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管世子叫‘世子’,改成直呼其名了。”皎皎绕着手里的抹布,侃笑她道,“真以为姑娘不打算嫁人,害得奴婢私心里担心了许久,谁晓得姑娘就去了一个月,婚事全扈沽城都知道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姑娘总归还是栽在西爷手上,起初还不跟人家相看呢。”
    卿如是回头瞥她一眼,不服气她的说法,辩驳道,“是他栽在我手上了。”脱口后,心底颇觉怪异,耳梢不经意红了些。
    “早几日前就拎回来了。若不是斟隐大人亲自拎过来,奴婢还真不敢相信这白鸽是世子的。”皎皎没注意到异常,不再打趣她,默了瞬忽地想起,“哎呀,今天还没喂食呢。”
    “我来喂罢,你继续收拾。”卿如是想到什么,嘱咐道,“这几日把我房间里的书都收拾起来,装箱子里。届时和嫁妆一道抬去。”
    皎皎蹙起眉头,苦恼道,“别人家的姑娘都是收拾打点衣裳首饰的,姑娘搬什么书啊。”边说,她也边开始整理书籍。
    这白鸽被皎皎喂养得不错。卿如是用指尖碾碎食盒里的小颗粒,一点点地喂给它,瞧着它低头啄食的可爱模样,卿如是浅笑起来,忍不住想月陇西是如何给它喂食物的。
    想着想着,记忆深处的某些事情被轻轻勾动了下。
    她记起上辈子临近去世的时候,常看到夫人喂养的那只白鸽从自己的窗外飞过。最初只是看见白鸽从夫人的窗口飞出去,并不晓得是飞往何处。
    后来她常常看见夫人坐在窗边写信,只顾着艳羡她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能在纸上挥墨,也不细想她抬头望着天时为何笑得那般温柔。
    夫人有时会来西阁看望她,但因着秦卿自个儿的缘故,那时已不大爱说话,除了能被月一鸣气得呛声,平日里都是处于静坐的状态。
    那晚夫人来时,她正望着窗外,回想傍晚飞出府的那只白鸽,破天荒地主动跟夫人聊起天来,问她,“那鸽子是要带信去哪里的?”
    似乎没料到她今日又同旁人开口说话了,夫人微讶了片刻,坐到她床畔,温柔地笑,“寄去给我的家人。秦姑娘,你若是喜欢鸽子,我送一只给你,无事的时候就给它喂喂食,或者jiāo给下人养着,待它长大了,认得路,你将它放出去,看它自己飞回来。”
    秦卿缓缓摇头,不再说话。
    当时这事说来极其寻常,如今回想,卿如是却觉得疑惑。
    为何偏生就是那段时间里会和家里的人通信那般频繁呢?若是思念家人,完全可以回娘家住几日,或者是让娘家人来相府,总之,如此频繁地信件往来,且每每写信时都露出那般笑容,倒不像是和家人,像是和……情郎?
    卿如是不得其解,搁置在一边不再多想。
    她没多少时日能留在家中了,要收拾打整的东西格外多。
    卿母还觉得她只是个孩子,怎么就要嫁人去做主母。就她那顽劣的鬼样子,怎么做主母?未免卿如是进了月府闹笑话,卿母见天儿地将她锁在身旁恶补,卿如是亦不舍卿母,抱着能多陪就陪的心态赖在她身边听教诲。
    甚至晚上还要卿母陪着睡,听她讲扈沽城那些子要职官员的各个家眷。每每听一会就能睡着,贼催眠。
    整训了六七日,她仍是一个人都没记住。暗叹前世的夫人当真辛苦,不晓得她每日记那些玩意儿是不是也会困觉。想起月一鸣要求她背月氏族谱的时候被支配的恐惧,卿如是抖了抖肩。
    她怎么就没想到,成亲之后其他的事的确可以顺风顺水,可光是让她去背他们月氏百年的族谱就要了命了。
    正好是选拔正式结束的次日,月陇西骑着马寻她出门。
    卿如是见到他,愁眉苦脸地。
    “怎么了?几日不见,感情就淡了?”月陇西摩挲着她的发梢,笑吟吟道。
    卿如是不听他的鬼话,拂开他的手,皱眉道,“月陇西,我不大想嫁给你了。”
    “……”月陇西一滞,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须臾,正色低声问道,“……为什么?”
    “我忽然回过味来发现,你们家的亲戚朋友那么多,我要是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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