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我疯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安言,我找了你多久就想困着你多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坐在前座的茯苓心里微微一惊,看了一眼后视镜中萧景冷峻矜贵的面庞,攥紧了手指。
    安言丝毫都不在意,闻言也只是轻笑,“好啊,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啊,不过你既然搞砸了我搞定温北堂,那么你去救我男朋友啊,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工作呢。”
    这句话一说完,安言明显地感觉到他呼吸一窒,平息了好久才不疾不徐地说,“救他?你现在应该担心他能不残不废就好。”
    他话音刚落,安言轻轻啊了一声,撩了撩头发,语气很是肆意,“那恐怕还是不太可能,按照道理来讲,你一个人可能打不过他,他可是警察呢,不过现在已经升职了,但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
    说不清楚的嫉妒在胸腔中蔓延着,萧景盯着她那张仿佛带了一张假面的脸,似乎揪着自己心脏的那只手还在死命地扯着他,沉重的嗓音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警察么?安言,既然这样,怎么会轮得到你四处奔波求救?”
    “有什么必然联系么?我喜欢,我愿意为他付出,很难理解?”
    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安言虽然说有些陌生,但是那些建筑她还是很眼尖地看到了,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悦地说,“你要么送我去白乔的地方,要么现在放我下来。”
    这条路通向哪里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却一辈子都不想让自己涉足这个地方,毕竟一生的不愉快都在那里开始,也在那里结束。
    男人不为所动,喉结滚动,“你陪温北堂是陪,陪我也是陪,况且,我比他要好说话。”
    安言冷笑,手指已经放在了车门把手上,语气清冽,“但是那又怎样呢?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恶心,甚至再跟你处在同一个空间,我会吐。”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半阖的眸里闪过一丝黯然,“怎么办呢?早在我将你从那个包间抱走的那刻,你就该毫不犹豫地拒绝我。”
    但她没有,兴许是他将包间里的气氛闹得太僵,而主角是她,所以她不愿意再待在里面,又或许她根本就是不在乎,不在乎任何人,包括他,所以才选择不管。
    安言看了他一眼,手指微微用力,半带威胁半不在意地道,“行,既然萧总您非要这样,那我不介意我现在就跳车,已经是半个残废了,我不介意再残一点。”
    说完,她就想兀自打开车门,终究还是没哟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在他的手指刚刚碰到他身体的那刻,低沉无奈的嗓音已经脱了口,“掉头。”
    安言勾唇一笑,甩开他的手臂,安静地坐着,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任由他将那灼热的目光投掷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为所动。
    直到黑色的劳斯劳斯幻影停在某栋别墅前,安言眉毛才动了动。
    正要推开车门,手腕再度被男人攥住,安言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你是看我脚残废了还不够,还想将我的手也弄残废?”
    男人立马放开手指,安言顺势推开了车门,一边说,“你不要忘记你今天晚上带我走的代价,要么你联系温北堂处理好路轻绝的事,要么你自己处理好路轻绝的事,反正,他必须官复原职。”
    萧景喉头哽住,人已经下了车,站在她身后,“你当真要怎样作践自己,要去给人家当后妈?”
    女人没转身,头微微朝他的方向侧着,红唇的弧度很冷,“那也比当年的我好,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顿了顿,她转身,笑靥如花地盯着他,“萧总您走好啊。”
    萧景看着她微瘸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那黑色的铁艺雕花大门后面,从身上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上,站了许久才上车,茯苓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看着。
    别墅门口,安言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白乔来开门,因为脚有些累,她将身子微微倚在墙壁上,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木色的大门蓦地开启,明亮的光线从里面笔直地透出来,一部分照在了她笔直而纤细的长腿上,极长的裙子几乎要将她的脚踝遮住了,但是开叉的设计又因为她斜倚的动作露出了大部分的肌肤,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安言……”
    听到声音安言才恍然抬头,迷茫的双眼立马牵扯出一丝笑意,淡淡地笑着看着她,“白乔,我好累。”
    白乔将门关上,看着那端已经跛着脚朝沙发走去的女人,眸子微凝,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又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脚还没有办法医治么?”
    安言捧着那杯温热的水,冰凉的身体在慢慢回暖,忍不住笑了笑,“不想治了,既然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么没死成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残废而已,我还承受的住。”
    心都废了,其它的完全要来干嘛?
    “他还是没走,估计今天晚上又要守一晚上了。”
    安言喝完整整一杯水,看都没有看落地窗的方向,径自站起身朝楼上走去,“我先去休息了,明天我还有事,轻绝还等着我给他带好消息去呢。”
    白乔看着她的背影叹气,这到底是折磨谁啊。
    ……
    第二天一早,白乔终于敢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但是将将出别墅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她微微拉下捂住自己下吧的丝巾,一双眼睛隔着超大的墨镜盯着面前站在车前的男人,装作听不懂地问,“有事?”
    萧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别墅,语气微凝,带着些许疲惫,“她呢?”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而安言也没有跟她交代过要隐瞒他的行踪,她咳了咳,看了一眼天上说,“看到那架飞机了么?兴许她就在那上面。”
    男人眉宇掠过一抹阴鸷,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白乔,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要真的想玩,你跟秦淮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白乔丝毫不在意,兀自说道,“是啊,毕竟您如今权势又大,还什么都不怕,谁能斗得过一个疯子呢。”
    “白乔——”
    她将丝巾弄好,重新遮住下颌,又压了压戴在头上的超大的黑色帽子,“啊,她去西泠市了啊。”
    萧景目光闪了闪,狠狠地盯着她,白乔怒极反笑,“看着我做什么?你本事这么大,你自己查就是了。”
    男人转身就钻进了车里,末了,又将车窗降下来,看着她,嗓音低沉哽咽,带着常人不易感觉的卑微,“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这也才见她几天呢,你指望我能知道什么。不过萧总,我觉得您如今就算是再顺着她,将天上的月亮星星太阳一起摘下来送到她手中,安言大概也是无动于衷的,谁让你这人真的这么劣迹斑斑呢。”
    白乔摇曳着身姿朝另一边走去,茯苓闭口不言,照例将毯子盖在他腿上,这一次,萧景没动,目光复杂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西泠市。
    安言刚刚出机场,目光所及之处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她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来人模样略微正气,但不卑不亢的性子更让人觉得正经,安言还未开口说话,余生颔首对安言说,“路哥叫我来接您。”
    秋季清晨的天气,空气都带着湿润的凉,安言忽然有些抱歉,看着余生,“他的伤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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