亲难道没有闻到,咱们这铺子中多了些什么味道吗?”
    “味道?”
    刑如意仔细的嗅了嗅,发现在各种胭脂药草混合的味道中,还有一股十分清新的果木香。这种味道极淡,又被各种胭脂水粉的味道中和着,若是没有仔细去辨别,很难辨别的出来。
    “是有一股味道,一股十分清新的果木香,但眼下这个时节,草木大多已经枯萎,能发出这种香味的果木更是少之又少。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殷元指了指常泰:“自然是从常叔叔身上来的!娘亲回来了大半天,难道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人虽是围着常叔叔说些拉煤牵线,女子倾心的话,但鼻子却在不停的张张合合,做着与刚刚娘亲所做相似的动作。”
    刑如意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发现那股淡淡的味道的确是从常泰身上散发出来的。可她与常大哥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从未发现他身上有这种味道。可若不是自身携带的,就一定是外来的,难不成今日常大哥知道会有这么多女子来访,所以刻意涂抹了香粉?
    这个念头才起就被刑如意狠狠的甩到了脑后。用殷元的话说,自从狐狸走了之后,她这思考的能力的确是在下降中,如今连这种不靠谱的推演都能想的出来了。
    “我记得你说过,将军夫人与县令大人曾在我离开之后,到过胭脂铺。李茂是个小伙计,负责接待寻常的客人还行,像将军夫人与县令大人这个级别的,他势必会去询问你的意见。你虽人小鬼大,但在旁人眼中,始终是个孩子,就算你肯出去相迎,他们也未必会将你看在眼里。所以,你一定回去找常大哥。
    常大哥因为朱氏的案子,曾与县令大人照过数面,且你又说过,常大哥与那位将军大人私下相交甚好,想来与这位将军夫人也是相熟的,所以由他出面,自是再妥当不过。依照这三人的关系,常大哥势必会与他们站的很近,也一定会说一些客套话。所以,身上难免会沾染到一些旁人身上的气息。
    这县令大人,我也是见过的。寻常的官员一个,身上除了男子自带的汗臭味,就是那些俗气的胭脂水粉味。上次见面时,我便闻见这县令大人身上至少有七八种的香味儿,且香味参差不齐,由此推算其家中的妻妾必定不少。县令大人若不是治理后院有奇招,让众多妻妾和平共处,其乐融融,就是苦于应付,让妻妾们围着他争风吃醋,也因此仅一日之间,身上就混杂了多种味道,且十分的难闻。
    但今日,县令大人是陪着将军夫人一道来的。出门前,必定是沐浴更衣,身上就算有些味道,也不可能如此的清新雅致。所以,这果木香应该是来自那位将军夫人。常大哥与将军私下相交甚好,与这位将军夫人自是不陌生。依照常大哥一贯待人的仔细,没准还会做一些诸如搀扶类的动作,衣物相撞,肢体偶有接触,这果木香便染到了常大哥的身上。只是,这香味儿未免留的时间也太久了些。”
    “是久了些,因为这果木香不是寻常之物。在灵界,这香味儿也算是辨认敌我,寻找路径的一种手段。”
    “灵界、辨认敌我、寻找路径的手段?”刑如意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这位将军夫人来历不凡,而围在我们铺子中的这些人,都是冲着那位将军夫人来的。只不过她们来时,将军夫人的车马已经离开,但因为常大哥身上沾了这些气味,所以她们误将常大哥当做了是她们要寻找的那个人……目的呢?”
    “喏,这就是那幕后之人的目的!”
    殷元说着指了指常泰,只见原本还围在他身旁的那些妇人们瞬间变了脸色,竟一个个从袖口中抽出了染有黑色物体的七寸木钉朝着常泰身上狠狠的刺去。常泰虽是学武出身,但眼下这种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纵然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但还是躲闪不过,手背和身上都被刺了几道口子。好在,冬季的衣裳都厚,未曾伤及皮肉。
    “常大哥!”刑如意急叫了一声,脚下正想移动,却被殷元的小手给紧紧的拽住了。
    正文 第316章 蚕僵(7)
    “娘亲慢着,这点小事,常叔叔他还应付的了。”
    殷元拽住刑如意的衣角,眯起了眼,瞧着眼前那一群还在胡乱扑着的女人们。
    “可眼前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妇人,依照常大哥的性子,就算他看出眼前这些人有些古怪,也一定不会出手,到时候伤的还是自己。”
    “娘亲放心,有孩儿在,常叔叔也不会有事的。这往后去青丘的路,少不得要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若是不让常叔叔他提早练习,学会应对之法,日后可怎么办?难不成这一路上都还要指望娘亲你护着。”
    “自然不行,依照常大哥的性子,他宁可自己受伤,也绝对不愿躲在我的身后让我庇护。”刑如意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又担心常泰的安危,心中越发的着急。
    被围在人群当中的常泰,就算再如何的后知后觉,这会儿也瞧出些不对来。这些原本还慈眉善目、娇羞可人的客人们在一瞬间就变幻了模样,各个眼神呆滞,表情亦是冷冰冰的。如同皮影戏中的提线木偶一般,只知道拿着七寸木钉往自己身上戳。
    这冬日里的棉衣虽说厚实,却也经不住这些女人们的胡乱戳弄,若是再纠缠一会儿,受伤是轻的,只怕自己稍不留神就会给戳成一个刺猬。可若是自己出手,又担心伤了这些人,传扬出去,丢了他京城第一捕快的面子是小,只怕又会在云家集上掀起些风雨,给如意的这个胭脂铺带来麻烦和非议。
    思索间,几只木钉子又朝着自己狠狠的刺过来。常泰一个闪身,眼前妇人手中握着的木钉就戳到了另外一人的身上。只见那人眼皮一翻,露出些许的白色,跟着就不动了。
    “该死!”
    常泰不会这些邪术,也不清楚眼前这些木钉上是否萃毒,但见那被木钉戳中的女子一动不动,心中也有些慌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在这慌乱之中,会不会有更多的人被误伤。于是,在情急之下,只能使出自己往日不愿意使用的损招。
    常泰看准时机,略微低了身子,趁着那些妇人在胡乱扑着的同时,准确而快速的用手中的剑去扫她们的下盘。在挥剑时,也用了约莫三分的力气,保证可以顺利的将这些人扫倒却又不至于让她们受伤。
    常泰的动作极快,只是一口茶的功夫,那些人就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扑扑的倒了一地。只是倒的也快,起身也快,尤其是那些没有被木钉刺过的年轻女子,很快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对着常泰发起了第二轮的攻击。
    常泰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心里清楚,这些人肯定都是中了邪术,除非是被自己彻底打倒,亦或者被她们手中所拿着的木钉刺中,否则就会像是传说中的那些不死不困的僵尸一般,不停的朝着自己进攻。他是武人,自然不惧怕与这些妇人们纠缠,可若是一整天的这么纠缠下去,心中多少也会有些不耐烦。正在思索着该如何办时,那几个站起来的妇人却直愣愣的站在了远处,只用一双满含幽怨的眼睛盯着他。
    常泰疑惑的回身,却见殷元冲着自己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指着刑如意说:“我娘亲厉害吧?”
    “多谢如意!”
    常泰不傻,他看的出来,刚刚出手的并非刑如意,而是眼前这个正在冲自己眨着眼睛的殷元。这个孩子,貌似是狐狸一手带出来的,若他会些术法,自己也不意外。虽不知他为何要将这些事算到刑如意的身上,但总归都是好意,于是也配合的冲刑如意道了个谢。
    刑如意戳了殷元的脑壳一下,走到常泰身旁,关切的问了句:“常大哥,你还好吧?”
    “放心,我没事,就是衣裳被刺破了。”常泰说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那些妇人:“如意你可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这些人像是中了邪一般。”
    “我也不清楚,但殷元说,这些人是中了傀儡术。”
    “傀儡术,这又是什么法术?难不成这些人也是被那个叫莫须有的道士给弄来的?这个道士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
    “此事应该与莫须有无关。”刑如意低头嗅了一下常泰身上的气味,“听殷元说,云家集上来了一位携着夫人的将军大人。常大哥在神都的日子比如意长,又是朝廷里的人,对这位将军大人可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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