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江水一涌而上,冰冷和恐惧同时袭来,滔滔江水中,窒息的痛苦淹没了她,白初羡渐渐失去力气。
    就在她昏过去的前一秒,一只手将她托了起来。
    漆黑的夜空上有一轮明亮的圆月,轻纱一样的月光飘落在江面上。
    男人喘着气,终于游上了岸,先把怀里的人放在柔软的沙地上,接着微弱的月光把她口鼻都清理干净,再将她倒放在自己大腿上,按压她的背部。
    待她吐出水来,才又将她正面超上的放下,迅速解开她的衣服。
    但在他一点点解开她的衣服时,速度慢了一瞬。
    白色的布条,一条又一条的裹在她的胸前……
    不过只一瞬,救人是争分夺秒的事情,更何况她的呼吸已经渐渐微弱。
    他伸手将布条解了下来。
    布满了红痕的两团白花花的肉弹了出来,在月光下白的发光,顶端两颗小红果因为冰冷早就挺立。
    陆休楼现在浑身都湿透了,全是江水的冰冷,但无端的,像是有一股火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腹部。
    他定了定神,才开始给她做急救。
    *
    白初羡还未睁开眼,就听见外面吵杂的声音,不是城市里那种吵闹,而是乡下的热闹。
    鹅叫鸡鸣,还有狗叫,和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她的头一阵酸疼,四肢也没什么力气。
    她渐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木头房梁。
    她抬眼望去,是很普通的黄土房子,屋里没什么别的摆设,看上去应该是乡下农户人家的屋子。
    就连她身上,都是农妇人的衣服,还打着补丁。
    胸前的束缚荡然无存,显然是被人拿掉了。
    门外走进来一人。
    男人即使穿着最简单的大背心宽裤衩,也有着一股危险又慵懒的气质,跟这里格格不入。
    他手里端着个碗,碗口冒着热气,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见她醒了只挑了挑眉,走到她床前,把碗和勺子放在桌上,将她扶了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感觉好些了吗?你烧了一晚上。”
    白初羡张嘴说话,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发现喉咙一阵刺痛,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
    “谢谢……”
    她在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在她把她托起来的人,最后救了她的,是陆休楼。
    她有些恹恹的,不仅仅是因为病痛,还有别的。
    陆休楼清楚她在难过什么,扬了扬眉,勾起唇,“吃点东西,借用这里大娘的厨房做的,可别嫌弃。”
    白初羡果然好奇的看向那碗粥。
    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的,她鼻子堵住了,闻不到味道。
    “没力气吧,我喂你,来,张嘴。”
    粥的温度刚刚好,不用他吹。
    勺子落在她嘴边,她才微微张嘴。
    陆休楼一边喂她,一边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她从前脸上都会浅浅的画一些,比如眉描的粗、深一些,脸部轮廓稍稍掩盖一点……
    但因为江水的冲洗,昨晚他又托大娘给她洗了洗身子和脸,再耐水的也掉干净了。
    所以这会儿看她,是绝不会把她认成男人的。
    美人皮肤白腻,细柳眉,杏眼水润,樱唇沾了点粥汤……
    脸上几分病容,更有种病西施的美,娇柔又易碎。
    但她眉宇之间,也有着常年扮作男人的英气,两种矛盾的气质夹杂在一起,却不觉得突兀,反而糅合了。
    粥的味道还行,不过病人吃什么都差不多,没太大的味道。
    白初羡慢吞吞的喝完粥,擦了擦嘴,看着他才道,“看够了吗?”
    声音有些嘶哑。
    陆休楼不觉得尴尬,笑道,“好看,我可以多看几眼吗?”
    白初羡瞅他一眼,没说话。
    她说不让他看,他会不看吗?所以这种话还是不说的好,反正她现在嗓子不舒服。
    “十一少真名也叫白初羡吗?”
    “娴,女闲。”
    陆休楼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自己手臂上,眨眨眼问她,“为什么扮作男人,八年了。”
    他不得不服气,她的女扮男装是真的像,别说长相了,抬手举足都毫无破绽,发现她真实身份的时候,他都有些惊讶。
    “方便些罢了。”白初娴闭了闭眼。
    这个世道总是对女人更不公平,意见、歧视。
    一开始是因为方便,后来则是懒得解释那么多了,也不需要特意去解释。
    现在就算爆出她是女人的消息,也没什么关系。
    “真是嫉妒蒋明琼啊……”陆休楼叹了一声,站了起来,把她扶着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在她头顶揉了揉,“好好休息。”
    吱呀——
    门被关上了。
    白初娴躺在床上,满身疲惫、酸软,却睡不着。
    即使已经不再喜欢了,可那也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像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样的哥哥啊……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下意识的行为,最为伤人。
    她缓缓闭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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