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还在等着妈妈,又怎么会一个人跑出去?
    “我怎么会知道呢?”沈璐瑶叹了口气,“等找到晏时,我也要好好问一问他,在这个家里,我难不成短了他的吃喝?好好的他是要跑到哪里去?”
    听了她这一番话,夏清时的怒气更甚,但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把推开面前的沈璐瑶,提步进了晏时的房间。
    房间里十分整洁,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看来晏时是晚上从家里离开的。
    夏清时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视线落在了窗台上——晏时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霍廷易给他的那盆兰花。
    夏清时猛然反应过来:晏时是来找自己了!
    ……可晏时根本就没独自出过门,也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身后的任淮西突然推一推她的胳膊,“警察来了。”
    夏清时反应过来,扭过头,正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外面,她连忙从门口挪开,给警察让出地方。
    例行公事的询问过后,警察又道:“行,你们派个人跟我们回警局看监控吧。”
    夏清时立刻道:“我跟你们去。”
    一边的夏晓棠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直到夏清时和任淮西都跟着警察走了,走廊里只剩下她同沈璐瑶两个人时,她才看向了身侧的母亲。
    她皱着眉发问:“你对他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沈璐瑶看也不看女儿,径直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夏晓棠你发癔症了吧?”
    “我没有!”夏晓棠快走几步,挡在了母亲身前,“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去他房间了,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还有,家里电路检修是每个月20号,昨天是你突然打电话叫物业过来,这才关了监控……”
    一直到了楼下,夏清时似乎才发现任淮西的存在。
    她揉揉太阳穴,“行了,你快回去吧。”
    可谁知道任淮西却是很坚持:“我陪你去警局。”
    夏清时这会儿心力交瘁,根本没力气骂他,只是哑声道:“任淮西,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没闹!”任淮西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执拗,“你哥哥走丢了,现在大家都在找他,可你老公呢?出了这种事情他连个人影都不见?就让你这样一个人去警局?”
    他“吭哧吭哧”的喘着气,就像一条愤怒的大狗狗,“我说了,我陪你去警局!”
    “他在国外出差,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夏清时觉得眼前这个人几乎不可理喻,“你现在陪我去警局是要干什么?万一被狗仔拍到怎么办?你在娱乐圈十多年,应该比我更知道狗仔们会怎么乱写,你希望到时候他们怎么写你?打架斗殴?嫖娼?还是吸毒?”
    往常出于工作的考虑,有些事情她从未挑明。
    任淮西对她大概也就只是一时的喜欢,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淡了,她若要自作多情的说什么,反倒是徒增尴尬。
    可到了这一刻,她满脑子都是晏时,根本不愿分神再同任淮西纠缠,当下便道:“任淮西,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上我什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和我先生的感情很稳定,我不会考虑你的,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她这话说得半点不留情面,任淮西沉默着,连呼吸声都变成了浅浅的抽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所以,哪怕是你没结婚,你都不会考虑我,对吗?”
    夏清时点头,“对。”
    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这一款。
    任淮西就那样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眼睛里真真是写满了伤心。
    其实他真的是长得非常好看的男孩子,也许是因为童星出道,公司给他的定位一直是国民弟弟。
    哪怕性格桀骜,可他的脸却是满满的少年气,乍一看这张脸,任是谁都会觉得他乖得不得了。
    任淮西垂着脑袋,又黑又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嘴角向下耷拉着,很沮丧的模样。
    他这么乖这么委屈的表情,也许是叫她突然想起了晏时,夏清时犹豫几秒,然后伸手拉了拉他的手以作安抚,轻声道:“你先回去,这边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任淮西站在没有动,依旧是那副气鼓鼓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那我让小黛过来,让她陪着你。”
    为了哄得他快回去,夏清时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好。”
    “我送你去警局……我不下车,送你到那里就走。”
    夏清时点点头:“好。”
    派出所就在附近,开过去不过两公里,料想出不了大乱子。
    可谁知道,车子刚开出别墅区,夏清时便敏锐地注意到了后方的一辆面包车。
    先前刚出公司时她见过这辆车,但只同行了一段路,便没放在心上,现在在这里又见到,想必是狗仔无疑了。
    夏清时提醒一旁的任淮西,“绕几圈,甩开后面那辆车。”
    任淮西一愣,这才抬眼去看后视镜。
    只是他并未往去警局的反方向绕路,而是一脚踩下了油门。
    夏清时惊讶:“你干什么?”
    “别搭理这群狗杂种。”任淮西声音满不在乎,但紧抿着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的怒气,“你去警局要紧。”
    可谁知道,他开得越快,后面那辆车便追得越紧,到后面干脆不伪装了,全程都紧紧地贴在他们车后,就差在车头上挂四个大字“我是狗仔”了。
    夏清时心里一沉,也许对方已经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还没等夏清时反应过来,后方那辆面包车再次加速,这次它成功插到了沃尔沃车身前方,任淮西避让不及,猛地一脚踩下刹车,一道长长的刺耳刹车声响起,车子“砰”的一声撞上了前方那辆面包车。
    任淮西的脾气本来就不够好,被这么一追一逼停,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起来。
    下一秒他便解开安全带,夏清时甚至都没来得及拉他,他便推开车门下车。
    夏清时心里一沉,也赶紧跟着下车了。
    任淮西走到那辆面包车驾驶座外,直接拉开车门,将里面的人一把拽了出来,“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上午十一点,霍廷易刚同人谈完生意,对方准备的商务宴请还有一个小时开始,他便先回了酒店房间稍事休息。
    回到房间,他脱了外套,打开客厅里的电视,调到娱乐频道——这还是他在霍太太当了经纪人后养成的习惯。
    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语气夸张:“国内当红小生任淮西被拍到和经纪人举止亲密,不但如此,任淮西更是登上女方家门拜访!在发现记者跟拍后,居然恼羞成怒动手打记者,下面是完整视频——”
    听到那个名字,霍廷易的神经倒是瞬间紧绷起来。
    他看着电视上放的视频,画面胡乱不堪,但仍能看到是打人的的确是满面怒容的任淮西。
    霍廷易没有在视频里看见夏清时,但却听见了她在旁边拉架的声音。
    唯恐她被波及到,霍廷易拿过茶几上的手机就要给她拨电话。
    可电话却是长久的无人接听状态,他刚要转而打rebecca的电话,没想到下一秒rebecca的电话便主动打过来了。
    她在电话那头沉声道:“霍先生,您太太……家里出了事,好像是她的哥哥走丢了,但我现在也没能联系上她。”
    闻言霍廷易心中一沉,当下便站起身来,一边穿外套,一边对电话那头道:“帮我订最快一班回北京的航班。”
    第20章
    去机场的路上, 霍廷易一直没打通夏清时的电话。
    他一个人生了一场不小的闷气,这么大的事情, 连她手下的艺人都掺和了进来, 偏偏他却一无所知,她竟然也丝毫没有要和自己商量的意思。
    若不是他叫了rebecca时时留意夏家那边的动向, 恐怕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可霍廷易现在人到底还是国外, 对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依旧是一头雾水。
    万般无奈,他只得转而给一个公安系统的世伯拨了电话过去, 说是自己太太家里出了点事,自己一时之间赶不回去, 还要麻烦对方多多看顾。
    这自然不算是什么大事, 对方听完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结束这一通电话, 霍廷易这才终于略松了一口气。
    近来正是旅游旺季,大马直飞北京的航班全部已经售罄,转机时间均在二十个小时以上, 于是rebecca又急急地联系到了大马当地的一家合作企业,借到了一架公务机。
    平日里pr集团总裁办同国内空管局打的交道多, 这次同样也很快就放了行,等到霍廷易过关后,还有半个小时飞机便可起飞。
    他又给夏清时打电话, 这回倒是终于打通了。
    大概是之前哭过,她瓮声瓮气的开口:“喂。”
    霍廷易想了想,然后道:“我大概七点到北京。”
    夏清时愣了好几秒,嗓子都还是沙哑的:“啊?”
    霍廷易沉声道:“晏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别慌,我和公安系统这边打过招呼了。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他去了哪里都有迹可循,只要查了监控,我们肯定能找到他,是不是?”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莫名就让人觉得心安,可夏清时鼻头一酸,只觉得更想哭了,她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可晏时什么都不懂,他一个人孤零零跑出去,万一被人欺负,万一出意外了怎么办……”
    “他应该知道要避开车辆的,现在天气也还不凉,他在外面过个夜不会有大问题,只要尽快把他找到就行。”霍廷易安抚她,“他是步行,走不远的。你好好想想,晏时一个人出去,他可能会去哪些地方?”
    夏清时知道,晏时应该是来找自己了。
    她曾经带晏时去过自己在公司附近的那套小公寓,可她也只带他去过一次,他未必就认得路。
    况且,她已经打了电话给那边的物业,那边的物业也说并未见到同晏时外貌相近的人。
    等到查了监控,他们发现晏时是在早上五点多从夏宅里出来的。
    监控视频里他一个人抱着那盆小兰花步行着出了别墅区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稀少的几辆车飞逝而过。等到了六点多,大街上倒是车水马龙起来,而晏时也如一根针般汇入了这茫茫城市当中,监控视频中也再寻不到他的身影。
    夏父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赶到了警局,其实早上的时候夏清时便打过电话给他,可他仍旧是拖到了现在才赶过来。
    一见他,夏清时便冷笑出声:“他走丢了,你总算是如愿了,是不是?”
    在自己面前向来乖巧懂事的女儿乍然露出了这样的一面,夏父惊愕至极。
    他皱起眉头来训斥女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爸爸不是一谈完生意就赶来了?”
    夏清时觉得讽刺极了。
    一直以来,其实她都知道夏父并不爱晏时,也不爱自己。
    他不过就是一个最寻常的虚伪的中年男人而已,从前晏时还正常的时候他便爱晏时,后来晏时傻了,沈璐瑶又是他的枕边人,他便爱了沈璐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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