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永皓几个被叫来后,人还在嘀咕着,看到一整箱的银子后,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永宁侯府财帛多,可也不曾这么装银子,“萧大哥,这是挖到宝了?”
    “成副将,还有好多个呢!快来搭把手!”还在下边挖的人在坑底兴奋地喊道。这哪里只有一个箱子,简直有好多个!
    成永皓一听来了劲,撸起袖子拿了一把铁铲跳下去,帮着扑哧扑哧的挖。过了一整夜,一个地方就挖出三十个来!清点一番后,竟然有三十万两!
    萧云旌是征西统帅,手下所有兵丁对他自是心服口服,听他吩咐调遣,尤其现在平白无故的挖出这么多银子,都齐齐的看向他,听他安排指挥。
    萧云旌目光扫过整齐排列的三十个大箱子,说:“到附近问问,看有没有谁埋了东西,先别透露是什么,就去打听打听。若是无主的东西,就给下边的将士分了。”这些银条大小均匀,质地精纯,埋在地下这些日子,丝毫没受到损害。
    “是!”尽管财帛让人心动,不过依旧听从萧云旌的指挥,先将银子抬回大营。军中军纪严明,下令保密的事,昨夜在场之人便一个字也没透露,只说在山里挖到了几个箱子,可能是骠国和暹国遗留的东西。
    最近战事停歇,上下皆可休整一番。得了命令的几人,都附近乡镇城市打听有无人在山里埋了东西,几日下来可确定是无主的。加上此地附近又被占领和敌国清扫搜刮过,大多更倾向是暹国埋的东西,既然如此,便可均分给军中将士。
    后来,又是那几条猎犬,在附近刨出一个被土掩埋的洞穴,里面也有几十个箱子,皆是一样的白银,两回挖到的银子加在一起因数额巨大,所以不能轻举妄动,萧云旌命人抬到当地官府,派了兵丁守着,之后写奏折回京,请求今上把挖到的无主银子,悉数犒赏给征西的将士。
    第117章 巫蛊
    信件来回最快得四十日, 是以银子继续寄存在当地官府。由于萧云旌为众将士争取平分银子, 因此打仗时都格外卖力, 等着挣表现领赏钱。
    消息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因萧云旌详陈, 挖出的银子是他母亲的嫁妆, 还有当年萧祖父赎回他的银子,如今剩余的皆回到他手里,他恳请今上让他做主,将这笔钱财悉数发放给边关保家卫国的兵丁。至于面上的借口, 只需说是骠国、暹国和叛军战退后留下的东西,现在无主,陛下交由他发放给众将士, 算是战时中期的激励和奖赏。
    因前一段日子太平郡王母子的无理取闹, 赵澈极其不喜那一家子,是以想了片刻后,同意了萧云旌的做法。既然银子原属于萧家,让萧云旌去处置也无妨,当即给了回信,批准他自行处置。
    今上的批示送到粤西萧云旌手上, 正好大军打了一场胜仗,将暹国人赶出大祁领土, 镇压下掸族的造反。
    “陛下的批示来了, 同意那笔银子由本将处置!”萧云旌高举着圣旨,对军中上下将士高声说道, “今天打了胜仗,发银子给大家伙儿庆功!”
    原本大胜军中士气高涨,听闻有银子可领,顿时呼声震天!六十个箱子整齐的排在营帐前,由萧云旌亲自监督发放,不许克扣,不许官将中饱私囊,二十多万将士,每人可领二两,整整三天,才切割发放完毕。其余剩下的,交给当地官府修桥铺路。
    银子分得一分不剩,萧云旌将其中详情写进最新捷报中送回京城报与今上知道。这回给银子给得痛快,加之又未出现贪腐等状况,一时间萧云旌的威望在军中大涨。分完银子,萧云旌又带着士气不落的大军继续向前。
    赵澈在朝堂上公布此事,一则恭贺大军大捷,收复粤西,二则赞扬他高风亮节,大气洒脱。银子用在刀刃上,加之又是无主之物,在今上的批示下这般处置倒无妨,不过并不妨碍那等小人进谗言,要求今上提防萧云旌此举别有用心,说意在收买军心,而他又是皇室血脉,咋然改名换姓,认祖归宗,极有可能造反自立。
    赵澈也有此担忧,不过想到现在换人极有可能引来骠国和暹国反扑,更会引起军心动荡,便也按捺住了。何况他手里还捏有他的罪证,加之祖上又留了可效仿的处置之法,倒也不过多担心,便继续稳坐朝堂,等着好消息。
    在京城人盛赞萧云旌大义之时,太平郡王府内早已鸡飞狗跳。什么无主之物,什么骠国、暹国和叛军的遗留财物,那白花花的六十万两银子,可是他们的!当初掸族有造反的迹象时,她便和儿孙几个选好了埋藏财物之地,把银子藏好后又杀了知情之人,原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想被萧云旌养的狗扒拉出来!现在六十万两分给了二十多万军士和当地百姓,他们如何再坐得住?
    最初得到消息时,舒太妃祖孙三人当即昏死过去,被救醒后顾不得许多,当即进宫面圣。不过赵澈早已下令,不许太平郡王一家子再入宫,是以三人当即被挡在宫墙之外。
    六十万两不是小数目,舒太妃哪能轻易放弃?当即跪在宫门口耍起赖来,扬言今上不见他们,他们就跪死在皇宫门口。
    西南战事频频大捷,赵澈心情颇好,听康大海回禀又是那对母子在闹事,当即让康大海去应付,他可不想再找气受。
    皇宫大门打开,舒太妃等见来人是今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康大海,误以为今上会接见他们三人,当即停止嚎哭,起身准备入宫。
    康大海揣着手,笑眯眯地阻拦道:“慢着。”
    舒太妃眼见着宫门关上,当即奇怪道:“公公,这是?”
    “陛下政务繁忙,命咱家出来见太妃、王爷和世子。诸位有何冤情,可悉数说与咱家听,咱家会上呈陛下。”康大海说道。
    “这……”在宫门前对着康大海,赵钦无论如何哭不出来,当即恳求他通融通融,让他们进宫去见今上,他们一家子着实有冤情要要申诉。
    康大海耐心等着,说:“王爷请细说。”
    舒太妃哪管其他,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对康大海道:“康公公啊,求你告诉陛下,萧云旌从山林里挖出的几十箱银子是太平郡王府的!当初掸族首领造反,那笔钱数量巨大,存钱庄风险太大,我们为了稳妥起见,就运到山里藏起来了。那可是王府多年积攒的家产,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人拿了。求公公通报陛下,为我们一家做主啊!”
    赵钦双手握成拳,也对着康大海一阵哭诉请求。
    赵澈早料到太平郡王一家会为此来讨个说法,早想好了说辞,悉数告诉康大海。康大海此刻慢吞吞地复述分析着,道:“太妃这话可就无凭无据了,镇北侯说里面并未写主家的名字,而且又是在郡王府五十里外的山林里挖出来的,那么大一笔钱,太妃若搬运进山里,不可能瞒天过海。”
    “那确实是王府的银子呀!当初……当初是我和王爷还有琩儿一起埋的,伪装成运恭桶的杂役送出去的。”舒太妃说道,但他们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银子是她的,登时急着指天发誓道:“公公,老身以文帝爷的名义发誓绝对没有撒谎,如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太妃慎言。”康大海提醒道。“财帛动人心,为了钱,什么慌话说不得?老奴记得,粤西地方穷困,富裕的县城一年能有一万两收益已经顶天。而郡王爷只是次一等的宗室,只享有太平郡一地的纳贡,当年成帝爷也只给了一万两银子安家费,太妃和郡王不可能在三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攒下这么多钱,尤其郡王没做什么大生意。”
    “老奴出来之前,陛下拿着太平郡和最近划的两个郡的财政税收给老奴看过,三个郡加起来不过一万二千两,六十万两,那可得五十年呐!若非郡王在当地收刮民脂民膏,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大生意?”康大海笑问道。
    赵钦被康大海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承认了,就是剥削当地百姓或是做了什么生意,不承认,但那笔银子是郡王府最大的一笔财产。
    “镇北侯说了,那些银子是骠国、暹国和叛军撤退后遗留下来的东西,已犒赏给平乱御敌的二十多万将士。郡王和太妃可不能昧着良心胡乱说话!”康大海突然提高了嗓音说道,“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咱家得回陛下身边伺候了。”
    骠国、暹国和叛军的遗留之物,用来犒赏军士,多好的借口啊!萧云旌,一切都是他在计划好的!目送康大海离开,舒太妃一口老血喷出来。有口难言的赵钦和赵琩,只好扶着昏迷的老太妃回郡王府。
    一笔巨款没了,郡王府上下痛心疾首,更恨萧云旌,恨萧家人入骨。舒太妃转醒之后,魔障般的诅咒萧云旌去死,之后把自己关在寝房内,拿着刻刀刻木头小人,有萧云旌的,有萧祖父夫妻的,用铁钉钉入七窍和四肢,照旧埋在王府南边,朝向镇北侯府的方向。
    成靖宁在得到线人的回禀后,暗下狠心要将那一家子除掉。现在他们将更重要的证据递了过来,她无需再按捺忍耐,当即和两位长辈商议,准备将太平郡王一家在府内施行巫蛊之术的事捅到今上跟前去。
    萧老爷子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狠戾,这回舒太妃送上那么大把柄,不置她于死地,如何对得起当初惨死的女儿?他要她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钦天监专管历法和占卜测算之事,其中有一望气者称,京城内突然出现一股凶煞恶气,似有人在施行巫蛊之术,诅咒今上亲近之人。赵澈未经过明帝时期巫蛊横行的混乱,但从史书工笔里了解到邪术带来的危害,对此等事情深恶痛绝之,当即亲自坐镇,清查后宫,随即又命令宫中禁卫军统领彻查京城之中的亲王郡王府以及有女在后宫的权爵之家。
    一帮子铁面无私的禁卫带着今上御赐的令牌闯入各府各家,翻箱倒柜,掘地三尺的搜查。赵钦闻风慌了神,他不做此道,却知自己母亲最好这手,当即命令府上的丫鬟把埋在朝向镇北侯府那面墙下的一堆木偶挖出来处理掉。结果还没来得及焚毁,就被动作迅捷的禁卫抓了个正着。
    禁卫军统领邢钊拿着刻有萧云旌名字的木偶人,对赵钦道:“王爷还有什么话可说?”证据确凿,赵钦还能如何?当即仰天长叹一声:作孽!
    “王爷,先请吧。”刑钊命令同行的属下,把几十个人偶装进木匣子里,又传令将王府上下人等都抓起来。无论是主是仆,是老是幼,均被押解着送入大牢。
    京城内慌乱热闹了一天,结果被抓的是太平郡王一家,当即围拢过来,对着一行人指指点点,议论着此事的前因后果。
    宫内无人施邪术,赵澈总算消除心中一丝疑虑,又听闻宫外那些臣子亲王等都安分如初,最后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知道此番生事的又是太平郡王这一家子,登时又没了脾气,果真如太后说的又蠢又笨。皇爷爷如何会宠信这对作天作地的母子?他老人家的喜好,着实令赵澈不解。
    被缉拿下狱后,舒太妃如患失心疯般的说有人陷害她,说镇北侯府里那对老不死的夫妻要杀她为萧子佩那贱女报仇,让狱卒去镇北侯府抓真正的凶手。只是她的话哪里有人信?审问过伺候太妃的丫鬟和一干人后,都说是舒太妃做的,她咒成靖宁是因为当初过继一事,后边诅咒萧云旌和萧老爷子老两口,是因为镇北侯在粤西挖了她的银子,又恨他不认她不孝敬她。
    赵澈拿到供词,放龙案上想了一会儿,决定赐一杯毒酒给舒太妃,老太太作了几十年,从生到死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走也不枉来尘世走这一遭。至于从犯赵钦,因放纵生母施行禁术,督查失职,按照文帝颁布的法令,消去郡王之位,降太平侯,并罚俸三年,为文帝守陵三年,责令思过悔改,三年期满后回粤西太平郡。
    京中这道波澜到八月初才熄,其中的恩怨是非又让人津津乐道了好久。有人猜测萧云旌在粤西挖出的那六十万两银子的确是舒太妃母子埋的,不过都是当年萧夫人的陪嫁和他的赎身钱,现在拿回分给几十万将士无可厚非,而且又得了好名声。至于舒太妃施行巫蛊一事,很多人怀疑是萧老爷子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舒太妃害死人家闺女,现在被报复赐死也算罪有应得。
    现在无论外面怎么议论,镇北侯上下都不在乎,舒太妃是害死萧夫人的罪魁祸首之一,死不过是还债偿命而已。至于赵钦,萧家上下会让他慢慢偿还。成靖宁即将临盆,府上忙着迎接新生命,尤其王老夫人,早已准备好曾孙三岁之前一切能用得上的东西。沈老夫人精心挑选的两个乳娘也住进萧府,家世清白,为人端正,又刚生养不久。
    她头一回生养,身边的已经做母亲的姐妹都到镇北侯府来探望,传授着生孩子的经验。中间有顺利的,也有波折的,诸如沈嘉月和顾婉琰,就说痛一阵就发作,然后就如厕一般的把孩子生下来了,松快得很。成芙宁一次生了两个,当时被折腾了六个时辰,此刻心有余悸的回忆着当初。
    “别吓靖宁,你那不同,生两个可不得受罪一些?我看靖宁这孩子好,肚子到第八个月才鼓起来,胎儿不大,定会顺利生产。”顾婉琰推着成芙宁说。
    沈嘉月和殷元徽在一旁应和着,劝成靖宁道:“难不难你自己经历一回就知道了,这生孩子就像小马过河,得自己去摸索。”
    “我省得。”成靖宁搂着乖巧的高宝儿,笑着对一干七嘴八舌的人?妻说道。
    “宝儿,你说你表姨生弟弟还是妹妹?”沈嘉月问一直在吃东西的女儿说。
    第118章 生产
    高宝儿是高家最小的孩子, 现在一岁多, 已能说清晰的短句子。听母亲问话, 不疾不徐,咽下南瓜饼后, 接着喝了一口牛乳, 慢吞吞,奶声奶气地说:“弟弟。”又抚摸着成靖宁的肚子说弟弟乖。
    她慢吞吞的急坏了翘首以盼的大人们,听她说出答案后都松了口气。坊间有传言说,小孩子眼睛清明, 能看到许多大人看不到的人和事,在猜测胎儿性别时最是准确,所有人听她过话之后, 都恭贺着成靖宁。
    “我上回和你说的那事你觉着如何?”沈嘉月还惦记着结亲这事, 觉着女儿大上一两岁也无妨。
    “哪就那么玄了?还是到时候再说吧。”成靖宁笑道,没拒绝,也没同意。回想起萧云旌说的那些话,这事她一个人做不了主,便含糊着过了。将来的事说不准,娃娃亲并不那么浪漫, 还得看小辈的意思。
    顾婉琰在一旁笑着道:“儿女的事哪说得准,万一以后两个孩子互看不顺眼怎么办?左右孩子还小, 你先别忙着牵红线。”
    “行吧。”沈嘉月兴致勃勃的被泼了一瓢冷水, 不过很快又道:“粤西收复了,滇南还胶着着, 你家那位什么时候能回来?”
    “得明年吧,就是路上也得耽搁一个月。”成靖宁想到在远地方拼杀的萧云旌,生孩子这事他帮不上忙,不过人不在身边总觉得遗憾,而且看样子满月酒也赶不上了。
    “错过了老大,不还有老二?不必觉得遗憾。”成芙宁笑道,有了头一胎,第二个就来得容易些。
    到八月二十五,萧祖父和王老夫人老夫妻去大觉寺祭拜女儿,通知她即将做祖母的事,也说了舒太妃被今上赐死之事,大仇得报,两位老人积蓄多年的怨气总算得以倾泻,当初的丧女之痛,被眼下的添丁之喜取代。
    萧昱来得早,到八月二十九那晚就开始叫嚣,一阵接一阵的疼痛,成靖宁总算明白这是要生了。比预想的提前九天,不过数着日子也算不得早产。
    白妈妈和甄妈妈听过成靖宁的话后,忙让下边布置着,东西早备好了,收拾起来很快。成靖宁被扶进产房,因离生产还有些时辰,便由墨竹和雁容几个扶着在房内一圈一圈的走动。产前阵痛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来得也更加频繁,不过她还能忍受,产婆检查着产道才开了一指,还得耐心等上些许。
    王老夫人难掩内心激动,对她来说,只要是孩子,无论男女都好,就一直陪在成靖宁身边,和她说话,谈论着萧云旌小时候的趣事。
    不过到子时,阵痛突然停歇,成靖宁以为出了大事,忙让墨竹请安大夫过来。幸好没有大碍,说生产之事说不准,兴许得到明天白天才生,晚上或许有些难熬,让她多忍耐一些。
    小家伙一刻不落地,晚上谁也无法安睡,两名稳婆和一应搭手伺候的媳妇婆子都警醒着,成靖宁躺着也不得安生,只一下一下的抚着不算太大的肚子,祈祷着千万要消停些才好。
    闹腾了大半个晚上的胎儿此刻也开始安睡,偶尔翻身或活动几下,都让成靖宁从瞌睡里惊醒。到丑时小家伙总算找到舒服的位置,睡了一个时辰,成靖宁也因此得以安歇。不过很早到又开始动了,卯时初刻就闹腾,成靖宁从睡梦里被疼醒,道了一声顽皮后只得起身。
    白妈妈将睡未睡,被惊动后很快清醒,见成靖宁抱着肚子有些难受,摇铃叫稳婆进来。检查后也只开了两指,羊水也未破,依旧得耐心等待。
    “生孩子就这样,夫人再忍一忍,等小公子出世后就松快了。”白妈妈给成靖宁擦汗说。
    成靖宁拿过巾子自己擦额头和脸颊,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吃东西。”被突然的一折腾,肚子很快就饿了,白妈妈失笑,吩咐锦绣去端备好的吃食来。
    想着月子里只能喝鸡汤等清淡之物,又特地嘱咐要端口味重一些的来。现在是一阵剧痛后伴随着连绵不断的轻微疼痛,总之没到要生产之时,她便不到床上躺着。
    早间,成靖宁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贴身软绵的棉衣,吃过糖醋排骨红烧肉和酒酿圆子后才松口,之后扶着白妈妈和水袖的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到巳时才觉着身体有一股热流流出,小腹开始下沉,“妈妈,我怕是要生了。”闹腾了这么久,总算要来了。
    回房后躺下,下坠之感越发的强烈,再也无法忍受撕裂身体一般的疼痛,便也不顾形象的叫喊出声。总算她将胎儿的体重控制得好,个头不大,她自己平日里又多锻炼身体,总算在午时里把孩子生了下来。
    剧痛了快一个时辰,总算卸货,亏得她早晨吃得多,产后还有些许力气,不过这时候却累得不想多动一下。
    孩子的哭声响亮,一落地就震天的响,成靖宁听着声音,想着应该很健康,不枉她辛苦养了他那么久。“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手长脚长的,健康得很,有六斤六两重,四肢都有劲儿,像侯爷。”新生儿被稳婆抱下去清洗,白妈妈来报喜道,她家姑娘总算苦尽甘来了。
    “等会儿抱进来给我看看。”成靖宁说道,她要亲自写信给萧云旌,告诉他当爹了。
    “夫人先歇一歇。”白妈妈说着,和端水进来的甄妈妈一起帮她绑腹带擦洗身体,换了床铺上的一应东西,过后点上熏香,驱除血腥味。
    王老夫人看过在澡盆里哭得欢实的曾孙,也不等产房内未收拾妥当就进来报喜道谢:“靖宁,辛苦你了,昱儿很健康,你是萧家的大功臣!”
    功臣之说让成靖宁汗颜,不过做母亲的喜悦却是无法替代,当即也笑道:“只要他平安就好,等会儿我给侯爷写信。”
    “你好生歇着,写信的事就交给我和老头子。”王老夫人说道,这会儿又忙着到外间去看萧昱。
    萧祖父见着粉猴子一样的小子,倒是淡然得很,让萧洋去给府上的下人发赏钱,又命人到永宁侯府和通州的沈太夫人那里报喜。因提前了几日,让顾子衿和殷元徽好生意外,不过也立即套上马车到镇北侯府来瞧孩子。
    稳婆把洗好的孩子交到萧祖父手上,说着恭喜的话,他也不忌讳,亲自抱着包好的曾孙到月子房来交给成靖宁,“这孩子跟云旌小时候一个样,又结实又有劲儿。”
    成靖宁用过鸡汤熬的小米粥,精力恢复了些许,接过萧祖父怀里的孩子,抱着细看一阵,小孩子哭闹了两刻钟,这时候终于消停,安安静静的倒是个乖宝宝。刚出生的孩子红红的,虽说是亲生的,不过仍瞧不出哪里好看,终归以后会长的,萧云旌个子高大,卖相也好,基因不会差。
    做曾祖母的王太夫人道:“给起个小名吧。”大名是萧祖父起的,小名由母亲起比较合适。
    “我也没想好,就叫昱儿吧。”她现在没精力想其他,想着小名用不着起得太高深,叫得顺口就好。
    曾孙叫什么都好听,王太夫人当即笑道:“昱儿好,小名就叫昱儿,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做一个像你父亲那样的大英雄!”
    萧昱的小名起好,萧祖父便离开,现在侯府上下得由他照看着,现在的关头更应小心谨慎。
    成靖宁抱着软软的小孩儿看了一阵,原本好好的突然扁嘴哭了,以为他尿了,结果乳娘上来说小公子饿了,该给他喂奶了。成靖宁想着母初乳最有营养,无论如何,都得自己先喂才是。和王太夫人等人争取过后,最终得到喂养孩子的权利。
    这时候成靖宁才知道萧祖父说得有劲儿,小娃娃人小小的,劲道的确大,三两下就吸出了汁水,吧咋吧咋的喝得起劲。照这吃法,她一个人的存货不够,还得乳娘帮忙。
    “你也歇会儿,折腾了一上午。”王老夫人对喂完奶的成靖宁说道。
    成靖宁执意让墨竹和雁容帮她把笔墨和信纸拿来,说:“我给云旌写完信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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