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费口舌?侯爷最好给我一个期限,看是三日,还是五日,时间若再长一些,我怕我的耐心就彻底要告罄了。”  靖南侯一口气就梗在了喉间,好容易才吐了出来,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四弟可能觉得现下与我说话是在白费口舌,我却不这样想,我是真的为四弟好。四弟可能不知道,母亲自上次晕倒,醒来后便瘫痪在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了,至今也没有丝毫的好转,但她心里都明白,每每在无人时,都会流泪,时不时的也会看向门口,我们都知道,她是在盼你,她心里必定也早已悔不当初了,整整二十几
    年,怎么可能没有几分真感情?所以我就想着,四弟若是方便,能不能去看一看母亲,指不定她见到你后,心下一高兴,病情就有所好转了呢?”
    可惜傅御还是一口回绝了:“相见争如不见,我还是不去打扰太夫人了,省得她见了我更生气,没准儿病情反倒加重了。侯爷还没给我期限,到底是三日还是五日,还请侯爷尽快决定。”
    衣袖下的拳头攥得死紧,说一点都不担心靖南侯太夫人,绝对是假的,却更知道,他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松动与心软了,不然到头来,就是对自己,更是对许夷光和燿哥儿燃哥儿的残忍!  靖南侯终于冷了脸,“既然四弟说什么都不为所动,我也懒得再多说了,说得越多,你只会越坚定的认为我是想害你!你只管回去等消息便是,我争取三日内,如你所愿!阿焕,送你四叔!”
    第1108章 未雨绸缪
    等傅焕送傅御出去后,靖南侯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将面前酸枝梨木的长案给一把掀翻了,立时上面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真是气死他了,母亲和他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与亦兄亦父,就养出了这么一头白眼儿狼来,早知如此,当年他就该别管什么报应不报应,直接斩草除根的,不就不会一再的被气个半死了?!  适逢傅焕送了傅御回来,还在屋外便见远远散开的众小厮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忙加快了脚步,等进了屋一看,果然满室的狼藉,父亲也满脸的阴云密布,忙小心翼翼道:“父亲还请息怒,在太子殿
    下册封这样天大的喜事面前,旁的事都不值一提,您又何必白白气坏了身子?”
    顿了顿,见靖南侯还是满脸的怒火,越发小心翼翼了,“是不是四叔他,好说歹说都听不进,仍坚持要外放呢……”
    话没说完,已让靖南侯给喝断了:“谁是你四叔,你哪来的四叔!那个白眼儿狼,有了媳妇儿子就忘了娘,忘恩负义的东西,总有一日我会让他悔不当初的!”  傅焕想了想,小声道:“其实要我说,四叔要外放就由他吧,大家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也就是了,所谓‘远香近臭’,指不定几年后,大家都把旧事看淡了,反倒关系更胜从前呢?父亲之前不也是这样想的
    吗,不然甘肃副总兵的缺,您是为谁谋的,总不能是为我或是二弟,再不然就是给二叔三叔谋的吧?”
    靖南侯没好气道:“就你知道得多,就你能是吧?我若凡事都像你这样,事到临头了才来着急,而不是凡事都想在头里,未雨绸缪,做两手准备,我们傅家岂能有今日?”  说完长长吐了一口气,“算了,他要外放就由得他,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家走着瞧便是!你明日便去找兵部李侍郎,就说甘肃副总兵的缺我要了,回头再请他吃酒,聊表谢意。另外,你二弟进
    金吾卫的事,也给我抓紧了,他如今便是千户了,调进金吾卫可以不必擢升,但至少,也不能比如今品秩低才是。”
    傅焕忙一一应了:“父亲放心吧,我都知道该怎么做。就怕四叔与二弟同时调职,还都是要紧的实职,会惹人非议……如今明里暗里盯着咱们家的人,势必比以前更多了。”
    如今靖南侯府便是挡在太子之前的一面活靶子,好的未必能先沾太子的光享受到,坏的却势必会首当其冲了。  靖南侯冷笑道:“一个副总兵,还是甘肃那样偏远总兵府的副总兵,而不是总兵,一个则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千户,真论起重要性来,两个加起来,尚且抵不过之前傅御的金吾卫前卫指挥,能惹谁非议,
    谁又敢非议?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将你二弟直接送进金吾卫的!”
    不把金吾卫至少握一半在自家手里,他到底还是不能安心,可惜如今也只能从头再来了。  傅焕这才不再多说了,只笑道:“时辰不早了,说话间就该用晚膳了,父亲这些日子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好好用一顿,要不今儿就去母亲那儿,好生用了膳,再好生睡一觉的?等养好了精神,才能更好的
    为皇上和太子殿下分忧啊。”
    屋里乱成这样,也得下人好生收拾规整一番才是。  靖南侯让儿子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中午只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又忙了起来,这会儿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因说道:“我倒是想吃好睡好,高卧着什么都不操心,可那怎么可能?你们兄弟如今还远不能独当一面,我不凡事都亲力亲为,为你们把以后的路尽量铺平一些,将来怎么办?譬如此番修缮东宫之事,原本无论如何,也不该我这个国舅爷来劳心劳力才是,可我五军都督府的职位眼看就要因避嫌保不住
    了,以后怕也再难当要职,若不趁着如今多替太子办几件实事,让他记我的情,还能指着他将来念所谓的骨肉亲情不成?他念了我的情,又有你们姑母在,将来自然也就会善待重用你们兄弟了。”
    连寻常门第相差甚远的母舅在高门外甥前,且摆不起母舅的架子来,惟有变着法儿的顺着捧着,何况他家这个外甥,还是天下最尊贵的外甥,没有之一呢?
    自然更得捧着顺着,以图以后了。
    傅焕倒也明白父亲的不容易,抱拳郑重道:“父亲高瞻远瞩,儿子要学的地方还多的很,但父亲只管放心,儿子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学习,力争能早日为父亲更多分忧的。”  靖南侯见儿子懂事,欣慰之下,心里好受了几分,点头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不枉我这些日子对你的亲自栽培了,什么时候你二弟也能跟你一样懂事明理,知道为父母家族分忧了,我就真是可
    以安心了。”
    傅焕想到自家二弟那越来越闷,对仕途也不上心,不然他早不只一个千户了的样子,也暗暗叹气,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生来肩上便扛着对父母和家族的责任呢?  嘴上却道:“父亲别急,二弟还小呢,再过几年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就说前几年吧,我们谁能想到,他竟能凭自己的本事,挣下一个千户来呢?等进了金吾卫,他自然只会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明理
    的。”  靖南侯皱眉道:“希望如此吧,不然你连个帮手都没有,再是能干,也是独木难支,本来你四叔……傅御是个再好不过帮手的,将来他的儿子,也必定差不了,可惜……偏你二叔三叔又都是不成器的,
    养的儿子也跟他们一样,根本不堪大用,关键他们的生母,竟还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也就是如今我腾不出手来收拾她们,回头等我得了闲,这笔账我再来好好儿与她们算!”
    却是靖南侯事后一查,便很容易查到了钱太姨娘与吕太姨娘的头上,原本知道当年旧事的人,除了她们,也没有了,自然是一查一个准儿。  立时把靖南侯给气了个半死,竟然真是栽在两个卑贱奴婢手里的,简直就是“阴沟里翻了船”,看来人果然不能太心慈手软,这些年母亲由得她们在家庙里好吃好喝,清闲自在,是外面多少人求也求不
    来的好日子?  她们却不知足,一直谋划着背后捅他们的刀子,老二老三势必也参与了的,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他回头不让他们两对母子好生尝试一下真正的苦日子是什么滋味儿,岂不是枉费了他们的上蹿下跳!
    第1109章 求证
    傅御出了靖南侯府的大门,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曾经让他无比亲切与温暖的地方,如今却只让他觉得压抑,觉得喘不过气来……以后能不再来,还是别再来了吧!
    辛寅见他出来,忙牵了马迎上前,低声问道:“爷,事情办好了吗?”
    傅御沉声应了一句:“侯爷答应三日内给我消息,回吧。”一面翻身上马。
    辛寅待他坐定,自己也翻身上了马,主仆二人一道回了永安伯府去。
    汪思邈与李氏一直等着傅御,好容易等到傅御回来了,忙都问道:“怎么样,与靖南侯谈得怎么样了?”
    傅御不欲二老担心,笑道:“三日内必能有好消息,师叔与岳母只管放心。”  李氏这才松了一口长气,道:“那敏敏和燿哥儿燃哥儿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了?不论你们外放去哪里,敏敏总得回来收拾行囊才是,那大概知道是放去哪里吗?我也可以现下便替你们收拾一些必定用得上
    的东西了,这一去,还不定得几年才能回来呢,可得把什么都备齐了才是……不过也不必担心,将来缺什么了,只管打发人送信回来,我置办了打发人与你们送去便是,就是想要见面,怕是不容易了……”
    说着说着,已是红了眼圈,说不下去了。
    傅御看在眼里,不由满心的愧疚,都是他拖累了敏敏和岳母,累得她们不得不骨肉分离。  汪思邈忙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谁家女儿嫁了人,不用跟着丈夫去任上的?若熠之真不带敏敏去任上,你又该着急了。再说了,他们不方便回来,我们难道不能去看他们不成?我们可是自由的,想去
    哪里,就去哪里。”
    李氏闻言一想,也是,这才转悲为喜了,与傅御道:“熠之,你可别笑话儿我啊。”
    傅御忙道:“熠之不敢,岳母言重了。也请师叔和岳母放心,我一定至死都不会有负于敏敏的!”
    汪思邈摆手笑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早已很清楚了,不说这些虚的。你不是说要去见你们师父吗,看是过去他们家用晚膳,还是就在家里用了晚膳再过去?”
    李氏插嘴道:“就在家里用吧,我让人炖了鸡汤,给熠之补身子,好歹先在家垫垫,不然孙太医拉了你们喝酒,空腹喝酒多伤身啊。”
    汪思邈想到自家二师兄自来好酒,点头道:“那行吧,就在家里用了膳再过去,横竖宵禁也禁不着咱们。”谁让他们是特权阶级呢?
    于是李氏又听翁婿两个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不早了,便命吴妈妈摆了饭。
    一时饭毕,已是暮色四合,傅御与汪思邈想着骑马快一些,便分头骑了马,去了孙太医府上。
    孙太医今晚整好不当值,见翁婿二人难得联袂来了,大是高兴,忙吩咐孙太太:“让厨房整治几个小菜,再上一壶好酒来,我们爷儿仨今儿好生喝一杯。”
    又问傅御:“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听说告了长假,敏敏听说也不家,你们夫妻搞什么呢,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  傅御笑着给孙太医和孙太太都见了礼,等稍后酒菜来了,又请孙太医把屋外服侍的人都远远屏退后,方一边给孙太医斟酒,一边道:“才师父不是问我何以告了长假吗?其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要去
    办,敏敏也一直跟我一起的,师父不必担心。倒是我今儿来,是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要请问师父。”
    孙太医见他满脸的严肃,也正了色,道:“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为你解惑。”
    虽是自己的徒弟女婿,跟亲女婿也不差什么,孙太医该恪守的为臣之道和为医之道,还是要恪守的,所以他没有把话说死,只让傅御先‘说说看’。  傅御也听明白了孙太医的意思,低声道:“这件事兹事体大,虽说知道势必会让师父为难,我也顾不得了。敢问师父,这些日子皇上龙体如何……师父先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皇上如今不是宠爱丽昭媛至极,听说已到了只差言听计从的地步吗?我就想着,这当中会不会有猫腻,那丽婕妤听说并非天姿国色,也无甚才学,怎么就能让见惯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的皇上,如何的神魂颠倒呢?
    会不会,皇上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控制了心智?”
    孙太医什么阴私事没见过没听过,消息也较常人灵通许多,一听傅御这话,脑子里霎时已是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片刻方蹙眉道:“这话熠之你是代表自己来问的,还是代表其他人来问的?据我所知,近来贤妃娘娘与丽昭媛,不是私下来往颇密吗?”
    言下之意,现下丽昭媛做什么,都于贤妃一系有利,他又何必管那么多,他也能跟着一荣俱荣,不是吗?  傅御道:“这话我是代表自己问的,我也绝无任何不该有的念头,仅为自保而已,只是个中因由,暂时不方便告诉师父,三言两语之间,也的确说不清。还请师父若是知道,能据实告之,我保证出师父
    口入我耳,绝不会泄露给任何人知道,以免拖累师父。”
    万一皇上哪日就猝死了,就跟之前太子忽然就册封了一样,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就真是无力回天了,所以这次他一定要未雨绸缪,知己知彼了!  孙太医缓缓摇头道:“你既是为自保,敏敏又跟我的亲女儿一样,我若知道,也少不得法理不外人情一次了。可我的确不知道,皇上如今多是让江太医请脉,连何太医且得靠后了,我最近一次给皇上请脉,都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了,当时看来,皇上除了有些虚火旺盛以外,倒是没有其他症状,龙体还算康健,但如今如何,我就不知道了。皇上的脉案,也不是我们谁想看,就能看得到的,何况脉案也还
    有作假的可能……你若要自保,如今大势之下,怕是只能远远的走避了。”
    孙太医略一思忖,便知道定是靖南侯府内部出了问题。  连此番太子的忽然册封,也势必不知道光鲜的外面之下,隐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可太子不册封也已册封了,那傅御再想自保,也保住自己的妻儿,便惟有远远的避开,尽量为自己争取到丰满羽翼的
    时间,将来让自己不至任人宰割了。  汪思邈知道得多些,因插言道:“二师兄,这‘望闻问切’你后三者做不到,望却是不难的,难道就真一点也看不出皇上如今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来吗?”
    第1110章 甘肃副总兵
    孙太医就瞪了汪思邈一眼,没好气道:“你也是进过宫的人,不知道皇宫大内是个什么情形?任何外男无诏都不得随意走动,我虽是太医,一样也不能例外,要见皇上,就更是非得皇上召见,否则便是远远
    看见了,也得立时回避,你是想我落个‘窥伺圣躬’的罪名呢?便是我不怕皇上治罪,一样办不好事,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说得汪思邈讪讪的:“我这不是一时着急,没想到那么细吗?二师兄就别数落我了,熠之可还在呢,在女婿面前,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孙太医闻言,这才不再说他了,转向傅御道:“熠之,连你都说是为自保了,可见事态之严重,情况之紧急,我也不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定有你的难言之隐。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要不你设
    法从江太医处着手试试?非常手段之下,想来他不敢有所隐瞒,只是真这样做了,只怕会打草惊蛇,也是一个下下策,要不要做,还得你自己决定。”
    傅御一听便知道孙太医这个法子是个下下策中的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付诸于行动。
    不过他知道孙太医是好意,也领他的情,心下失望归失望,嘴上却已道:“多谢师父理解与支持,我会酌情考虑的,师父也不必太为我们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护得敏敏母子平安的。”  孙太医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回头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若能办到,定不推诿。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们都快吃菜,不然待会儿你们嫂子和师母进来,见菜都没动过
    ,可是要恼的。”
    傅御与汪思邈闻言,便都笑着举起了筷子。
    翁婿两个一直在孙家待到二更末,才告辞回了永安伯府去。
    接下来两日,傅御都是早出晚归,汪思邈与李氏知道他定是有正事要忙,也不多问他,只每日等他回家来,都有热菜热饭等着他,务必让他不用为生活上的任何琐事烦心。
    到了第三日上,傅御终于接到了靖南侯的消息,为他谋得了甘肃副总兵一职,等过了太子的册封大典后上任。
    傅御心里那块大石,至此方算是落了一半回去。
    甘肃离京城远,固然消息要滞后些,一旦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却也足够他将妻儿都先转移了,不必受人掣肘,倒是正合他意。
    只是甘肃苦寒,连甘肃总兵府所在的张掖城,据说都是黄沙漫天,干燥得紧,不很适合人居住,到时候少不得要委屈敏敏和两个孩子了。  至于傅御心里另一半的大石头,他自己也说不准,到底何时才能彻底放下,不过如今总算有一个好的开端了,以后他也有信心,定能越来越好的,他不压到命的头上,命就要压到他头上,他当然要选
    择前者,说什么都要把自己和自己妻儿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氏知道傅御定了去甘肃总兵府后,则是且喜且悲,喜的是天高皇帝远的,靖南侯太夫人就算再丧心病狂,也是鞭长莫及,那女儿女婿和两个小外孙,总算能安全许多,过个几年后,待靖南侯太夫人
    再一死,他们日子应当就能更好过了。  悲的则是两地离得这么远,接下来几年,一家人怕是再难团圆了,相公说是他们可以去看敏敏他们,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都有自己的家,都有各自的事,哪能事事都随心所欲呢
    ?  越想越是难过,又怕当着傅御的面儿,表现出来了,让他心里更不好受,李氏惟有借口:“既定了地方,要带什么不带什么,便真正有数了,相公你且陪熠之说话儿,我和吴妈妈列要带的东西的清单去
    啊。”
    躲进了内室去,徒自伤感。  汪思邈与傅御却没有被李氏的借口糊弄过去,汪思邈因看向傅御叹道:“你也别怪你岳母,儿行千里母担忧,就算你们只是出门三五日,她都会忍不住担心,何况还是三五年乃至更久,去的地方又那么
    远,别说她了,连我心里都不好受,总得时间长了,才能慢慢儿的接受与习惯。”
    傅御忙道:“我怎么可能怪岳母,我如今也是当父亲的人了,自是感同身受,要不是我,敏敏和两个孩子也不至于跟着我背井离乡,远离亲人,该是我怕师叔和岳母怪我才是。”
    汪思邈摆手道:“自家人不说这些虚话,你也不想的,这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非远走不可吗?”  顿了顿,又道:“事情既已定了,那你们就只管安心去你们的,如今我们都还年轻,能照顾好自己,我也能护好你岳母和李家一大家子人,你可别忘了,我在民间的名声,那是一水儿的好,便是皇上想要动我,都得先掂量掂量,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有后顾之忧。我之前说的,等我们得了机会,就去看你们,也不是说说而已,指不定哪日我们就真去了,所以你可得对敏敏好些,不然将来我们到了,知道你
    竟敢委屈你,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傅御心下大是感激,郑重道:“师叔尽管放心,我就算再委屈自己,也断不会委屈敏敏和两个孩子一分一毫的。”  汪思邈笑道:“你记住你的话。我算了一下,再过不到十日,便是太子的册封大典了,礼毕你们便能出发了,那就趁早把敏敏和孩子们接回来吧,一来好收拾行礼,日子是你们在过,要带什么不带什么
    ,自然还是敏敏最清楚;二来也好好生与大家伙儿道个别,咱们还罢了,都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机会团聚,你们外祖母却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谁知道……”
    傅御明白汪思邈的未尽之意,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打算明日就派人接敏敏和两个孩子去,本来我该自己去的,只有些事,必须得我亲自留在京中安排,还请师叔与岳母见谅。”
    汪思邈一摆手:“一家人过日子,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你且回屋歇着去吧,我也进屋开解开解你岳母去。”
    傅御忙起身应了,行礼告退。  次日便打发了辛寅,带人快马加鞭去大同接许夷光母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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