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热闹十分,明晚还通宵都不宵禁,听说太子殿下还会到城楼上看焰火,这样的热闹,几十年可都难得遇上一次!”
    一直热闹到晚宴后,李家众人与孙家众人都各自告辞家去了,李氏的正院才算是清净了下来。
    李氏却没有终于轻松了的感觉,反而满心都是曲终人散后的萧索,以后女儿一家都远在千里之外,连面都再难见上了,像今日这样的热闹,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次重演了?  汪思邈最是知道她的心,忙将她拉回了内室去,又让人打了热水来,等她梳洗完,便拥着她躺到了床上,低声宽慰她:“儿女都是迟早要离开父母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那都是一个必经的过程。但我会一直都陪着你,陪着你到老了,陪着你到死,死了后我们还会睡在一个墓穴里,生生世世都不分开,所以,不要再难过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前路有多坎坷,都只能他们自己去走,谁也帮不了他
    们。”
    如此劝慰了李氏一通,李氏心里方好受了不少,又想着明儿一早就得起身按品大妆了进宫去,可半点都马虎不得,遂渐渐睡着了。  与此同时,听雨轩里,傅御也与许夷光说了一番差不多的话:“做儿女的,没有一个是能一直相伴父母到老到死的,将来燿哥儿燃哥儿还有我们其他的孩子,也是一样,各自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好
    在还有师叔一直陪伴着岳母,生同寝死同穴,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许夷光才慢慢收了泪,也睡下了。
    第1125章 大典
    六月二十八,大吉。
    天还没亮,整个京城都已热闹了起来,又以各达官贵人府上为最,大家都赶着要进宫去朝拜太子,庆贺国家有了储君,江山社稷有了传承。
    但最热闹的地方,还是太子府和皇宫,从太子府到皇宫的道路两旁,也早早就清了场,两旁都换过了红灯笼,挂上了红绸,地上也铺了大红色的毡毯,一路绵延至皇宫的正门午门前。  不过这些热闹都与许夷光无关,她清早起来送走了傅御、汪思邈和李氏后,便带着崧哥儿和燿哥儿燃哥儿,又睡起回笼觉来,直到日上三竿,才睡醒了再次起身,然后用过早膳,便带着孩子们去了园
    子里玩耍,就当听不见外面一直隐隐传来的种种热闹一般。
    只她虽对外面的种种热闹不感兴趣,府里的下人们却个个儿都忍不住心痒难耐,毕竟这样的盛事,他们一辈子可能就只能遇上这一次。
    许夷光知道爱热闹是人之常情,倒也不拦着下人们,只吩咐了吴妈妈和管家注意排好班,再就是约束好下人们,不许他们生事后,便由得他们去了。
    惟有大寒与胡妈妈几个知道个中隐情的,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也对外面的热闹半点不感兴趣,只盼着能快些离开京城,离得远远的,也省得节外生枝。
    如此热闹了一整日,到得傍晚,汪思邈与李氏总算回来了,傅御却没回来。
    许夷光问得是宫里设了宴,款待皇亲国戚们,傅御作为国舅之一,自然也在列,根本推辞不过,只得留下后,方稍松了一口气。
    又见汪思邈与李氏都满脸的疲惫,不欲再打扰他们,因说道:“娘和师叔今儿必定累坏了,用了膳,洗了澡,就早些睡下吧,崧哥儿就由我带去听雨轩睡,横竖有乳母和丫头们呢,娘只管安心。”  李氏却是忍不住担心,低声道:“熠之一个人在宫里,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毕竟之前他们就敢一再的对他不利了,如今自然更没有顾忌,且你们不日就要离京了,离京后他们想要动手,可就不容易了,
    万一他们铤而走险……”
    许夷光忙笑道:“娘,您想多了,那可是皇宫,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怎么敢,且今儿是太子的好日子,他们也断不会自己触自己的霉头。便是以后,您也不必担心,熠之早就留了后手的。”
    汪思邈也笑道:“这太子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呢,哪顾得上这些?再说熠之也不是软柿子,可以由得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李氏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
    适逢吴妈妈领着丫头们上了热饭热菜来,许夷光早就用过了,于是带着三个孩子,先回了听雨轩去。
    一直到快交三更,傅御才回来了。
    许夷光正打盹儿,见他回来了,忙起身迎上前,低声问道:“没发生什么事儿吧?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鸡汤,就以鸡汤做底汤,下一碗面来给你吃好不好……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呢,真难闻!”
    宫宴从来就没人能真正吃饱的,傅御自然也不例外,闻言点头道:“没事儿,一年半载以内,他们应当都不会生事,何况是今日,就是肚子饿得慌,让她们多下点面。”
    说着接过许夷光递上的茶一饮而尽后,方又道:“是喝了不少酒,众目睽睽之下,喝了这个的,便不好不喝那个的,不过我有分寸的,敏敏你别担心。”
    许夷光“嗯”了一声,叫了大寒去厨房传话儿,怕傅御饿坏了,又叫小芍去端了给她做的杏仁露来他先喝着,方问道:“今儿宫里必定很热闹,街上也是一样吧?方才我都还能听见放焰火的声音。”
    傅御点头:“到处都火树银花的,是挺热闹,街上做生意叫卖的,更是比元宵灯会时的人还多,宫里也热闹,比正旦时尤甚。”
    许夷光勾唇哂笑:“那太子和贤妃娘娘,还有侯爷侯夫人,不是很得意?”  傅御道:“自然是得意的,不过面上还勉强持得住,倒是皇上,看着精神有些不大好,也不知是累着了,还是?不过这事儿我们也管不着,还是明后日再忙两日,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该办的事也都办
    完,大后日便出发吧,虽说如今是热了些,可若不抓紧时间,抵达张掖城时,那里只怕已经冷了,我怕急忙之间,你和孩子们都适应不了。”
    许夷光点点头:“大后日我们定能按时出发,不过张掖城气候真有那么不好么?我听师叔说来还好啊。”
    傅御道:“师叔是男人,自然觉得风沙再大都能忍受,你和孩子们却都身娇肉嫩的,叫我怎能放心?不过路上我会尽可能不委屈你们的。”  夫妻两个说着话儿,很快面来了,傅御便大口吃起来,中途听得大寒说许夷光今儿没吃多少东西,又半哄半强迫的喂了她好些,到吃完面再洗完澡,双双躺到床上,已是三更末了,疲乏之下,自是很
    快便都睡着了。
    彼时重锦宫内,许宓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却还没有睡着。
    因为满心都是对现状的憎恶和对未来的茫然,当然,还有对许夷光那刻骨的仇恨。
    贤妃是说了将来会放她一条生路,可那话除非是傻子才会相信,毕竟谁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闭上嘴巴,也只有死人才是最可信的。
    可她还不想死,至少在没有真正的报仇雪恨之前,不想死,那自然是皇上活得越久,便对她越有利。  偏如今皇上已吃了贤妃给她的“改良”过的“糖丸”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她又不敢向皇上透露一丝半点的端倪,不止是因为她的致命把柄还捏在贤妃母子手里,更因为她已经上了他们
    的贼船,纵然她现下向皇上坦白一切,皇上也定然不会饶了她,她根本就已是回不了头了!  而这一切,都是许夷光那个贱人害的她,若不是她和傅御查到了她的旧事,贤妃怎么可能要挟得了她?若不是当年她和李氏那个老贱人将她们母女逼上绝路,她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一段不堪的过往!
    第1126章 作别
    这般可憎该死的一个贱人,偏偏竟入了太子的眼,连在自己的册封大典日,忙得都快脚打后脑勺了,竟还惦记着想要找机会一亲芳泽,也不知是让猪油蒙了心,还是瞎了眼?还是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许宓只要一想到太子跟前儿的太监来找自己时,那副倨傲的嘴脸:“太子殿下说了,此事让昭媛娘娘务必要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成了,不然就惟娘娘是问。”
    心里就犹如有一团火在烧。
    宫里宫外都只看到听到了她盛宠无限,风光无限,不过才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便从一个末流的宫女,爬到了从二品昭媛的高位,离封妃也只得一步之遥。
    可又有谁知道,她如今连个小太监的脸色都得看,除了贤妃母子时刻能捏死她以外,宫里日日夜夜盼着她失宠,一旦她失宠,立时便会群起而上,将她撕得粉身碎骨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那越是如此,她便越不能死,越要活得更好,然后笑着看所有盼着她死的人哭了!  说来太子既能看上许夷光那个贱人,自己又比她差了什么不成?真要说差别,不过一个是舅母,一个是庶母而已,太子既能荤素不忌的打自己舅母的主意,自然自己也不是没有希望,只要能搭上太子
    ,哄得太子高兴了,将来纵然贤妃容不下她,有太子护着,她还是有希望继续活下去,甚至继续荣华富贵的,——这皇宫里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还少了吗?
    只要太子将来愿意,便能大被一遮,什么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许宓想到这里,猛地坐了起来,越想就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算来当初她第一次见太子的时间,可比许夷光那贱人还早,当时太子对她也颇温柔和气,若不是后边儿许夷光与李氏步步紧逼,逼得她们母女没了活路,指不定她早已是太子的人,也就不必委屈自己
    ,日日都要忍辱负重强颜欢笑的服侍一个糟老头子了。
    不像太子,既年轻英俊,又已得封太子,要不了多久,便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了……倒是没想到,这段前缘,会应在这里。
    只是自己要怎么才能见到太子,一诉衷肠呢?  就怕今日因许夷光那贱人竟没进宫,她的种种谋划一个都没能派上用场,生生坏了太子的雅兴,太子已经恼上了她,根本不肯见她,且在宫里要瞒过贤妃的耳目,也不是一件易事,——果然许夷光生
    来就是克她的,她唾手可得,乃至弃如敝履的东西,她却要费尽心力,铤而走险,才有可能得到,还有更大的可能得不到,老天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痛痛快快的把所有新仇旧恨一次都给报了?!
    翌日许夷光起来后,收拾一番,便先坐车去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老夫人昨儿并未进宫去朝贺太子册封,大热的天儿,她又上了年纪的人,可不想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满头珠翠,还要拜完这个跪那个的去受罪。
    反正她身份尊贵辈分高,也不怕太子和贤妃恼她,是以许夷光虽来得早,她却已经起来半日,且已用过早膳,在廊下逗鹦鹉玩儿都有一会儿了。
    瞧得许夷光由丫鬟引了进来,老人家立时满脸的笑,向她招手道:“夷光丫头,你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老婆子,你不是忙着收拾行囊,昨儿连进宫朝贺太子殿下册封都不得闲吗?”
    许夷光忙上前给镇国公老夫人行了礼,方笑道:“再是不得闲呢,向祖母辞行却是必来的,祖母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大安?我瞧您气色倒是极好。”  镇国公老夫人笑道:“托你给我开的那些养生方子和做的丸药的福,近来身体还算不错,往年这时候,我可连井水镇过的瓜果都不敢吃,今年吃了几次后,却都什么事儿没有,好孩子,且随我屋里说话
    儿吧。”  说着携了许夷光的手往屋里走,一面又道:“你可别怪祖母才只打发丫头们去迎你,实在是昨儿你伯母婶婶嫂子们进宫折腾到半夜才回来,我一早就料到她们轻省不了,昨儿便与她们说了,今儿早上不
    必过来了,只管睡足了再起来,所以这会儿八成都还睡觉呢。”  老镇国公还在,镇国公府的情况自然与靖南侯府不一样,所以颜家三老爷和四老爷也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哪怕是虚的,也足够给颜三夫人颜四夫人挣个诰命了,自然昨儿进宫颜家几乎是倾巢出动,是
    故老夫人有此一说。  许夷光忙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丫头迎我足矣,若祖母定要让伯母婶婶嫂子们去迎我,才真是拿我当外人了。倒是前儿曦姐姐给祖母和长辈们带的礼物,我本该亲自送上门的,偏实在不得闲,竟没能
    亲至,回头曦姐姐知道了怪我时,祖母可一定要替我分说分说才是。”
    镇国公老夫人示意她坐了,方笑道:“才还说都是自己人,让我别客气,你又来客气,可是说嘴打嘴了。尝尝这茶,今年新贡上的雨前龙井,太后前儿才赏下来的,我吃着还行。”
    许夷光依言端起茶盅,品了一口,笑道:“清香怡人,不愧是贡品,今儿我可真是沾祖母的光了,才能一饱口福。”
    镇国公老夫人摆手道:“这有什么,太后赏了不少。”  吩咐丫头,“给县主包一斤这个茶叶,带回去慢慢儿吃,——傅老四到底怎么想的,巴巴的跑去甘肃那么远的地方,要什么没什么,现下便要委屈他自己和你们母子便罢了,将来……太子跟前儿,只怕
    更是连他站的地儿都没有了,这不是白白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吗?这是他自己的主意呢,还是,谁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呢?”
    后面的话却是对许夷光说的。  许夷光闻言,知道镇国公老夫人是关心自己,可有些话却不能告诉她,便只是笑道:“多谢祖母关心,这是我们家将军自己的主意,说是不趁如今年轻好生一展抱负,等来将来年纪大了再来后悔,可就晚了。至于将来,只要他自己有真才实干,想来总会有他的立足之地的。”
    第1127章 嚣张
    这话镇国公老夫人自是不信的。  太子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突然上了位,当中贤妃与靖南侯府到底做了多少功课,不言而喻,只怕傅御在其中起的作用也是举足轻重,可眼看就能享受胜利的果实了,他却要远远的走避,走避之前,还直
    接住到了岳家,连自己的母亲卧病在床也不顾。  且又听说靖南侯急速分了家,可分给傅御的家产,他却没有要,侯府里还一度有传言,说傅御不是靖南侯太夫人亲生的……以镇国公老夫人的饱经世故,如何猜不到这一系列事宜平静的表象下,到底掩
    盖着怎样的惊涛骇浪?若傅御真不是靖南侯和贤妃的胞弟,他的处境又到底是何等的危险?
    镇国公老夫人是真拿许夷光当孙女儿看待的,自然希望她好,所以明知道不该多这个嘴,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要她说,就算傅御不是靖南侯与贤妃的胞弟,与太子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他自己本身又才德兼备,智谋手段都不缺,那只要让太子觉得他得用、堪用,将来靖南侯与贤妃也未必就能奈何得了他,
    这天下到底姓周,而不姓傅。
    傅御就此远走,白白把与太子亲近,取得太子信任的机会拱手让出,将来才真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可惜许夷光摆明了不想与她多说,那她也只能点到为止了。  镇国公老夫人因笑道:“年轻人有理想,有抱负,肯上进也是好事,话说回来,若傅老四只一味的想着安逸与受用,也不能年纪轻轻,就成为战功赫赫,举国闻名的少年将军了,那我就在这里祝你们一
    路顺风,万事如意了。”  也不怪夷光丫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太子已经是太子了,她纵然知道了个中端倪,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公然站到靖南侯与贤妃的对立面不成?既什么都不能做,又何必打听那么多,横竖都是他们傅
    家的家务事,且由得人家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吧。  许夷光见镇国公老夫人不多问了,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我就承祖母吉言了,只是有一件事,还要劳烦祖母您老人家……我和我们家将军离京后,家父家母就要少人照应了,家父又是个散漫的
    性子,很多时候只怕得罪了人,他自己还不知道,所以我就想托祖母在我们不在期间,能照应我们家一二,不知会不会,给祖母添麻烦?”  不让靖南侯府照应自己的娘家,反而巴巴的请托自己……镇国公老夫人就越发肯定传言应当不假,傅御的确不是靖南侯太夫人亲生的了,她是说怎么不见别人老蚌生珠,独靖南侯太夫人一个人那么大年
    纪还能生孩子,敢情当中大有文章!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只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怎么会麻烦,何况永安伯医术医德都是出了名的,能得罪谁呢,你就安心吧。”
    许夷光得了准话,心下又是一松,又陪着镇国公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镇国公夫人妯娌婆媳陆陆续续过来了。
    许夷光少不得又应酬了一回,仪程也得了一堆,其中尤以镇国公夫人和颜二夫人送的最多,惟有自我解嘲:“倒像我是巴巴儿上门讨要仪程来了,伯母婶婶嫂子们可千万别笑话儿我才是。”
    说得大家都笑了一回,眼见时辰不早,方婉拒了镇国公老夫人留饭的好意,告辞离了镇国公府,又去了承恩侯府。
    承恩侯太夫人见了许夷光,态度却是淡淡的,“这么大热的天儿,你只打发个人过来说一声也就是了,又何必巴巴的亲自跑来呢?”
    许夷光心下立时一“咯噔”,想到了李氏昨夜的话‘承恩侯太夫人今儿待我好似没往常那般亲热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看来,不是娘的错觉啊!
    因忙笑道:“辞行当然要亲自来,当面向您老人家请辞才是,不然岂不是辜负您老人家这些年来对我的疼爱和对我们家的好了吗?”
    承恩侯太夫人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但说话的语气仍淡淡的:“我可没对你们家有多好过,不过都是捎手的事儿罢了,你既已辞了行,我就不留你了,宝哥儿他娘,回头给县主备一份仪程送去。”
    说完便端了茶,送客的意图十分明显了。
    倒是承恩侯夫人看不过眼了,小声说道:“娘,又不是夷光的错儿,您迁怒她做什么呢,她只怕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您不能因为生气,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又向许夷光低声道:“夷光,你别放在心上啊,我们太夫人不是针对你,她主要还是生……生宫里贤妃娘娘的气,你不知道,这些日子贤妃娘娘对皇后娘娘越来越不恭不敬了,不但凡事都要皇后娘娘的强,近日更是……更是谋起皇贵妃的位子来。我们才又收到消息,皇上昨夜正是歇在贤妃娘娘宫里的,昨儿又是太子的好日子,皇上怎么也要给太子几分体面,只怕事情已经成了七八分了,我们太夫人心痛
    皇后娘娘,所以才……”
    自太子册封以来,贤妃母凭子贵,在后宫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不几日便隐隐能与方皇后分庭抗争了。  也不怪后宫妃嫔们见风使舵,跟红踩白本就是人之常情,何况将来她们是能留在宫中安享富贵,还是被送去皇陵青灯古佛,都是新帝和新太后一句话的事儿,她们不趁现在便讨贤妃的好,将来临到头
    了再来抱佛脚,又还有什么用?
    以致如今众妃嫔日日都开始往贤妃宫里晨昏顶省,去凤仪宫反倒去得少了,便是去了,也只是应卯,再不复以前的恭敬。  这些还罢了,亦连内务府和宗人府的人也是如此,得了好东西,都不再先往凤仪宫送,也不等得了方皇后的指令再分派了,而是直接都送去贤妃宫里,由贤妃挑选过后,再行往下分派,好些宫务也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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