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过后,日头渐热,京城百姓的脾气随着天气见长,很是暴躁易动怒,因这件事不少人将永宁侯府围住,要成永皓以死谢罪。
    但边关战报紧急,急需派兵增援。成永皓深感愧疚,主动请缨出战,赵澈思来想去,准了他的请求。经过三日思考,赵澈最终拜萧云旌为将,命他带兵征讨大夏和西州、上羌两根墙头草。事情紧急,五月十二出发。
    阿丽雅此举意图明显,除了报仇,很大程度是冲成永皓来的,西疆离大夏都城近,虽是大祁的领土,但未免鞭长莫及,成永皓此去凶多吉少。侯府上下刚迎来成永安中二甲第九和殷沅徽有孕之喜,却突然要面对这番变故,一时间上下都愁云惨淡。
    赵澈被西州和上羌两部的反复无常激怒,下定决心要彻底收复两部,永绝后患,是以此战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结束,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无论花多长时间,费多少兵力,都要给大夏一个教训,永葆边疆安定。
    京城笼罩在大战的氛围中,气氛凝重,不日大军即将开拔,即便不出侯府,府上也能听到京郊兵士震天的呐喊声。
    “嫂嫂,有镇远伯在此战一定会大获全胜,大哥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成永皓即将出征,殷沅徽又怀着孩子,难免脆弱,此刻成靖宁和成芙宁都聚在清晖堂陪着她说话。
    殷沅徽伤心了两日,在众人的劝说下也冷静下来,丈夫远征,她必须护好自己,照顾好腹中胎儿,等待他平安归来。当初下定决心嫁他,便知会有现在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一直都信永皓会平安回来,也许他回来之前孩子就出世了,得先让他给孩子起个名字。”
    孕中的妇人易困乏,没说上几句话殷沅徽便有些乏了,等她躺下之后,成靖宁才和成芙宁一起离开。想到放在沈老夫人小佛堂里的金刚菩提子佛珠,准备到镇远伯府走一趟。
    成靖宁取了金刚菩提子,用荷包装好,换了一身小厮的衣裳等在马房中,运气好正巧遇到准备出府的成永皓。成永皓骑在马上,看到人后奇怪道:“靖宁,你怎么在这里?穿成这样想去哪儿?”
    “大哥,你这是去镇远伯府?”成靖宁揣好了荷包,拉住成永皓的缰绳问道,“如果是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镇远伯府做什么?”他的确要去镇远伯府,最近一直在商议边关大事,萧云旌是此次大军统帅,他身为副将必须前去聆听安排。
    “我有事向萧伯爷请教,大哥等等我。”说着也让马房小厮牵了一匹马来,跟着一起骑马去萧家。
    京中气氛紧张,镇远伯府也沾染了几分肃杀之气,下马后跟随成永皓进府,她因是小厮打扮,则被拦在书房之外。
    书房内,成永皓说明了来意后道:“靖宁也跟着过来了,说有事向萧大哥请教。”
    “她?”萧云旌意外道,猜不透成靖宁来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请萧大哥挪一点时间给她吧。”成永皓说,对成靖宁他向来很信任,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到镇远伯府来。
    “我知道了,让下人带她到花园那边等着,我稍后再去。”萧云旌不急着去见成靖宁,先和成永皓及下属商议完大事之后再去见人。
    五月芳菲,伯府的花园中开满芍药和栀子,偶有清风拂过,便能闻到浓烈的花香。不过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便是栀子的冷香也压不住心头的那股焦躁。在亭中来回踱步不知多少回,终于见到商议完大事姗姗来迟的萧云旌。
    萧云旌身形颀长,穿着一件玄色劲装,外罩同色长衫,腰间佩戴着禁步,黑色长发用墨玉发冠束着,插了一只墨玉长簪,冰冷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更挺拔凛冽,配上他不苟言笑的脸,更觉得不可靠近。
    “萧伯爷。”成靖宁礼貌的福了一礼问好。看到他淡漠的脸,心跳得厉害。记忆可以选择性忘记,但不代表忘记的那些没有发生过,尤其那么尴尬的抓包场面。
    “找我什么事?”萧云旌声音淡淡的,比寻常更冷了几分。
    一听到他与那日无二至的声音,成靖宁忍不住想要跪下哭泣求原谅,好歹她还是忍住了,颤声说道:“那天的事对不起,是我没经过考证听人乱传胡说的。”
    “呵。”萧云旌轻哼一声,“这种事情,你一个姑娘家也无从考证。我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会记着一辈子。以后别听风就是雨,尤其这种侮辱我人格的话。”
    “是!”成靖宁像上一世被警察叔叔教训时乖得不能再乖的小孩,认错态度极其真挚,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绣了驯鹿的荷包来,双手奉上:“这个给您!”
    您?萧云旌眉头一皱,并不打算收下。
    成靖宁弯着腰,双手举过头顶,就这么僵持着。“这是上次我在大觉寺画观音像,了然大师给的谢礼,他的法器太贵重,放在我那里也没用处,所以思来想去,送给您最合适。一来算是上次我做错事的赔礼,二来是想求萧伯爷在西疆多照看着大哥。”
    “原来是为这个才送我的,好像也不怎么样。”萧云旌看着诚惶诚恐的成靖宁,既然已经被吓成这个样子了,索性多吓一吓她也好。
    成靖宁低着头咬着牙,想了想后说:“我……的确有些失礼,但还请萧伯爷手下。了然大师说二十一瓣的金刚菩提子最是珍贵,是佛家最重要的吉祥物之一,能消灾解难,保人平安,此战凶险,我想将此物转赠给您,希望您能平安顺遂,马到功成,大胜归来。”
    “是吗,你也应该是为成永皓来求我的吧?神佛之说,我向来是不怎么信的,至于这串佛珠,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萧云旌并不吃成靖宁这一套说辞,拆穿她功利性求见。
    成靖宁当场愣住,不知如何收场,萧云旌油盐不进,好像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对……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佛珠已经送出,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还请您收下,权当作是我为今天的失礼之处道歉。”
    萧云旌想了一会儿,勉为其难的接过,说:“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至于你大哥,他是我的部下,我当然会照看他。”
    成靖宁的尴尬稍稍得到缓解,说道:“此战凶险,萧大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当然,你不是把这东西送我了么?”萧云旌扬了扬手,二十一瓣的金刚菩提子,此刻那么的刺眼。
    “……”成靖宁好一阵无语,其实她也不能怪萧云旌小心眼,谁让她自己有错在先,“如果萧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跟大哥先回去了。”
    “那些话是成安宁告诉你的?”萧云旌问道,话题转移生硬,以至成靖宁想了好一阵才明白他说的是罗安宁,“是,是她偷偷告诉我的。”
    “有觉察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吗?”成安宁也变得不一样了,但这种变化并非好事。
    成靖宁想了一会儿,觉着有必要提醒一下,说:“祖母和芙姐都说她和从前不一眼,突然之间转了性子,也突然之间变聪明了,好像未卜先知一样。”
    未卜先知,这倒不至于,怕是和他一样。这么一来,赵承逸背后的高人是谁就好猜了。以为赵承逸逼宫成功,后来登基为帝了么?那就大错特错。既然她以为是这样,就让她朝她认为的方向去好了。“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你自己小心,成安宁不是个好人。”
    “?”这是成靖宁听第三个人提醒她要小心罗安宁了,“我会小心的。”
    等成永皓兄妹两个离开镇远伯府后,萧云旌才拿着手里的佛珠笑了笑,他求了了然和尚好久,那老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肯给,却不想赠给了她,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阿丽雅的事情他已查清,这次西州部叛乱前后都有赵承逸的影子,想促使大战提前,让张明烨抢他的功劳?想得未免太美。这次险些在阴沟里翻船,是他大意了。罗安宁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所有,未免太天真,属于他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成靖宁今天经历大起大落,回府之后再无力想其他,她以后再也不要去镇远伯府见萧云旌了,和这人说话太累。
    次日,萧云旌带大军奔赴西疆,京城百姓夹道相送,成靖宁跟着成振清一起,送成永皓到城门口。因怀孕的关系,殷沅徽未出侯府,不过经过这几日调整,已接受成永皓远征的事实,身为以军功起家的侯府世子,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能做的就是养好胎,平安生下孩儿。
    边关告急,连带京中人家跟着发愁,眼下高门圈子都低调了许多。成靖宁待在府中,学画习琴读书做女红,到清晖院陪殷沅徽说话。最关键的头三个月,养得十分精细。
    成宜珠回来之后,只到侯府拜见过太夫人一次,祖孙两个抱头痛哭一场,再无其他。连带成靖宁也跟着奇怪,那么个会做妖的人,断不会这般安静。
    这时候被成靖宁惦记的成宜珠,正在承平侯府和她嫡亲姐姐说话。自从今上登基之后,原本煊赫的承平侯府被排挤到边缘,曾家摇摇欲坠,曾和兴眼见就到成婚的年纪,却找不到一家门当户对的媳妇,身为世子,门第低一些的也瞧不上。
    这会儿成宜珍正和成宜珠抱怨着,成宜珠脑袋瓜子灵光,登时拍手道:“那边不就有一个?”
    姐妹两个心意相通,成宜珍很快反映过来,夷由道:“可是靖宁和顾家小子定亲了,和兴怕是没指望了。”
    成宜珠轻嗤一声:“姐姐,我的姐姐嗳,定亲没成亲,还有转机。我们两个联手,还拿不下一个小丫头?”她手段高明,只是看错了景川侯,在金陵那鬼地方翻了船。
    “可她明年才及笄。”成宜珍说道,不说成靖宁年纪小,沈文茵那老虔婆绝对不会答应把成靖宁嫁到承平侯府,她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真要等到她及笄才动手?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说顾家,京里好多人都盯着呢,下手得快狠准!”成宜珠道,娶那丫头一是为充门面,无论如何,成振清都会照看女儿,提拔女婿,其二嘛,进了自家人的门,还想如意么?沈文茵母子欠的债,必须由成靖宁来还。
    “你说得对……”成宜珍想了一会儿,扒拉清楚这件事带来的各类好处后,点头同意,为了自己,为了儿子和侯府,值得冒险一试。
    今年夏天极热,不过连带今上也没到燕山行宫避暑,是以所有臣子都留在京城,侯府热得像蒸笼,冬天囤积的冰都紧着清晖院,其余各院便俭省着用。不过好在老夫人改造后,府上树木极多,坐在树荫下乘凉,倒没那么热。
    三人合抱的银杏枝繁叶茂,树下搭了两人高的架子种了凌霄和紫藤,竹篱笆上爬着牵牛,在花架下坐着,便是不扇扇子也觉凉快。成靖宁坐在石桌旁和沈嘉月下棋,两人棋艺不精,下的依旧是简单的五子棋。
    “大哥和五哥写信回来报平安了,说西疆的战事已经稳住,大夏已不能再往前推进,萧伯爷治军有方,让我们不用为他们担心。”每逢家中有人上战场,卫老夫人总会带着全家礼佛,沈嘉月也被揪着诵经念佛了好些日子。
    “大哥的信也到了,说一切顺利。”平安信里未透露太多,不过知道人平安就好。殷沅徽腹中的胎儿已满三个月,家医诊断说脉象稳健,明年二月定会平安生产。
    “最近几年的仗太频繁,就是前几朝积蓄再多,也经不起消耗。”沈嘉月经常听家中长辈念叨,现在也养成忧国忧民的性子。
    成靖宁放下一颗白子,堵死了沈嘉月的路,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树欲静而风不止,仗不是我们不想打就不打的。”也还好大祁水利厉害,旱涝保收,三场大战下来,民间还算稳定。
    “下个月府南安侯府的老夫人六十大寿,侯府收到请帖了吗?”南安侯府杨家在京中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家,和各府关系都好,谁也不得罪,所以这次寿宴也是广发请帖。
    第81章 家传
    “收到了, 到时祖母带我去赴宴。”成靖宁寻思着自己家和南安侯府无甚瓜葛, 平日里往来不多, 收到请帖很是奇怪。反常既有妖,必须谨慎一些。
    “我们家就大伯母带嘉倩去, 你得小心些, 上回的事她还怀恨在心。”卫老夫人的寿宴上沈嘉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亲戚们面前出了大丑,从此便恨上了成靖宁。
    成靖宁和国公府大房的恩怨,心里清楚得很, 笑道:“我省得。”当她软弱可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八月初二,去沂州提亲的人回来了, 不过带回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本姜大人初闻永宁侯府上门求娶长女很是喜不自胜, 当即就答应了,有这么一门姻亲,他将来的官路何愁不顺?结果坏就坏在他继妻身上。
    永宁侯府,那是过去做梦都高攀不上的人家。姜夫人早就听说成家富贵,出了一个皇后和未来储君不说,家中男儿更是金贵, 尤其成永安考中二甲第九,又点了庶吉士进入翰林院, 是大大的有出息, 便想着把亲女儿嫁入侯府,于是和上门提亲的人说姜清漪已许了人家, 她的女儿也不差,嫁成永安也使得。
    小郭管事和前去的张妈妈见夫妻两个说法不一,多方打听后得知姜大姑娘还未定亲,是以坚定的求娶大姑娘。长女次女对姜大人来说都是自己女儿,嫁哪一个无所谓,所以也就同意了,但是姜夫人死活不肯,这件事就这么僵持着。更令人气愤的是,姜夫人为了把亲女儿嫁进侯府,竟然使手段要毁继女的名节,好在姜大姑娘聪明,悉数躲过了。现在姜夫人破罐子破摔,不同意姜清漪嫁成永安,成永安要娶就娶她的嫡亲女儿。
    小郭管事和张妈妈也爽快,既然姜家不同意,永宁侯府也不强求,两个都不要了,京城有的是门第高又贤惠的姑娘。姜大人和姜夫人原本还想拿乔,以为成永安非自家女儿不可,哪知人真的说走就走,不留半点情面,等侯府的人走了才懊恼。
    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听了此事之后,只冷哼一声,好一个姜大人,好一个姜夫人,哪怕姜大姑娘是个不错的,永宁侯府也不准备结这门亲事,别到时是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小郭管事和张妈妈回话的时候成靖宁也在,听了二人详细的赘述之后啧啧称奇,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姜清漪可怜。
    “永安,张妈妈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样的亲家,侯府要不起!”顾子衿脾气好,这时候也气得不行。
    本就沉默的成永安,听后一言不发,姜夫人的确是个大?麻烦。
    “姜家那边就算了,永安,祖母和你娘会给你另择一门亲事。”沈老夫人用比先前更果决的语气说道。
    成永安抿唇沉思一阵,才抱拳对两位长辈行礼:“但凭祖母和母亲安排。”
    成靖宁抱着可可坐在旁边,看得出成永安很遗憾,虽然她支持自由恋爱,但从姜家的行径看着实不是一门好亲家。只可惜了姜大姑娘,被黑心的继母和摇摆不定的生父连累。
    八月初八,南安侯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成靖宁跟随沈老夫人前去赴宴。到侯府大门口才知南安侯家人缘有多广,车水马龙,如闹市一般,一点不比去年卫老夫人过寿差。
    到正堂拜见老夫人,成靖宁才瞟见许久不见的成宜珍,此刻正像饿狼盯着一块肥肉一样看着她。果然有承平侯府的人,她料想得不差。既然都搭好了戏台子,不陪着唱一出太可惜,今天可来了不少贵夫人。
    府上热闹,不过并没她相熟的人,好多夫人只见过一次,姑娘小姐也只是点头之交,拜过寿之后,成靖宁就在沈老夫人身边站好了,哪儿也不去。
    听夫人们闲谈之后,她这才得知承平侯的姐姐是南安侯府的二夫人,想到成宜珍和侯府的这层关系,提起十二分精神,防备着除沈老夫人外的所有人。
    许是女人天生爱做媒,这么多夫人凑一块儿就开始谈论各府的适婚少男少女,牵着红线,比月老还忙。这时候成靖宁才知和顾家有口头之约的好处,是以这种场合她得以幸免。
    等到午时开席成靖宁才和沈老夫人分开,坐到一堆女孩儿中去。四姑娘杨素茗大方周到,小小年纪俨然已有当家主母的架势,招呼着同一桌的姑娘。
    成靖宁的座次正好在上菜口处,她看了看位置,是很好的事故发生之地,只是不知今天会唱哪一出,突然有些期待。果然不出她所料,还未吃上两口菜,传菜的丫头准确无误的把一盘桂花莲藕扣她身上。
    花月最近嘴皮子变得很利索,指着上菜的丫头对杨素茗说道:“不是我做奴婢的嘴上不饶人,只是贵府这丫头也太没用了些,连自个儿的本分都做不好,也不知平日里是怎么管教的,府上用人的妈妈是怎么挑人的!这样的丫头在永宁侯府,是会被拉下去打十板子,然后撵出侯府的!”
    杨素茗被花月讥讽一番,脸烧得厉害,不由呵斥道:“怎么当差的?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拉下去打十板子!”
    十板子下来不残废也得半死,小丫头听杨素茗这番严厉处置,只好哭着去求成靖宁饶命,道歉求她让四姑娘放过她这次。
    这出似曾相识、套路得不能再套路的戏成靖宁还等着继续看下去,对杨四姑娘说道:“这是贵府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犯了错的下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姑娘,你……”小丫头望着成靖宁说不出话来,都说永宁侯府的二姑娘人美心善,最和气不过,怎么今天?
    杨素茗不耐烦地叫人来把这丫头拉下去打板子,又对成靖宁道:“你的衣裳脏了,我带你去换了吧。”
    花月拦在成靖宁前面,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姑娘带了备用的衣裳过来,到马车上换即可,不必麻烦杨姑娘了。”
    “这怎么好?往来一趟得耽误两刻钟,到时候席都吃完了……”杨素茗为难道,母亲说过,永宁侯府的这位姑娘是重中之重,必须照看好了。
    成靖宁捏了捏花月的手,笑着对杨素茗道:“我也觉得耽搁时间,早听说南安侯府的宴席做得好,可是馋了好久,换了衣裳之后回来,必须吃个够才是。麻烦四姑娘带路吧。”
    杨素茗总算松了口气,说:“成姑娘跟我来。”
    南安侯府祖上很阔,府邸修得奢侈无比,加上曾有一位侯爷娶了江南大族的女子为妻,所以府上的园林极构造,处处有江南园林的精致华美,每走一步,都有曲径通幽柳暗花明之感,比起永宁侯府的大开大合,不知精美了多少倍。
    成靖宁跟着杨素茗,打量这一路走来的景色说道:“南安侯府的园林,果然名不虚传。”
    杨素茗心虚得紧,不敢回头看成靖宁,强迫自己冷静,说:“成姑娘见笑了,若是喜欢可以常来。”
    “是吗?多谢四姑娘了。”成靖宁跟着弯弯绕绕,过了一道半圆拱门后是一个不大的湖,再穿过一个小花园才到杨素茗的地方。
    “成姑娘先坐一坐吧,我去拿衣裳。”杨素茗把成靖宁留在房里,又对花月说:“我不知道你们姑娘的尺寸和喜欢的样式,你跟着一起去挑吧。”
    花月得了成靖宁的指示,道:“那麻烦杨姑娘了。”
    原本有个伺候的小丫鬟也被叫走帮忙,说一个当值的丫头突然晕倒,让过去暂时顶班。成靖宁点头之后,目送两个丫头匆忙离开,门被关上,桌上有茶水,她倒了一杯喝下。盯在门外的眼睛看她喝了一杯又一杯,朝那边打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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