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各承一则,恪守天规,互不相扰。珞羽乃三界的使者,将谷物撒在了魔界又赠予了凡人,为天族解决了众生之苦,时间一久凡人学会在谷物中拾取种子反复利用开垦耕地,凡人为感当初赠予谷物的仙使寻了神婆诉谢意,为此特地酿出上奉琼浆,这一消息上达天听被九重天视为佳话。
    偏偏珞羽巡回在三界中,难回九重天,我同栾溪守在浣纱殿中三月才能见她一次,每次匆忙的又赶赴下界,唯有那一身鹅黄色的云纱衣,让人心生羡慕。
    一早我倚在院中,琢磨入梦,如何见到那男子学本事,由着日头撒在院子中我跟着悄然闭上了眼睛,却被院门猛然被人推开的声音吓得从竹椅上跌落下来。
    我揉着半个肩头心生悔意,为何今日不将门栓放上。
    栾溪一脸笑意,手中提着食盒。
    若是以往,她手中只会提竹篮,必是食盒中也不会放什么稀罕的果子。
    我重新躺回了竹椅,栾溪却笑嘻嘻开食盒,竟是凡界的糕饼,要说九重天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凡界的吃食,我身为凡人,心中想求,却碍于院落主人的身子,只得压下了这一肚子的蛔虫,死命撑着。
    栾溪笑道“珞羽今日回了九重天,带回了三界的事物,说是妖界的虽是新奇,我们却未必能吃的惯,唯有这凡界的糕饼,尚算美味,可以一试!”
    我不禁心花怒放,虽说妖界的美食未能见过却未必能有眼前的好,取出一块酥饼嗅着香气,果然是地道凡界的味道。
    我美滋滋的咬下一口扫除心头烦闷,栾溪却坐在一旁说着外面,说是赶上了琼浆宴,凡界每十年都会向九重天奉上不少琼浆,天君同天后便会在前殿设宴,今年用的就是三界的美食。
    九重天的琼浆宴我倒是第一次才知道,可是在凡界住的时候,倒是每年皇帝都会组织神婆祭天酿酒,原就是为的这里。
    半响,我正同栾溪坐在院子中吃着糕饼谈论这九重天要如何操办,便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珞羽闯进院中,手中提了个红布兜子,好似还透着热气,口中直嚷嚷烫手。
    因天君要在前殿设下琼浆宴,珞羽所带的米饼糕点少数便少了很多,这又差了仙使赴下界带回,眼前便是热气腾腾才出锅的米饼。
    我自以为仙者无需饭食,只需日日吸取日月精华便能获得温饱,如今才知不过是寿元,凡人有三魂七魄撑着,仙者却有元神,终日不食也不会损伤了性命,但若是遇上了命定的劫难,未能渡过,元神尽毁,也就如同凡人的寿元耗尽一般。
    这世间很公平,仙者既拥有了无上的法力便要抵得过自身所带来的命格,正如凡人食得五谷就要受的了生老病死,从不偏袒任何一方。
    只是才刚吃完半块米饼,珞羽便看着我投来了一抹担忧的神色,说是前殿设宴,必然是百人的大宴,九重天上了资历的仙娥都要去奉膳,我这等的既然去过天一阁侍奉,那必然会首当其冲,怕是不日缪若天后便会派人来使唤,少不得要挑拣错处。
    我一扣米饼卡在口中,不知该如何吞下,继而想起缪若,怕是如今正愁寻不到我的错处。
    事实也正如同珞羽猜测的那般,缪若果然派了仙娥,命我一同上宴侍奉,只是相较于其他的桌面,乃是同昭华相邻的龙太子,极为好说话。
    先前因玉枢真人结识了归墟的冥帝司,便曾听说过四海龙族皆是接人待物温和的主,即便有疏忽,也都不过指点一二,不会就此而去深究,我暗暗想着,即便宴席上缪若真的派了什么人使绊子,大抵有西海二皇子顶着,也都不会害己性命。
    只是我到底是没有缪若的心思缜密,这西海二皇子乃是个极为宠妻的好男人,携妻来赴宴,偏偏那位妻子又艳丽,那满身满头的珠宝借着九重天的霞光晃乱了人眼。
    那时我正规矩的站在两桌之中,等候奉膳,缪若自远处走过来,低声道“四海龙族是贵宾,今日虽只来了西海这么一家也不容疏忽,天君的喜好你熟记心尖,一会儿席宴上两边务必精心照看!”
    我额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天君的喜好。
    照看西海二王妃的席宴并不难,偏偏西海与其他仙君都相交甚好,一番寒暄下来酒壶换了两次,王妃的脸颊也渡了层淡淡的红晕,我招来不远处的仙娥,取一盅清茶,免得来一次九重天赴宴,众仙官便将人家的二王妃喝的回不得家,这笑话便要传遍三界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待我亲手端来清茶,准备给西海二王妃醒酒时,却见那宴席上人声鼎沸,好似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玉枢真人上前安抚王妃,我端着清茶被小仙娥拉到了别处。
    原是方才与一仙家的夫人寒暄宝石,西海二王妃早已醉酒,便抬手想解下腰间的解羽石,可谁知这一抹却不好,系好的上等绸带还在,可那宝石却消失不见,登时席宴上便乱开了花,连带着一侧的西海二皇子也面带怒色。
    关于那丢了的解羽石,我请教了小仙娥,此石乃西海偶得的一块宝石,可做法器聚散灵力,西海二皇子受封幸得,便在娶妻之日给了二王妃。
    此后数年中,都曾听闻西海二王妃身上佩戴解羽石,如今丢在了九重天的宴席上便是坏了相交,我心中一顿想起缪若之前的嘱咐,竟是错在此处。
    昭华站在其中勒令天将彻查,缪若远远看了我一眼便差人将二王妃扶下去休息,可谁知王妃一转身,竟在人群之中径直看见了手中端着茶盅的我,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手抓住了我的衣袖,直指方才贴近她身侧的人,只有我一人!
    天晓得,我不过只是奉膳的仙娥,她腰间系的什么宝石都不知,又如何去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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