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  许夷光深吸一口气,觉得心里平静了一些后,方沉声说道:“我没事的,师母,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但仔细一想,就像您说的,如今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我娘自此自由了,我与
    许家也再没有干系,我外祖母和舅舅们很快就能回京来一家团聚,许家也受到惩罚了。”  勾唇笑了笑,“想想吧,一个从三品的大员,一下子成了白丁,许家的门第也将自此一落千丈,不定多少年后,才能有望回到如今的地位,这世上跟红踩白的人从来不知凡几,光旁人的冷言冷语和种种
    前后天差地远的待遇,已够他们难受了,何况还有那么多银子呢,我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不是?所以师母,您就放心吧。”  说完看向傅御,“你也放心吧,我就是好了还想更好而已,但其实这个结果,已经超过我们的预期了,知足才能常乐,不然一味的不忿不平,弄坏了身体,吃亏的还不是我自个儿啊?你快进宫当值去吧
    ,想来娘也快回来了,等你明儿得了闲时,我们再庆贺,再商量后续的事,也不迟。”
    傅御惟恐许夷光是在说反话,却把气与怨都压在心底。
    可他的时间的确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说了一句:“那敏敏你好好保重身体,也让太太保重身体,我明儿再来。”
    又与孙太太行了礼道了别,方转身大步去了。  孙太太一直目送他走远了,这才与许夷光道:“你这丫头,该不会真钻牛角尖了吧?我说句不好听的啊,这些年亲历那些苦与痛的人毕竟不是你,而人的意志与心性,在艰苦的条件下,总是更容易被改
    变给磨平的,指不定,李老太太与舅爷们都觉着能让世人知道李阁老是冤枉的,能让他们一家团聚,改变如今艰苦的生活,能让他们的后人有重新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便知足了呢?”  说着见许夷光面沉如水,便越发的语重心长了,“人活这一辈子,就短短几十年而已,尤其当了父母祖父母后,就越发把旁的都看得轻,只愿自己的子女儿孙能一辈子都平安喜乐了。再者,这是皇上的意思,难道谁还敢违逆不成?若皇上当初连状子都不让黄大人接,咱们又能怎么样呢?所以好孩子,让自己往前看吧,眼睛长在前面,本来就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再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知道十年
    、二十年、三十年后,又是什么情形呢?真正的正义就算会迟到,却绝不会永远不来的!”
    许夷光听到这里,神色间这才有所触动。  心里也有所松动了,低声道:“师母,我心里其实都明白的,我就是心疼我娘这些年的屈辱与眼泪,心疼我外祖母和舅舅们的苦痛罢了,当然,也还有气愤……但我方才又想到,若许家真如我所愿的那
    样被重罚了,至少也是全家流放之类,我心里只怕也未必会觉得解气与痛快,我几个姐妹至少都是好的,许家大爷也是好的,总之,我自己都觉着自己挺矛盾的……”  孙太太闻言,伸手抚了抚她的手,笑起来:“你矛盾就对了,你矛盾了才是我了解的那个爱憎分明,有情有义的敏敏。好了,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你娘只怕也快回来了,快高兴起来吧,不然岂不是扫她
    的兴?”
    许夷光点点头,正要说话,小寒跑了进来:“县主,太太和吴妈妈回来了。”
    许夷光忙与孙太太一道接了出去。
    孙太太知道她母女两个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既已知道结果,她也已算是完成了人物,总能安心了,于是在二门与李氏打过照面后,便提出告辞了。
    李氏苦留不住,只得约好过几日再请了孙家全家上门作客吃酒后,送走了孙太太。  许夷光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李氏来,见她眼睛虽又红又肿,双眸却亮晶晶的闪着光,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也与早上出门时大不相同了,是那种真正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后的焕然与振奋,便知道她心里应当
    是满意今日结果的。
    那她自然也再犯不着意难平,扫娘的兴了,就像师母说的,也许如今娘求的,的确只是一家团聚,平安喜乐呢?
    许夷光想到这里,脸上便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与李氏道:“娘,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就是担心您,您还好吧?”  李氏拼命点头:“敏敏,娘很好,很久没这么好过了,你呢,今儿在家里急坏了吧?熠之已经走了吗,那他可知道结果了?知道了啊,那就好,总算我们母女与许家再没有任何干系,你外祖母与舅舅们
    也能很快回京,我们一家团聚了,我之前还以为,自己有生之年,怕是等不到这一日了,倒是没想到,没想到……”
    话没说完,已是忍不住喜极而泣起来。  一旁吴妈妈见状,眼泪也是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含泪笑道:“太太怎么哭了,这样天大的好事,太太该笑才是啊,老太太与老爷们知道老太爷终于平了反,再见到去接他们回来的人时,还不定怎生高兴
    呢。”
    许夷光则红着眼圈笑道:“是啊娘,您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了呢?我们快进屋去吧,在这里又哭又笑的,成何体统?”  说着扶了李氏进去,待母女两个都在李氏屋里落了座,立夏上了茶来吃过后,李氏的心绪才算是暂时平复了下来,笑着与许夷光道:“若不是想着大白日的,放焰火爆竹太吵人了,也会惹人笑话儿说没
    见过白日放焰火的,不是白花银子点灯笼给瞎子看么?我都想狠狠放它个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焰火爆竹,才能聊表我心里的喜悦了。”  许夷光闻言,忙道:“就是大白日的才不怕吵人,晚上放邻居们指不定已经睡了呢?至于别人会不会笑话儿,那与咱们何干,咱们高兴,高兴点灯笼给瞎子看,高兴白花银子,谁管得着?立夏姐姐,你去告诉阿吉哥,让他离开买焰火爆竹去,买个百十两银子的都不怕,这么高兴的事,花再多银子都是值得的!”
    第554章 干脆
    换了平日,用这么大一笔银子来买焰火爆竹,李氏必定是要阻止许夷光的。  但今日她实在太高兴太激动了,便也没有阻止女儿,只笑道:“百十两的焰火爆竹怕是要放几个时辰吧?到时候家里不定多呛人,还是先买个两三筐放了,等明儿你外祖母舅舅们平安抵达时,再放多的
    也不迟。”  许夷光想了想,焰火好看归好看,那味儿的确不好闻,遂点头道:“那就依娘说的,先买个两三筐吧。今晚家里也好生庆贺一番,胡妈妈,让阿吉哥顺便再订几桌席面回来,阖府上下亦每人加发一个月
    的月钱,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
    说得屋里屋外服侍的人都欢呼起来。
    许夷光这才随李氏去了内室更衣卸妆,待吴妈妈服侍李氏换过家常衣裳,坐到镜台前篦头发时,方问起李氏今儿公堂上的情形来:“娘,许大老爷一开始必定是拼了命的狡辩,抵死不认罪吧?”
    可惜他再怎么狡辩,也是没有用的!
    不想李氏却摇头道:“他没有狡辩,而是几乎一口就认了罪,我都做好了打一场硬仗,无论如何,都要咬牙撑住了,哪怕自己只有一个人,也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的准备,倒是没想到……”
    倒是没想到许明忠几乎是立刻便认了罪,把当年的事都和盘招了,——当然,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说,然后说死者已矣,活着的自己父债子偿更是罪加一等,请黄大人定罪发落。
    以致小连子这个苦苦寻来的证人,竟然都没能派上用场。
    亦连许明孝许明礼与许诚光也都一个辩解的字都没有说,只跟着许明忠一起请黄大人定罪发落,唯独许明孝看向李氏的目光,很是复杂。  黄大人也没想到许明忠会这般干脆,他还以为,他至少也要垂死挣扎一下,毕竟攸关自己的仕途前程,乃至身家性命,怎么可能不挣扎,不挣扎难道眼睁睁的等死,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人都沦为阶下囚
    不成?  说来黄大人与许明忠虽不是同科,彼此品秩能力也相当,一个三品,一个从三品,又都是官声颇佳的能吏,应当当彼此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才是,但二人私交却一直有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既
    不会太近,也从来不算疏远。
    自然,黄大人也算是比较了解许明忠的。
    是以只吃惊了片刻,便已然明白了许明忠何以要这般干脆的认罪,连垂死挣扎都不做一下。  摆明了是皇上要办许家,要给康宁县主和李家一个交代,他挣扎了又有什么用,不但救不了自己,救不了家人,还极有可能会惹得皇上不高兴,本来只打算抄家的,指不定也要一怒之下,换作满门问
    斩了,结果岂非更糟糕?  反之,若是直接便认了罪,却能给皇上以一种“君要臣死,臣立刻就死,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忠君爱国之感,再想到当年的事,许老太爷纵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如今将许家罚得太重,岂不是要
    寒了百官的心,也是对先帝不敬,毕竟当年的决定,可是先帝做的,更重要的,却是让人以为,皇上是个不值得追随的人了?
    如此一来,皇上自然就要改变决定了,而皇上只要稍稍改变一点决定,结果只怕都是大不一样。
    黄大人猜得没错,许明忠认罪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的师爷便出来附耳告诉他,皇上派来在后面听审的公公回宫面圣复命去了,让他暂时别下判决,等那位公公请示过圣意后,再判决也不迟。
    黄大人立时对许明忠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份揣摩圣心的本事,可真是绝了,关键许明忠除了大朝会,还很少有其他面圣的机会,竟也能将皇上的心思揣摩得这般准,若不是当年许老太爷走得早了些,许家从去年到今年破事儿又多,大大的
    拖了许明忠的后腿,甚至如今还拖得他陷入了这样的困境,再过十年,只怕人人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许阁老”了。
    由许明忠揣摩圣心的本事,黄大人又想到了许诚光。  他儿子比许诚光还大几岁呢,至今仍只是个秀才,许诚光却已是举人了,纵此番没有高中,只要勤学苦读,下一科高中的可能性,却是很大的,尤其如今许家遭逢大变,他只怕会越发的勤奋刻苦,那
    三年后,指不定许明忠继左泉这个出类拔萃的“准探花”女婿以外,又要多一个探花儿子了,——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如此一来,许家迟早还是能中兴的,如今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
    当然,得此番许诚光能保得住功名,事后更得狠心先把拖后腿的都给处理了才是,不然许家那样好的一副牌,怎么会被打得烂到这个地步?
    黄大人简直不能理解许明孝。
    李氏这么漂亮、这么气质绝佳的妻子,他到底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才会不喜欢不怜惜,以致闹出宠妾灭妻的丑闻来丢官丢功名,最后还与妻女反目成仇了的?
    就更不必说康宁县主还那般聪明能干,那般为做父母的长脸,为家族增光添彩了。
    他但凡对李氏和康宁县主好些,让她们母女将自己真正当作许家的一员,许家也不至落到今日这样的困境啊,这才真是不怕狼对手,就怕猪队友呢!
    这也是判决结果会这么迟才出来,李氏也这么晚才回了家的原因,审案从头至尾也就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到,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等待宫里最新的旨意出来上。
    而事实也证明了黄大人的猜测,许明忠赌对了。
    本来皇上一开始是授意他,至少也要判许明忠这个主犯流放的,毕竟李阁老当年死得不明不白,李家全家也流放了这么多年,不流放许明忠这个主犯,算不得还了李阁老和李家公道。  但那位旁听的公公带回来的皇上最新的旨意,却是只撤了许明忠的官职夺了他的功名,夺了许老太太的一个本就只有虚名的诰命,并赔偿李家五万两银子了事,乍一看也算是罚得不轻了,可却给许家
    留了大大的余地,只要许诚光三年后能高中,许家中兴还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只要有了人,有了官职和地位,银子回来,不一样是早晚的事吗?  黄大人因此起了“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心思,许家不就是吃亏在太过不留余地之上吗,现成的例子可还摆在眼前呢,他当然不能傻到重蹈覆辙。
    第555章 何必作茧自缚
    也所以,在之后许明忠满脸自责沉痛的陈情,说许夷光再怎么说也是许家的女儿,就算李氏与许明孝和离了,许明孝也永远是她的生身父亲,是以希望许夷光好歹能保留“许”姓,而不改为跟李氏姓李时,
    黄大人允准了许明忠。
    在黄大人看来,本来便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想来康宁县主与傅将军事后知道了,也不至因为这点小事,就怪上他。
    许夷光不待李氏把话说完,眉头已是紧紧皱起。
    好容易等李氏说完了,她的眉头更是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了,沉声道:“娘,也就是说,您如今虽跟许家没有任何干系,我也跟许家没有任何干系了,我却仍得姓许,不能改姓李了?”
    李氏点头:“嗯,黄大人在公堂之上允准了许大老爷,公堂之上的判决,除非再审再判,否则是不能更改的。”  说着见许夷光脸色不好看,忙道:“敏敏,你也别生气,姓李姓许都无所谓,你永远是娘的女儿,如今这个结果,娘也很知足了。你外祖母年纪那么大了,你舅舅舅母们这些年也是吃尽了苦头,只怕身体都大不如前了,我如今只盼着他们能早日回京,我们一家人好好儿的过日子,每日都平安开心,也就知足了,不管是高官厚禄,还是富贵荣华,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是吗,所以让一家人过得
    舒心,就更重要了。”
    对许家的惩处,李氏心里自是不忿不满呢,可她又能怎么样呢,因为自己不忿不满,惹得女儿女婿也跟着不忿不满吗?除了让他们心里难受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所以她必须高高兴兴,喜幸满足。
    她也的确很高兴很满足,这样的结果,比之她预期的,已经好了不少,甚至去年的这时候,她根本想都不敢想,如今却变成了事实,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不满足,老天爷都要看不过去了!
    许夷光想起孙太太劝她的话,点头道:“娘,我都明白的,只是有些不忿许大老爷的狡猾罢了,他可真是会揣摩圣心!”  而且她继续姓许的话,回头再有事时若做绝了,旁人也会有话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儿来”啊,什么“天下同姓是一家”啊,总之她怎么都会受影响,——倒是打得好算盘,要不都说姜还是老的
    辣呢!  李氏道:“就跟壁虎被咬住了尾巴,断尾也得求生一样,他想要保住自己,保住许家,总得想想法子,总得赌一把才成,而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了我们,只怕也会这样做的,倒是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  拍了拍许夷光的手,又道:“说来当年你外祖父虽冤死了,许老太爷却也没多活几年,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我们李家活着的人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自此后却是否极泰来,苦尽甘来了,不像许家,如
    今身败名裂,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呢?如此算来,老天爷已经为我们报了仇出了气了,我们就别再纠结了,还是过好当下和将来吧。”
    许夷光“嗯”了一声,“纠结也没有意义,不外乎自寻烦恼,作茧自缚而已,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安排谁去接外祖母和舅舅们回京吧,阿吉哥倒是个妥当人,可我们家里也离不得他。”  李氏想了想,道:“家里虽离不得阿吉,几日下来,也就习惯了,而且京里亲朋们都在,有个什么事,立时就能赶来照应,料想也出不了事,就让阿吉去吧,再请几个镖师跟着,不然山长路远的,我们
    也不能放心。”
    许夷光也的确找不到比胡阿吉更好的人选了。
    傅御跟前儿的丁卯辛寅等人,可都是他有用处的,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  因点头道:“那就尽快安排阿吉哥去接人吧,想来官府的文书赦令不日便会发到碾伯所,阿吉哥即日出发正好。宅子呢,皇上赐还的宅子都这么多年了,怕是得好生修葺归置一番,才能住人,要不,就
    住咱们家,或是另买吧?”  李氏扯唇道:“修葺自是要修葺的,但住的话,只怕你外祖母和舅舅们都不会愿意……那边荒废了那么久,听说连周边一带都早没什么人气了,人住着也的确不方便,何况,我也不想他们住那边,就先
    安排他们住咱们家,一边住着,一边再寻了宅子买下吧,反正皇上赐了黄金千两,又罚了许家赔偿咱们五万两,买宅子买地都够了。”  不想接受另一种方式的施舍与嗟来之食,却不能不接受,她心里不好过,想来母亲与兄嫂们回京后,心里也不会好过,所以,也只能用高高供着,并不住进去的方式,来维持他们最后的底线与尊严了
    。  何况那宅子承载了他们一家人太多美好的记忆,但同时,也承载了他们的眼泪与鲜血,还有这些年来的苦与痛,若真住进去了,只怕一家人都会触景伤情更不开心,所以,就小小的任性一把,换别的
    地方住吧。
    许夷光能想来李家人心里的膈应,点头道:“那就一边住着,一边寻访吧,最好能寻咱们家附近的,到时候串门也方便,便一直寻访不到合适的,就一直住在家里又何妨?”
    李氏笑道:“我们倒是觉得无妨,就怕你外祖母不会愿意,我至今都还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宁可跟着要饭的儿子,也不跟着当官的女儿’,总归到时候再看吧。”
    许夷光笑着应道:“外祖母竟说过这样的话?她老人家一定很风趣吧?”
    心里却很是不高兴黄大人让她继续姓许一事,若她改姓了李,外祖母自然也就不会拿她当外孙女,而是当内孙女了,那便极有可能一直住下去,娘也能有那么多亲人作伴,每日都开开心心了。
    却也知道黄大人与许明忠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亦都是读书人,怎么着都得留几分香火情,也怪不得他。
    不过如今娘自由了,与汪师叔也可以光明正大了,届时就算外祖母和舅舅们不住她们家了,家里也有汪师叔陪着娘,指不定,以后还能添丁进口呢,那娘同样也可以每日都开开心心的……  念头闪过,许夷光忙道:“娘,我师父与汪师叔也去了顺天府衙的,你见着他们了吗?汪师叔他,一定也很高兴吧?”
    第556章 得陇望蜀
    李氏让女儿那句‘汪师叔他一定也很高兴吧’给说得红了脸,片刻方不自然的道:“孙太医和他的确去了顺天府衙,不过他们没能进得去大堂,只是在外面等着,我出去时,也见着他们了,不过人多口杂的,
    没说上话儿,所以,谁知道他高不高兴呢?”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的确没能说上话儿,但汪思邈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任是谁都能看得出他心情极好,李氏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当时便有些脸红,偏汪思邈还一直盯着她看,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半点也不怕人看不出,会说嘴或是怎么样的看,与以往大不相同,就更能说明他心里的高兴与畅快了。  自然,许明孝也看见了,眼睛都气红了,大有立时冲上去,暴揍汪思邈一顿的冲动,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在许明忠父子兄弟三个都没有劝阻的情况下,生生给忍住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给忍住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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