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从来都是大事。
    若四爷只宠颜璃一人,王府子嗣必然单薄。所以,为了王府子嗣,元通一直希望四爷能多纳几个妾室,这样才能多子多福。
    然,没想到他一念之差,却造就了这样的后果。
    武安听元通这么说,眉头皱了皱,嘴巴动了动,可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最终没说什么。
    元通或许是一片忠心。但,终究是做了多余的事。  现在主子只是让他离开王府,并未要了他命,也是看在了过去的情分上。不过,经此一事,过去的情分应该也都已经用尽了。
    主仆缘分,也已到了尽头了。
    逸安王府
    你是萝卜,我是坑。我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我是米饭,你是菜!因为有你,我才有多姿多味。
    你是盐巴,我是饭!没你,我没滋又没味儿……
    四爷坐在书案前,看着颜璃曾写给他的酸诗。那时看着,觉得她就是一只猪,所以连写的情书都看起来像菜谱。
    之前看着各种无法入眼。现在看着,也是一样。
    她确实是个没文采的。
    之前,看着这些,总想她多写,直到她写好。但现在,不爱写,不写也没关系。
    只是,他这样说,她却不会再高兴的对着他笑。
    想着,四爷缓缓闭上眼睛!
    颜璃,你现在在哪儿?
    第304章 二更
    假山,流水,小桥!
    一山一水,每一物都尽显精致,华美。
    住是别院,盖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有荤有素。如果不是见不到太阳,如果不是没有自由。颜璃几乎觉得,自己其实不是被绑架了,而是来度假的。
    可惜,度假只是畅想。实则她就是被人圈禁了!
    看着眼前假山流水,看一眼自己胳膊。景已经看腻了,胳膊上的伤也已经结疤了。她被关在这里有多久了,都已记不清了。
    因为最先些日子她被人灌了药,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意识混沌,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等到人清醒过来,人就已经在这里了。
    牢房比她预想中的好。但机关也比她想象的要巧!结论就是想出去,很难!
    “丫头。”
    听到声音,看到江老太从屋内走出来。
    唯一庆幸,老太太还安好。
    颜璃起身,走到江老太身边,伸手扶着她,“奶奶,你怎么不多睡儿?”
    “天天都在睡,哪里有那么多瞌睡!”
    “倒也是。”
    现在对于她和江老太来说,最不缺的就是瞌睡了。
    江老太在椅子上坐下,抬头往上望望。
    抬头望,看到的不再是蓝天白云,也不是太阳星辰。而是那颗硕大的夜明珠,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知道此时是雨天还是晴天。
    “奶奶,现在应该是白天。”
    江老太听了,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肚子饿了!只有白天,到了饭点儿我肚子才这么饿。”
    听颜璃说的煞有其事,似认真,似逗乐。
    江老太听了却是一点也笑不出。
    过去江老太也羡慕过人家地主家的老太太,看着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做,也曾眼馋过。偶尔也幻想过,她什么时候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现在冷不丁的突然就过上了,你想掏点力做点活儿都没得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呀!怎么那么难熬呢?比饥荒年都难捱。真的是干活累死都比这滋味儿好!
    也许她天生的劳碌命,这日子她真是难过。叹一口气,看着颜璃道,“小芽,你说,我们被关在这里有多久了?”
    “应该有月余了吧!”颜璃为江老太紧紧她身上的衣服,“我们在京城时,那时还是初冬,还没这么冷。但这会儿,坐在这里不动弹都经感觉冻脚了。”
    从初冬到寒冬,转眼一个季节过半了。
    “四爷……”江老太顿了顿才道,“四爷现在也不知道好不好?”
    “应该不会好吧!”颜璃倒一杯热茶放江老太手里,低低缓缓道,“我突然被人掳走,他寻而不得。这会儿肯定是又恼火,又烦闷,心情肯定不好。”
    “特别是,那个时候还正跟我置气,说了不少难听的,连让我自请下堂的话都说了。当时在气头上,说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顾不上生气了,想到那些话,心里肯定更加不舒服了。”
    “生气时,觉得我太过分。这会儿我不见了,他可能该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若是这样,他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颜璃说着,扯了扯嘴角。之前还在苦恼怎么让他消气。现在不用想了,他一定已经消气了。只是,她却见不着他了。
    江老太听着,看着颜璃,心里将把他们掳来的恶人骂了千万遍。
    将她们掳来,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目的吗?
    颜璃想,定然不是为了她美色吧!如果是,她早已失身无数次了。应该也不是为了寻仇,若是寻仇,她这会儿也已经是一副白骨了。
    不为美色,不为寻仇,自然也不会是为了恶趣好玩儿吧!十有八九是跟她逸安王妃的身份有关系。
    因为四爷对她尚且在意,用她来胁迫四爷,或从他哪里获取什么,这应该就是她最大价值和用途。
    既是有所图谋。那么,也应该有所谈判才是。
    不知道绑架她的人提出的是什么条件,而四爷那边又是什么反应?
    不过从目前她的处境来看,应该还没谈崩。不然,她这会儿待遇不会这么好。但,应该也没谈成。若是谈成了,他们也该有所动作了。比如开始策划放人或撕票!
    所以,现在双方是还在谈判中吗?
    颜璃思索着,听江老太说道,“小芽,你说把我们圈在这里的人会不会是孙员外?”
    听言,颜璃愣了愣,“孙员外?哪个?”猛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
    “就是侵占元家财产的那个孙百旺,孙员外呀!当时,我暗地里没少骂他。是不是被他知道了。然后,一怒之下就把我们绑到这里来了?”江老太低声道。
    颜璃:……
    “奶奶,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我们村头的二狗子呀!”
    江老太听了,愣了愣,“二狗子?!”
    “就是那个小的时候就相中我,嚷着要娶我,还妄想不给彩礼,结果被我暴打一顿的二狗子呀!”颜璃看着江老太肃穆道,“你说他现在长大了,是不是本事了。然后对小时候的事怀恨在心,就处心积虑的开始报复我了?”
    江老太听了,眼睛直了直。
    颜璃随着又道,“这么一说的话,明子是不是也有可能呀!就是在镇上时,想着娶我,结果却被我揭发丑事的那个。”
    闻言,江老太顺着接一句话,“明子还有丑事?”
    “有呀!他之前上山学艺,为什么突然下山,那就是因为他糟践了人家闺女,结果人家怀孕生了个闺女,他却不敢认这才从山上跑下来了。奶奶,这事儿我没跟你说吗?”
    “说个屁!”江老太一拍大腿,黑着脸道,“怪不得我那时一问起明子山上学艺的事,明子他娘就开始给我岔话头。我当时还以为是明子未学成所以她才不愿意说。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这么一出事儿。那贼婆娘,表面看着挺好的,没想到也是一肚子的坏水呀!”
    说着,盯着颜璃,“你说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过告诉您的呀!但我看明子娘也挺壮实的,我就没说。”
    “为什么?”
    “我怕你打不过她呀!”
    “打不过她?你奶奶我什么身手你不知道?别说打她,我能撕了她!”
    一说打架,江老太反射性的就开始撸袖子了,当即就来劲了,“那婆娘可真不是东西。”
    颜璃看着突然气势汹汹的江老太,失笑,随着道,“就是,那婆娘真不是个好东西。奶奶,骂她,骂到她耳朵发痒,吃饭不香,睡觉不甜!”
    颜璃这么说,江老太也没忍着,开始高声大骂!  虽许久没喊街骂人了,可老太太功力一点没弱下。一吼起来,声音如虹,丹田气十足呀。
    颜璃听着,看着,还不时给她呱唧呱唧鼓鼓掌,叫个好。分外捧场的同时,还不忘给她倒杯茶润润嗓。
    亮亮嗓子多好,省的在这里被憋坏了。
    祖孙俩在这里是热闹了。只是在外守着的人,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的侍童,听着那响亮又词汇量十足的骂人声,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没想到这老太太会的词儿还挺多,还挺有文采。
    不过,她们这是在骂那个叫明子的吗?怎么感觉在指桑骂槐呢?
    这感觉出,侍童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了。那个叫明子他耳朵痒不痒他不知道。但他听了手痒!
    又听了一会儿,看她们一点没停下里歇歇的意思,侍童抬脚走了出去。
    离开地下别院,走到上面,入眼的豁然是一座普通又平常的四方小院。
    寒风袭来,紧紧身上的衣服,看看阴沉的天色,抬步走进堂屋,进屋里屋,看着那坐在窗下,靠着炉子,正在看书的人,轻步走过去,“公子!”
    听到声音,坐在软椅上的年轻男子,抬头……
    一张净白又略显苍白的脸,映入眼帘。
    浓眉星目,鼻梁高挺,泛白的嘴唇!
    一张俊秀,又带着一丝病气的五官。
    配上那一身白衣,手持一本书,此时静静坐在那里,就是一个温润孱弱的书生公子。
    “脸色怎么这样?又受气了?”
    男子开口,声音却意外的质感,浑厚。
    侍童(铭书)听到自家公子的问话,嘴巴抿了抿,“那老太太又在骂人了。”
    谢齊听言,合上手里的书,轻轻笑了笑,“每日闲闲无事,吼几嗓子,也是一种发泄。不过,你若是听着感觉刺耳,晚饭可以为她们剩去。如此几次,耳边自然就清静了。”
    铭书听言,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小的知道了。那小的就不打搅公子看书了!”说完,乐呵呵的走了出去。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服从,一根筋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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