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刚一动,就麻到钻心,这回是真的麻了,她动都不敢动,麻木地和傅征对视了几秒:“长官……”
    燕绥一脸的为难。
    傅征挑眉,也没等她把话说完,握着她的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拉了起来。
    燕绥压在下面的那条腿顿时从脚底麻到腿跟,她咬唇“嘶”了声,斜眼瞪傅征。连站都不敢站实,身体一半的承重力全靠傅征支撑着,她踮着脚,整个人如同静止了一般,一动不敢动。
    “翘脚趾。”耳边,傅征的声音清晰,语气低沉,仔细听还能听到隐约的笑意。
    燕绥下意识抬眼。
    “不会?”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那我教你。”
    燕绥听他语气就觉得不妙,果不其然,不该他操心的时候他真是把心都操碎了,直接抬脚顶起她发麻不敢点地的脚底。
    我靠……
    燕绥倒吸一口凉气,打击报复啊这是!
    她心里嗷嗷叫,面上却强装淡定,硬是挤出一抹笑来:“长官,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吧。”
    那咬牙切齿,傅征好像都听到了磨牙声。
    燕绥憋了一口气,硬气地挣开傅征的手,照他说的翘脚趾,忍过那阵酸麻,肢体的知觉终于渐渐回来。
    燕绥忍不住又瞪了傅征一眼,一瘸一拐地出门去洗脸。
    ——
    燕绥洗完脸回来,就在电话边上等着,边等边看天色。
    三点多,海上的阳光还新鲜着。下午起了风,静下来特意去等,也能等到船身被风吹皱的海浪摇晃时很轻微的一点失重感。
    她五指微曲,落在桌面上,没什么规律地轻轻敲动。
    邵建安看出她的紧张,来安抚过一次,军人给人打气加油的用词好像总是很匮乏,翻来覆去的一句话,燕绥在朗大将军那从小听到大。
    有一种熟悉的军腔,亢奋又热血。
    于是,燕绥不用手指敲桌面了,她要了支笔,开始临摹燕安号的内部结构图。
    燕绥咬着笔帽画到一半的时候,电话来了。
    她没想太多,目光和邵建安一对,直接伸出手去。临拎起听筒时,她微微顿了顿,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站在几步外的傅征,语气认真恳切地问他:“傅队长,如果……”
    她顿了顿,用谁都看得出的郑重态度继续道:“如果计划顺利推进,你能陪我上船吗?”
    没有意外的话,这次通话燕绥要答应里弗登船交付赎金。
    以里弗的谨慎,他不会允许除燕绥以外多余的人再登上燕安号。燕绥要说服里弗的,就是再带上一位公证人。
    那个人,她希望是傅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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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爱同罪13
    第十三章
    傅征上不上船,陪不陪她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整艘驱逐舰,特战队只有他们一支,他们需要完成的任务往往是技术兵做不到的,这就需要把他们的力量放在刀尖上使,务必一击即中。
    傅征答应不了,也不能答应。
    燕绥也明白这个道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是收回也来不及了。
    电话铃再响起来的时候,她没再犹豫,拎起话筒。
    ——
    里弗坐在船长室里,脚踩着就绑在控制台边上的船长后背,指尖夹了根烟,没抽几口,那烟灰全抖落在船长的身上,把他的格子衬衫烫出了一个个黑边翻卷的破洞。
    等听到那端明显酝酿后发出的女声,他把烟凑到满是胡渣的嘴边,吸了一口:“现在能过来谈事了吗?”
    他的语气相当平静,就像是无风无雨天气下的海湾,海水只能泛起小浪花。
    燕绥做好了岩石会被海浪兜头浇淋的恶劣设想,事到临头却只是被海水舔湿了脚趾,和就近的邵建安交换了个眼色,换了种怀柔政策:“可以,避免到时候发生误会影响合作,我过去前有几件事想和你再确认一下。”
    里弗毫不意外这个女人会得寸进尺地提出条件。
    他低头看了眼蜷着身子努力缩成一团的船长,点了点烟管,已经燃烧了大半将落不落的烟灰瞬间扑簌簌落下,烟灰里暗藏的火星溅落,烫得船长闷哼一声,开始挣扎。
    几秒长镜头的寂静,就在燕绥默认里弗的沉默是默许时,她听到听筒那边轻微的鞋底用力摩擦地板的声音,隐约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忽近忽远。
    她眉头渐渐蹙起。
    应急小组负责题板提示的翻译还在不停的提醒她要让里弗应允的几个条件,反复提示无果后,她拿着题板靠近,伸手扯了扯燕绥的衣袖。
    不料,这一下就像是点燃了引信,燕绥嚯地站起,抬手揿下题板。
    所有人,都被燕绥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抬眼向她看去。
    燕绥在听到里弗特意折磨船长令他发出□□时就被引爆了,她来来回回在电话线的允许长度内踱步数次后,到底没忍住,怒喝:“不是让你老实点不要伤害人质吗?”
    她几乎忘了原定的软磨硬泡计划,火气噌噌噌地往上窜,仅有的一点理智让她自动把语言切换成了中文:“人渣。”
    里弗听不懂,但猜燕绥的语气应该是在骂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愉快地笑起来:“你再耍花招我就不止拿烟头烫他了,听你的船员说,这位老船长为你工作了几十年,也不知道后半生能不能好好养老。”
    燕绥冷哼了一声,没受激,但也没有了刚接电话时的好脸色:“交赎金前,我需要亲眼确认二十二名船员的安全。”
    里弗笑了声,爽快地答应:“可以。”
    “我要带一位公证人上船。”她的语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省了和里弗交涉的口舌:“男的,身高……”
    燕绥转头目测了一下傅征的身高:“一米八五。”
    正在指挥室待命的胡桥,瞄了眼傅征复杂的脸色,心里嘀咕:“估少了……”队长要不高兴的。
    大概是没见过燕绥这种临场发挥型的,整个指挥室的气氛都有点低迷。
    关键时刻,连邵建安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等着里弗的回答。
    预料之中的,里弗拒绝。
    燕绥一点挫败感也没有:“身高太有压迫性的话我可以挑个……”
    她的目光在胡桥身上溜达了一圈:“一米七的。”
    胡桥:“……”等等,他有这么矮?
    里弗大怒。
    他脾气本就不好,燕绥这种挑白菜凑合的口吻显然刺激到他了,但眼看着就要收赎金了,他不好真让人质缺胳膊缺腿,压抑着,只能起身,拎着凳子腿,一手砸向船长室的玻璃。
    再厚重的玻璃,都被里弗用尽全力的一砸砸得蛛裂。
    燕绥被那声音刺激得头皮发麻,蜷了蜷手指,用力地用指甲抠住手心:“我不会带任何武器,如果你撤离时需要,我愿意跟你走。”
    燕绥激进要求下的退步,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不在任何预案中。
    原定计划在一步骤,二步骤连续失利的假设下,尽数压在里弗撤离上。
    里弗收了赎金,会叫母船接应。
    他不傻,军舰就在几海里外,他肯定也做好了收完赎金被狙击的打算,不带上人质想安全撤离?那是做梦。
    燕绥猜想,里弗一定会带上船长,等撤离到安全的海域再释放人质。
    燕安号的老船长,在燕戬在任期就为燕氏集团工作,数十年,长途远洋,跑了不知道多少趟的船。
    她记得,这是老船长最后一趟出船。
    ——
    邵建安皱眉,不赞同地看了燕绥一眼。
    但很快,里弗答应了她的条件,电话挂断,谈判顺利得出乎意料。
    之前写了整整一页纸的各种应答方案都没有用上……
    她用手背贴了贴有些发汗的手背,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敢转身。
    等待中的批评并没有到来,邵建安虽然觉得燕绥的决定不够理智,但这种情况下,战备时间都是紧着用的,他根本不会用来浪费。
    整个指挥室立刻恢复了刚才的忙碌,一道道指令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和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
    反而燕绥这个要登船的人……闲着没事干。
    她喝了一会水,又起来活动了下手脚,尽管早已经把燕安号的船体结构记得清清楚楚,为求心安,又仔仔细细地默背了一遍。
    直到这会,邵建安才顾得上她,亲自叫到跟前重复了一遍注意事项。
    生怕她又临场发挥,横眉竖目地要求道:“等会听指令,别横干。”
    燕绥连连点头。
    “等会路黄昏陪你上船,”邵建安软下声音,给她讲道理:“傅征太显眼,路黄昏单兵作战能力也很强,更能好好保护你。”
    燕绥干笑了声,和邵建安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实他和邵建安都知道,无论是谁,只要一上船就会被限制行动能力。不管路黄昏打不打眼,里弗都不可能放任一个有作战能力的军人跟在她身边,那是对里弗最大的威胁。
    但选择路黄昏,邵建安的确是有考虑的。
    傅征队里的人,随便拉出来一个,单兵作战能力都以一敌十,路黄昏上船对燕绥而言,的确是一个强有力的安全保障。
    ——
    下午四点,一切安排就绪。
    日光渐渐偏黄,海上起了风,风吹得桅杆轻响,一直跟船的海鸥仍旧盘旋着,始终不离军舰左右。
    傅征在指挥室隔壁的船舱找到倚窗而望的燕绥时,她正准备去洗手间再洗把脸。
    迎头撞上要进来的傅征,燕绥怔了一下,问:“找谁?”
    “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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