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绿乔站停在连嘉澍面前。
    连嘉澍在调酒师的提醒下侧过脸来,目光落在方绿乔脸上,淡淡的笑,淡淡说了声“嗨。”
    回以怯怯的笑意,从方绿乔口中发出的那声“嗨”听着有点抖,吧台还有别人呢,这些人正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触了触额头上的头发,想借此来让自己少些紧张局促。
    此时,护花使者及时解围“ok,人你见到了,我现在送你回家。”
    方绿乔置若罔闻。
    淡淡笑意还挂在连嘉澍的嘴角,看了一眼安德鲁,温柔询问:“你和安德鲁现在还保持联系吗?”
    小法兰西的温柔语气似乎让方绿乔找回他们“两人”之间曾经的熟悉时光,往连嘉澍又走进了小半步。
    看也没看一边的安德鲁,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我,又为什么要和我说一大堆奇怪的话。”
    连嘉澍朝雕酒师做了一个手势,再侧脸看方绿乔:“能告诉我,安德鲁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他说……”意识到什么,后面的话急急被刹住,拨了拨额头前的头发,顿了顿,方绿乔把话题转移开,“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出现在格兰美最佳新人候选人名单中,恭喜。”
    “谢谢。”连嘉澍接过调酒师的冰咖啡,冰咖啡往方绿乔的位置推,“我猜,你不会喝酒。”
    手从额头处垂落,方绿乔低声说了句:“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一滴酒也沾不了。”
    这话让小法兰西收起嘴角笑意,众目睽睽之下,尴尬表情惟妙惟肖,从眼底到眉梢写满:都是我的错。
    那尴尬表情也惹来了心上人的不舍,急急说出:“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知道每天你要做很多事情。”
    此时,一众看客恍然大悟,把这种恍然大悟付诸口头的是琳达:“yann,你和她约会过。”
    “嗯哼。”
    “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月末。”
    “五月末,现在是八月的最后一天。”数学不是很好的琳达再确认自己算得没错后咧嘴,目光朝着洗手间方向,心里肯定在想,林馥蓁再不出现的话就要错过好戏了,她可是好不容易预感才准一次。
    自己心上人和常出现在花边新闻上的那女孩对话也许让方绿乔觉得不知所谓,不知所谓又不安,看了一眼放在吧台上的冰咖啡一眼。
    连嘉澍身边位置空着。
    再往前一步,手刚触到咖啡,就听得略带警告的那声:“那位置有人。”
    这时,方绿乔才看清楚和冰咖啡挨在一起的还有半杯色彩浓丽的鸡尾酒,奇怪的是,鸡尾酒杯里还放着一支手机。
    提醒她那个座位有人的赫然是连嘉澍。
    如果,提醒她这话是别人的话也许会好点,离开座位,手里的冰咖啡拿着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最终,苍白着一张脸,啜了一口,把冰咖啡放回原处。
    此时,方绿乔那张苍白的脸想必让安德鲁心疼不已,一手抓住方绿乔的手,做势想离开。
    “放开她。”冷冷的叱喝来自于连嘉澍。
    但,此时此刻,友情在爱情面前只能让路,安德鲁没丝毫想放开方绿乔的手,连嘉澍的目光落在方绿乔被握住的手上。
    意识到什么,方绿乔大力挣扎,一边挣扎一边说着“我已经不仅一次和你说了,我对你没感觉,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别看方绿乔看着小小的,可人家在声音爆发力上绝对没问题,现场的人不听到都难。
    这下……糗大了。
    “安德鲁,你真让我觉得丢脸。”说这话的是安德鲁的卡特表兄。
    方绿乔停止挣扎,似乎意识找自己在情急下说出了很过分的话,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手任安德鲁握着。
    这会儿,手让握人家不握了。
    在自己表兄的提醒在,安德鲁也感觉到丢脸了,臭着一张脸回到他座位,含着金钥匙出生,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孩子能承担起五分钟护花任务就不错了。
    林馥蓁调整站姿,虽然也就几分钟时间,但高度集中导致于她颈部出现了酸痛,揉了揉颈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连嘉澍。
    连嘉澍目光还聚焦在方绿乔脸上。
    在那道目光下,方绿乔呐呐说开:“我……我找你是……是因为,汤尼……汤尼生病了……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我也给你留言了……可,可你都……没回,还……还好,汤尼就小感冒……但……”
    连嘉澍打断方绿乔的话;“但!汤尼感冒好了,可你还是打不通我的电话,打了十几通通电话还是没接,最开始电话处于无人接听中,到了最后连电话也打不通了,于是,你找到我家里,可你只见到我的管家,还好,管家给了你这里的地址,管家给你地址时我在家,什么时间点出现也是我让管家告诉你的。”
    “为……”
    “为什么我当时不出来和你说清楚待会你就会明白了,现在,我先回答你为什么这阶段一直打不通我手机,那是因为你打的那支手机去了回收站,想必它已经变成再生能源利用品了。方绿乔,那时我给你的手机号并不是我私人手机号。”
    “知道我私人手机号的只有二十三人,但你不在这二十三人行列中。”
    方绿乔原本略显苍白瞬间又白上一层,安德鲁想站起来被他的表兄强按下去。
    “方绿乔,我不是你同学,也不是你朋友,你对他的性格现状了如指掌,我也不是你在旅途中遇到的陌生男人,来自哪里姓氏是什么一无所知,我的国籍名字身高爱好甚至于性取向就像是明码标价的商品,买一张报纸杂志;或者是付出一定流量就可以获取;我相信你曾经通过这种渠道去了解那个叫做连嘉澍的人。”连嘉澍目光落在小半杯的鸡尾酒上。
    数次张嘴,最终方绿乔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相信你从这些渠道中也获取到,发生在连嘉澍和他女友间的花边新闻,”连嘉澍淡淡笑开,“在这些花边新闻中一定不乏提到三个月期限,我以为在我多次没接你电话时你会明白。”
    “可你不仅不明白,你还通过各种渠道找到我的家,坦白说,当看到你出现在我家门口时,我很烦,有时候,单纯放在适当的时间里是可爱,是魅力。但一旦时间点不对了,那就是没有眼力架,是不识好歹。这也是我没从家里出来和你解释的原因,万一我解释了,你还不明白一而再则三找上门来呢?换场合也许效果会好点,到时候你还不明白的话,在场的人肯定会很愿意提醒你。”
    抬起头来,他问她,方绿乔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如果还不明白的话,我想我的朋友会很乐意提醒你,并且告诉你,你为什么会不在我私人手机号上。
    这话让方绿乔红了眼眶,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连嘉澍。
    “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那不是我第一支进了回收站的手机,我这样说你听起来感觉会不会好点?”
    企图站起来的安德鲁再次被他的表兄按回去,安德鲁的卡特表兄有一副橄榄球球员身板,和正真的橄榄球队员来场较量也不上落下风,力道可想而知。
    “我的话让你很难堪对吧?”连嘉澍语气遗憾:“你应该听安德鲁的话并且接受安德鲁的建议,不要出现。”
    方绿乔就像被施加了定身术,一动也不动站着,眼睛猩红。
    她在极力忍着泪水。
    “别这样,”小法兰西表情无奈,“我和你只是谈了一场为时三个月的感情,我也知道,这话听起来很不负责任,但我已经尽力弥补了,你如果下次去交房租的话,你的房东太太会把一张□□交给你,钱不多,但足够你在治安好的区域找一处单人公寓,以及你接下来在南法学习所有的花费。”
    终于——
    “我不是要你这些。”蠕动嘴唇,方绿乔憋出了一句。
    “但我只能给你这些。”连嘉澍冷冷说着。
    单纯的女孩怎么也想不通,会因为一条新闻深夜出现在她家门口的男孩怎么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一个人真的有所谓三个月期限的情感吗?这情感真的只能维持三个月吗?。
    在心上人冷咧的目光下,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沿着眼角。
    在泪眼朦胧中又听得——
    “我很讨厌分手前从女人眼眶掉落下来的泪水,它总是让女人们错以为那是一段情感的凭证,钻石也没它高贵,但它在男人眼中恰恰是为了留住男人一个最为廉价的筹码,其价值甚至于开启不了一架台老虎机。”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越来越瘦了,峦帼好方....
    ☆、顺流逆流
    “我很讨厌分手前从女人眼眶掉落下来的泪水, 它让女人们错以为那是一段情感的凭证,钻石也没它高贵,但它在男人眼中恰恰是为了留住男人一个最为脸颊的筹码,其价值甚至于开启不了一架老虎机。”
    连嘉澍的这段话一字不落听近林馥蓁的耳朵里,不像来自于二十岁男孩之口吧?但那的确是来自于二十岁的连嘉澍。
    而且,纯原创。
    待会, 要是小法兰西让她评价起这段话, 她会说, 嗯, 果然是学艺术的。
    这话连嘉澍要是针对的对象是她的话,她肯定会气死。
    气得恨不得把连嘉澍那张漂亮脸蛋撕烂,谁说分手前从女人眼眶掉落的泪水不珍贵了?连嘉澍你和那些臭男人没什么两样, 去你的大男人主义。
    可林馥蓁不是方绿乔,方绿乔也成不了林馥蓁。
    所以, 方绿乔没有去撕烂连嘉澍那张漂亮的脸蛋, 她那单纯的脑子还是想不通, 唯有:“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错都没有。”
    “那……那你凭什么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如果你是只要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人,这些话可以让你以后对那个叫做连嘉澍的人绕道, 我这是一片好心。”
    “连嘉澍,让你的好心见鬼去吧!”这话不是来自于方绿乔,而是来自于安德鲁。
    身体被制约住,能倚靠的也只能是嘴巴了。
    安德鲁的话似乎让方绿乔如梦方醒, 抹了抹脸,吐出软绵绵的一句“连嘉澍,你这个混蛋。”
    这是蚂蚁在给大象挠痒痒。
    连嘉澍往安德鲁那处看,笑着说:“那位应该会很乐意送你回去。”
    摇头,方绿乔说不需要,我自己会走。
    连嘉澍做了一个手势,安德鲁又被他的卡特表兄按了回去,发现方绿乔还是一动也不动,皱眉:“方绿乔,漂亮话得有真实行动才能叫漂亮话。”
    意思是说你还不走。
    “我会走的!”方绿乔这次说话语气稍微高了一点。
    “那就走,马上!”
    方绿乔还是一动也不动,她叫了一声连嘉澍。
    “连嘉澍,为什么?”
    真是死脑筋的女孩,男人变心从来都不需要原因,就像林默。自始至终,他都没交代他变心的具体原因,又是什么时间点变的心。
    现在,她得出去了,不然,人都给嘉澍赶跑了。
    总得让她露脸一下,不然就可惜了那双耳环。
    也不知道她以后乐不乐意戴,价值五百万美元的耳环戴着不心惊肉跳才怪,万一那个识货为了耳环把她杀死了怎么办。
    拨了拨头发,林馥蓁离开了两半高的音响设备,从大片阴影处走出来。
    一步一步的……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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