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她们憔悴,许家这几日都乱得很,她们要帮着大太太打理这处理那的,当真是身心俱疲,怎能不憔悴?  许老太太最终到底还是忍痛拿了两万两银子出来,可就算如此,赔偿的银子也还差一万八千两,只能卖地卖铺子了,偏也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落井下石,但也是在预料之中的,许家的庄子铺子开的价
    ,都让人给生生压了一半下去。
    就这样,人还表现出一副可买可不买的样子。
    大太太没有办法,最终也只能贱价卖了两个庄子两个铺子,再加上自己贴了三千多两银子进去,三太太也打发人送了一千两来,才算是堪堪凑够了五万两。
    家里都困难到这个地步了,自然是能省的都要省,能减的都要减了,以致短短几日,许府的下人便卖了十之六七,内院外院合起来,只剩下四十人不到。
    林氏与闵妈妈因此日日都要面对好几拨人的哭求磕头,好些人为了能不出去,连头都磕破了,闵妈妈还罢了,到底年纪大些,心肠也硬些,林氏却面薄心软,哪里见得这副景象?
    每每见过之后,连饭都吃不下去。
    总算到了今日,人都卖得差不多,把五万两送来县主府后,许家便可以关起来门,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了。
    林氏待许夷光着人清点过银子银票后,便提出告辞了,她实在羞愧得紧,一刻也没脸再在县主府多待下去了。
    亦连闵妈妈明显一副欲言又止,还不想走的样子,她也视而不见,淡淡说了一句:“闵妈妈,我们走吧。”当先出去了。  闵妈妈没有办法,只得跟了出去,待上了马车后,便低声说道:“大奶奶方才何以不让老奴说话,大姑奶奶自来与县主要好,县主再绝情,也不至于对大姑奶奶绝情,何况我们只是想请县主得了空,去
    左家看望一下大姑奶奶,让大姑奶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而已。”
    大奶奶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当真小姑子不是亲妹妹,自然用不着心疼是不是?  林氏一看闵妈妈的样子,便能猜到她正想什么,道:“若县主真有那个心,不用我们说什么,也会抽空去看大妹妹的,何况大姑奶奶如今有孕在身,就算咱们家今非昔比了,孙子却是左夫人亲生的,左
    夫人怎么可能对大妹妹不好?反倒是让左夫人知道了县主是我们求去给大姑奶奶撑场子的,才是弄巧成拙了。”  闵妈妈闻言,沉默了片刻,方又道:“大奶奶说得对,孙子的确是亲家太太亲生的没错,可若亲家太太不停的给大姑奶奶进补,弄得最后孩子太大,就算有县主在,万一也……这种事是完全可能的,尤
    其如今咱们家还大不如前了,不然太太和老奴也不会这般着急了,若县主去了,借县主之口发了话该给大姑奶奶怎么补身体,自然要好得多。”
    一席话,说得林氏不说话了。  想到了当初自己有孕时,自家婆婆给自己进补起来,可是从不含糊,压根儿没考虑过将来万一孩子太大,生不下来的……不怪她如今担心,原来自己也做过这样的事,果然当娘的心与当婆婆的心,亦是
    大不一样的。  闵妈妈见林氏不说话了,她是个聪明人,几乎是立刻便猜到她想到了什么,忙赔笑着补救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太太和我在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呢?左夫人当初可是很喜欢大姑奶奶的,就算没有太太
    喜欢大奶奶那么喜欢,也差不了多少了,总不能一下子全变了吧?但左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还不知道,她会趁此机会,怎生给大姑奶奶气受呢……”
    许夷光与李氏自不知道林氏与闵妈妈说了什么,大太太又在担心什么,整整五万两银子,还有黄金千两,一直放在家里,可不安全,尤其她们的突然“发达”,可是人尽皆知的,那就更不安全了。
    所以母女两个商量过后,除了备用的两三千银子,剩下的都让她们给存到了钱庄里,等待李老太太和两位李舅舅回京后,再取出来,交给他们,由他们来安排处置。
    这样忙了几日,殿试的日子到了。
    左泉果然点了探花,簪花游街时,也因为他在一群新科进士里最年轻最英俊,惹得人人都交口称羡不说,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儿更是两颊通红,当真是出尽了风头。
    许夷光自然也知道了,不由暗暗替许瑶光着急,丈夫这般出息风光,夫家也眼看要越来越兴旺,娘家却身败名裂,一落千丈,她的日子,怕是好过不了吧?
    她想了想,决定次日亲自去探望一下许瑶光,旁的且不说,能陪她说说话儿,解解闷儿也是好的。
    于是次日一早,许夷光便坐车去往了左府。
    左府门房不防康宁县主会突然到访,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贵客总不能拒之门外,于是门房的人忙分作了两拨,一拨飞奔去了里面报信,一拨则殷勤的下了门槛,迎了许夷光的马车进大门。
    如此等到许夷光的马车抵达左府的二门时,左夫人已经领着人迎在那里了,一见许夷光下车,便忙笑着迎上前行礼:“康宁县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县主千万见谅。”
    许夷光忙笑着还了礼:“该我请夫人原谅我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才是。”
    左夫人笑道:“县主这样的贵客,我平日求还求不来,巴不得每日县主都能不请自来呢……县主请屋里去坐。”
    心里却是惊疑不定,不知道许夷光到底来干嘛的,总不能真与自家儿媳姐妹情深,都把许家给治成那样了,姐妹两个还能与以前一般的要好,彼此心里都毫无芥蒂吧?  不过就算她是真为许氏撑腰,让他们家知道,许家虽倒了,许氏却还有她这个妹妹来的,也没什么可怕,她儿子都是探花郎了,前途不可限量,自家也并没有薄待许氏,用得着怕她区区一个县主不成!
    第563章 真要这样过一辈子?
    由左夫人陪着在花厅里吃过茶,又向她道过双喜后,许夷光便笑着提出了要去看许瑶光,“之前得知大姐姐有孕在身,便想来探望她了,偏一直不得闲,总算今日得了闲,还请夫人打发位姐姐或是妈妈,带
    我去瞧瞧大姐姐,顺便再给她诊个脉吧。”
    左夫人闻言,笑道:“泉儿媳妇能得县主亲自诊脉,当然再好不过了,我这便陪县主过去,她见了县主,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说罢站起来身,对许夷光做了个“请”的手势,竟是要亲自引许夷光去许瑶光院里。
    许夷光不好拂她的意思,只得笑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同左夫人一道去了许瑶光院里。
    许瑶光已知道许夷光来了,早扶着云绣的手等在院门口了,所以许夷光远远的就看见了她,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一面叫着“大姐姐”,一面已上下打量起她来。
    见她人胖了一些,气色却不大好,说来她如今算来怀孕才两个月,正是害喜的时候,论理不该长胖才是,难道她竟不是胖,而是肿不成?可现在就肿,也未免太早了些……
    心里疑惑,面上却不表露出来,笑着回答起许瑶光问她‘怎么忽然来了’的问题来,“当然是想大姐姐了,所以就来了啊,得亏亲家夫人不计较我的冒昧,不然我下次可就不好意思来了。”
    左夫人也已走了过来,闻言笑道:“县主实在太客气了,自家亲戚,就是要多走动才好呢。”
    又问许瑶光:“泉儿媳妇,今儿起来还是吐得厉害吗?大夫可说了,你如今胎像不稳,最好卧床静养,我们还是进屋去说话儿吧。”  婆媳姐妹三人遂进了屋去,待分宾主坐下后,许夷光便笑道:“大姐姐,我给你诊个脉吧,虽说亲家太太请的大夫,一定是顶尖儿的,可咱们做大夫的通病,便是纵已知道了结果,也要亲自确认一下,
    才能放心。”
    许瑶光看了左夫人一眼,点点头:“那就有劳二妹妹了。”伸出了手腕来。  许夷光遂凝神给她诊起脉来,两只手都诊完后,方笑道:“大姐姐胎像还挺稳的,想来是上次看过大夫后,便卧床静养的功劳?如今倒是不用再卧床静养了,很该适当的多走动走动才是,一来走动多了
    ,胃口能好些,二来,将来生产时也能容易些……虽说我能做剖腹产手术,保得大姐姐母子平安,可能顺产,还是尽量顺产的好,对母亲和孩子都好。”
    后面的话,却是对左夫人说的。  左夫人忙笑道:“自上次看大夫至今,也有十来日了,看来这些日子的卧床静养,果然有用,如今胎像便稳固多了,那打明儿起,泉儿媳妇你便多去园子里逛逛,各处也多走动走动吧,县主医术高明可
    是众所周知的,听县主的一准儿错不了。”
    又吩咐石妈妈与云绣等人:“好生服侍你们大奶奶,等大奶奶平安生产后,你们大爷和我,自会重重有赏的。”
    许瑶光主仆各自应了,许瑶光有满心的话想与许夷光说,可左夫人在,她一个字也说不了,心里很是焦躁。
    好在又坐了一会儿,左夫人客气的请许夷光务必要留下来用午膳时,许夷光笑着一口便应了:“那就给夫人添麻烦了。”
    左夫人不好不去厨房亲自安排一下菜色,只得暂时失陪了。  许瑶光这才终于得了机会与许夷光说体己话儿,却是不待她开口,许夷光已先开了口道:“大姐姐,你应该害喜害得厉害吧,那怎么反倒虚胖了些?是不是每日吃了吐吐了吃,再不想吃也得吃,吃了还
    不许动,一直躺着呢?那可不行,且不说这样将来生产时会很艰难了,就算是你怀胎十月的过程中,都危险重重。”
    一席话,说得许瑶光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霎时越发的黯淡了,片刻方低声道:“我何尝不知道这样不行,可太太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好,也没有疾言厉色,而是一直都软言细语的,我能怎么样呢……”  许夷光眉头紧皱起来:“左夫人亲生的孩子就三个,大姐夫这一辈兄弟姐妹更是十好几个,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不是真为大姐姐好?大姐夫呢,大姐姐把这些告诉他,让他与左夫人说啊,别人的话左夫
    人听不进去,自己儿子的话,总能听进去了吧?”
    许瑶光闻言,苦笑一声,正要说话,一旁石妈妈已先说道:“二姑娘不知道,我们大爷已好些日子没进来过大奶奶的院子,大奶奶根本好些日子,连照面都没与大爷打过了,又要怎么告诉大爷呢?”
    “大姐姐连照面都好些日子没与大姐夫打了?”许夷光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还当左泉只是睡到了书房去,好歹白日里还是要来看一看许瑶光,与她说说话儿的。
    却没想到,他竟然把“冷暴力”给贯彻得这般的彻底,这算哪门子的丈夫,他不知道一丈之内才是夫么,她是说许瑶光的屋子里怎么半点左泉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这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屋子!  许瑶光忙道:“大爷要准备殿试和庶吉士考试,还要拜会座师,与同科同窗们联络感情,忙得顾不上旁的人旁的事,也是情有可原,何况太太说了,让他安心忙他的,自有她替他照顾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所以……”
    话没说完,眼泪已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许夷光本来正反驳她的话:“顾不上旁的人旁的事便罢了,可大姐姐是旁人吗……”
    见她忽然哭了,立时慌了,忙道:“大姐姐别哭,凡事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一旁云绣却忽然轻声道:“二姑娘,您就让我们大奶奶哭吧,她这些日子也憋得够狠了,如今能哭出来,反倒好些。”
    许夷光闻言,就不说话了,只轻轻揽了许瑶光靠到自己的肩膀上,让她尽情的哭。  可也就只过了片刻功夫,许瑶光便已收了泪,红着眼圈强笑起来:“二妹妹,让你见笑了,我只是一时情难自禁,但我其实没事的,就是有些、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罢了……这样的日子,我难道、难道真要过一辈子吗?可不过又能怎么样呢,我父母如今已经够难了,我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还要为我操心了,好在如今我已有了孩子,我也有嫁妆,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以后,我便守着孩子过就是。”
    第564章 狠角色
    守着孩子过?她才这么年轻,人生才过了三分之一只怕都不到,怎么能至此就只守着孩子过?
    何况这孩子还未必能平安生下来,再不然,孩子倒是平安了,当娘的却没了……许夷光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她绝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左夫人,甚至是左泉。
    毕竟许瑶光之于左泉,之于左家来说,如今都没有用了不说,反倒要成为拖累了。
    偏左家这样的人家,就跟当初许家一样,是不能休妻的。
    左泉将来想要爬得更高,走得更远,也不能有妻子娘家落败了,便立时翻脸无情休妻的污点,那最好的法子,便是许瑶光能难产而死,或是抑郁而死之类,——总之就是早早死了就对了!  只怕如今左太太越发恨死左老太太了吧,当初若不是她作妖要提前婚期,如今许瑶光与左泉还没成亲,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再不济了,设法让许家主动退亲便是,大不了他们家多赔些银子,名声
    也多少受损些,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啊?  许夷光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姐姐,我回头过些日子便来给你请一回脉,再打发个妥帖的人来照顾你吧,那人是宫里出来的姑姑,在九芝堂历练了这么久,也算是粗通医理,精通照顾孕产妇了,有她
    在,以后便没人能强迫你多吃,也不能让你成日都躺着不动了。”
    让左家休妻不可能,和离自然更不可能,左家绝不会同意,许明忠与大太太也十有八九不会同意,那如今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歹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又再从长计议了。
    这话一出,石妈妈与云绣先就满脸的喜色,“二姑娘,您能明日便把人给送来吗?人来了,我们大奶奶的日子便能好过些了。”
    宫里出来的姑姑,便是太太,也得给三分薄面……二姑娘真是想得太周到了,不枉费她们大奶奶与她巴心巴肝的要好一场。
    许瑶光却是眉尖微蹙,“只怕我婆婆不会同意。”
    自家婆婆打的什么主意,彼此都是聪明人,许瑶光心里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只不愿,也不敢去深想罢了。
    早前还只当太婆婆刁钻左性,最难应付,如今方知道,面上凶恶的反倒好应付些,真正让人胆寒也心寒的,恰是面上和善温柔,人人都交口称赞之人,说得难听点,就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偏丈夫还指望不上,如今只怕满京城的人都在羡慕她,年轻轻的,便是探花郎夫人了,若是晚上那么几个月,凭许家如今的声名狼藉和一落千丈,探花郎夫人的头衔,可万万再落不到她头上,她这是
    多好的福气与运气?
    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倒回几个月以前,那她宁可退婚,也决不当这个劳什子的探花郎夫人!
    许夷光道:“孙子总是自己亲生的,左夫人应当不至于不同意。”
    “孙子是亲生的没错,”许瑶光苦笑起来,“可那又怎么样呢?不受欢迎不被期待的孙子,就算是亲生的,不亲一样是不亲,不心疼也一样不心疼。”
    那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吐了,以致引出了个“双喜临门”的结果来,她婆婆也没有太高兴,别人看不出来,她却能自她不经意皱过几次的眉头上,看出她怕是很懊恼这个孙子,来得太不是时候的。
    自那时起,许瑶光便知道,自己在左家除了自己和几个陪嫁的心腹,一个人都信不得,一个人也靠不上了!
    许夷光冷笑道:“她若不同意,我自然也有让她不得不同意的法子,反正我是出了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穿鞋的,难道会不怕我光脚的不成?”
    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云绣插言道:“大奶奶,算着时间,只怕太太快回来了,我给你拧个冷帕子来,敷一下眼睛可好?”让太太看出大奶奶哭过了,还不定又得怎么想呢。
    许瑶光点点头:“嗯,去吧。”
    说完见许夷光面有忿色,自嘲一笑道:“这婆媳之间,就是这样,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二妹妹便知道了……不对,傅将军那么好,一定不会让二妹妹有机会体会这些的。”
    许夷光想到靖南侯太夫人的难缠,哂笑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要不也不会说千年的媳妇熬成婆了,一个‘熬’字,可见得有多不容易,总归以后又再说吧。”
    许瑶光刚冷敷好眼睛,又敷了一层淡淡的粉,看不出来才哭过后,左夫人果然便回来了。  许夷光也懒得与她兜圈子,直接笑道:“我才听大姐姐说,石妈妈好久没照顾过孕妇了,难免有些个不足之处,云绣几个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更是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夫人派来的两位妈妈倒是能干妥帖,又要帮着夫人分忧解劳。所以我就想着,整好我们医馆多的是颇通药理,专擅照顾孕产妇的姑姑们,还都是宫里出来的,规矩礼仪亦是上佳的,所以明儿想送一个来照顾大姐姐,直至她平安
    生产为止。”  不待左夫人说话,又道:“我也知道此举有些个不妥,夫人这般疼我大姐姐,难道还会照顾不好她不成?可我自来与大姐姐要好,如今她怀了我的小侄儿,我没有别的东西好送,也就只能竭尽所能,保
    他们母子平安了,夫人只有更疼我大姐姐和她腹中您亲孙子的,想来一定不会拒绝我这个冒昧的要求吧?”
    不会才怪,她只恨不能一口啐在她脸上……左夫人肺都快要气炸了。  许家大房这会儿想要送人来,她尚且不会同意,何况还是她康宁县主一个隔了房、又与许家反目成仇了的堂妹,她凭什么插手他们左家的家务事,以为她是县主,是靖南侯府未来的四夫人,就可以在
    别人家为所欲为吗?
    也是可笑,一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人们喊打喊杀,毫不留情,一面又要与堂姐姐妹情深,替堂姐撑腰张目,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许氏也是,若不是康宁县主,她老子的官和功名不会丢,她的娘家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她就真一点也不恨不怨康宁县主不成?  竟也能与她姐妹情深,是真个感情就那么好,还是没心没肺,再不然,就是想着康宁县主是县主,未来又是靖南侯府的四夫人,与她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可以什么都不计较?那显然也是一个狠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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