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电话彼端的声音这会儿倒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这声谢谢还真得让人有好感来着。
    但,你妈妈叫做秋玲珑。
    “中国人?”
    “是的。”
    “没来法国前在北京生活?”
    “是的。”
    真是的,本来林馥蓁想让方绿乔顺着她的话问你是怎么知道的,然后她就会回答我在北京出生,我爸爸是北京人,你的语气让我感觉到十分亲切。
    可人家一点也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迟钝又加上没好奇心这个特点。
    这两样都不算优点,可是呢,男人们通常喜欢这种配套的女孩,迟钝可以让男人们在这类女孩面前卖弄自己的学识;没有好奇心可以让他们即使手机不设置密码也不用担心自己在交友平台上挑逗女网友时留下的露骨对话。
    好像扯远了。
    “你是不是有着法文名字叫做伊莲的中国姑娘?”这下,应该理解了开始时她试探性的那声伊莲吧?
    “不,这次你猜错了,我没有法文名字。”不卑不亢的声音。
    这会儿,还真像妈妈,敏感骄傲。
    数声抱歉后,一本正经解释:“因为之前两位会说中文的女孩都说她们的法文名字叫做伊莲,所以,我以为你是第三名法文名字叫伊莲的中国女孩。”
    说得像真的一样,这胡说八道的灵感来源于那首“我的名字叫伊莲”的法文歌,也因为这首歌在某个阶段很多人都叫伊莲。
    压轴大戏自然留到最后。
    “对了,我好像还没和你解释为什么会是我接的电话,嘉澍现在在洗澡。”握着电话,看着天花板,慢吞吞说着。
    有点遗憾地是,此时此刻,她无法欣赏到电话彼端的人的脸部表情。
    沉默着——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是不是现在难过得想躲到妈妈怀里哭?
    “对不起,我刚刚因为好奇听了你要和嘉澍说的话,为了表达歉意,我会一字不漏把你话转达给他,你名字是……”拉长着声音。
    映在天花板镜子的那张脸倒是很符合,电影里总是无时无刻想破坏男主和女主关系的坏女人形象。
    冲那张面孔扮了一个鬼脸。
    “不……不用。”电话彼端声线很平静。
    应该是故作平静吧?还是真的平静?如果是后者的话小法兰西得加把劲了。
    显然,方绿乔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了。
    但是——
    亲生女儿和继女都还没打招呼呢,不知道这样的时刻算不算是历史性时刻。
    在方绿乔想再次结束电话前,林馥蓁以同样平静的声音说出:我叫林馥蓁。
    沉默——
    也不知道这沉默是一种对于自己妈妈和别人丈夫之间的情感纠葛而产生,还是?在掂量,林馥蓁和自己喜欢的人之间的关系。
    “对了,林馥蓁这个名字你应该没有听过,薇安应该听过吧?”自说自话着,“把薇安和yann这两个名字强行放在一起是媒体们最爱干的事情,但是,没几个人知道薇安有一个叫做林馥蓁的中文名字。”
    还在沉默着呢。
    “我没什么恶意,我妈妈常常警告我,林馥蓁,有一天你的好奇心会让你惹上大.麻烦。”林馥蓁叹着气说着。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你有妈妈,我也有妈妈来着。
    “刚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和嘉澍从小一起长大,我有时会很好奇他目前阶段和什么样的女孩约会,就像他某些阶段也会好奇我和什么样的男孩约会。”
    怎么样?这些话很符合他们在面对八卦媒体时坚称的:我们之间不来电。
    考虑到方绿乔在某方面反应上比较迟钝,林馥蓁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做解释。
    “对了,千万不要把我这么晚还待在嘉澍的房间做出什么奇怪的联想,要是那样的话,我会觉得很不舒服,我和他之间太熟悉了,”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多少个深夜,在这个房间在这张床上,甚至于同一面镜子,他们肢体纠缠,通过分不清是谁的汗水来证明彼此,他们通过镜面来窥探彼此,是他的表情更为沉醉还是她的表情更为沉醉,而那更为清醒的眼神是谁的,伸了一个懒腰,说,“我猜,你和嘉澍恼变扭了,你是先做错的一方,最近几天,你纠结于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嘉澍,终于,你下定决定打这通电话了。”
    “这通电话有一定的冲动成份,现在回过神来你庆幸这个电话幸好不是连嘉澍本人接的,我猜得对吗?”
    电话彼端安静成一片。
    “你的沉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默认呢?”
    还是安静着。
    “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就当这通电话没发生过,晚安。”很是善良可爱的声音。
    笑眯眯挂断电话。
    一侧身,第一时间抓起抱枕,抱枕狠狠往站在一边的人身上扔过去,嘴里嚷嚷着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类似爱情
    林馥蓁笑眯眯挂断电话。
    一侧身, 第一时间抓起抱枕,抱枕狠狠往站在一边的人身上扔过去,嘴里嚷嚷着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可不是,据说,没有好心眼的人在做完坏事后会都会显得特别胆小, 再说了, 这里几百年前是修道院。
    第一个扔过去的抱枕从连嘉澍身上掉落, 一个自然不够的, 第二个抱枕结结实实砸在他脸上,手迅速抓起第三个抱枕。
    看清连嘉澍脸上表情,第三个抱枕悄悄放了回去。
    膝盖顶在床面上, 一点点往着站在床前的人挪移,两人的距离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就势跪着手搁在他肩膀上, 问了一句嘉澍你什么时候洗完澡的。
    什么时候洗完澡不要紧, 要紧地是连嘉澍有没有听到她和方绿乔之间的通话, 从连嘉澍的表情上判断应该是听了,而且听得还不少。
    那……那岂不是把她在通话时翻鼻子的动作也看到了。
    要知道,她是做这个动作最为不可爱的选手, 不仅不可爱,而且还特别像猪,而且是女孩子们养在家里的小粉猪,还是刚满月的那种小粉猪, 这是琳达说的。
    东方人发育较晚,尤其是女性,在西方女孩纷纷告别青春期雀斑,脸上小肚腩时,东方女孩脸上还挂着嫩嫩软软的两团腮帮子,咋看还以为那是贪吃的姑娘。
    林馥蓁也不例外,而且,她还是这种症状比较严重的那一类,去年还闹出这样一个笑话,朵拉之家一个孩子的糖果不见了,孩子们在经过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手一致指向她:糖果肯定在薇安口中。
    可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她今年脸瘦了不少,可那些家伙自动选择忽视这个事实,她翻鼻子动作特别像宠物猪的这件事情总是被拿来说事,男孩子们也好奇了,他们天天想方设法想看她的这个技能,怎么可能让看?!
    连嘉澍也勉强算上想看的一员。
    手搭在连嘉澍肩膀上,试探性问了一句“在这里站了多久?”
    如果她是那个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的话,大约此时此刻会被这房间主人眉梢眼底的戾气吓得恨不得三步做两步离开这里吧。
    小法兰西的脸色真让人头疼。
    迎着头皮厚着脸皮,拉长声音,叫了一声嘉澍。
    “走。”可以和眼神媲美的冷冽声线。
    走,怎么可能,她还有几件事情没弄清楚呢。
    “我想知道噩梦和汤尼背后的故事。”林馥蓁涎着脸。
    连嘉澍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按下一串阿拉伯字母,那串数字组合林馥蓁并不陌生。
    兰秀锦该不会被连嘉澍的漂亮脸蛋也迷住吧,怎么把她的私人手机号给他了?!
    一把抢走连嘉澍的手机,这还了得。
    她拒绝和秀锦一起去泡温泉理由是今晚的礼服把她折腾坏了,她要回房间解开那该死的束腰绑带。
    这会儿,她礼服都还没换呢。
    拿着手机的手背到后面,说嘉澍你就不能让我提前尝点游戏所带来的刺激和甜蜜吗?
    连嘉澍朝她做出“快走”的口型。
    假装没看到,沾沾自喜:“嘉澍,你说,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方绿乔再回忆起这通电话,会不会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林馥蓁在说方绿乔这个名字时,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连嘉澍的脸,自始至终连嘉澍眼眸低下无任何波澜。
    这让林馥蓁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
    “林默的继女让林馥蓁对生活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期待了,”舔了舔嘴唇,“这一刻,难道不值得庆祝吗?比如……”
    拉长着声音,目光带有强烈的暗示,小画眉和小法兰西的庆祝方式总是比较特别。
    把遮挡在胸前的头发一一拨到背后,礼服领口设计把女性身材的柔美一展无遗,小法兰西一向吃软不吃硬。
    “在庆祝前,我想知道噩梦和汤尼的事情。”放软声音,“嘉澍,我现在特别好奇,你就满足我一下我的好奇心不行吗?只要你告诉我,在出这个房间前,今晚谁来干活你说的算。”
    这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还是无动于衷呢。
    “嘉澍,求你了,嗯,嗯?”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腰肢,“我保证,我今晚会是一名热爱劳动的姑娘,我可以胜任任何工作,而且,我不会吝啬自己任何体力。”
    终于——
    缓缓地,连嘉澍手朝着她伸了过来。
    但是,不是来拉她手;不是来捏她脸颊;也不是来握住她的腰。
    意识到连嘉澍意图,林馥蓁乖乖把手机放回原处,连嘉澍学过俄式摔跤,她曾经被他用俄式摔跤摔过两次,一次是在草坪上,一次就发生在床上,床上那次还是在亲热完之后。
    不要以为她是姑娘家连嘉澍就手下留情,草坪那次直接把她椎间盘的一处软组织都给摔伤,床上那次他还配备了“林馥蓁,我希望你弄清楚,你充其量只是连嘉澍较为喜欢的女孩,表现喜欢的方式就介于我的心情。”这样的台词。
    椎间盘软组织损伤那次真是够呛,但床上那次自己损伤的是她的自尊心。
    这两样她都不想再要。
    慢吞吞下床,慢吞吞穿好鞋,看了放一边的小半杯红酒一眼,说嘉澍,我可以喝完它吗?
    在她说嘉澍我可以喝完它吗时,连嘉澍就知道,林馥蓁又开始使用卖乖的伎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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