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昂竟然故意引她联想,借机挖了个坑给她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跳坑姝:混账,竟然挖坑让我跳(╯‵□′)╯︵┻━┻
    尚四爹:唉,看来还是早点把女儿嫁出去才是正途。
    挖坑昂:岳父英明。
    跳坑姝:谁说要嫁给你了(╯‵□′)╯︵┻━┻
    第14章 两个条件
    其姝气得攥紧小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到裴子昂脸上去。
    尚永泰倒是不觉意外,他看一眼女儿,见她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再不给点发泄的渠道,指不定要爆发成什么样子。
    “王爷,您也知道,隆盛这个摊子铺得太大,事情繁多,全靠我一个人处理不来。近年来,我的三个女儿或多或少都涉足了票号的事务。今日我带其姝同来,就是希望如果咱们能达成一致,将来由她出面与王爷您联络。若您没有异议,不如先听听她的看法。”
    裴子昂当然不会反对,其姝处事比尚永泰生嫩得多,同她打交道于他而言也容易得多。
    得到裴子昂首肯,尚永泰便示意女儿说话。
    其姝极力克制住怒气,盘算了好一阵才道:“王爷,我年纪还小,若说错了什么,您可别同我计较。爹爹平常总是教导我,同人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对,如此才不会因利益冲突翻脸交恶,能合作得长长久久。所以,我……我只想先问您一件事,若是隆盛拒绝了朝廷拆借的请求,陛下会不会为难我们?”
    上辈子有许多事她都不清楚,如今没法查问,只能推测。
    她是八月初三回来的,算算时日,裴子昂那时候早已经领了皇命带着寿礼从京城出发,也就是说拆借的事情与她重生无关,应当与上辈子一样。
    那么,爹爹那时有没有答应?
    裴子昂比出的数目极大,若是爹爹拒绝了,皇上会不会因此记恨?于是趁着爹爹出事,栽赃嫁祸,趁机抢了隆盛所有的钱财?
    这不就与她刚回来时胡思乱想的正好吻合起来。
    数额再大,只要在隆盛能承受范围内,就不算什么。
    千金散尽还复来,人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裴子昂勾了勾唇,子昂哥哥也不叫,直接称呼他王爷,看来小丫头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任谁被这样摆一道,只怕也要跳脚,小丫头竟忍住了没当场发作,倒也叫他刮目相看。
    “说起坦诚相对,我十分赞同。五姑娘这样问,我肯定要说:‘陛下乃不世明君,当然不会因合作不成便记恨。’但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换做是你,真的打算秋后算账时,会事先摆明,嚷嚷得人尽皆知吗?”
    她真的会!
    其姝忽然沮丧起来,就是因为她什么事都藏不住,上辈子爹爹才会选三姐做守灶女吧!
    原来坦诚相对并不是这样用,看在裴子昂教了她一个道理的份上……可她还是很生气!
    女儿初战不利,尚永泰顺理成章接过话题。
    “王爷,不瞒您说,海上贸易一事我非常感兴趣。日前我亲自前往广州,也是为了到已开埠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了解相关事宜再做打算。”他摩挲着茶杯边缘,字斟句酌道,“陛下看得起我,这才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想起我来。尚四受宠若惊,没有不欣然应允的道理。只不过,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不能不为她们打算。因此,有两个条件,希望能得到陛下应允。”
    “四老爷请说。”裴子昂正色道。
    尚永泰却不急着进入正题,看向亭外波光粼粼的池水,“洗剑池上饮碧亭,王爷可知道这洗剑池与饮碧亭名称的由来。”
    “当然,”裴子昂道,“易公与三大将在饮碧亭歃血为盟,誓与戎人战至只剩一兵一卒仍不停歇。洗剑池则是他们大胜归来,清洗沾满外敌血迹的宝剑之处。易公骁勇善战,为大夏收复失地,解救百姓免受戎人奴役,是本朝首屈一指的大功臣。我作为伴读陪太子出阁读书时,所学第一堂课就是关于易公的事迹。”
    尚永泰轻轻摇头,“可是,易公的子孙却被厉帝猜忌。当年我父亲因旧伤发作,英年早逝,厉帝下旨准我大哥承爵,却不准他继承兵权,趁机将平城兵权分与旁人……敢问王爷,我尚家子弟秉承易公遗训,代代镇守边关,从未有过松懈与失误,为何遭此不公平的待遇?”
    其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作为尚家的女儿,她当然忙不迭点头,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裴子昂,为爹爹助阵。
    这是打算要回兵权?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不过苦往肚里吞,哪敢吭气儿。尚永泰却敢开腔为家族讨公道,时机还抓得很妙。
    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裴子昂与人打交道时极少碰壁,此时难得踌躇,犹豫着应当如何接话。
    厉帝是今上的祖父,他幼时艰难,长大后疑心甚重,在位期间被猜忌以至贬黜的官员何止一二。先帝登基后,已尝试挽回。尚家儿郎弃武从文走上科举路后,并没有受到打压,而是与所有士子一样以才学择优而用,便是其中一例。可尚家的兵权失去已有几十年,如今已无子弟在军中,若贸贸然交还,他们究竟担不担得起这份责任还有待考量。何况,圣旨一出,明眼人都知是在打厉帝的脸,作为孙子如此给早已作古的祖父没脸,皇伯父恐怕不肯。
    裴子昂思量一番,决定不认账。
    “四老爷,此言差矣。据我所知,当年大老爷只有十余岁,年纪甚轻,曾祖父他老人家担心他经验尚浅,难当重任,不能服众,或也未知,未必是故意为难。”
    什么不能服众?
    武将与文官不同,军职可以世袭。平城军中泰半都是当年追随易公的武将后人,对尚家忠心耿耿,至今仍然一呼百应。
    不过,尚永泰本就志不在取回军权。
    抛头颅洒热血,只能得到一个忠勇的名声,还动不动就犯皇帝的忌讳,如此费命不讨好的事难道还要抢着做吗?
    尚永泰笑得意味深长,“王爷此言或许有道理,可对感情用事的妇孺却说不通。您今次前来,也见过我的母亲。大哥为此事郁郁而终,母亲一直意难平。偏偏平城一草一木皆充满与大哥相关的记忆,睹物思人,感叹伤怀,时日久了,恐对她寿元不利。我为人儿子,总要尽力尽些孝心。如今我二哥也算得到陛下信重,不知可否让定北侯府举家迁入京城?至于重新开府的相关费用,断不需麻烦陛下,我们自会承担。”
    当年为镇守边关,子子孙孙才长居于平城。如今既没有这番责任,为何还要留在此处?
    若是年景太平也罢,可关前村被戎人屠村潜伏的事给尚永泰提了醒,平城不是安居乐业的好地方。而且他新收到消息,皇上派去北戎的使者被扣押,谈判不成,事情还不止走向如何,他们一家人早走早好。
    搬家总比要兵权容易,裴子昂觉得此事可行,亲热道:“若你们举家迁入京城,将来我们为拆借之事碰面也更方便。”
    不想尚永泰摆了摆手,“不是拆借。我要提的第二个条件,隆盛愿尽全力协助陛下开辟海上商路,但我们不拆借,只入股,不收利息只分利润。”
    其姝双眸亮了起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还在发愁不借给皇帝会被报复,借了又怕要不回,爹爹已经想到如何赢得更多的利益。
    拆借的利息按借出金额不同而不同,最多可到五分利。可据她所知,船往海上跑一遭,若能平安回归,所得利润往往十倍不止。
    反正不能拒绝,然而借出去后要么被皇上赖账,要么船翻了血本无归,风险那么大,当然要选能到手时赚得最多的方式。
    她兴奋得几乎要为爹爹鼓掌。
    裴子昂与其姝想法一样,可立场不同,他不能表露半分钦佩,只端着架子平淡地说:“四老爷请放心,我立刻写信将这两件事呈与陛下。”
    事关重要当然得雷厉风行,裴子昂不再多言,即刻起身回房写信去。
    待他走得远了,其姝委屈地捉住父亲袖口,“爹爹,我真的不知道他不是自己借……”
    “哈哈哈。”话未说完,尚永泰已大笑起来,“我知道,我没怪你。六郡王这个人,你在京城时不是也听过他的事迹,十三岁孤身入军营,没有亮明身份,没带半个随从,初时只混在伙头军里,结果才两年功夫,就将军粮贪墨案查清处理,把西北军与江南官场闹得人仰马翻。他斗倒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年纪不长他数倍,你还小着他好几岁,算计不过他太正常了。”
    “可是爹爹让他吃瘪了,还是爹爹最厉害。”其姝由衷骄傲。
    裴子昂代表皇帝来拆借,当然有一定程度做决定的权力,可爹爹提出的两个要求都轮不到他僭越做主,只能当个传声筒,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尚永泰只是笑笑,伸手揉揉女儿发顶,站起身来往回走。
    其姝追在后面,连声追问:“爹爹,我们拿出那么一大笔银子,以后若遇到别的大额拆借,或是生意入股,还够不够周转呀?”
    “怎么?怕爹爹家底不够厚,短了你买胭脂水粉裁新衣的银子?”
    当然不是了。
    其姝认为只要爹爹说一句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再借给别人,她就可以从此安枕无忧,再不用担心抄家祸事重演——毕竟皇上想要的给了他,没有理由再硬抢,又没有余粮分给北戎,不管是诬陷还是罪证确凿,都与自家无关了。
    打一场需要多少银两?其姝只知道所需不菲,却没有具体概念。
    “爹爹,万一皇上食髓知味,还要你入股迎战北戎的军费呢?”她索性反过来问。
    “打仗有什么利润可言?”尚永泰伸手弹了其姝额头一计,“这真是我的女儿吗?”
    言毕加快步伐,走进了书房去。
    其姝站在回廊下发呆,这……到底是够钱借还是不够钱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姝:爹爹和老公都那么聪明,为什么还要我殚精竭虑救家族???太虐了,求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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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换地图了,京城不仅有排队等嫁裴子昂的少女们,还有许许多多风格迥异的小鲜肉抢着宠我们其姝(*^__^*)
    裴子昂:【暗搓搓】必须搅黄这件事,不能放她进京城!!!
    第15章 路遇戎人
    不知在廊下站了多久,一个稚嫩的声音将她从纠结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五姑娘,天凉了,您这样站在风口,当心冻着了。”
    其姝循声低头,有个七八岁大的男孩站在石阶下,一身书童打扮,面孔微仰,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望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没见过你。”
    “四老爷给我起名叫做观言。他说,听其言,观其行,希望我能做个言行合一,知礼守信的人。”观言琅琅回答,“五姑娘没见过我,是因为我是刚随四老爷回府的。我家乡在平潭,家中以打渔为生,可是父亲出海遇到风浪沉了船,只剩下我和祖母相依为命。前些时候祖母生病,无钱医治……我连棺木都买不起。因为不忍心她做孤魂野鬼,就去寿材店偷了一个招魂幡,店主发现了追打我,四老爷正好路过,了解情况后,帮我安葬了祖母。他说,丧礼用的银子就算我的卖身钱,让我跟着他当书童,可以读书学本领,只要我肯努力,将来再也不会那样难堪。”
    平潭是福建靠海的一处地方,尚永泰自湖州与其姝等人分别后,带着其婕一路坐海船南下,想来是沿途停经时收来的童儿。
    其姝原先不过随口闲聊,听了这话只觉观言不一般。
    偷窃被抓,不知耻的便罢了,知错的往往隐瞒还来不及,生怕被人知道,观言却坦坦荡荡一点不隐瞒的全说了出来。小小年纪如此有担当,真是不多见。
    她从荷包里摸了颗金花生,“喏,拿着吧,这是我的见面礼。”
    纯金打造的花生,在太阳下照耀下泛出淡淡光芒,观言看得直了眼,好一阵才想起应对:“不不不,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没见过像你这样嫌打赏太多了的。”其姝捂嘴笑,“别客气了,我经常在爹爹这里进进出出,少不得要麻烦你端茶倒水、裁制磨墨。”
    观言眼睛更亮了,有些忐忑地问:“五姑娘,你可不可以换别的东西打赏我?”
    “你想要什么?”其姝好奇追问。
    观言略带羞涩地举起手里握着的小册子,“我想……我想向五姑娘请教一个问题。”
    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呢。
    其姝俯首去看,见是鸡兔同笼的问题。她拉着观言在石阶上坐了,随手捡起一截枯枝在土地上演算。
    观言十分聪明,她只讲了一遍他便懂了,还能举一反三,将她稍作变化后出给他的题目也解得清楚准确。
    其姝夸了他几句,又问:“你怎么想到找我问的?教你功课的人呢?”
    “因为四老爷说过,五姑娘从小就聪明,不管学什么都比别人快。”观言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崇拜,“我肯定没有五姑娘您那么聪明,但多向您请教,学得您一成,将来就不怕没有成就。五姑娘,我以后也可以找你问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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