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身后传来荀夜羽森然散发寒意的声音,秦穆擦了擦嘴,头也不回地道:“小徐子不诈死,怎么给陈兴邦带口信啊。”
    荀夜羽:“……”
    果然啊,这个男人嘴里没一句真话,他居然被又这个该死的男人骗了一回。
    越过徐谨言的肩膀看向了他的身后,在人群里没有发现陈兴邦的的身影,秦穆便问:“陈将军怎么没来?”
    徐谨言眼神一暗,看了巡夜越一眼,道:“此事说来话长。”
    一听到这话,秦穆心里就有数了。
    现在陈兴邦带着三十万大军割据一方,本来能自立为王,能想的起来救他这个亡国之君才奇怪了,不过徐谨言是他的人,陈兴邦既然有意反叛,又怎么容得下徐谨言呢?
    就在秦穆暗自疑惑的时候,徐谨言把他打横抱上了一旁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简陋是简陋了点,但好歹能够挡风,里面铺着厚厚的绒毯,秦穆窝在厚实的绒被里,掀开帘子看向了荀夜羽的方向,“把他带上。”
    徐谨言顿了顿,“是。”
    他下了马车,跟将士们吩咐了几句,然后便回到了马车。秦穆透过帘子看到士兵给荀夜羽还有他的手下分发了些衣服干粮还有水。
    秦穆问:“陈兴邦出什么事了?”
    徐谨言:“陈将军叛变了。”
    意料之中。秦穆又问:“他人呢?”
    “他死了。”
    “死了?”
    秦穆一愣,猛地扭头看向徐谨言,漆黑犀利的双眸沉沉地看着他。
    徐谨言垂眸,轻声回:“奴才将皇上的话带给陈将军后,陈将军不但不派人前来营救皇上,反而想要夺取奴才身上的兵符,所以奴才就把他杀了。”
    秦穆担心陈兴邦叛变,就把藏匿兵符的位置告诉了徐谨言,他这么做也是在赌,赌徐谨言对他的忠心。
    只是陈兴邦是由他一手栽培起来,他的武功他自然清楚,徐谨言能把陈兴邦杀了他是不信的,秦穆藏起了眼里的深沉眸色,缓缓道:“你是如何杀了他的?”
    “奴才以前在宫里,曾有个玩得好的玩伴在太医院当差,耳濡目染之下,就学会了辨别一些药材,知道什么药材相克。”
    所以,陈兴邦是被徐谨言毒死的了?
    秦穆眼神一闪,看来,他是小看了这个徐谨言了,就是不知徐谨言还会把兵符还给他么。秦穆垂眸,故意拨弄着身上的那件羊毛披风,以一种漫不经心地语调道:“你做的很好。”
    如今陈兴邦死了,死无对证,随徐谨言怎么说了。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秦穆就不得而知了。
    徐谨言跪坐在秦穆身侧,小心翼翼地将秦穆冻得干裂发红的两手捂在了掌心,“那时候情况危急,奴才只能擅作主张,还请皇上赎罪。”
    “我怎么会怪你呢。”
    秦穆扯了扯嘴角,将冻得红肿的手指从徐谨言掌心抽出,冰凉的指尖缓缓勾勒着青年白皙柔和的脸部线条,当指尖落到徐谨言的下巴处时,秦穆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墨色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如今朕回来了,这兵符——”他点到即止。
    徐谨言明白了秦穆话里的意思,谦恭地道:“兵符被奴才藏起来了,等到了极北之地,奴才就把兵符物归原主。”
    话音刚落,徐谨言只觉一道力道忽地从侧方传来,他身体失去重心栽到一边,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秦穆反压在了身下。
    “小徐子,当初朕承诺过你,如果你能成功完成朕交待给你的任务,朕就许你一个心愿。”秦穆微笑着看向他,薄唇轻吐,凑到他耳边哑声道:“如今,到了朕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小徐子,你想要什么呢?”
    徐谨言自然清楚,秦穆这么做,不过是在笼络他,这个男人疑心这么重,只怕要等兵符交到他手里,他才能彻底放心吧。
    这么想着,徐谨言轻声回:“奴才只想永远陪在皇上身边侍奉您。”
    “就这么简单?”他听到秦穆轻笑了一声。
    徐谨言垂下眼,“奴才身份卑贱,不敢有其他想法。”
    “如果朕允许你有别的想法呢?”
    徐谨言不由有些沉默,他摸不清这个男人的想法,如果真把自己对他爱慕跟渴望告诉男人,会不会换来一杯鸠酒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到秦穆的声音从他身体上方传来:“朕有些冷。”
    听到这话,徐谨言下意识地道:“奴才这就去给皇上取些保暖的衣物。”
    “不。”
    最快让身体热起来的方法是——
    秦穆翻转了个身,让徐谨言压在他的身上,脸上漾开的笑容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你知道怎么让朕的身体热起来。”
    一丝讶然从青年的眼底划过,他呆呆地看着身下冲他微笑的秦穆,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应该没有曲解男人的意思吧,怔怔地想着,徐谨言悄然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手搭在了秦穆的领口,见对方没有阻止,他才继续下去……
    身体置身于最温暖的所在,秦穆忍不住低吟了一声,一手虚虚地插进了徐谨言的发间,一手抵在马车上窗沿边,马车发出颠簸的声音,他细微而压抑的低喘顷刻间消散在了空气中。
    很刺激也很舒服。
    马车周围都是随行的将士,荀夜羽就跟在了马车的后面,谁也不知道马车内荒淫的一幕。秦穆微眯着眼,眼神恍惚而迷乱地看着徐谨言为他服务,微低头时,露出一截白皙而纤细的脖颈,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而柔软,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折断。
    鬼使神差地,秦穆忍不住伸手移向了徐谨言的后颈,感受那细腻的触感。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秦穆的全身都热了起来,薄薄的一层细汗覆盖在了他的额头,潮湿的掌心贴在了青年的后颈,秦穆微微把手收紧。
    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徐谨言面色潮红地抬起了脸,眼神看起来湿润而柔软,纯善无害地像一只幼小的麋鹿,是的,他还很年轻,才十八岁,正是青春鲜活的年纪。
    秦穆收了手,缓缓阖上眼,由着少年青涩又不失热情的举动将他推向了哔——
    激情过后,徐谨言体贴地帮秦穆清理了身上的痕迹。秦穆这些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刚刚释放了一次,他就有些乏了,耳边听到徐谨言模糊的声音:“皇上困了就先睡吧,等到了地方,奴才再叫你。”
    秦穆嗯了一声,将脸埋在了徐谨言的单薄而瘦削的肩膀,迷迷糊糊地想,还是把小徐子留着吧,这具身体干净温暖,成了冷冰冰的一具尸体倒是可惜了。
    等到脖颈处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徐谨言缓缓眨了眨眼,安静而无声地看着沉睡的男人,他想问他——
    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吗?
    抬手将男人颊边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徐谨言低头,将唇印在了秦穆的额头,不管怎么样,秦穆刚才没有下手,或许,他可以有所期待。
    不是许了他一个心愿么?
    如果他说,他想同他白头偕老,他会答应吗?
    第131章 暴君的宠臣
    极北之地荒凉是荒凉了些,好在原有的建筑都保留了下来,老百姓温良淳朴,辛勤劳作,不至于饿肚子。
    到了目的地,安顿好秦穆跟荀夜羽以及他的部下后,徐谨言就把兵符交给了秦穆。秦穆本来还疑心徐谨言在马车上说的话不过是在安抚他,拿到兵符后,他才算是彻底对徐谨言放下了戒心。
    在这里休息了几日,其余士兵陆陆续续敌跟荀夜羽汇合后,荀夜羽统计了下人数,只剩下不足十万人,而秦穆这边也不到三十万人,其余人都在前来极北之地的途中倒下了。
    四十万大军对抗黎国的百万大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值得庆幸的是,秦穆藏宝的地点离这里并不算远,他下令让下属先小范围招兵买马,广招能工巧匠锻造兵器,扩充粮食储备,一步步有计划进行着。
    与此同时,黎苏擅作主张放掉秦穆一事,让黎君炎雷霆震怒,然黎苏毕竟是他最器重的儿子,他压下此事,把黎苏叫到跟前问话。
    看着眼前静默而立的青年,黎君炎问:“苏儿,你老实告诉父皇,为何要私自放掉秦穆?”
    黎苏沉默片刻,回:“儿臣在大煊的这些年,他对儿臣很好,事事为儿臣着想,为了黎国的江山社稷,儿臣负了他,如今儿臣放他一马,是想将我跟他之间的过往做个了断,以后儿臣跟他再无任何瓜葛。”
    “以后你跟他在战场上相见,还会对他手下留情吗?”
    黎苏顿了顿,道:“不会。”
    黎君炎阖上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有三个儿子,在这三个儿子里,就数黎苏跟他最像,不管是外貌还是做事风格,他一直有意培养黎苏为黎国下一任储君,他以为黎苏完全符合一个帝王要有的冷酷无情。
    然而黎苏离开他身边,前往煊国时才十三岁,正是朝中危机四伏,宋太师权倾朝野之时,他只能选择把黎苏送走。那时黎苏刚刚丧母,又经历了几次暗杀,小小年纪就要伪装身份潜伏在喜怒无常的秦穆身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不知道黎苏那时是什么心情,但可以想见,有一个英俊残暴只对他呵护备至的男人关怀他,宠信他,即使黎苏冷心冷性,还是会有所触动。
    “你喜欢他吗?”
    黎君炎缓缓睁开眼,看着垂眸盯着地面的青年问。
    喜欢吗?脑海里不经意闪过十八岁那年,那个男人在桃林下含笑注视他的场景,黎苏怔了怔,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不,儿臣不喜欢他。”
    “朕知道了。”黎君炎挥了挥手,“你回去好好闭门思过,这次的事,朕不与你计较,但没有下次知道了吗?”
    黎苏:“儿臣明白。”
    “退下吧。”
    “是,父皇。”
    等到黎苏缓步离开了这里,黎君炎疲累地阖上了眼,以手扶额,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或许他做错了,当初他就不应该将黎苏送去煊国,他教黎苏帝王之术,教他武功兵法,可他唯独忘了教他如何爱一个人。
    身为帝王,是不应该为儿女情长所累,即使他后宫妃嫔无数,但从来没有真正将谁放在心底过,他以为黎苏跟他是一样的……
    ——
    秦穆按照跟荀夜羽约定的那般,将一半宝藏分给了对方。
    事后,他问徐谨言对他的做法有何看法,徐谨言回:“皇上这样做必定有皇上的想法,奴才不敢妄言。”
    秦穆哂然一笑。
    他知道这个世界是虚无的,执着皇位本就是虚妄,还不如适当扩大荀夜羽的权利,让荀夜羽跟他联手,早日将黎国灭了。
    当然,为了防止荀夜羽事后反过来找他寻仇,煊国的兵力一定要凌驾在荀国之上,平分天下对秦穆来说是不存在的。
    秦穆回过神,拉过徐谨言的手,细细把玩着那如玉的指尖。徐谨言手指生得很好看,骨骼纤细,修长白净,指甲也是剪得整齐圆润。秦穆忘不了这双手是如何在他的身上点火,又是如何让他欲罢不能的。
    小徐子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学生,秦穆心想,他们之间不过发生了两次,青年就摸清了他身上所有的敏感点,虽然不能真正进入他,这一点稍显遗憾,但淫具种类如此之丰富,还是能弥补一些的。
    这么想着,秦穆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再次提起了那个话题:“小徐子,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吗?除了江山,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
    这是他第三次提起这个话题了,事不过三,秦穆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如果徐谨言没有勇气说出他想要的,那他就收回承诺了。
    徐谨言默了默,何尝看不出男人那带着温存笑意的眼里透露出的决然,只怕他错过这次机会,就永远走不进秦穆的心底了。
    可有些事,不是他想,就能如愿的。
    他要的是一心一意,而不是跟别人一同分享秦穆,他现在尚且能守在秦穆的身边,容忍荀夜羽时不时招惹秦穆,那是因为他恪守着君臣的界限,一旦他越过了那条界限,食髓知味,他怕心底蛰伏的凶兽便会破笼而出。
    他心底的那只兽已经窜出过一次了。
    在面对陈兴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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