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家夫君姓殷,不姓胡。至于为什么叫他狐狸,是因为他十分狡诈,相貌呢,又极为好看,像极了传说中狐~狸~精!”
    “狐狸精?”书生默默的念了句:“狐狸精不都是女子吗?”
    “当然不都是女的,否则,狐狸一族又如何繁衍。”刑如意拍拍书生的肩:“好读书,不等于好读书。做读书人,脑子可千万不能那么死板。”
    书生低下头,脸颊红成一片。
    到了书生家里,刑如意先是看了书生兄嫂的情况。书生的哥哥,情况还好,所食的麻油炒猪肝分量不多,眼下只是觉得腹胀,生活上倒没有太多影响。嫂嫂的状况,就要严重许多,因食用了过多的麻油炒猪肝,也就是观音土,导致她胃中差不多都被填满。眼下,粒米不进,脸色白中带黄,已然撑不了多久。
    依照刑如意原本的治病喜欢,会先借助鬼目查看患者的病情,若是能够解决的,便施以鬼手,将患者的病灶部分拿出。摘掉这二人的胃,不是难事,难的是,摘了之后,这两人又该如何生活。退而求其次,也可以在其胃部划拉出一个口子,将观音土一点点从胃里拿出来。可活生生的上演空手掏胃,这一家子就算不被吓死,也要被吓疯,完了还会将自己当成妖怪。思来想去,也只能用最靠谱,但也是最笨的方法。
    “常大哥,请你去药房帮我买瓜蒂、藜芦、常山等几味药材。另外,烦请伯母去寻些葱白,熬煮成汤。”刑如意说完,又想了一想,说:“还有甘草与麝香,也请常大哥一并买了。每样东西无需太多,各自一包足够。另外,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将这些药物制作成药丸给病人服用。”
    “如意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我的书房可以暂借姑娘一用。只是地方拘谨了些。”
    “能容我一人在其中活动就行。只是,我要制药,到时候,免不了,留下一些药味儿。读书人讲究,公子可会介意?”
    书生的脸色稍微变了一变,这才微咬着牙说:“书房而已,怎及我哥哥嫂嫂的性命重要。况且,也只是一些药材的味道,多开几日窗,散一散也就是了。”
    “这样就好!”刑如意说着,暗中用手指捏了捏书生嫂子的腕步,又不着痕迹的在她胃部轻轻击打了一下。虽只是轻轻击打,却暗中注入了几分鬼气。书生的嫂子,脸色一变,随即痛苦的呻吟一声,跟着翻身,侧起,呕出一对的污泥来。
    “嫂嫂!媳妇儿!”惊呼声接连而起:“如意姑娘,请你快瞧一瞧,我嫂嫂这是怎么了?”
    “吐一吐而已,放心,不仅不会有事,反而会让她舒坦一些。”
    “爹娘勿要惊慌,这位姑娘说的是,媳妇儿现下觉得舒服一些了。”书生的嫂子勉强张口,但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又病恹恹的躺了下去。
    常泰的脚程极快,加上这些药物,寻常的药房都有备用,而且是衙门里的捕快去买,自然不敢耽搁。不仅分量很足,而且还有附赠的东西。
    “这些药材,一共只用了三两银子,还剩下这许多,要如何处置?”常泰将药递给刑如意,又托起那一箱子的银两。他虽是个武人,拿着这一箱子银子来回折腾,也觉得累。交给别人,又不放心。五百两,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可能只是一桌酒菜钱,但对于寻常老百姓,却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的过上两年。甚至节省些,过个十年八年的也有可能。
    “依照谢大人之前说的,分发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家吧。至于发多少,我的建议是一两到五两左右。毕竟都是穷惯了的人家,一下子得到太多的银子,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再者,帮急不帮穷,常大哥心中也应有数才是。”
    “你说的这些,我心里明白。”常泰说完,捧着箱子要走。
    “常大哥,请稍微等一下。”刑如意说着,走到常泰跟前,打开箱子,从中间取出了十两银子。其中五两,交给书生,“这算是我使用你书房的补偿,另外你是读书人,身边也总要放些散碎的银子,买买纸,买买笔墨什么的。我瞧着你也是个知礼仪,脑袋清楚的读书人,自然知道,我送你银两的目的。”
    刑如意说完,将另外的五两银子交给书生的爹娘:“这五两银子,给你们两位老人家。但不是私赠,而是给你的儿子,媳妇补养身体用的。你儿子应该是在外头赚钱,身体比较重要,儿媳妇是家里的顶梁柱,照看孩子,伺候二老,平日也是尽心尽力。经历此番折腾,难免会留下些病根儿,平日里,还需两位多加照应,多多体谅。当然,这五两银子,也不算多,但买些肉,回来改善改善伙食还是可以的。”
    两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银子收下了。
    刑如意转身,返回到常泰跟前,动手盖箱子盖时,听见常泰问了句:“为何,要赠他们银两?”
    “不光是他们,那些中毒的食客,也多少赠与些吧,算是衙门里的抚恤。虽打的是衙门里的名号,但送银子的是常大哥你,他们心中,自然也会念着常大哥你的好。还有,这些银子,都去银号兑换成散碎的银两吧。就算只是一两银子,一整块大的和几块小的,在那些百姓眼中,都是不同的。银子再大,一块,就是少。银子再小,多给几块,他们就会觉得多。哦,其余那些家,无论贫富,一两即可。我们这银子,也来的不容易,还要省着点儿用才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送他们银两。这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也可算小有余粮,并不会缺衣少穿的。”常泰说话时,刻意看了一看那对儿老人以及书生,确定自己的耳语不会被那三人听见。
    “给那书生,是因为他是看着咱们从府衙出来的,也知道常大哥你手中带着银两,且还是一小箱子,更知道,这箱子里的银两,除了看病买药之外,都是要施舍出去的。他人虽不错,也不是穷困之人,但读书人的心胸,通常都要小些。这会儿,在关口上,他有求于我们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过后,就说不准了。读书人的嘴巴灵巧,笔杆子更是能够颠倒黑白。我送他银两,也点到为止,多多少少的,总算是堵住了他的嘴。
    至于那书生的爹娘,总体上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常大哥你可曾注意到,这院落中,住的最差就是这位嫂嫂。哥哥不算,因为哥哥常年在外,只偶尔回来。爹娘住正房,是出于孝顺,自然无话可说,可就连这书生的房舍,也都要比嫂嫂的这间好上许多,这说明,嫂嫂虽然尽心尽力,但在家中,地位却是最低的。不过盛唐嘛,也能理解,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家狐狸那样,娇纵着我。
    另外,你再看他们身上的穿戴。爹娘,身上穿的虽不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但面料服帖,一看也是店里比较好的面料。书生自然不必说,穿的用的,都是家中最好的。你再仔细看看那嫂嫂身上穿的。外衫,颜色老旧,且不合体,明显就是婆婆打下来的。内衫,虽是新的,却是粗布麻衣。
    再者,之前听书生描述,说是爹娘的年纪大了,都喜欢吃素食,所以在店里的时候,没有去吃那道麻油炒猪肝。可你瞧瞧那厨房里,各种肉类并不少。书生的哥嫂,胃里都有观音土,莫说是寻常的猪肉、牛肉,就是龙肉,都吃不进去。书生也曾说过,他不喜肝脏,但厨房里明显搁着两盘下酒菜,其中一盘就是鸡肝儿。全家人,也只有书生的爹,身上有酒味儿。
    所以,书生的爹娘并非喜欢吃素食,而是故意在长子的面前演戏,装着自己喜欢吃素,不吃肉的样子。至于那儿媳妇,倒未必是真的喜欢吃麻油炒猪肝,我刚刚为她诊断的时候,看了一下她的胳膊,又被人暗中掐过的痕迹。这痕迹之下,还有些陈旧的伤口,不排出,是公公亦或者是婆婆动的手。”
    “所以你刚刚是话里有话?”常泰低叹一声:“想不到,这寻常人家,也有这许多的勾心斗角,排挤施压。”
    “爹娘都只有一颗心,两个儿子,总要有偏有重的那一个。长子虽踏实肯干,但十指厚茧,做的定是辛劳的工作。皮肤较黑,身子虽结实,却明显偏瘦。肩膀一边高,一边低,应该做的是需要肩抗的工作,我猜测着,应该是挑夫或者码头抗包的那种。衣服和鞋子虽然都是新的,可你再瞧瞧,那做工走线,以及面料,均是上上年的。他若不是买的旧衣,就是平日里舍不得穿,只有回家探亲时,才做出【衣锦还乡】的样子。同床共枕的妻子,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你注意看一下床头,那里面放着新做的内衣,还有尚未缝制完成的外衫。面料虽是一般,但做工却是用了心思的。”
    正文 第154章 麻油炒猪肝(9)
    常泰闻言,朝屋内看了一眼。书生嫂子住的房间十分狭小,入门是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就是一张简易的竹床。床头,是一只红木的箱子,箱子顶上放着一个平日里做女红针线的竹筐,筐里搁着一件半成品的男装。在竹筐一侧,还叠放着许多衣物,最上面的也最新,清一色的男装,多为内衣。看的出,女主人确如刑如意所言,是用了十分心思的。
    常泰想了想,走到书生的爹娘跟前,说了句:“左手右手,都是自己的手,手心手背,也都是自己的肉。做人,虽难免偏薄,但心中需要明白,自家人,分的太过了不好。”
    “大人说的是,我们都记下了。”书生的爹娘互看一眼,脸色越发的难看,浑身上下也显得不自在起来。
    刑如意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就带着狐狸,一同进了书房。因观音土,不好取出,身体又无法自行消化和排泄。因此,只能选择最为老土的催吐之法,只有再借助鬼术与相应的医学方法,来帮助病患逐渐缓解,终至康复。
    临床上,凡以促进呕吐为主要作用的药物,都可以被称为催吐药,而常见的中草药,就是刑如意让常泰帮忙去买的那几种,例如瓜蒂、藜芦、常山等。一般此类药作用强烈,且大都具有毒性,副作用也比较大,所以在使用时,需要严格控制用量。
    刑如意将这几味中药分别放置,然后采用烘干、研磨等方式,制成粉末,再以鬼术进行调和。最后制成绿豆般大小的药丸。在给患者服用时,用宽布条束腹,进行催吐。倘若病患身体虚弱,服药后不能立即呕吐时,在用洁净的鹅毛或手指轻轻触碰患者的咽喉部,或者催促其多服用热开水以增加药力。
    书生哥哥,吃进的观音土不多,一定分量的药物送服之后,立马有了起色。虽胃中的观音土,未能尽数吐出,但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书生嫂子的病情较为严重,虽也进行的催吐,但紧跟而来的却是晕眩。
    “如意姑娘,我娘子她这是怎么了?”书生的哥哥催吐完毕,立马来看妻子的情况。见到妻子晕眩,心中难免着急。
    “不碍事,只是夫人原就体弱,加之食用观音土之后,粒米未进,导致身体虚上加虚,一时承受不了药力。你们且出去,我要为患者进行急救,只是这种方法,是我家祖传的,不能让外人观看,还请谅解。”
    “都出去吧,别影响如意救人!”常泰帮着驱赶众人,只留下狐狸一人待在房中,其余众人则被赶到了门外,由常泰亲自负责看着。
    屋内,刑如意仔细看了一下书生嫂子的状况,有些不大乐观。采用催吐之法,虽然将她胃中的观音土逼出了一些,但因她的身体太虚,根本承受不了药物带来的副作用,而且两者两交,还产生了新的问题。
    “殷臣司,怎么办?我好像是闯祸了!”刑如意又诊断了一下书生嫂子的脉象,有些自责的看着狐狸:“之前只不过是侥幸救了些人罢了,我竟然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大夫。现在可好,人没治好就算了,估计还要生生的给我医治死。”
    “放心,有我在,不会要你出事的。”狐狸走过去,只轻轻瞟了一眼:“况且,我家娘子如意胭脂铺的牌子可是砸不得的。”
    “你有办法?”刑如意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沉下去:“剖胃取土的法子,我也想了,可依照眼下的情形,她怕是根本就承受不住。殷臣司,你的办法,可行吗?”
    “就算不可行,为了你胭脂铺的牌子,你刑如意的口碑,我也会让它变得可行。放心,有我在,事情都会解决的。”狐狸握住刑如意的肩,将她轻轻的安置在一旁的座椅上:“你且坐着休息,余下的事情,交给我办就好。”
    刑如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话。
    狐狸走到床前,先是用手轻轻一勾,竟将书生嫂子的魂魄给勾了出来。接着,当着那魂魄的面,用手掏出了她的脏腑,先是将胃里的观音土尽数给取了出来,接着又将她脏腑上的一些病灶器官进行修复,最后进行彻底的清洗。完事儿之后,又给塞了回去。最后,在魂魄目瞪口呆时,又将其魂魄,赶回到了躯体内。整个过程,仿佛只是喝了一口水的时间。刑如意看傻了,也看呆了,不仅是因为刚刚的场面太过刺激眼球,也因为狐狸的手法,高明的让她吃惊。
    “殷臣司,你太帅了!”回过神儿来的刑如意一下子跳进了狐狸的怀里,先是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跟着去试探了一下书生嫂子的鼻息,又诊了她的脉象,确定她已无大碍之后,返回到狐狸跟前,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亲爱的,你刚刚简直太帅了。幸好你是我的相公,若是旁人的,我肯定会嫉妒的要死。不过不是自个儿死,而是要亲手杀了那个拥有你的人,再把你敲昏,抢回来。”
    “你啊,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狐狸用手点点刑如意的额头:“好了!让他们都进来吧。你先前吩咐的葱白汤,现下应该用的上了。”
    刑如意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起身开了门,指了指床上的书生嫂子,说:“好了,但是病人还需要好好休息,另外身体调养也需要有一个过程。”
    “真的好了?”书生与哥哥,几乎同时出声。
    “当然好了,若是不好,你们尽可去胭脂铺里寻我,我刑如意负责到底。”
    “姑娘误会了,咱们只是不相信,嫂子她居然这么快就好了。姑娘会的哪里是医术,简直就是神仙的法术。”
    刑如意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心里则暗暗的回道:“可不就是法术吗?而且青丘的九尾白狐,本身就是半妖半神的存在。只不过,这施法的人不是自己,所以听别人夸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心虚。”
    “大娘,之前让您帮着熬的葱白汤可曾熬好了?若是好了,就盛一碗过来,给你的儿媳妇饮下。稍等片刻,人就会清醒过来。另外,醒了之后,她会感觉腹中饥饿,但记住,这个时候,就算再饿,也要劝她稍微忍一忍,不能马上进食,尤其是油腻的、煎炸的、质硬不易消化的食物,更是不能食用。稍整个人恢复了生气之后,再食用些小米稀粥之类的养养胃。”
    “姑娘说的,我们都记下了。姑娘放心,常大人放心,我们日后一定会厚待儿媳,定会照顾周全,不会叫她受委屈的。还有,刚刚我与孩子他爹也商量过了。大儿媳的这间房子背阴,采光也不大好,让她一个妇道人家住着,阴气重。因此,我们想要将小儿子的书房给置换到这边。那书房,虽然也不比这里宽敞多少,可总归是朝阳的。再者,我这小孙子,也大了,娘亲的房子宽敞些,他也好活动。”
    “娘说的对,我也觉得嫂子跟大哥住在这边有些不妥。至于书房,我也觉得这里跟安静,更适合读书。”书生在一旁,也应和的说着。刑如意撇撇嘴,没有揭穿书生的本意。他哪里是心甘情愿置换房子,不过是看在刑如意之前给的银子,以及刑如意在他书房中熬药,留下的气味颇为难闻的缘故。不过,换了房子,对于书生的兄嫂来说,总归也是件好事,因此,这里头的内情,刑如意也没有必要拆穿。
    这边,刚刚处理好书生兄嫂的事情,那边,小盛子就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说是早先在酒楼中捣乱的那个人,找到了。刑如意听了,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至于常泰,则是公务在身,必须要将那个人捉拿归案,并且详细的进行问询。
    刑如意与常泰两个,一前一后,先后出了书生家的大门。只有狐狸,慢悠悠的跟在后头。他留意到,当小盛子说,找到那个人时,书生的眼神闪烁,明显表现出些不安的情绪。狐狸悄然的将这一切藏于眼中,也转身,离开了。
    在洛阳城中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家酒肆的门口,正在上演着神奇的幻术。此人,虽穿着寻常人所穿的衣物,但却是个光头,且头顶上还留有戒疤。他自称是金山寺的和尚,因偶遇仙人,学会了一套法术,所以脱离佛门,独自普渡众生。只见他先是和泥,然后捏成小猪的模样,接着念出一套咒语,那猪就渐渐蠕动;再念咒语,小猪竟发出了和真猪一模一样的叫声;再进行第三次念咒,那小猪竟凌空跳了起来,然后跑进了人群里。和尚大笑着,将猪给捉了回来,然后交给酒肆里的掌柜,让他做成下酒菜给客人们吃。客人们虽觉得这猪肉的味道不大好,但也表示,吃起来的感觉与真的肉,还是没有差别的。只不过,这客人的话刚刚说完,紧跟着就呕吐起来,吐出来的也全是泥巴。
    客人不依不饶,用手抓起和尚就要打,和尚却不慌不忙,指着地上的泥巴道:“施主以为自己吃的是猪肉,是在食用荤腥,其实吃的是土。土为万物之本,任何东西,只有在土地上才能生长。施主吃了,吐了,吐出来的是也是土,施主却以为自己是上当了。可是施主想想看,这猪本来就是泥土变幻的,施主明眼看着,却仍配合食用,这是为何?难不成,是贫僧逼迫着施主去吃的吗?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地豆,施主吃的原本就是土,吐出来的也是土,却因为这个要打贫僧,是和原因?”
    那客人一下子被和尚问住了。愣了一会儿之后,回过神儿来,越发的恼怒。
    “施主,火气如此之大,可是因为腹中郁结之物已经不再了?那么,请施主低头,看看您刚才吐出来的泥土,这泥土之中包裹着的又是什么?”
    客人低头,只见泥土中夹杂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用手拨开一瞧,竟是一块鱼骨头。他想起来了,日前吃鱼,因吃的高兴,一不小心被鱼骨头给卡住了。卡得难受,只能硬生生的给咽进肚子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鱼骨头的原因,他这几日总觉得腹内难受,时不时的就恶心,腹内疼痛。经和尚这么一说,他才发现,整个人都舒坦了,那股几日来,一直缠在身上的,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了。
    “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终于明白了!”和尚双手合十,轻轻的念了句。
    正文 第155章 麻油炒猪肝(10)
    “大师果然心怀慈悲,竟用一个术法,解了这位客人的腹中不适。”刑如意双手击掌,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刑如意见过大师!”
    “刑施主好!”那和尚看了一眼刑如意,眼神有细微变化,却依旧保持着微微笑容。
    “如意也曾听过一个故事,此时见到大师妙法神奇,也想要问一问大师您,不知大师可能解惑?”
    “刑施主请讲!只是,是否能够解惑,还要看贫僧是否与施主有缘。”和尚微微低头,却依旧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刑如意。
    若论姿色,眼前这位姑娘并非一等一的好看,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姑娘与旁的姑娘不同。容貌是一方面,气度却是另外的一方面。还有就是他隐隐的能够嗅到,这姑娘身上阴沉的气息,却偏偏,又与阳光相伴。如此特殊的一个人,实难不让人多看一眼。
    师傅说过,大千世界,高手众多,所以和尚不排出,眼前的这位刑姑娘,也是个中高手。只是,对方是纯粹来看热闹的,还是来挑事儿的,目前尚未可知。
    心里想着,和尚也稍稍做了些准备。刑如意若是依靠鬼术,自然能够洞察这和尚的心机,只是她不屑于看,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看。刚刚围观时,她已确定,这和尚,十有八九与酒楼的事件有关,那一盘盘的麻油炒猪肝,极有可能就是出自这个和尚之手。
    “如意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大师向瓦片念咒,将瓦交给他人,然后再用这瓦片划墙,结果墙马上就裂开了。接着这道离开的墙壁,手持瓦片的人,就可以随意的进入到别人的房中。不知道,大师您的术法,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刑施主,这是在拷问贫僧吗?”
    “大师误会了,如意一个寻常小女子,只是好奇这故事中所讲的是真是假罢了。毕竟,这故事听起来,太过玄奇,如意觉得是假的,大师您以为呢?”
    “对于寻常人来说,此事的确玄奇,也常常会被人认为是假的,但在贫僧看来,此事不难。”和尚说着,瞅了一眼地上,说:“本想亲自与施主演示一下,只可惜,此处并无瓦片。”
    刑如意暗中给小盛子使了个眼色,小盛子也麻利,不多会儿竟真寻了一块瓦片过来,直接放到和尚跟前。
    “如今,瓦片已经有了,还请大师为如意演示一遍,也好让周围的乡亲们都开开眼。”
    “这个不难!”和尚说着,将瓦片拿了起来,念咒念了很长时间,接着将瓦片递到了刑如意跟前,说:“你拿着这瓦片就可以了。但不要说话,说话就不灵了。”
    刑如意示意小盛子去接,自己则开口道:“多谢大师,只是这种划开墙壁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去做的比较好。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怎好做这种事。”
    和尚微笑不语,将瓦片递给了小盛子。
    小盛子,没有犹豫,直接带着瓦片去了酒楼。果然,在墙上划了一下之后,墙壁就生生的裂开一个口子。走进去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酒楼的后厨,且恰好是存放食材的地方。而且瓦片划拉到墙上,几乎是没有声音的,所以小盛子这一进一出,竟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主意。
    带着瓦片返回到街市上,小盛子二话不说,就扭了那和尚。
    和尚脸色一变,看着小盛子问:“公子这是何意?”
    “我乃是官府的差役,你心中自是明白,我此刻为何要拿你!”
    和尚先是一怔,跟着摇了摇头:“善哉!善哉!贫僧就知道,那位公子一定要出事,只是贫僧一片好心,竟被无辜牵连,又该何处去说理。”
    “大师是否无辜,这位盛捕快自然会帮大师调查清楚。只是,眼下,还要请大师陪我们去旁的地方。毕竟这街面儿上人多眼杂,嘴更杂,也有碍大师您的清誉不是。”
    刑如意说着,挥了挥手,小盛子也不含糊,直接扭了和尚去出事的酒楼。
    另外一边,听见消息的谢玄和常泰也已经到了。出人意料的是,狐狸竟还将那个书生给带了来。书生见了和尚,立刻将头扭到了一旁。和尚见了书生,则叹息着说:“贫僧一片好心,施主你又何苦连累贫僧!”
    书生见事情已然败露,也用不着谢玄这个当官的去审,直接红着脸,嚷嚷起来:“分明就是你这个色和尚贼心不死,连累了小生,眼下却还诬赖我。大人,小生都是被这和尚给害的,小生愿意说出一切,还请大人详查,严惩这个和尚。”
    “好!你说。若你说的都是事实,本官自会秉公办理。可若你说的是谎话,企图将自身的罪名栽赃到旁人身上,本官也一定会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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