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鋭大概知道她什么意思了,“那我和他们说你最近工作忙,过了这阵再说。”
    “陆良鋭,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过。”和筱白侧身,面对着陆良鋭,她努力组织言语,让自己的说法显得更有说服力,“咱们到这个年龄了,和长辈吃一顿饭,肯定会延伸出来很多的问题,比如会催问什么时候结婚啊,什么时候办酒席啊之类的麻烦事儿。我们交往的目的会不再单纯,就会顶着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压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的。还不如我们先不见家长,多谈谈我们的恋爱。”
    “……嗯。”陆良鋭心里想说的是,我没这种感觉,如果你让我去见你家里人,我肯定迫不及待地就同意了。至于和筱白言语里的推辞,陆良鋭觉得也是能理解的,就算和筱白喜欢他,但她是最怕某种默契的说法,比如她是他的了之类的,好像她属于谁之后,就会失去自我,就不再是和筱白了,这让她感到恐慌。
    她应该,还没准备好。
    和筱白觉得自己挺扫兴的,她担心陆良鋭不高兴,又觉得自己很糟糕,“好吧,我只是不想现在见家长,我还没准备好。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样性格的女孩子,该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是合适的,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紧张,能不能表现得好,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和筱白很沮丧,“我不会讨好人。”因为在乎,才这样战战兢兢的,想让什么事情都是圆满的顺利的。
    陆良鋭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再等等吧,他们会理解的。”
    “你会不会生气?”和筱白不安地问他,“觉得我很麻烦,事儿又多。”
    “没有。我也觉得被催婚很麻烦,只是我妈今天说了一句,她明天可能就忘记了,你不要觉得有压力。”陆良鋭说。
    可和筱白还是觉得陆良鋭不太高兴了,可能是和筱白把见家长想的太复杂了,好像见了就必须要有什么后果一样。
    不知道,会不会是几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她怕,是深入骨髓的害怕。
    晚上陆良鋭住在和筱白家,进屋后,他拿着睡衣去洗澡了。屋子里小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筱白窝在上面,心烦气躁。很多时候,和筱白对她消极的状态感到无可奈何,比如她对陆良鋭,她是认定陆良鋭的,可在做决定,或者说是在遇到事情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仍旧是逃避和拖延,这样是不对的。
    她想改。
    所以等陆良鋭从浴室里出来,和筱白说,“后天,我去见你家里人吧。”
    她说话的时候,手攥着拳,语气坚定下了很大决心一样。
    陆良鋭被她的表情逗乐,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他们知道我终于找到女朋友,很高兴,就总是念叨着想见见你,这只是他们单方面的想法,不是一定要求你必须去的。再说,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再约就是了。”
    “就后天吧,我好不容易想通了,你别再给我打退堂鼓了,要不我又退缩了。”
    陆良鋭正视和筱白,他把毛巾挂在脖颈里,正经地说,“我不想让你觉得见他们,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不如我们等一段时间,等你真的准备好了,我们再见他们,对彼此都好。”
    “你会不会不高兴?”和筱白再次问他。
    陆良鋭肯定地摇头,“我很高兴,你肯为了我努力。”
    等和筱白洗完澡,陆良鋭已经把她放在床头的小说粗略地翻了一遍,掀开被角让她进来。和筱白钻进去,抱着陆良鋭的腰,“好暖和啊。”
    “还有更暖和的。”陆良鋭得意地笑,把她的睡裙丢出被子,免不了又是一场征战。
    陆良鋭体力好时间格外长,和筱白常常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有时候也会闹,可今晚她处处忍让着陆良鋭,允许他把自己翻来翻去的,没说一句不愿意的话。结束后,陆良鋭把她抱在怀里,“我后悔了,不该和你提去我家的事情,你现在是不是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情。”
    “总要面对的。”和筱白弱弱地说。
    总要面对的,是啊,陆良鋭父母健在,如果她想要和陆良鋭长长久久在一起,就肯定是要见他父母的,而且与他父母的相处也会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他父母是什么样子的呢?好相处吗?好说话吗?会挑剔她吗?会觉得她学历不高工作不好吗?会觉得她配不上陆良鋭吗?会觉得她性格不好吗?陆良鋭提起父母的次数很少,是不是他们相处的不愉快,那他的父母会不会捎带着不待见她呢。对了,他还有个弟弟,将来还会有妯娌关系要处理。
    和筱白可能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她已经把和陆良鋭在一起后的十年八年家长里短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算了,为了你,麻烦就麻烦点吧。”和筱白看着陆良鋭的睡颜,凑过去,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吻一下,“陆良鋭,我爱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和筱白,你要再努力点啊,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栓子没有在a市停留太久,他走的那天,和筱白去车站送他,栓子很高兴,“你还肯来送我,我很开心。”
    “你是我朋友,我当然要来送你啊。”和筱白可惜地说,“你怎么不多停留两天,我很快就休息了,能带你出去转转。”
    “不用了,家里有活儿等着做呢。”栓子憨厚地笑,“看到你好好的就够了,在这里留着也没事情做,还要给你添麻烦。”
    又说了些其他话,栓子问和筱白,“他是不是家里很有钱?”
    “谁?”
    “你男朋友。”
    “不是啊。”和筱白笑着说,“是不是,因为以前我总说要找个有钱人,你们就觉得我找的肯定是有钱人,看来以后我要常常打自己的脸了。他没什么钱,就是个跑出租车的,没房子。”
    “是吗?”栓子说,“昨晚他伸着手时候,我看到他手腕上的手表了,比芳芳的表哥戴的那块更大看着更好,应该更贵吧。”
    “他戴表了?”和筱白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陆良鋭是不是真的戴表了。
    “可能你没注意。”栓子笑着说,“看我,净关注些细碎的事情。”
    和筱白想了想,还是和他说,“栓子,你别等我了,遇到合适的姑娘就早点结婚吧。”
    “我心里清楚,你肯定是不会回去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挣了工资都是攒着回老家花,只有你在a市买了房子,你想要的多,外面的世界才是适合你的。”栓子又说,“你男朋友也是适合你的,你们很般配。”
    “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和筱白说,“在外面,比我好的人多得是。”
    “不,你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的。”栓子说完脸红了,他赶快解释,“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说你很好,我知道你吃过很多苦,你现在得到的都是你该得的,我祝福你们。”
    “谢谢你。”和筱白感激他,“回去替我问杨叔好。”
    栓子的话,像是提醒了和筱白。最近和筱白频繁去陆良鋭家,的确在他家里见到过一些和他收入不匹配的摆件和物品,比如那件西装,就是和谷雨结婚那天,陆良鋭穿去的那件,那时候和筱白没仔细看以为就是件牌子货,这次她好好的查看标签,才认出来,不只是价格的问题。
    当时,和筱白还想,女人会给自己屯几件贵点能撑门面的衣服包包,男人这样应该是正常的吧。
    昨天,他真的戴表了?
    和筱白想着,得问问陆良鋭。
    和小寒在网络上出现的频率是按着月为单位来计算的,上个月只在微信群里露过一次面,发了张自拍,她穿着很厚的羽绒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应该是地理位置比较偏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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