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节想,世子爷你能表达什么?表达你带的人多不怕我坑你还是咋的?
    不过张世子可没素节那么多想法,一边牵着弟弟的手,一边问:“刘家人的事儿大哥知道了没?”
    素节只得继续恭敬着道:“知道,段世子先前上山来说过,就等着世子您了。”
    张世子跟段如玉之间那关系,说不上好但也绝对比表面认识强,就点头,“那行,麻烦素节你给他说一声,我呆会儿就去找他。”
    张世子肯定要先见刘喜玉,等见了人就拍着胸脯道:“大哥,我带了一百二十个护卫过来,也不用怕刘家那些。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郄在旁边听得眼皮跳,合着张世子这是打算来打群架还是怎么的。
    刘喜玉这边正郁闷,想也不想就道:“断宗吧。”
    这事儿可不是小,张世子吓了一跳,不到绝路谁会想着断宗,忍不住问:“那外祖父也是这个意思?”
    要断宗,说起来也就老公爷最有底气,毕竟老公爷算是全头全尾的刘家人,不像刘喜玉是从别家抢回来的。
    张世子就怕自己大哥说断宗,那些个刘家人心里不服气,闹得更麻烦。
    刘喜玉倒是不怕的,“我是吴国公。”
    老公爷那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那个时候刘家都没能闹下来,现在换了个血缘更远的,他们更没办法。
    生气了的刘喜玉态度很明晰,他要拿刘家人立威了,免得什么猫阿狗的都以为能来国公府碰瓷  。
    当然,也有他成亲了,所以对外宣布要当家作主的意思。
    刘喜玉这么个苗头一露出来,张世子就高兴道:“人就在外面侯着,大哥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这本也是早该如此的事情,张世子高兴,旁边侯着的无为也觉得这成亲成得好,要不是成了亲,以前的主子哪能这般干脆利落的做出决定。
    不过断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首先就要另立族谱,然后布告天下。
    布告天下这个,不是皇帝圣旨,也就用不着了,但该知道的都得知道,特别是在朝廷上,还有京城里和刘家祖地官府。
    再者另立族谱,那也得把这一支从刘家里剥离出来,这请祖宗的牌位也不是随便可行的,好歹也得看个期才行。
    在看期之前,得挑一处祖庙,这可是关系子子孙孙千代万代的事情,怕是看风水的先生都得请上好几个,还不知道要花费几年。
    正好朝阳观里的师傅们此时已经回到了道观,其中一个正擅长这个,蒙刘喜玉相召,就把知道的程序全说了一遍。
    老道士一身破败,却也不邋遢,常年干这活儿的,实在是名声不太好,之前刘喜玉打算重开朝阳观都没打算请人家回来,奈何这厮名声在外虽然不好,却也有一二好友给他通信,赶紧给回来了。
    这一回来,正好有用得着的地方,心里都不知如何高兴,可算是有用武之处,不怕被扫地出门又让去布道了。
    可怜他一个专破人家门、断人宗亲的老道士,人见人烦,花见花败,出门布道十几年,除了结出几十上百个恩怨连个徒弟都没能骗着,相比起那些算命的、解签的、看风水的过的那乐呵日子,自己简直就是在受苦受难!
    老道长好不容易接到一单生意,还是没得钱赚的,那也说得起劲儿。
    这零零散散的总共说了有一个时辰,中心思想就是,虽然另立宗族不是一年两年就可成的事情,但是先跟刘家断也不是不可。
    就是刘家不同意断宗,继续供着国公府这一边的祖上牌位,那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老祖宗可以有两家香火吃,这还算赚了。
    陈郄在旁边听着,就道:“就没从祖父那一代算起的?”
    要把国公府这一支脱离出来,陈郄跟刘喜玉道:“闹得最厉害的可不就是他们。”
    人家血缘远一些的,多少还是要些脸,虽然闹得凶,知道自家继承可能低也就嘴里闹闹,没脸厚到能到京城里来。
    就是跟着来的那两个,不也全程当着封嘴的葫芦,一个字都不吭。
    刘喜玉也是这个意思,就问老道士,“这样可行?”
    大多断宗,是要把自己这一支完全断开,但这也是大家族人口众多下的惯例,换到小门小户之间也就简单得多。
    有把自己单独妻儿一家分出来的,也有把自己父母妻儿兄弟分出来的,反正怎么合适怎么来。
    荀道长天生热爱这个行当,立马道:“行自是可行!且还方便。就以小公爷的血统做名目,就是一个好理由。”
    刘喜玉本来是该姓张的,从别姓之家抱回来,拿这个当借口说被刘家排挤,就此分宗其实大多也都能理解。
    也无非是朝廷里,许那些个大家族出身的会有极大的意见,可这个意见都能忽略无视,毕竟那些个大家族里也没见一族之人来夺爵位的  。
    荀道长把这些厉害关系一说,刘喜玉心里就有了数,“待刘家人来,全托荀道长行事。”
    熟门熟路的生意上来,又能有多难。
    荀道长应了刘喜玉,立马让人去山里挖了块木头根来,也不用多大的树桩子,只要有点根系就成。
    等着木桩子到了,又把自己的一身套头拿了出来放在一边摆着,让人捉只公鸡来放在一边,然后开始跟陈郄和刘喜玉解释。
    指着木头,“这是断宗树。”
    指着被捆了脚动弹不得的雄鸡,“用于给祖宗请罪。”
    指着席案上的纸笔,“诉心书。”
    陈郄开了回眼界,以前连听都没能听说过,想是这个时代才有的,“就这么完了?”
    荀道长摇头,“这些做了,还要去衙门里备案。”
    虽然国法比宗法大,但有时候国家也有赖宗法来治理,不然就光那些个衙门里的几个人,大事小事鸡毛蒜皮的,还不得给累死?
    所以这跟家族断宗之后要另立新宗,那也要告知衙门备案为好,免得下回别人招惹到抄家灭族的大罪也连累了自己。
    因而刘家人邀着人一来朝阳观,就见着刘喜玉拉着他们要断宗了。
    荀道长尽忠尽职,跟着几个刘家人道:“说来,本是同根生,奈何相煎总太急,既是如此,就不如一别两宽,各自珍重,以免贻笑大方。小道不才,蒙吴国公相请,于今日与诸位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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