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过分的男人,”妲诺丝微笑道,“净说一些伤女孩心的话。”
    “这确实是我的不对,”瓦伦丁顺着她说了下去,“可是那也得是活着的女孩,死去的就别给自己加戏了吧?”
    妲诺丝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随着这句话褪了个干干净净,哪怕她掩饰的很好,依然能从眼角摸索出震惊的痕迹,二人周围的气氛不知不觉的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意味着这名数一数二的巫蛊师终于认真了起来。
    “干嘛要这么惊讶?”轻飘飘的语调像是在呢喃着爱语,瓦伦丁笑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对你私下的那些小动作一无所知吧?”
    妲诺丝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黑压压一片的蛊虫们开始了不安的躁动,见状,金发修士也是眉头一挑,他不看痕迹的用余光扫过蠢蠢欲动的虫子们,口头上依然轻桃,“看来我是说中了。”
    面对来自于顶头上司的挑衅,亚麻色长发的美人破天荒的皱起了眉头,她一挥手安抚住了逐渐开始移动的昆虫大军,目光却没有片刻离开青年那张神赐一般的脸蛋。
    “你在拖延时间,”半晌,她才迟疑着开口,“为什么?你竟然在帮那群日精灵争取时间?”
    她的疑惑得到了青年爽决的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妲诺丝,老是用刻板印象去看人可不好。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我听说活死人的世界是停滞的,无论是感情、观点还是理想都停留在了死亡的那一刻,哪怕你是我见过最像活人的活死人,也摆脱不了这个桎梏吧?”
    霎时间,巫蛊师的脸色就变了, 她音调微微升高,语气里有看掩饰不住的厌恶,“我不是活死人,别把我跟格蕾丝那个蠢货相提并论。”
    “好好好,别激动,”瓦伦丁完全没有诚意的敷衍道,“别随意浪费你这张美艳的脸啊,趁它现在拥有的还是雀斑而不是尸斑。”
    他耸了耸肩,将深渊之火从巫蛊师的额头上撤了下来,之前过于用力的动作让女子的额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枪口印,但跟普通人身上会留下的一圈淡红色不同,妲诺丝的额头印记上有看深红色的淤痕,那些血红逐渐透出白哲的皮肤,还在向周围扩散。
    妲诺丝伸出右手,顺着男人的目光抚向自己的额头,他用手指描绘看枪口印,此刻淤血已经浸透了皮肤,甚至有些渗出来了,带来了一片湿濡的触感,他脸上仍旧面无表情,身体却开始微微颤抖。
    瓦伦丁轻轻的点了点她额头上的伤口,“你看,这幅身躯正在逐渐死去。”
    隐藏在双眼里的黑色魔法阵一闪而现,在他看来,妲诺丝固守的这幅身躯已经走到了强弩之末,生机已经溃散开来,宛如一个将死的老人。
    “你在逐渐的转变为你最瞧不起的活死人,不论你愿不愿意。”
    收回自己的右手,美艳的巫蛊师没有继续狡辩,她像是一续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疲悄悄爬上了曾经充满了光彩的眉眼,“……我反抗了这么久,还是逃不过这个结局吗?”
    “我听别人提起过,巫蛊术是极度依赖血脉和天赋的禁术,虽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威力,但也有着无法忽视的副作用,”瓦伦丁轻声说道,“如果有一人被施展了巫蛊术,术法将不可抑制的蔓延到最近的血亲身上,这也是巫蛊师大都隐姓埋名的原因。”
    “据我所知,现存的巫蛊师中,只有一位将自己转化为了活死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妲诺丝啊妲诺丝,看在我们共事了不少年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锡安会的那位女巫是什么关系?”
    “我和女巫……?”妲诺丝抚摸着额头的手下移,变成了轻抚自己的脸庞,然后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她拥有着最深的羁绊,比血脉还亲密的关系,灵魂上无法割舍的联系……偏偏是!偏偏是跟那个蠢货!”
    她的尾音带看皎牙切齿的愤恨。
    “你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瓦伦丁实事求是的说道,“我是指她真正的长相。”
    “那是当然,”巫蛊师又,“咯咯”笑了起来,“因为这副身躯既不是他的长辈也不是她的姐妹,只不过我抢来的躯壳罢了。”
    “那么你是谁呢?”他耐心的问。
    “我?”女子的眼神迷离了一瞬,又在下一秒变得无比清醒,“我就是她。异端窜判局的巫蛊师就是锡安会的女巫,妲诺丝就是格蕾丝。”
    瓦伦丁垂下了眼眸,遮盖住了脑海里的千头万绪,眼前的女人自然不会是格蕾丝假扮的这样简单,不管是发现身体即将死去引发的自暴自弃,还是有其他的图谋,显然她正在揭露一个隐藏至深的秘密,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格蕾丝·阿克辛,从小诞生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凯姆特贵族家庭,若是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她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六分之一的精灵血统,与她父方纯正的凯姆特血统相比,这点混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偏偏就是这点只能让她看起来漂亮几分的血统,毁掉了她的一生。”
    像是对于久站感到了疲惫,妲诺丝扶看城墙漫慢坐到地上,同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侵蚀着她的身体,飘散的生命力几乎可以化为实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鲜明的感受到,她正在被生者的世界所遗弃。
    “格蕾丝听母亲说过,精灵一生中会有一个命定之人,就像是所有浪慢故事里讲的那样,他们会一见钟情,终生守护着至死不渝的爱,就像是每一个妙龄少女一样,她对于母亲的故事心驰神往,并热烈期盼着体内微薄的精灵血统能为自己带来这样一场奇迹。”
    “只不过是促进生育的机制罢了,什么一见钟情,只不过是上床的冲动,真是美化的令人恶心。”瓦伦丁低声嘲讽。
    妲诺丝没有理会瓦伦丁的煞风景,陷入了回忆之中,“然而幸福的生活急转直下,她的父亲突然与母亲离婚,接受了圣光教的教职,母亲积郁成疾,她的时间被割裂成两半,一半呆在凯姆特帝国陪母亲,一半跟在父亲身后,为他扮演着完美小姐,生活的破灭加剧了她对命定之人的渴望,好像遇到一个白马王子就能脱离苦海一样。”
    瓦伦丁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奇迹真的发生了,”妲诺丝对着他恶意一笑,“她微薄的精灵血统为她带来了一场期盼已久的神迹,但她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恶魔的戏耍呢?”
    “如果你想要借此批判我的话,就算了吧。”金发修士看着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沙地上的女子,俊美的脸上毫无愧疚的痕迹。
    “批判你?”巫蛊师被逗笑了,“不不不,我的首领大人,争权夺利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谁天真谁遭殃,更何况格蕾丝·阿克辛这个女人绝对当不得一句“无辜”的评价。”
    “那个女人是披看圣女外衣的婊子,被嫉妒和虚荣心驱使,背地里做了无数的恶行,若不是有这些积怨在先,你对她发难的时候又怎么会那么顺利?最后落个被捆上火刑架的下场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妲诺丝的胸膛剧烈起伏,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可就是在这样一个完全不值得同情的女人身上,诞生了我。”
    “预言家为了更好控制住格蕾丝这枚棋子,将她性格中的理智部分全部刨除,只留下了求而不得的绝望和被背叛的恨意,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番作为,才缔造了我。”
    “格里姆这家伙,竟然分裂了格蕾丝……”瓦伦丁喃喃说道。
    “真正的格蕾丝变成了活死人,成为了锡安会的女巫,而我呢,作为被遗弃的部分四处飘荡,抢夺了一名奄奄一息被丢弃在荒野的女人的肉体,作为妲诺丝重新出现在这个世间。”
    说到这里,巫蛊师发出了几声干笑,“格蕾丝学会了巫蛊术,所以我也会巫蛊术,她加入了锡安会,为了割裂跟她之前的关系,我跑去给你当手下,我以为我获得了自由,但其实是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获得了自由。”
    她灰败的脸上弥慢着难以遮掩的不甘与丧气,“我或许是恨着你的,但我其实更恨她,兜兜转转了这些年,我以为我是妲诺丝,最后却只能做回格蕾丝,还成为给别人探路的一条狗。”
    亚麻色的长发失去了以往的光泽,晶莹的皮肤变成了暗淡的灰色,这都是身体逐渐死去的证明,他看了看自己不再白嫩的双手,发出了低声的嘲笑:“真难看啊,简直是太难看了。”
    瓦伦丁叹了口气,“你不应该违抗他们的命令,越是抵抗,他们就越会加快同化你的速度。不如假意归顺,说不定还能保存自我,毕竟你的巫蛊术可比格蕾丝好多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妲诺丝嘲弄的摆了摆手,“于是我在见到蛛后以后就乖乖的去了自由联盟与他们会合,也乖乖的搞出这么一堆恶心玩意儿来围堵日精灵王庭,但在方纔,我看到你出现,突然就醒过来了。”
    “比起寄希望于苟延残喘,我更无法忍受被你看到摇尾乞怜的可憎模样啊,瓦伦丁,”她费力的耸了耸肩,没有按照计划进攻王城, 还跟仇人啰嗦了这么久,这些称得上“忤逆”的行为刺激到了蛛后留在她体内的印记,催发她向格蕾丝更一步靠近,于是她对着青年笑了,“喂,首领,看在我兢兢业业的帮你干了三年活的份上,最后再帮我这个麻烦下属一把如何?”
    “好啊,”瓦伦丁欣然应允,他弯下腰,把深渊之火重新抵上了女子的额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你只有一次机会,抓住它。”
    妲诺丝微微点头,露出了与往常一般无二的魅惑笑吝。
    “再见,妲诺丝审判官。”
    “再见,负心汉。”
    然后便是扳机扣动,伴随看枪响,女子的头颅被子弹贯穿,在土黄色的墙面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枪声如预料的一般惊动了一旁的蛊虫大军,没有了妲诺丝的压制,这些庞然大物们挥舞着大鳌就向王城冲了过去,与蓄势待发的战争傀儡撞在了一起,厮杀声在霎时间响彻荒漠的天空。
    瓦伦丁站起身来,妲诺丝的尸体毫无生气的依靠在墙根,周围的蛊虫与狼头人厮杀到一处,没有发觉角落里的二人,他收起了手里的枪,避开了飞溅的虫肢,两三下翻回了墙内。
    妲诺丝的到来为他提供了许多信息,其中最重要的,并不是她和格蕾丝的隐秘关系,而是锡安会投靠了蛛后这个惊人事实。
    他心里很清楚,格里姆也好,格蕾丝也好,无论平日里打着怎么样的小算盘,在这种大事上却半点都不敢乱来,从他们特意启动妲诺丝这个旁人绝对不会联想到锡安会的面孔就可以想象中他们小心翼翼的模样,偏偏他身为锡安会的小丑,对此却一无所知,不光是他,克里斯钦八成也被蒙在了鼓里。
    很好,这很奥古斯都,真是去他大爷的。
    熟悉的憋闷感让瓦伦丁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
    在结盟典礼即将举行的这当口倒向了蛛后那个疯婆子,这显然就是他们那位天选者的老把戏──一次心血来潮下的独断专行。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下奔向皇宫的速度。
    瓦伦丁很了解奥古斯都,这是一个不屑于去隐瞒自己真实意图的疯子,因为被神赐予了不死,他才痴迷于寻求生死一线间的刺激和乐趣,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故意隐瞒了自己背叛圣光教的事实,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盟约大会上,他会找到更大的乐子。
    第96章 征服世界的第九十六步
    奥古斯都到底想要干什么?
    前往皇宫的这一路上,瓦伦丁一直在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此时城内的日精灵基本都汇聚到了皇宫门口,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正好方便了他思考。
    之前在妲诺丝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他被突如其来的事态吸引了注意力,以至于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以为锡安会投入了蛛后的怀抱,等到现在仔细一想,就品出了不对来。
    重新将脑海里的信息打散,撕裂信息之间的联系,他要跳出思维定式,而第一步就是把奥古斯都那个神经病和锡安会切割开。
    锡安会,这个隐藏在圣光教内部,不断蚕食鲸吞的秘密结社,并非只是几个人的小打小闹,而是一股难以忽视的庞大势力,虽然天选者计划的失控让它遭受了来自内部的重创,但它真正的根基却隐藏在深深的水下,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没有人知道锡安会究竟有多少人,也没有人敢夸口说自己认得这里的每个人,传统而谨慎的单线接触保证了最大的隐秘性,也成功让这个组织逃过了无数次磨难,而在过去的无数年里,真正领导这只凶兽的并不是经由推举选出的会长,而是足足由二十名资深成员组成的长老会。
    从古至今,能够名列锡安会长老会名单的,无不是精明强干之辈。
    可在经历了阿列克谢锒档入狱、阿克辛失势、莱茵哈特蛛化之后,这一代的长老会逐渐式微,以至于被奥古斯都夺权成功,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群老狐狸就沉寂了下去,他们只是在黑暗里窥视着、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来临。
    下一次机会的来临。
    除开这些现实因素,挡在锡安会与蛛后之间的则是一道名为“信仰”的天堑。
    作为寄生在圣光教上的一枚毒瘤,锡安会的所有成员都着一个共同的身份──圣光追随者,圣光教利用扩大信徒规模来统治世界,将半位面所有种族都囊括其中,而锡安会却固执的认为圣光是凯姆特人的守护神,唯有身为原住民的凯姆特人才能成为圣光的代言人,他们和正统教廷的差异仅仅在于对教义的解释,而不是对信仰的质疑。
    无论虔诚与否,对圣光的绝对忠诚是锡安会成员最起码的要求,哪怕是瓦伦丁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弃信仰,实际上,在教廷内部甚至流传着“唯有狂信徒才能踏足锡安会”的说法。
    若是锡安会投靠了蛛后,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看来,大概只是这个神秘地下组织又一次疯狂之举,可在教廷内部,足以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甚至说不定会动摇其根基,能够动摇圣光教这棵盘很错节的巨树,其背后的复杂利益关系已经到了难以厘清的地步。
    但实际上,这些并不会发生,瓦伦丁知道信仰在奥古斯都眼里大概就是一件无聊事,但在这个被信仰统治的半位面,哪怕是无解如奥古斯都也不得不遵守既定的游戏规则。
    凯姆特人天生就对圣光有着远超其他种族的亲和力,在他们占据主导地位的国度里,比起王权和血统,信仰才是统治的根基。
    如若不是就算下了命令也没人听,瓦伦丁估计奥古斯都早就命令大军踏平圣城了。
    凯姆特帝国尚且如此,更别说狂信徒扎堆的锡安会了,只要有人梢微冒出一点叛教的苗头,都能被周围的那群圣光至上的疯子撕成碎片。
    再说了,若是真的整个锡安会都站到了圣光的对立面,以奥古斯都不怕张扬的性格,无论是小丑还是瘟疫医生都是比妲诺丝更合适的袭城人选,然而现实则是他隐瞒着另外两名核心人员,派出了表面上和锡安会毫无关系的妲诺丝来掩盖自己的真正意图。
    由此可见,叛变到蛛后阵营的并不是锡安会,而是奥古斯都本人,预言家格里姆和女巫格蕾丝都是这个家伙的帮凶。
    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前的疑惑都迎刃而解,只是一想到这位无法无天的大爷把目标瞄准了盟约大会,瓦伦丁的额角就隐隐发痛。
    然而日精灵王庭如今的处境并不允许他停下来深思,失去了指挥官的昆虫大军并没有失去目标,反而彻底进入了失控状态,论单体战斗力,它们确实不如战争傀儡,但凭借着庞大的数量,狼头人也只能勉勉强强的将它们阻拦在城墙外面,随着双方不断地消耗,这种僵持的局面势必会被打破,而且并不会向着对日精灵有利的方向发展。
    瓦伦丁叹了口气,在独自一人的角落里,双手摀住脸,第一次放任疲惫之色爬上了眉宇。
    从扶持辛西娅登上王位至今,暗杀、诅咒、构陷、邪神、私刑、背叛,他的神经从来没有一刻放松,也得不到半刻的喘息之机。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他不能示弱,不能放松,不能心软,不能被敌人抓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因为他的敌人绝对不会对他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刑罚的疤痕,再过几日,这些痕迹就会消失无踪,回到还未经受过锥心之痛的样子,就像他方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得力部下,过不了多久,就不会有多少人记得那名女子的存在。
    妲诺丝的死亡在湍急的漩涡里惊不起半分涟漪,而他不想要成为第二个妲诺丝。
    放任自己在原地呆了三分钟,瓦伦丁整理了一下因翻墙而略显凌乱的衣物,收敛起了情绪,瞧准了方向,迅速向皇宫奔跑了起来。
    在全力以赴的状态下,居民区到皇宫的这段距离转瞬即逝,等到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现在瑟曼王和伊莎贝拉面前时,为老不尊的日精灵王大人已经是了“哭给你看”的状态了。
    “感谢圣光,你可算是回来了。”伊莎贝拉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一个好消息,”瓦伦丁越过了她,扫视了周围的人群,又补充了下半句,“……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的!”第二皇女大人显然没有选择恐惧症。
    “好消息是我已经杀死了对方的指挥官,现在那群大虫子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它们都是用巫蛊催生出来的产物,基本没什么智商,哪怕是最弱智的计策也会乖乖上当。”
    “嗯……那坏的呢?”伊莎贝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催生它们的力量来自于蛛后,”想到了邮轮上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瓦伦丁不着痕迹的微微皱眉,“蛛后的力量感染性非常强,它们会同化自己的猎物,将之转化为自己的同伴,一旦蛛化开始,这个进程就不可逆转了。”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啊。”伊莎贝拉苦笑道。
    精灵的生育率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低,日精灵一族在沙漠里繁衍生息了几千年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可现在聚集在王城里的也只有数百人而已,这里面固然有一部分卫队被其他皇族带走的原因,但从侧面也可以看出日精灵的数量本就不容乐观。
    与生育率成反比的则是精灵惊人的战斗力,或者说,正是因为成年个体的强大,他们才会如此难以繁衍,毕竟大自然总是公平的。
    “不能让他们进城!”
    在听到了瓦伦丁带来的消息之后,瑟曼王立即就做出了决断,此时的他终于摆出了王者的架势,半点看不出之前的赖皮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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