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泓轩嗤鼻轻哼。
    电脑桌前的刘启传在一叠文档夹里面准确地抽出两份。随后递给沙发上的荆泓轩手上,
    荆泓轩接过文件夹,起身离开书房,朝着东侧,关着蓝惠的房间走去。
    钥匙在门锁里旋转几周,金属摩擦的声音伴随着最后一声脆响。荆泓轩单手按下门把手,推开房门。
    蓝惠已经在房间的座椅上坐好,脸上有伪装好的温柔,看到他的瞬间,转向这边打量着他,嘴唇因为激动而颤抖,就连眼底,都闪烁着微光。姑且就当那是个慈爱的眼神吧。
    宁光甫真是培养了一个不错的演员。
    正好,他也需要一个,演员。
    荆泓轩一步步走到蓝惠面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好。
    蓝惠目光一路追随他的身影,二人对视,她忽然克制不住地满眼泪光,声音压抑着颤抖:“轩轩,我是妈妈。”
    ……
    空气有片刻宁静。蓝惠泪光闪烁,忍不住起身想要靠近荆泓轩。然而她的动作在荆泓轩瞬间冰冷暗沉的眼神中定住,那眼神好像寒冬飞雪,混着凛冽寒风把她当场切割。已经抬起的半边身子又坐回座位。
    荆泓轩见那女人老实坐下,开口就是一道利刃:“还记得倪冬轲么。”
    “什么?”蓝惠心中一凛,眼神几经闪烁,撑起的微笑渐渐变得哀伤:“你应该怪我的,是我没做好,我没当好一名母亲……”
    荆泓轩冷漠地任由她演独角戏,施施然打开手中的文档夹,从里面拿出一张证件。
    是阮轻语和宁光甫的结婚证明。
    他轻轻把证件推到蓝惠面前,语气嘲讽:“宁光甫要害死倪冬轲,你还跟他结婚?”
    蓝惠哀伤的表情瞬间凝固,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荆泓轩不给蓝惠任何反应的时间,当着她的面把另一份文件袋推到她面前。
    “十八年前,宁光甫买凶,制造车祸,要害死倪冬轲。这里面,是证明他迫害的证据。”
    “你被他骗了。”
    蓝惠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她浑身细胞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刺激到罢工,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文件袋就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迟迟不敢触碰。脑海中只有荆泓轩的声音来回回荡。
    你被骗了……你被骗了……
    “想报仇吗?”
    蓝惠目光呆愣地抬头看他。
    “阮轻语,和宁光甫是合法夫妻。离婚,享有财产分割权。”荆泓轩露出了他踏进这个房间内的第一个恶魔微笑:“你以为这么多年,倪冬轲真的醒不过来吗?”
    重磅一击。
    蓝惠的手颤抖地拿起那个装满证据的文件袋,她不仅仅是手在颤抖,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
    荆泓轩起身离开,留下蓝惠一个人经历天崩地裂。
    房门再次被关上。
    荆泓轩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声嗤笑。
    呵,愚蠢的女人。
    他撇头对身侧刘启传交待:“安排人盯着她。”
    “已经安排好了。”刘启传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开口回应。
    荆泓轩点头。“走,先回公司。”随后抬手叫刘启传跟上,二人并肩下楼离开。
    此时午后最浓烈的阳光已经褪去,头顶太阳温和,草丛里虫鸣阵阵。
    车子启动,两旁绿植分分倒退,荆泓轩目视前方神色倦怠地回味着方才蓝惠天崩地裂的反应。
    真的是愚蠢至极。为了一个废物,甘心把消除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跟倪冬轲在一起?
    可笑,宁光甫那个人,只是要把她培养出来,然后再找个合理的理由,让“阮轻语”真正消失。这样,他就有理由把真正的阮轻语永远藏起来,不用跟任何人交待。
    可怜蓝惠还天真的以为,她可以当一辈子阮轻语,陪在倪冬轲身边。
    宁光甫独家打造了一把剑,准备以剑祭天。那么现在就让他尝尝,这把剑锋不锋利。
    真期待,快点见到宁光甫咬牙切齿的嘴脸。
    车子缓缓驶离南郊别墅。
    荆泓轩想到电话里刘启传告诉他的事情,他睑目沉思,沉吟轻问。
    “启传,你说,宁俊辰为什么投资生物科技,研究脑域。”
    “不清楚,他这个人不好琢磨。说是一时好奇也有可能。”刘启传确实不好肯定宁俊辰这个人到底在琢磨什么。
    荆泓轩闻声无言沉默。他身体向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窗口微风吹得他头发拂动。
    事情有点不对劲。宁俊辰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事。
    或许,跟他一样……
    他忽然出现幻觉,是因为那天米媚差一点出车祸。
    荆泓轩猝然蹙眉。
    ——
    ——
    “叮咚、叮咚。”
    宁俊辰一只手从门铃上移开,随后安静站在门前等待。情绪掩在眼底,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大概五秒钟左右,半新不旧的防盗门发出开锁的声音,宁俊辰闻声抬起眼帘,阳光随着从里面被打开的门内逐渐渗透出来,宁俊辰唇角微微勾起。
    “嗨~”
    他对着门内的倪一琳露齿微笑,随后抬起手上拎着的外带奶茶:“帮你带了你喜欢喝的奶茶。”
    眼前的倪一琳穿着围裙,挽起裤腿,手上还带着塑胶手套。一副正在大扫除的样子,她看向宁俊辰手里的奶茶,心中忍不住楞然。
    是她喜欢的口味。
    没想到他还记得。
    “方便让我进去吗?”
    倪一琳垂眼,轻轻侧身让出空隙,宁俊辰进门。
    宁俊辰进门后也不吵她,径自走到小沙发处坐下。自从那天找来倪一琳租住的小公寓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来报道。
    倪一琳也不管他,重新回到厨房,拿起钢丝球继续清洁烹饪台。在她挥动的频率下,钢丝球刷过不锈钢水池发出嚓嚓嚓摩擦声,油渍被擦掉,留下一层细白的泡沫,然后又在她下一次动作之后被打乱,带起晕黄油渍。
    倪一琳在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留在她身上。
    她被辞退那天深受打击,消沉了好几天,今天终于缓过劲儿振作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房间彻底打扫一遍。除旧迎新。
    这几天,宁俊辰每天都来,他还是喜欢那么霸道地不停出现在她眼前,但是现在的他好像又跟以前不一样,他会安静的守在她身边。
    倪一琳回想起那天,她浑浑噩噩回到出租房,看见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宁俊辰,忽然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
    好像,每次她难过的时候,都是宁俊辰出现在她身边。
    宁俊辰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倪一琳忙进忙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倪一琳专注的清洗厨房,刷完水池,又把碗具都搬出来一个个清洗。阳光在她的侧脸上留下一片光晕,一缕碎发从额上垂下,在阳光下像一条温顺的小尾巴。
    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宁俊辰着迷的看着她。同时,心头高悬一把利剑,时刻警醒。
    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是他的玩具。他们纠葛多年,他以为自己放不下这个玩具了,还产生过留她一辈子的想法。
    她对自己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梦中,我说我爱她。
    我都快要相信自己爱上她了……
    但是,是什么时候有这种错乱的记忆感的?宁俊辰沉思。
    是因为,那一天……
    当时他在墨西哥的武器交易半路闹出麻烦,宁俊辰烦躁的想杀人,但是却不得不陪着笑脸。他前后走动,陪着买方去红灯区消遣。灯光昏暗糜烂的灯光下,女人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肢,一点点在他身边蹭动。
    倪一琳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过来。宁俊辰看着显示屏幕上的名字,挑高眉头。
    他站在阳台接电话,电话里有海风的声音。
    “宁俊辰,当初是你在晚宴上救了我,对吗?”
    “嗯哼~”
    “她又害了我一次……宁俊辰你帮我个忙,帮我教训她。”
    “宝贝,你要知道,跟我谈条件,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宁俊辰心里涌起难言的愉悦。他的小兔子终于开口求他了。
    宁俊辰轻笑,刚要回应,忽然之间,他的眼前出现了幻影!
    他看到,倪一琳泪流满面地站在他对面,一管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冷汗瞬间溢出毛孔。
    宁俊辰条件反射地去掏口袋里的枪!
    怎么回事?!倪一琳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宁俊辰使劲闭上双眼,下一秒再睁开,眼前幻境全无。他忍不住冲身向前,双手把在两米高阳台的栏杆上,冷汗再次袭身而来。眼前是茂盛的树冠,再向下是两米高的距离。
    黑夜里传来安静的风声,和电话里若有若无的呼叫。
    他凝神闭眼,重新把电话拿到耳边,毫无异常地对电话里的人说:“好,你乖乖等我回去,兑现你的诺言。”
    那天起,他开始时不时梦到奇怪的画面,好像真的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宁俊辰?宁俊辰?”
    宁俊辰回过神,倪一琳正站在他面前叫他,此时她已经脱下围裙和手套,疑惑地呼唤正在发呆的他。
    宁俊辰收起心绪,对倪一琳笑道:“忙完了?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吗?”
    倪一琳摇摇头,又点点头,反复的两下动作让她自己忍不住垂颜轻笑,感觉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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